2008年8月16日星期六

转发: 网文精彩增刊2008年第12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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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08年8月16日

12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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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邮箱:jacky__qiu@163.com(投稿、分享)

  本期目录: 

1.网文庆生之��三周年-可喜可�
2.网文庆生之感恩网文
3.网文庆生之我与"网文精彩"同行
4.看官求助
5.看官随笔
6.流氓医生(1)
7.流氓医生(2)
8.流氓医生(3)
9.流氓医生(4)
10.流氓医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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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志旧刊打包下载:(还在建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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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文庆生之��三周年-可喜可�  

��三周年-可喜可�

(一)

是你,�意�走�我的生命,像早春的一�云��著密一般的甜言密�.

是我,甘愿做一�彩蝶,翩翩……舞�迷一般有你的世界。

 

人有所期待才��得更加有激情,我便如此,每天上班、下班便不在�得�聊,只因�有了你的陪伴,寂寞的心有了充�的感慨!

�文,每一�小小的故事都��著我的每根神�中�。每一段感�的文字,都��我��盈眶,每一�小小的笑�都�我��了�限的快�,每一篇最新的��都�我看到了世界的最前端,今日收到�文,才知�是三周年�生的�月,我�起手中的�,�下我的肺腑之言。

�切地�,我��文�下不解之�才有三十篇,�段相隔一�月左右,而�之�文�下的情��不能用�字�代表我的心情,�眼��文已走�三周年,是�喜,是�朔是迷�?是喜��是感�?充�著一��跳�的心,像��了酸、甜、苦、辣、咸的�味料,什么心情都有,可此刻我的�心翻�著一�叫"祝福"的液�流�在心中的每一�角落。

我知道,除了言�的祝福之外�有一�感恩的心�之同在,它�我想到了:同一��文,同一�心情。感��些年的陪伴,感�默默的奉�,感�有你,感��文!

 

(二)

花���,花落�人,�人玫瑰,手留余香。

�是一�大�畏的精神,�是二十一世��享有的精神。分享是最好的��,分享是一�快�!

�文伴�我的每天,我都���的品味每一篇文中的故事,有的�我感�,有的�我感慨,有的�我��, 有的�我��,有的……太多的心情如一同欲放的花骨朵,孕育了�久,在�一刻�放。

感�,感慨,��,��……都��著我的大�,于是每一次的感�,每一次的感慨,每一次的��,��都�我敲起��的�手活�起�,敲下一篇篇��在��分享自己心情的文字。

最快�的莫�于�助�人,�助�人�予�人快�,同�也感染了快�,�文的求助信息平�,��多失散,�求疑�的朋友�找到了支�,找到了他�想要的……��快�感染著�文中的每�朋友。

我很快的被��快�感染,找到了更加可以快�的方法,��了�文的朋友,加入了QQ群,像走�了家�,��到了一�:�情。

 

(三)

心湖中泛起的�漪一���起浪花……

 

因���,我�相�于迷�的文字.

因�文字,我��陌生走向了熟悉.

 

因�距�,所以美�.

因�期待,所以有所思念.

因�有秘密,所以我�有猜�.

因��份,所以我�成�好朋友

 

期待一次次�回

思念一次次在夜里

秘密一次次心�化解

�份再次�我�手�手

 

每一次的分�有了下一次的�聚,每一次的�聚背后�藏著思念的痛苦.每一次痛苦的�中,我�有著期待的美�,所以我�痛并快�著.

相�文字,相��熟悉的��敲打著文字�送一次次的��,相�����幕后霎�的美�,并保存期限�永�不��.

 

文字翩翩起舞,舞出了最��的舞姿.

人�嘻笑于舞姿中,沉醉于翩翩舞姿!

 

(四)

有一�"感恩"的�子在我的心里萌了芽,慢慢�大……

"播种思想,收获行动;播种行动,收获习惯;播种习惯,收获性格;播种性格,收获命运。"不��的,只��每一位�者都能意�到�文��我�的快�,充�了自己,�慰了�人,我�要把感恩的心��那些��快�的人�。

今日同喜同�,�文三周年,用我�感恩的心串成串,�成�,唱��文,用快�的心感染每一位朋友,用祝福的心��心情。

蓝血

                      


网文庆生之感恩网文 

   那是一断消沉的日子,整天沉溺在无边的痛苦中。面对相恋五年的男友提出的分手,我无法假装以平静来安抚滴血的心。每日都昏昏沉沉地以泪洗脸,无心工作,亦不敢跺出屋子去面对友人的疑惑。我时常无措的望着天空,分不清楚天空究竟是什么颜色,也常呆呆地坐在电脑前直到深夜。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的世界只下无边的黑,我再也无法看到黎明来临的曙光。

 

   就在我最落魄最无助最凄凉的时候,网文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我的生活。

 

  我的一个女友见我这样下去很是心疼,该说的说了,该劝的劝了,都不见起色。于是她在上班的时候转发了许多网文给我,说让我打发时间,这样总好过一个人发呆。

 

  就这样,我由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深深的着迷。不明白这其中是怎样的一变幻。只知道网文精彩的内容深深地吸引了我。慢慢地我无暇顾及那伤心的往事了,心情也从忧郁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事隔半年了,虽然"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能成为我们感情的句点,但是女友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却成全了属于我的另一片蓝天。

 

  现在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坐在电脑前接收邮件,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再细嚼慢咽地一边品味一边享受,其中的精彩不言而喻,而这样的生活模式早已定格成了我的一种习惯。

 

  得知网文的三周岁生日快到了,我真的好开心也好激动。虽然我知道自己无法用嘹亮的歌喉来歌颂你,无法用磅礴的词句来赞美你,但是我可以发自内心的用平凡而真诚的言语来感谢你、来祝福你!

 

  感谢你为广大读者提供宣泄情绪的平台。

  感谢你为众多读者找到失散的亲朋好友。

  感谢你用渊涵的知识来升华我们的灵魂。

  更感谢你的无私奉献和无怨无悔的精神。

   

 

  请接受我们对你最真挚的美好祝福吧!

  祝福你生日快乐!

  祝福你越办越红火!

  也祝福你的明天更加的眩目更加的精彩!

 

                         小凡于零八年八月十五日晚提稿

                      


网文庆生之我与"网文精彩"同行 

文:逸晨

时光的足迹轻轻的洒满在落花的季节,大地迎辉,在举世迎接2008北京奥运的同时,"网文"也悄悄地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生日。2008,不平凡的一年,中国人经历种种磨难,坚强一致,扬眉吐气的一年。"网文"与2008同行,走过三年的风风雨雨,依然屹立在文学的顶端,昭示日月,与读者同心。

结识网文,纯属偶然,精彩的内容将我的目光挽留,真情扣动内心深处的弦。从此,便与网文结缘,多少个日子,洒落心情的的灰暗,和网文一起走进那带着墨香的新篇,忘却暂时的烦恼,感叹着网文给予的博大与健康洗礼,一故无求!

去年忆不起的日子,网文悄无声息的隐退,那段时间心里的失落无言以表,在无所事事的情况下,依然留恋着网文先前给予的精神佳酿,像是回忆一位久违的朋友,为何突然销声匿迹?给了读者如此一个情感的煎熬,无法询问的同时,悄悄地把祝福和敬意藏在心中,只是习惯上班依然留意会有网文的出现!时光就这样的在等待中度过,没有网文的日子,我依然还是匆匆的忙碌着。只是心情灰暗的时刻再也没有网文给予的精神寄托。笑容里已没有昔日的平淡与从容,因网文里给予的精神支柱牵引着我那有些躁动的心,引导了我人生很多正确的方向,把握住了一些难得的机缘,所以,我心痛那段没有网文陪伴的日子。

"网文"恢复出刊的那天,我呆呆地望着电脑荧屏,迟迟没有打开网文的精彩内容,像是对一位很要好的朋友突然来临,高兴得无法言衷,只用新切的眼神来随和。那一刻我知道网文经历了风雨洗礼,依然坚强不屈地回到了大家的身边,只因我们对网文寄托了无限的期望与厚爱!"网文"无法不真情回报大家!

走过岁月是一种持久的感伤,和网文同在的日子,�生过的点滴,依然是那么醒然,"网文"犹如一位伟大的母亲,能容纳一个调皮的孩子的青涩,能倾听你哭泣的衷肠,能指引你舰船的航向,能开导你健康的笑颜,如此之爱,怎能叫人轻易忘怀,恩师一样的网文,默默地接爱着大家的关注,无私的奉献着自己的青春,把欢乐和知识毫无保留的献给了广大的读者,此情难求,此意�久!

"网文"三年,不平凡的三年,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送出了多少毫情壮言,我也曾用自己的心情故事在多雨的季节感叹忧怜,心情无法舒展的同时,想到了最好的"朋友","网文"在键盘下倾诉了衷肠,感觉灵受到了洗礼,回忆�究淡然,被"网文"你接纳和刊登,引来网友真情的关注与鼓励!

此心已淡然,感谢"网文"牵引了迷茫的日子,笑看晨�起伏落,心意已绵,在"网文"三周年生日来临时之际,深情祝福"网文"生日快乐!幽香久久!洒脱、飘逸继续前行!!!

                      


看官求助 

各位网文看官好

 本人在昆山工作,因空余时间较多,为了想丰富自己的业余生活,

想求一份兼职,性质可为服务员,亦可在商场,餐厅,小店都可以!

兼职时间为:周一至周五晚上6点至10点,周六日全天!

若有此相关信息的朋友请与我联系,小女子感激不尽啦!

邮箱:mikiwang@kebd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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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你们好!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关于白血病治愈的一些资料,除了骨髓移植外,还有没有其它的方法,我爸爸今年46岁,3月份的时候检查得了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我们一家人都快绝望了,哪位朋友知道有好一些的医院可以治的好,请告诉我一些资料.我在此谢过了!

 

邮箱:zying_914@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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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大家好

    我现住横沥田坑,想找兼职,在下午6:30到10:00。星期天全天。

  在附近的有意的可以和我联系。328153856@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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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官好:

 前段时间看到个中篇小说(科幻武侠类)叫《犬神转》,可看了一半,后面结局部分就没了,上百度搜索也找不到,不知道哪位看过这篇小说或有这篇小说的,请帮忙传给我一份,感激不尽……另想�下有�玩光宇�道的朋友啊,可以交流交流……

本人邮箱 sunwei@genma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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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官:

  大家好!我哥现在准备开家家装公司,但很多资料并不齐全,叫我帮他收集,所以我只好拜托各位帮帮忙啦,如果有与装饰行业有关的资料请发点给小妹吧,本人不胜感激!包括:业务、设计、施工、经营管理及培训等方面的相关资料都可以的。像有一个家装公司全面营销培训教程,里面的东西好像很全,但找不到完整的。

 我的邮箱是:you_5201@163.com 先谢过各位啦!

                      


看官随笔 

今天是我第一次收到自己订的网文,虽然说我接触网文有一年多了,但我

 

从来没有订过它,我每天的网文都是我朋友转发给我的,每一期我都看了!昨天上

 

班不知咋想的,竟把它给订到了,当然心中还是暗暗欢喜的,以后就不用天天催促

 

我朋友看他邮箱了呵呵!(不订一是因为公司不让看网文,怕影响工作,二是现在各

 

位同事每天催我给他们发网文了,呜。。俺们这群人啊,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看

 

网文啊发网文啊。。。。)

  

  我每天在看官随笔里看到各位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和看官求助里的无声请求!这些真

 

实人生,我有好几次都被感动!也看到了生活中的无奈,在我的生活中,没有悲伤

 

与痛苦的字眼,我来到深圳快两年了,我还从来没有掉过眼泪呢!我每天都过的很

 

充实,没有无聊与孤独,我都不知道怎样才算是无聊?怎样才能谈上有孤独感!更

 

没有那些痛彻心扉的感受!我每天上班不是很闲,都没想过要写这些(1是工作忙啊

 

无奈啊!2是文笔差的。。)我是个很乐观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性格?我

 

热爱生活,我很珍惜自己的每一天!就是遇到困难,我也没有过悲观的信念,虽然

 

说有的事从一个方面想不是那么乐观,但是你从另一个角度去想,你可能会得到意

 

想不到的收获!当有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再乱了自己的阵脚了,就应该想想

 

我该如何去解决,如何去减少损失与伤害!

  

  我用我的真心去对待我的每位朋友,我在乎我的每一位朋友,我更珍惜我们之

 

间的友谊!所以我现在也拥有了许多朋友!同时我更希望各位看官朋友能够快乐!

 

 

快乐的人,总能找到快乐的理由!

悲观的人,总能找到忧郁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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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只掌握一半

  自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刹那起,你就注定要回去。这中间的曲折磨难、顺畅欢乐便是你的命运。

  命运总是与你一同存在,时时刻刻。

  不要敬畏它的神秘,虽然有时它深不可测;不要惧怕它的无常,虽然有时它来去无踪。

  不要因为命运的怪诞而俯首听命于它,任凭它的摆布。等你年老的时候,回首往事,就会发觉,命运有一

  半在你手里,只有另一半才在上帝的手里。你一生的全部就在于:运用你手里所拥有的去获取上帝所掌握的。

  你的努力越超常,你手里掌握的那一半就越庞大,你获得的就越丰硕。

  在你彻底绝望的时候,别忘了自己拥有一半的命运;在你得意忘形的时候,别忘了上帝手里还有一半的命运。

  你一生的努力就是:用你自己的一半去获取上帝手中的一半。

  这就是命运的一生;这就是一生的命运。

                                Lulu 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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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出来的浪漫

《灰姑娘》这个故事是所的普通女孩的梦。灰姑娘饱受继母和两外姐姐的欺凌,穿着最破烂的衣服,每天烧火做饭。善良的女巫帮灰姑娘变得美丽,去参加王子的舞会,并告诉她晚上12点之前一定要回来,因为那时一切都会变成原样。舞会共三个晚上,前两个晚上灰姑娘按时回来,平安无事,但最好后一晚的舞会上,灰姑娘高兴得忘了时间,等时钟敲响的时候她拔腿就跑,慌乱中丢了一只水晶鞋。王子拿着水晶鞋找遍全国,终于找到了她。

我想,如果第三晚灰姑娘仍按时回来,结果会怎样呢?不知用者起初这样构思过没有。也许女巫的法术只能帮她这些,她只能将这美好的记忆封存,继续做她的丑小鸭。但如果这样,这个故事就不是童话了,或者女巫有更好的办法帮她和王子在一起,这样当然更顺利,但哪个办法更好一些,似乎无法比较,因为任何时息,选择只有一次,从头再来是不可能的。

但是灰姑娘错了,她没有按时回来,女巫的一切安排都失去了意义,作者只能跟着灰姑娘走下去。由此故事主宰者收女巫成了灰姑娘。那么作者这样写是在告诉大家,偶尔生点小错,也许会有更大的收获吗?一定不是,因为他是在写一个浪漫的故事。

这个故事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漏洞,12点后一切都会变回原样,但那只水晶鞋没有变回去,为什么会这样?是作者弄错了吗?

中国的唐宋时期,有一种读书方式,就是读者替作者"圆谎",后来读者又替先前的读者"圆谎",有人说中国的书是竖排的,中国人读书是在不断地点头;外国的是横排的,他们一边读书一边摇头,用中国的方式读外国的书,似乎也是的意思的事,反复地思考一件事,部、总能从字里行间发现一些不同的东西。

我们来替作者圆这个"谎"吧:其实,和王子在一起,一切都不会变会原样,即使没有女巫对她的打扮,灰姑娘也是美丽的,或者说,不管别人怎么看央王子眼中,她永远是最好美丽的。女巫是在试探灰姑娘,看她是否主宰自己命运的能力--在她眼中风吹草,是别人的话重要,还是自己的爱情重要。

其实女巫只是一个机遇,我们可以把握机遇,但不可以依赖机遇。《灰姑娘》不是童话,只是一个普通的故事,每天都在以发生,考试事的主人公就是现实中的每一个人。在爱情中谁都是那个漂亮的灰姑娘。

灰姑娘忘了时间,作者忘了初衷,而我们忘了这个故事。

 

冰惜水中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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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网文陪着,上班也不觉得无聊,早上来第一件事就是赶在上班铃声响之前,

打开网文,快速的瞟一下里面的内容,心才安定下来,才正式进入工作状态.然后再

忙里偷闲的一遍遍的欣赏.最喜欢看"看官随笔".里面有每个人对生活的态度,有对

 

感情的迷惘,有对爱情的执着,有对逝去感情的美好回忆,有对未来事业的雄心壮志,

 

有对童年的追忆及远方游子对家乡的热爱和对亲人的挂念、、、、、。真是一个人

 

的成长点滴都被这小小的空间记录着,都被网文这个博大的胸怀收纳着。

 

 近段时间老大看管得严,上班时间不许再做跟工作无关的事情,我已经有好几期没

 

正儿八经的看了,偶尔也是利用吃饭的时间匆忙看过,知道这个美丽多情而又清静

 

淡雅的她要过生日了,衷心祝福她的三岁生日快乐,越来越妩媚可爱!也道一声:各位

 

小编们辛苦了,正是有你们的辛勤栽培,才有她的茁壮成长,才有我们的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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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梦给了我希望,我还来不及去拥抱就破碎了,

走过了平原,越过了高山,穿过森森,渡过了河流,一路走来不知跌倒多少跟头.

为什我追逐梦想的路是如此坎坷,我看见了梦,致今却没有能力实现她拥有她. 

梦碎了我重建梦想, 追逐-跌到-梦破碎-重建-追逐-跌到-梦破碎日复一日我好累好累,

我的人生再为谁而醉而累.是我不知足,还是我没有去拼,

不得足,不是我一个人需求

没有拼,拼死了我不再乎,但怕爱我的人伤心。

就这样我为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活着,

有梦想的朋友们,坚强的站起来.提升个人价值.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永不放弃追逐梦想的路.

行动起来,用我们的行动、智慧来改变我们的命运.实现我们的梦想。

 

向梦想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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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成追忆(SILENCELR)

看了你的随笔,心中泛起一丝丝的痛,看到你那样的父亲,为他拥有珍爱的人却不懂珍惜而变成憎恨,曾经我也与你一样,重亲情为情结的生活里,容不得亲情变成一种伤心的局面.

我比你幸远一些,有对温和亲切疼爱我的父母,可能因为他们从小把爱分给我太多,以至现在我对他们的情怀更重,容不得别人伤害他们一丝丝的难过,可事情终会有缺口,我的哥,也是我的姐夫,要到我们家里�,日后成为一家人的亲人,刚开始的时候,常会把我父母惹生气,而我在一次无意间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听到母亲哭泣的声音,我心里的那种痛是何等的难过,现在想来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我当时恨不得拿把刀把他杀了都不解恨,于是,我就配合母亲一起说他的不是,不要为了那种人伤心,还因为他的原因,我还写了一篇关于他的文章,好多人指责他,骂他,于是我找到到了心中一丝丝的痛解,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真正的成为我家中的一份子了,在家中的一段时间,经与我堂姐,婶子的聊天中,他们教会了我做人的一些道理。慢慢的用心去体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明白了许多,觉得以前的想法好不成熟。

你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不是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是最好的老师。能改变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如果我们不想改变,别人是无力改变的。

你说你要坠落,是为了要把那种爱变成恨,是为拿自己的幸福来做赌注,可你有想过后过吗?你有想过那个默默无闻的母亲吗?你有想过那些爱你的关心你的人吗?如果你真的选择坠落了,你以为你就赢了吗?你以为你现在的父亲还会变会从前吗?你以为他会痛解吗?不要自以为是了,你的父亲他可能会有些痛,但他能改变什幺?也许等他老了,等他需要你的时候,他才会发现,可是已经晚了不是吗?

你如果真的恨他,那不如让自己变得坚强些,把自己活得幸福点,给母亲过上幸福的生活,你可以放弃你那样的父亲,但你的母亲呢?他也是爱你的人啊!

人间的悲剧太多了,我不希望在迷茫中困惑的你选择坠落,那是一种慢性的自我残杀,那样别人会更瞧不起你,而痛苦的只有你自己和那些爱你的人,用心去发现,父亲的痛已经让你无力改变了,那就放弃吧,用自己的力量找寻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我不想看到一次次的悲剧一次次的上演,愿你早日脱离那悲伤的情怀,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早日开解心中的灵魂!

如果你感到心中有闷,如果你感到心中难过,如果你感到孤单,那幺就可以找寻这些让你快乐的朋友,这些分担你心情的文字,这些可以让你更加充实的生活,这种可以让你化悲痛为力量的文字,我想网络中我们虽然都是陌生的,但我们都是真诚的!

因为陌生而熟悉,因为熟悉而陌生,那就让我们成为陌生的熟悉吧!

最后我把这首昨天一个妹妹帮我发的《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送给你,愿你早点开心起来!

我喜欢一回家

就有暖洋洋的灯光在等待

我喜欢一起床

就看到大家微笑的脸庞

我喜欢一出门

就为了家人和自己的理想打拼

我喜欢一家人

心朝着同一个方向眺望

哦!

我喜欢快乐时

马上就想要和你一起分享

我喜欢受伤时

就想起你们温暖的怀抱

我喜欢生气时

就想到你们永远包容多幺伟大

我喜欢旅行时

为你把美好记忆带回家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缘才能相聚

有心才会珍惜

何必让满天乌云遮住眼睛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福就该同享

有难必然同当

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我喜欢一回家

就把乱糟糟的心情都忘掉

我喜欢一起床

就带给大家微笑的脸庞

我喜欢一出门

就为了个人和世界的美好打拼

我喜欢一家人

梦朝着同一个方向创造

哦!

当别人快乐时

好象是自己获得幸福一样

当别人受伤时

我愿意敞开最真的怀抱

当别人生气时

告诉他就算观念不同不必激动

当别人需要时

我一定卷起袖子帮助他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缘才能相聚

有心才会珍惜

何必让满天乌云遮住眼睛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福就该同享

有难必然同当

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处处为你用心

一直最有默契

请你相信这份感情值得感激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缘才能相聚

有心才会珍惜

何必让满天乌云遮住眼睛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福就该同享

有难必然同当

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血(�感于八月十五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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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情,友情》

 

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

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却不是悲凉。这爱情,这

 

友情,再加上一份亲情,便一定可以使你的生命之树翠绿茂盛,无论是在阳光下,还是风

 

雨里,都可以闪耀出一种读之即在的光荣了。亲情是一种深度,友情是一种广度,而爱情

 

则是一种纯度。亲情是一种没有条件、不求回报的阳光沐浴;友情是一种浩荡宏大、可以

 

随时安然栖息的理想堤岸; 而爱情则是一种神秘无边、可以使歌至忘情泪至潇洒的心灵照

 

耀。

"人生一世,亲情、友情、爱情三者缺一,已为遗憾;三者缺二,实为可怜;三者皆缺,

 

活而如亡! "

 

体验了亲情的深度,领略了友情的广度,拥有了爱情的纯度,这样的人生,才称得上是名

 

副其实的人生。

                                Lulu 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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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不切实际地作着梦,

只是当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

只有自己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以为自己真的能做到什么都不在乎,

只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

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自己太在乎.

一次次地伤心难过,

只是因为放不开.

一直都在希望世界上如果有失忆药,

那么就可以将所有难过的往事全部抹掉,

一切从头开始.

总以为自己会有能力改变想改变的一切,

只是当所有的方法都已用尽的时,

才明白,

所做的一切只是无济于事.

被人的误解;不信任都不再用一个字去解释,

就让其将想象发挥到极致.

有谁会在乎你的伤心难过?

亲情,爱情,友情,

当什么都没有的时候,

惟有自己爱自己.

要让自己活得像个人样,

处在人生最美的阶段,

却终日地沉沦在伤痛里,

郁郁寡欢无法自拔.

从现在开始,

让自己努力地开心地健康地活,

尽全力地爱,哪怕受伤;

尽全力地玩,哪怕到最后一无所有.

人生不过就是

广厦万间一张床,

金银万千三餐饭.

生命的旅程太短,

世间的精彩却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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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人生的最低谷,有幸结识了网文,他让我感到了生活的快乐和忧伤,让我低落的心情因网文朋友的开心而开心,让我感觉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和我共同承担痛苦。刚开始我得邮箱有点问题,总是由我得好朋友转发给我,每天打开邮箱看到有网文,就感觉一天都很有盼头,网文给了我很多的鼓励,在网文生日之际,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将感激的心情表达,仅仅是希望越办越好,在我人生的旅途中天天有网文相伴!同时非常感谢网文的编辑们,是你们的辛苦的付出,让我们得到了快乐,真是非常感谢!

                      


流氓医生(1) 

第一卷 0

 

 

  圣诞礼物--新版本精彩章节试阅

  伸了个懒腰,合上了最后一份病例。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又是最后一个走的啊,我努力的 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准备换衣服回去。

  小护士王茜突然出现贴住了我胳膊,小鸟依人,还忽闪着她的一双大眼睛,就仿佛日本动漫里 常见的某人恳求别人时闪闪发光的巨大无比的眼睛,我脑门子上见汗。

  哥哥,哥哥,奶晚上有虾米活动啊?

  嗯。我准备说出拒绝别人常用理由之十三,被王茜的话呛住。

  没有是吧,我就知道,你又没有女朋友。

  喂,喂,有你这样和哥哥的说话嘛。我佯怒。

  错了,错了。王茜摇着我撒娇,说,好哥哥,帮我盯一会儿班,人家和男朋友约好了的。

  这个……

  眼睛杀伤战术加倍。有人不敌,这个丫头,把我吃的死死的。

  喂,你可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谢谢哥哥。

  怎么谢呀?

  我做一天你的女朋友吧。

  哼,说点儿实际的。

  请你吃麦当劳。

  换换口味,吉野家的外卖吧。

  收……到。

  到字是在楼下说的。四楼啊,恋爱中的女生。

  王妹妹是去年分来的护士,闺名是一个字茜,恰好我姓西。就说是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西字, 联了宗,认为干亲,当了我的妹妹。

  西风你也太宠着王茜了,这个月都第四次了吧。护士珍姐替我鸣不平。

  呵呵。小姑娘要和男朋友约会,反正我又没什么事,权当为人民服务了。

  珍姐笑说,您还担心人家,我看呐,倒是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吧,今年二十六七了吧?

  二十八了,都成了大龄男青年喽。我自嘲道,珍姐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一个,您的漂亮妹子姑表 侄女啥的。

  这感情好呀。说好了啊,到时候可不许打退堂鼓。

  成。您先买饭去吧,我盯着。

  珍姐,吃饭去呀?一个柔媚的女声说道。

  啊,我一会儿就回来,有事你找西大夫哈。

  吆,今儿晚上西大夫值班呀。

  我回头看见了张爱爱冲我摆手。

  张爱爱不是我的病人,但是也熟悉。精神病房和医院里其他病房不同,病人们住院周期都很长 ,我们大夫几乎认识每一个病人。

  精神科的病人大多看起来比任何正常人都正常,可是一深接触,问题出来了。

  就说这个张爱爱吧,四十岁出头,人长的美丽,也很擅长化妆。发病之前是一个公司部门的副 经理,她老是怀疑她们经理对她别有用心。

  ……

  那个人对她问寒问暖的,还经常暗示说喜欢她,没人时候还出言挑逗。

  出差时候单独带着她,分明是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送给她女性性感内衣。

  ……

  这是一种典型的精神疾病,叫做钟情妄想。患者总是以为自己被人追求。

  实际上,她所说的那些情节,基本上是病人自己虚构出来的。

  最开始,张的丈夫听信她的话,闹到了公司,把那个可怜的经理给揍了一顿。后来,辞职在家 的张又告诉丈夫说,小区超市的男收银员对她有些意思,男人觉得不对劲,就把张送到了我们医院 。

  你好,我替着王茜盯一会儿班,最近您恢复的不错啊。我微笑着打招呼。

  是吗,谢谢您。张爱爱笑成了一朵花。

  我哆嗦了一下,说,不用客气。

  夜班大夫赵敏洗澡还没有回来,我照例巡视了一趟病房,然后上网查阅文献。

  美国有个精神科医师和我的研究方向非常的相近,在多重性人格的研究上有最新的进展,我在 PUBMED上找到他的文章的索引,正给他写邮件做一些深入的交流。

  张爱爱的突然出现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信件有几个地方我必须得标明引用文献,可是又记得不大准确,我起身准备翻阅我的资料,抬 头看见张爱爱正默默的站在我的身边。

  我的心脏咕咚咕咚的跳了两下。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我连连默念佛家真言以期稳定心神。

  这也忒惊世骇俗点儿了吧,至少,我以前没有如此的经历。

  女病人出现在你的面前,身上只着寸缕。只着寸缕就是基本上穿着内衣,而且是那种网络上情 色电影里的性感内衣,惜布如金,朦胧的红色。

  你……你要干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

  西大夫,我身体不舒服,你帮我检查一下。女病人嗲兮兮的说,而且看这动作是要将那最后的 寸缕给摘除下来。

  你先回病房,我准备好器械就过去。我急智道,背后已然见冷汗了。

  人家就要在这里检查嘛。西大夫,嗯……

  张爱爱,你怎么跑大夫办公室了?

  谢天谢地,关键时候主班大夫赵敏和护士珍姐回来救了我驾。

  两个女人把女病人弄回病房,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篇文章竟是写不下去 。

  据值班医生赵敏讲,张爱爱说西风对她眉来眼去的暗送秋波,她觉得小伙子挺帅的就打算抛弃 丈夫以身相许……

  事实上,从此以后,我从来不在年龄小于六十的女性病人面前露出笑脸。

  十一点半,号称只走一小会儿的王茜珊珊归来。还没进门呢,就如同中了五百万似的大叫,哥 哥,听说奶晚上有艳遇哩。唉吆,别打我脑袋。

  我直接的给丫一个爆栗,别瞎说!

  你怎么知道的?问题出口我又后悔了,这不是自己承认什么什么了嘛。

  赵敏告诉我的。王茜妹妹顺口把赵敏招了,后者立马笑的很猥琐。

  喂,不是说好封口的嘛。我看着赵敏猥琐的笑就来气。

  安啦,安啦。反正王茜妹妹又不是外人,是吧,小茜?

  是滴,是滴。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欲苦无泪。

  两个小女人因为告密的理由互相掐在一起,珍姐笑嘻嘻的看热闹。

  我好话说了一大箩筐,并且许诺邀请三位美女吃大鲨鱼的自助火锅。她们答应封口保密。对此 ,我持不容乐观的态度。

  因为,这是三个感染了长舌妇病毒的女人。

  长舌妇病毒,是一种DNA病毒,属于常见病毒属妇女病毒科,通常在妇女之间互相传播,也有 文献报道,有男性患者感染。这种病毒的致病力异乎寻常的强,目前尚没有显著的疫苗。美食的诱 惑这一支抗病毒疫苗的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这种病毒自我复制能力很强,最快每分钟能够增值10个数量级,感染者预后很差。

  我初步预想,明天上午,不,是凌晨,科里面所有的人们都会得到关于艳遇的消息。

  打扰别人休息的基本道德礼貌在传播桃色新闻的恶趣味性格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而且,那些被 打扰了的人们多半不但不会生气,还会以更加快捷更加广阔的方式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明天下午, 不,是明天上午,整个医院里的人,包括打扫卫生的吴阿姨和看大门的都老头,都会知道我和一个 女病人不得不说的故事,后天,最迟后天晚上,某某医院一个大夫把一个女病人怎么着怎么着的消 息【配有图片】会流行于各大门户网站的头版头条,日点击量超过10000万次……

  完了,我的令名。完了,我的令名。

  天哪,降下一个天使来救救我吧。

  地哪,裂开一道缝让我钻进去吧。

  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一卷 1

 

 

  这个世界本奇妙的很。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站在灯火阑珊的地方冲你低眉浅笑。

  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什么?我一扭头,嘴巴马上圈成了"o"状,口齿不清的说,您是跟我说话呢吗?

  我这脑袋瓜子现在不大好使,刚破天荒的下了五瓶蓝带。破天荒是说我的酒量奇低,纯粹是沾 酒就醉的那种人,而且,酒吧里面乱七八糟的音乐和着光怪陆离的灯影深深的麻醉了我的神经,大 脑皮层的灵活度也就剩下平时的十分之一不到,让我还能闻见了香气袭人。

  美女,你跟我说话呢?我的嘴巴不受大脑控制的说道。这让我惊讶不已,用老康的话说,叫做 辜负了党和人民对你丫的培养。看来,酒能乱性所言不差。

  带我走!这回我可是清楚的确定了她说话的对象是自己,因为,说话同时,一个又香,又甜, 又温柔的躯体整个就倒在了我的怀里。一个正值青年的生理发育无比正常的男人,碰巧喝的连舌根 子都直了,又碰巧他刚经历了失恋的怅然,我几乎想都没想,带上她走了。

  第一次泡吧就带了个美女回家。当老康听我讲起晚上的艳遇经过,一百二十个的不信。你是说 你那天真的带了一美女回家?同样的问题在问了二十三遍后,老康终于相信了,艳羡的恨不得一口 把我吃掉。

  说起来,我现在也不大相信。当天上午,四环边上的一个茶楼里,婧子郑重的照会我,说断了 吧,你这人,*没一点安全感。于是,柔情蜜意了三年又藕断丝连的两年的一段感情被她画上了句 号。分手不需要理由的吧。我一个人怔怔的坐到了人家打烊,足足喝了十壶菊花茶,只是不想一个 人回家,给老康打个电话,没人接,我才看见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这孙子早搂着姑娘睡着了。

  我站在天桥上,路灯淡淡的,前后左右就只有一个盲流,他冲着天桥下撒尿,看见我上来了, 眦牙一笑,黄白相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很想撒尿。哥们,正郁闷呢?三里屯喝酒去!盲流冲 我一乐,提起他的行头走了,刚转过了路灯人就没影了。我心中一动,去喝酒吧。

  我一只路灯,又一只路灯,一个路口,又一个路口的,从西四环步辇到了什刹海,据说,这边 的酒吧不关门?有间平淡生活的酒吧,和海岩的小说同名。我想,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吧,进了里边 才知道其实一点儿也不平淡,原来不象酒吧倒象是一迪厅。重金属的音乐震耳欲聋,旋转的霓虹灯 眼花缭乱。我大大咧咧的叫了五瓶蓝带,那黄毛的服务生一脸新来的吧的神情,爱搭理不搭理的, 我鄙视之……

  你丫醒来就看见一美女躺在身边?

  恩。

  一丝不挂的?

  呵呵。

  特漂亮,貌若天仙的那种?老康咬着牙说。

  还成。当时,我还真吓了一跳。

  忘了带套了吧?丫的也不怕艾达(AIDS)淋病梅毒尖锐湿疣?

  不是,咱是干啥的?能没这点觉悟?

  你丫不会是怕人家粘上你不走吧?美女粘着你,美的呢,你!

  也不是,我一睁眼,就特内疚,觉得对不起婧子了。半天工夫,才反应过来昨儿已分了,又特 安然……

  你丫天生一个贱人!老康恶狠狠的替天行道。

  我哈哈的笑了,看来染色体中没准真的有个贱人的基因,说道:不过,这姑娘还真不错,像那 个詹佛尼。洛佩兹。

  谁?像谁来着?老康急急的问。

  詹佛尼。洛佩兹,屁股值两亿美金的那个。

  你丫想美女想疯了吧?后来呢?

  喂?喂?手机突然没电了,我悻悻然的挂上电话。老康是我大学同学,哥们,一块玩乐住一个 宿舍的,毕业工作也在同一家医院,又住同一宿舍,后来,这厮被一姑娘看上了,就拾掇拾掇搬外 边住了,我也乐的一个人住两个人的地方。

  本是和老康打电话支个招什么的,现在?想着做也做了,世界上本没有后悔药,即便是真有买 的,买不去买还真是个问题。我傻傻的坐在床头,方才仔细的打量起来她的样子。不同于婧子的冷 艳,她的眼角眉梢会闪烁出成熟女人的风情万种。她把自己包在我的被子里面,满不在乎的伸出来 半截子小腿,白生生的发亮,那只玉足,玲珑剔透,那紫色的指甲是那么的诱人……

  我都看的呆掉了,要不,再犯一次错误?一时间,内心中又掀起了激烈的斗争。突然,嘤咛一 声,吓了我一跳,她却似专门和我开了个玩笑,人并没有醒,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一嗜睡美女。 我口干舌燥,不由的吞了口吐沫,她翻身的时候,胳膊一摆,露出来半抹酥胸,红色的文胸若阴若 现的,我连连摇头,女人是老虎,快跑!

  女人是老虎,主任就是狮子了。再不出去就得迟到了,怕的不是扣奖金,也不是被领导批评, 而是主任找你谈话。主任从不批评谁,他是院党委书记,善于做思想工作,是革命电影里当军队政 委的料子。上回,老康要和一姑娘约会,向主任请事假,主任也没说不允许,随便闲聊了几句就开 始跑题了,从毛泽东思想到邓小平理论,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说到三个代表……最后,老康从 主任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早错过了约会时间。这厮一脸哭丧跑的比兔子还快……

  结果,第二天上班时候,有人脸上多了两道血印伤疤--约会迟到,让美女多等了半个小时, 不但事黄了,还被人家留了点纪念,时下流行野蛮女友。主任是什么也不知道,还一脸和气的问老 康事情怎样了什么时候喝喜酒,后者牙根都恨的直痒痒。

  自始,科里的兄弟姐妹都不敢迟到早退没事请假,有一句话流行于整个医院,叫做:宁可半夜 鬼上身,只怕主任找上门。

 

第一卷 2

 

 

  据说,睡眠可以养颜的。我不敢打扰美女的休息,轻轻带上门,蹑手蹑脚的出了楼道,踏上了 门口的水泥地面,忽的又想起一事,又蹑手蹑脚的上楼,轻轻的开门。床头柜上放着个盘子,里面 有牛奶和几片面包,还有一只三天前冰箱里的苹果,是我给她准备的早餐。

  我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里面是三千块钱,上个月就挣了这点银子,昨儿刚取的给婧子买衣 服的,现在用不上了,我数出来五张塞到口袋里,把剩下的连同信封都放在盘子里。不期抬头的时 候,看见了一张艳若桃红,我一咬牙,把那五百也一块塞到了信封里。

  她又翻了一个身,睡的更熟,嘴角微翘,似乎对我的行为很是赞赏。看见那美丽的小鼻子,我 忍不住伏下身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心中想,反正这个月要借钱度日了,还干什么假道学,不香白 不香,然后作贼似的跑出来,这究竟是谁的家呀?我走在路上,耳边似乎听见了后边有咯咯的笑, 竟是说不出的轻松快意。

  我住的是医院职工宿舍,家里没啥值钱的东西。唯一一个值些银子的笔记本被老康拿走,说是 搞到了一部《本能》的DVD,要和丫丫一起欣赏艺术云云。所以,一空家没啥好担心的。其实,你 小子哪有这么大度,准是人家姑娘找不到钥匙,不好锁门离开,正好中了你的奸计。老康揶揄的笑 。我也一笑而过,不可置否,聪明人干嘛要说透呢?

  去医院路上,我构思了几个借钱的理由,甚至把老康可能的拒绝理由都一一想好了应对之法。 不料,和老奸巨滑的老康相比,我还是稍嫩点儿。老康一听说借钱,这厮马上变成了无赖模样。哥 们,不巧的很,钱包放在昨天的裤子里忘带了。

  我暗地里大骂,骗鬼呢,你!葛朗台!面上说道,要不下班后我跟你回去一趟--我的应对方 法之一,叫顺杆子往上爬。

  不巧了,丫丫说要洗衣服,都拿她妈妈那里了。丫丫是老康的女朋友,两人在外边租一大房子 住一块儿,挺纯洁一姑娘,硬是被老康这厮给带坏了,成了帮凶。

  我狂吐血:小子,你够狠!老康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科里面关系最熟的,除了老康,就是主 任了。我心下忖度,看来只有冒险找主任借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五斗米折腰,舍生取义, 风萧萧兮易水寒,我大义凛然义无返顾的敲响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主任推了推他的老花眼镜,说,你小子,这几天哪去了?你师母昨天还念叨你呢……来来来, 坐下,反正中午没病人……现在全国形势一片大好,政协……

  我们精神科下午的病人少些,结果我进去就在主任办公室里连着干坐了四个小时,硬是没机会 开口说话。我表面上唯唯诺诺,点头以为然,心中暗骂老康不仗义,两个小时前,我见借钱无望, 就在桌子下面给这厮发短信求救。丫挺的,放我鸽子,看山人下回救你?

  终于,老康一脸促狭的推门进来,主任,今儿晚上有一局子。主任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可 不是吗?瞧我这记性!老喽!您这是日理万机忙的。我大拍马屁,抓住机会准备开口借钱。主任笑 成了一朵花,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这人不服老不行啊!想当年……

  老康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恰时的建议:主任,人家贾院长还等着呢。主任边穿西装上衣边说, 噢,对,快走,咱们局子上再聊,我就和你们俩小子投缘。哈哈。我平白无故的身上一阵的哆嗦, 借钱的念头马上散的一干二净,好似压根就没这么一想法。回头看老康,也是心有余悸的神色,显 然被刚才的那句话吓的不轻。

  主任,今这局子我就不去搀和了。我突然想起来家中很有可能还有那么一位金屋藏娇呢。走啦 !省得回家自己作弄不是?再说了,出去是见见世面。老头是真心招呼我,我要是在推辞就说不过 去了,您以为您谁呢?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

  你丫别给脸不要脸啊!老康后边推我的肩膀。二人一柔一刚的,我只好乖乖的跟在主任身后, 老提不起性子来。老康去拿主任的奥迪轿车。怪不得人们都喜欢坐好车呢,打一的能坐的你翻肠倒 胃的马路,现在突然变的一马平川的,半点震动也感觉不到。老康开车猛,一撩挡就上了二环,屁 股冒烟的跑到了东来顺,轻车熟路。

  极安静的雅座里面,锅子里的水已经开始翻腾了。正主儿是一位少爷。少爷的意思是那种年纪 不必很大,梳妆的油光满面,看起来没什么本事,后面的背景说出来吓你一跳的人。主任给我们引 见说,这是李公子,某某大公司的董事长兼任总裁,年轻才俊,有为青年云云。我听的一头雾水, 忙伸出去握手,这位爷显然也未将我们两个小喽罗放在眼里,鼻子仰的老高,不屑的和我轻轻一握 ,我猜想,要不是主任在场,他恐怕当下就掏一手绢出来擦手的吧。

  老康这厮真是一个贱人,左一个久仰大名,右一个如雷贯耳的,迷魂汤给那小子灌的一楞一楞 的,还要了人家的名片,当作至宝。亏您还一博士呢?你丫真是丢了知识分子的脸!我鄙视之。

  贾院长和主任同那李公子关系颇深,寒暄几句,宾主落座,边吃边谈。正主儿们说事,我们小 喽喽也插不上嘴,何况,本来就是出来蹭饭的,老康埋头苦吃,整个一饿死鬼转世。不过,倒不能 全怪他,他们家丫丫嫌他太胖了,正用什么科学饲养法限制入量来减肥,弄的老康经常是逢饭三分 饱,有时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是以,有外边吃饭的机会,老康必是全力以赴。我和他情况类似, 有机会一定把胃吃饱,平时食堂子混饭,那点油水根本不够长身体使的。然而,今天我是心中有事 ,人在曹营心在汉,人在这边吃着,机械的咀嚼,可心思早飞回家中去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走了 ?

  怎么?晚上不舒服?主任看我不怎么吃,关切的问。那边李公子和贾院长正低声说事,不时还 有低声的笑。

  家中藏一佳人呢!老康醋溜溜的说,越庖代俎先我回答。我尴尬一笑,没事,劳您记挂。

  一听见有佳人,李公子马上双目放光:想不到老兄还是一个风流人物呢。

  我一愣神,不风流,不风流,风流也得有资本不是?要说风流,怎么着也得长主任这样的。你 小子欠揍!主任笑骂道。大老们笑成了一团。

  老康绝对有社交的天赋,不做外交真是屈才了。这挡子工夫,硬是被他插了一个荤段子。说是 某日半夜,有一美女如厕,事闭,突然发现忘了带纸,着急万分,此时,隔壁的男厕边伸来一手, 有纸巾若干,如雪中送炭,然美女大惊:谁?对方答曰:我是雷锋。美女遂坦然受之。话音仆落, 贾院长一口啤酒喷到了地上,捧腹大笑。

  李公子哈哈一乐,又说了另一个段子:有个乡的计划生育宣传员是个年轻姑娘,没结婚。有一 天,她搞计划生育知识讲座,介绍避孕套的用法。她说,先吹一口气,看是不是漏气,再这么套上 。说着就示范起来,但一个未婚女子,脸面薄就不好怎么比画,便把避孕套套在大拇指上。偏偏听 讲座的有个男的,不大机敏,回去对老婆说,今天学了个新鲜名堂,只要把这个东西往大拇指上一 套,就不会怀小孩了,省得你吃药。过了几个月,这男的就跑到乡里找麻烦了,说他按照政府说的 办,还是怀了,这就不是他自己的责任了,硬要生下来。

  我眼泪都笑出来了,贾院长有了上次的经验,嘴里没了东西,只趴在桌子边上,直不起腰来。 主任正吃着些许肉食,出也不是,咽也不是,憋的老脸通红。老康托着下巴,几欲解颐。

  老康不甘示弱的又说了一个,李公子又说了一个,你一个,我一个,来来往往,二人惺惺相惜 ,相约为知己,直逗的两个老头哈哈闭不上嘴。推杯换盏,又喝又闹的,半天也听不到一句正经话 。

  曲终人散,我开车送主任和老康回家,此二位都喝高了。主任家住一楼,主任夫人都等了老久 了,她也是我们当年的老师,人特好,连连叮嘱我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我出了门,还听见主任咬字 不清的嘟囔:好久没这么乐了,跟这俩小子一块儿,我也年轻了。后面是太上主任的一顿唠叨。我 心中感叹:自己到了这个年龄,身边会有个这样唠叨的人么?老康是真高了,爬在后坐上呼呼作响 。我费老了劲才把他搬上五楼,又被丫丫一顿抢白,说什么又勾引他们家老康学坏。我也没工夫跟 她套瓷,下楼上车一路狂飙回家。

 

第一卷 3

 

 

  我的忽悠到了可上九天抓月亮的心脏直接摔到了十八层地狱坚硬无比的石板子上,啪啦咣叽, 裂成了碎片。床上的人已经不在,牛奶喝了,面包也少了几片,信封没有动过,却愈加的让人惆怅 万分。

  我突然意识到有些落寞,今天晚上屋子里的空气很古怪。回来的时候,房门大开,厚门帘吹起 了老高,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不放,磕在门上哗啦啦的响。里面漆黑一片,我去开灯,才发 现又停电了。这栋楼的电压不稳是出了名的,只要有一人用个电饭锅什么的,特灵,马上全楼层停 电,见鬼。

  外边碧绿的路灯透过窗户洒过来惨淡的绿光,我才摸到窗户边。虽说我是一无神论者,可那一 地的绿光还是挺糁人的,为啥附近的路灯都是绿光呢?见鬼。

  窗帘子也是被冷风吹起,猎猎作响,声音刺耳,更兼窗边不时有寒风吹过,我激灵灵的打了个 冷战,想到了一个问题:她走的时候连窗户都大开,是打算让大风吹走她的气息吗?我关上窗户, 又拉上帘子,被数九寒风过滤了一个晚上的屋子里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静,也不那么冷了,就是暗 了很多,见鬼。

  我只听见一颗孤独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处于黑黑的静室里,人的思维会象杰克。伦敦的《海狼 》中大海上的浓雾一样虚无缥缈又无边无际。我坐在床边,一会回忆起昨天那荒诞又香艳的一幕, 似乎又依稀闻到了她的体香,一会又想起来晚上局子上他们讲的笑话……渐渐的,我的意识回到了 小时侯看电视剧《聊斋》片头的镜头,一只红灯笼变幻着出现在荒废已久的幽庐里,无人推动自己 展开并发出咯吱咯吱声音的门,无尽黑暗里始终抑扬顿挫着神秘的让人毛骨悚然的音乐,见鬼。

  此时,门口,黑暗的深处突然闪出来两点绿的莹莹,象碧绿的翡翠,又似来自地狱的鬼火,直 勾勾的盯着我,真的见鬼了。

  是谁在那儿?我蹭的跳起来,使劲的眨眼,却无意识的说了句蹩脚的台词。

  灯亮了。

  瞬间很晃眼,几秒种后,我看见了二丫的那对珠子,吓我一大跳!我叫唤着。可她根本不搭理 我的抱怨,直接的跑到我的床上,窝在枕头旁边,一声不吭的。

  二丫是我们医院最有人缘的家伙,胖乎乎的,知名度极高,善吃百家饭,无论是医院食堂子里 昂贵而不可口的饭菜,还是家属区里精致且味美的佳肴,没有人比二丫更能招二八小姐,半老徐娘 ,白发老妪们待见的。她是一只没有主人的流浪的却被医院里上上下下的大夫护士们照顾和爱护的 心宽体胖的黑猫。

  这家伙,吓我一跳,我暗自好笑,发现手中已经满是虚汗,看来近日没少做亏心事的说。我回 身去搬开二丫的身体,然而一件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二丫靠着的枕头下面压了一张字条,只露 出来个小角,刚才我没有注意,上面还有字:今夜子时取你性命,落款是三个字:聂小倩。留书的 大虾似乎为了更有说服力,落款的后面又加了个印章--一个肥厚而猩红的唇印。我刹时狂喜,没 有人在收到生死符后还能笑的出来,不过,这本来就是部另类的武侠小说。

  纸片上留有香水的味道,正是昨天她用的那种。聂小倩,倒象某个女鬼的名字,没办法,谁让 我天生喜欢妖怪呢?上初中那块儿,我曾写过一篇声讨孙猴子打死白骨精的议论文,白骨精,多么 水灵的一姑娘,可惜,可惜了的。后来被我们班主任划了优,全班朗读,当年也让我着实欢喜了一 阵。其实,当时我们班主任有一外号就叫白骨精,我这文章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抬头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哦,时不我待,虽然屋子里的温度依然是零下,能冷的人直哆 嗦,可我还是从未有过的速度换上睡衣。对于一个满心欢喜的等待情人的男人来说,让寒冷到瓜哇 国见鬼去吧。我愉快的哼着咱们那旮都是东北银,飞奔入卫生间刷牙。工作和学习的地方最大一差 别,就是前者有一独立的卫生间,不用大冬天的跑到外边去排队洗澡。书上说标准的刷牙时间至少 三分钟,谁信呀?平时上班最多也就是两分钟了事,碰着谁过了的时候,只好漱了口代替,可今天 我已经足足的刷了五分钟,满脑子里都是女鬼,噢,不,是神仙JJ的念头,我甚至想,要不要喷上 些平时讨厌的古龙香水,据说,很多姑娘都喜欢喷古龙香水的男人。我龇牙咧嘴的对着镜子检查刷 牙的效果,别介一会儿那啥的时候发现牙齿缝隙里夹着只青菜叶子,煞风景,不敢想象。

  咦?镜中的我怎么长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啊!还带了一只白色面具。鬼呀!欣喜之下的我 不由魂飞魄散,手中的刷牙杯子自由下落,十分悲惨而残酷的落在我万分不幸的脚面上。

  哎吆!我金鸡独立,双手抱着挨砸的左脚,然后就看见了女鬼聂小倩。

  不至于吧,没见过美女!是她的声音没错。

  大姐,您吓死我了。我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胆小鬼。聂小倩扬手把脸上的白色面具掀开,露出来一张空谷幽兰新月传神。她的身上带着种 新鲜的沐浴香水的味道,飘渺的样子让我想起刚出笼的龙眼包子。这种芳香链氨基酸的味道,本是 我最为讨厌的,奇怪的是,香气从她的身上飘来,竟是芬芳无比,足以唤醒人类最原始的愿望。我 顾不上脸上的牙膏沫子,粗暴的搂住她的细腰,连连吻她的脸颊,她的肥唇,她雪白的粉颈。我是 那么的冲动,钢铁般坚硬的胡子直扎在她的吹可弹破上,女子被痒的咯咯的笑,我却是象得到了最 好的鼓励,变本加厉。

  聂小倩吊在我的脖子上,滑腻腻的身子,蛇一样的缠着我,丁香小舌不住的轻啜着我的耳垂, 异样的感觉像高压电流般的在我身体里游走,我觉得我就要爆炸了。

  我的心神荡漾的不着边际,一个声音说道,我的心丢了,你这个偷心的小妖精!我任意施为无 法无天。

  女子被我双手环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伏在我的耳畔,娇喘中透着银铃般的笑:丢就丢了呗! 一个男人有你这样的艳遇,你还不满意?

  你莫非是狐仙?我都有些佩服自己说出这样经典的句子了。

  我是聂小倩,女鬼聂小倩。专门来勾你的魂的,我-她的香唇已经被我叼在嘴里,剩下的话语 支吾不清,渐渐的,便只变成了喘息的声音。

  ……

  卫生间里唯一的梳妆台子已经是年久失修,不断的奏出许多抑扬顿挫的音乐之声来,好象满屋 子都是快乐的咯吱咯吱的老鼠。

  ……

  冬日夜长,我们躺下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多了。

  你不是鬼,鬼是没有脚的。她躺在我的臂弯里,我的脚纠缠着她的脚。

  我是一只长脚的鬼。她迷迷糊糊的说。

  我就喜欢和鬼在一起,其实,鬼也可以住在我这里的。我清醒的说。

  ……

  噢……

  没有应声,我才看见她早就沉沉睡去了,我汕汕一笑,关了床头的台灯,屋里重新陷入了黑暗 的世界,只剩下了二丫的两颗闪闪发光的翡翠。

 

第一卷 4

 

 

  我春风得意的冲每一个人傻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楼下收发室的大妈,到医院门口保卫处的 老大爷,连楼里打扫卫生的护工大姐都觉得小伙子今儿倍儿精神。

  老康正百无聊赖的出门珍。

  嗨,哥们,瞧你都瘦成啥样了,整个一猴子似的。我随口打一招呼,后者立马热泪盈眶:兄弟 。想也没想就把钱包递在我的手上,说,这个月的零花全在里面,是兄弟的别和我客气。和昨天那 个吝啬鬼前后判若两人。奔三后发福一直是老康一心病,因为,崇尚莫文蔚骨感的美女丫丫对此颇 有微词,还兴致勃勃的,毋宁说野心勃勃的好,推出一套科学饲养节食瘦身九转回天大法,限制了 老康的饮食,积于丫丫的雌威,老康当面不敢抵触,背后常和我抱怨说得了神经性厌食症。

  我这句话是真真说了这厮的心坎里。说实话,这话放十年前说还差不多。咱还没见过大熊猫般 的猴子呢!不过,人生不也需要些善意的谎言?理解万岁!

  我转马灯似的挨个把科里连大夫到护士,十几号子人都帅哥美女的问候了个遍。大家都笑意融 融阳光灿烂的,办事的效率高了何止两倍?结果,医务科接到病人投诉,说医院的服务态度真是好 ,不愧是三甲啊!医务科主任乐得眉开眼笑通报全院表扬。

  最后,我决定去向主任请安,在兄弟姐妹们夹杂了错愕,同情及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我敲开了 主任办公室的房门。主任您吉祥!脸上挂着最最温和最最纯真最最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坐在了主任 的对面。老头一脸的疑惑:你小子,好几天没看见人了(汗,昨天刚一起吃饭的说),瞎白活什么 呢,没看见我忙的,去!外边看病人去!说完又伏案写着什么。

  谨尊法旨!我推门而出,几乎所有在场的人,嘴巴都张了半天合不上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前 后不过三分钟,奇迹!绝对的奇迹!都赶上神五上天让人兴奋了。唉,微笑的力量是无穷的。

  一个挺文雅的老太太挂了我的号。您是怎么不舒服?我满脸堆笑的问。原来,老太太自己怀疑 得了抑郁症,说是老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有时一整天的时间在床上爬不起来,一整夜一整夜的失 眠。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病人感触颇深的问我,不等我回答又接着说,失眠的让人身上发软,我觉 得身上都掉渣子了。

  那股劲来的时候,满屋子的乱走,就是停不下来,从沙发上跳到床上,把猫都惊的跑在外边不 敢回家,连我孙子都说,奶奶得了多动症。老太太的眼圈红了,又说,一想着拖累了老伴,拖累了 儿女们,我连轻生的念头都有了。唉,老头子精明,看见我不对,日里的陪在我身边,寸步不敢离 开,连上厕所的时候,都叫邻居过来照看一下……

  我静静的听着病人的倾诉,然后用上了自己的所有才学,用最平和的倾听,最和蔼的交流,来 解开她的心结,还开了些抗抑郁的药物。最后老太太也放弃了轻生的念头,一脸深刻的跟我说,小 伙子,你们大夫有一张和煦的笑脸,对于我们这些病人来说,比吃药打针都有效。(注:此处诊治 的过程作者一笔带过,因为每个精神科医师都有自己独特的方法,其中可能会很无聊,用外行人的 眼来看)

  我无语,继而感动良久。

  我满怀希望的奔驰在回家的大路上,此间已经是万家灯火通明时,北风凛冽。抬头望去,我的 窗户上散出柔和的灯光,我紧紧被嫉妒的风吹开了的衣服领子,打了个哆嗦,心中却一阵的温暖, 她在家里啊。一瞬间的体味到了被爱人守在灯光下等待的幸福。

  房门是紧锁的。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嘛,像昨天似的,天下有贼。我轻轻的扭开门锁,泻出来 一片明亮的世界。

  美女,我回来了!

 

第一卷 5

 

 

  老康提着一箱子啤酒过来的时候,我正蒙着被子,躲在床上睡觉,如同一只孤独的野狼,受伤 之后一个人藏在深渊底部的淤泥中。寂寞可以杀人。

  她的出现,她的消失,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难道她真的是个来无踪去无影的女鬼?我心乱 如麻。

  相交十年,彼此知道对方的脾性。老康也不多说话,直接把我提起来,坐在他的对面,桌子上 放满了啤酒,他又拿过来我的手机,按了个号码,叫了十几个菜填肚子。然后,两个男人,一个叫 幸福,另一个叫失落的,揭开了啤酒盖子,一语不发的对吹。

  所谓的借酒消愁,大抵不过是借着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以期暂时的忘记,用不清醒的状态 来逃避现实的残酷和难以直接面对的精神被吞噬的苦痛。然而,美好的回忆,短暂却难以忘怀的, 此时却不恃为吞噬魂灵的魔鬼,在她的刺激下,平时最精细的神经此刻变的极其粗大,兴奋的阈值 不知提高了多少倍?素来不喜饮酒的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变的和武松一般的海量,想喝醉真的很 难。

  喝了七八个空瓶子后,饭店的外卖小姐来了,两个十八九岁光景的小姑娘,脸红扑扑的,麻利 顺畅的帮我们把饭菜摆弄好了,相较之下,我们两个吃饭的倒是七手八脚的只会捣乱。我自以为清 醒无比的从床上找出来自己的钱包,扔在老康的手上,后者摸了半天才找出来两张一元大钞,乃苦 笑着从自己的包里抽出来几张百元的,给了小姑娘两张,把剩下的塞我钱包里了。那小姑娘满是笑 容,老板,没有零钱。罗嗦,老康一脸凛然的说,不用找了。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的走了。妈的, 有银子的就是大爷,我吐字不清的叫唤。

  老康撕下一只肥硕的鸡腿递到我的手上,然后当仁不让的把剩下的鸡放到面前,风卷残云,恰 似旧社会闹灾荒时候过境的蝗虫。以前上学时候,遇上不高兴的事情,总喜欢奢侈一把,出去大吃 一顿,吃的满嘴流油,抢的一塌糊涂。这个优良的革命传统被我们始终保留了下来。我自是不甘示 弱,操起就近的半只肥鹅,大块朵颐……

  菜过了五味,酒都喝的没味了,出乎意料的我没有酒醉,反而愈见的清醒了,我必须随时保持 警惕,因为老康狼样的眼睛,已经和我同时盯上了最后的一块糖醋里脊,正蓄势待发。其情势之紧 张,环境之激烈,比之西门吹雪决战白云城主叶孤城于紫金之巅,亦不逞多让。如果没有陆小凤, 会是怎样的结果?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呢?关键时刻,正是一位美女,三言两语便将一场惊天地泣 鬼神的战斗弭于无形。

  美女丫丫对老康的依赖性越来越大,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听说,老康晚上来我家里, 便也买了两瓶干红,一只全聚德烤鸭寻将过来。听见丫丫的声音,老康屁颠屁颠的跑去开门,我也 半推半就的把那只里脊给享用了。经过辛苦劳动的来的食物最是好吃。我也不好意思闲着,帮手接 过来丫丫手中的食物。所谓待人接物,不就是招待客人,接受礼物嘛?招待的事情,老康自是义不 容辞,而接受礼物的事,我又怎好去劳动他们二位的大驾?

  老康一手牵着丫丫,眼睛狠狠的盯着我伸向张裕干红的黑手,其中的杀意让我不寒而栗,只好 退而求其次的拿起来较小的那瓶,倒在我喝水的大杯子了,满满的刚好将溢未溢。

  丫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以前最多是听老康讲过我们大学时代的堕落的幸福生活,心里虽有 些准备,可真正的看见了桌子上的杯盘狼籍,仍旧是吃惊的张大了嘴。诺大的一桌子菜,十几个啤 酒罐子,消灭的干干净净。我是瘦猴子一个,用脚都想象出来,盘子里的东西都跑到某位仁兄的肚 子里了。其实,这回老康是冤枉的。

  换言之,丫丫费尽千心万苦弄来的科学饲养节食瘦身九转回天大法受到了毫不留情的挑战,这 还了的?碍着我的面子,丫丫表面上是言笑晏晏,可是瞧着老康龇牙咧嘴强忍着痛苦又幸福的模样 ,八成是背后遭了黑手了。

  有一姑娘在身边,屋里的温度暖和多了。三个人,两瓶酒,一只鸭子,就着不少好笑的段子和 上学读书时的乐事,很放松。渐渐的,老康的幸福也感染了我,神经开始变的迟钝,当我倒在沙发 中时,手里的酒瓶子刚见了底……

  我只觉的刚翻了个身,窗外的太阳公公早升到中天,摸过来手表一看,十点十四了。我摇摇脑 袋从沙发上摇晃起来。我的床上,老康呼呼的睡着,口中的哈喇子,滴了好长,呼吸之间,几乎搭 在丫丫的脸上,后者也是睡眼迷离,手里抓着个啤酒罐子。这家伙这辈子算是找到了个好归属,我 心里也为他高兴,轻手轻脚的拿了自己的上衣,反关上门溜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是如此的晴朗,阳光是如此的灿烂,我几乎不能睁眼,感觉上就是那种在地牢里关 了一辈子的死囚突然得到了特赦,重见天日。还记得《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的那个监狱老图书管理 员吗?我一样的无所适从,绕着小区转了两圈,后来,脚把我领到了一家网吧。

  服务员小姐浓妆艳抹,画的象个唱戏的曹孟德,和几个身高不过一米的小家伙理论。自打上回 网吧失火事件后,公安局对网吧的管理严格了很多,未成年人不得入内。我善意的向当事人双方解 释国家的政策规定,谁知,小朋友和孟德小姐同仇敌忾的结成了同盟,不约而同的拿眼睛瞪我:你 是哪根葱啊?我无语,自行找了一台机子走开,不禁想到了小时侯逃课去打街机的时光,莞尔。唉 !地球没有了谁还不是照样转啊?我带了耳机,上了一个网络作战平台。

  周一早上上班时候,我自觉的状态调整的差不多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的。主任告诉我说, 前几天一起吃饭的李公子呆会儿带一病人过来,让我照应一下。表面上不好拂了主任的面子,我跑 去找老康骂娘。

  那天我上网回来,老康和丫丫已经走了,把屋子打扫的干净。当我这个不速之客闯进老康的诊 室,这厮竟然难得的闪过害羞之色,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我大奇,上回看见他脸红还是七八九年前 大二时候上体育课,这厮不小心摸了一姑娘的屁股,事后我们推测,故意的可能性大,老康暗恋人 家经年了。

  你丫又想什么卑鄙龌龊之事?我阴阳怪气的说。

  去去去,忙着呢!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狗日的,什么李公子要带一病人……

  不好意思的,李氏家族成了我郁闷的出气筒。等我说完了,老康一本正经的说,哥们,别生在 福中不知福,这是主任在照拂你呢。这厮家中的背景大的吓人,是一路子。凭你丫一小大夫,一辈 子赚的那点银子,还不够人家一年收入的个零头呢!你丫又要买房子买车子,你媳妇又爱穿个范思 哲,做个美容啥的,您凭什么啊?

  得,咱老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话虽如此可我的心中还是认同了老康的观点。又和老 康调笑了两句,我溜出去抽烟。医院不是无烟医院嘛?

  一支扁三抽完了,医院门口拐进来一辆大奔,600的,那流线,那造型,真是没的说了,混杂 在一堆夏利奥拓普桑捷达中间,鹤立鸡群。香车美女养眼,正是新时期有志青年的不二选择。

  就我一愣神的工夫,大奔蓦的停在了我的面前,车门大开,李公子西装革履的,张口说,吆, 哥们,辛苦!见面道辛苦,还真一江湖大虾的派头。来了,我也赶紧打招呼,心下忖度:该不会是 这位仁兄有些精神障碍吧?李逍遥冲我一点头,绕到了另一边,打开车门,出来一个姑娘。我的脑 袋嗡的一下就懵了,嘴巴不自主的张了老大,像活吞了一只老鼠。

 

第一卷 6

 

 

  谁也没有料到,从车上下来的美女竟然是聂小倩,我很失态。从李逍遥的脸上可以看出来,那 是一种相当有经验的,夹带着男人自豪与荣耀的笑容,聂小倩给他长过不少脸面。李逍遥得意的冲 我介绍,顾倩,我女朋友。这位是西风西大夫,哥们。

  如天鹅绒般纯洁的白色套装包裹的女子,冷冰冰的向我伸出小手,也不知她觉察到没有我手上 淌过的一丝不易觉察的震颤,她的小指甲留的很长,着了很深沉的紫色,和前天的一样,我的脑袋 瓜子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

  把他们送到了主任的办公室,我接了杯水,坐在墙角,心乱如麻。顾倩和聂小倩?世上不会有 这么巧的事情吧?不对,应当不是一个人,凭直觉和从业多年的阅人经验,我告诉自己她们不可能 是一个人。如果顾倩就是聂小倩的话,不可能握手时眼睛里一点闪光也没有,我甚至仔细的观察了 她的瞳孔,没有丝毫的变化。一个人能把自己掩饰到瞳孔,除非她是FBI的王牌特工。而且,两个 人用的香水也完全不一样,我对香水极敏感。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造物主怎么会做出两个如此想 象的人?连小指甲的模样都不差分毫??双胞胎?不是,姓氏不同,也许没准是两个失散多年的双 胞胎姐妹,这是哪部三流肥皂剧的情节?要不聂小倩真的是个女鬼?见鬼!我不断的提出观点,然 后不自觉的用更多的论据去驳倒,又提出新的观点,连杯子里的水倒了衣服上也不知道。

  不舒服呀?主任像个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拍着我肩膀说。啊!我才从幻想中醒来, 站起来说,没有,正想一个论文呢,太入神了。说着,我抖动裤子上的水渍。呵呵,年轻人就得有 这种干劲。主任调侃两句,开始说正事。这个李逍遥的女朋友,估计是压力太大,不排除神经症的 可能,交流的不是很顺畅。你去给她做个催眠吧。人都带过去了,就等你呢。哦,我先去换个衣服 吧。主任点头,快些。

  我们国家的精神卫生状况很差,正应了那句老话,叫做底子薄,基础差。全国为数不多的精神 科医师中,本科学历以上的只占1/5不到,至于博士什么的,更是凤毛麟角。于是我这个好歹在外 国镀过金的博士,几乎是所有重要病人的专职催眠师。

  朝主任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我推开了治疗室的大门。这间催眠室是我全部心血的凝结,就是 我儿子一样的感情。父母总是偏爱自己的子女多些,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除了几个在国外拿到执 照回来,每45分钟收费800美元的家伙,我的催眠室是当前中国最好的一个。

  整个屋子都是用外国进口的隔音材料包装过一遍,绝对的隔音,要不您在四环边上,车水马龙 的,到哪儿找一个合适的给病人催眠的地方呢?墙壁,屋顶和地板都是温暖柔和的淡黄色,墙上还 挂着《雾》,《日出》,《向日葵》之类的印象派作品,窗帘上也有特定的图案。屋子的中间有一 张黑色真皮躺椅。

  顾倩正优雅的站在莫奈的画前,根本没注意到我这个不速之客的闯入。淡黄色的环境里头,白 色的熟悉的背影,我的心中泛起了圈圈涟漪,赶紧硬生生的打住。在我们这一行里,有条不成文的 规定:精神科医师绝对不可以和自己的病人有除了医患关系以外的第二种关系。美国有明文的法律 规定。

  你好,我是西风,负责给你催眠的医师。

  你好,这幅画真漂亮。她巧笑倩兮。我眼花缭乱的,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怪不 得她叫这个名字呢。顾倩,巧笑倩兮。

  真正的催眠并不是像某些电影小说里的,医生拿一个怀表在你的眼前一晃当,你就被催眠了, 像中国古代的法术,你的魂魄没了,什么也不知道,被施术者完全控制。催眠是一种精神科的治疗 方法,通过和处于半睡半醒朦胧意识的病人交谈来达到治疗的目的,可以说是一种特别意义上的交 流。(注:作者并没有专门的精神科医师执照,也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如此描写只是为了情节的 展开,读者们不要和我较真儿)

  催眠之后,顾倩很坦诚的和我交谈。此处用上"坦诚"这个具有感情色彩的词语,对病人而言 是不尊重的。不过,以外行人的眼光来看,倒也神似。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林月如,苏州人氏。

  你知道谁是李逍遥?

  知道?哼!他就是化成灰了我也认得出来。

  哦?

  相当年,我爹爹林万军是江南武林大派铁剑门的门主,我林月如号称苏州第一美女,追求我的 年轻才俊何以千计,有武艺高强的江湖少侠,也有文才风流的士子举人。说起来也好笑,其中还有 个太监的儿子叫何二麻子的,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何二麻子的表叔是江南有名的门派霹雳堂的 一个执事。霹雳堂最厉害的是火器。我们家过年放的爆竹就是霹雳堂特供的,比我表姐二丫家的好 看百倍。二丫的爹爹叫胡可风,是杭州的丝绸大王……

  看来病的不轻啊,我不得不打断她的叙述,捡紧要的问,那李逍遥也是追求你的一员?

  那个杀千刀的。那天在我家后花园,明月当空,他说我们永远相爱,永不分离。他是那么的讨 人喜欢,我们家里的人都喜欢他,我们家有爹爹,妈妈,姥姥,爷爷……

  一个小时过后,我去伪存精,大致明白了个框框。林月如絮絮叨叨的说出,李逍遥如何在比武 大会上勾引她,自己又如何失身于他,后者又如何无情无义的把她抛弃,以至于她郁郁而终。其情 节之紧凑,之起伏跌宕,之扣人心弦;其感情之真挚,之情深义重,之感人肺腑,如不是此情此景 ,我一定怀疑琼瑶阿姨什么时候写出了新作品。

  你已经死了?

  对,和你说话的是我魂魂。我是冤死的鬼,阎王爷不收,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在人间游 荡……

  那你是怎么死的?

  被李逍遥气死的,他被个狐狸精迷上了就不理我了,我是活活被他气死的啊!

  狐狸精?

  就是我这个身子的本主。

  顾倩?

  我不知道,你说是顾倩,那就是吧。我作法附在她的身上,作弄她,不让她好活。只有把狐狸 精作弄死了,我的李郎才会回到我的身边啊。

  恕我直言,顾倩要是死了,灰飞湮灭,你还能用她的身体吗?我小心翼翼的用所知道的神话理 论体系和一个鬼魂沟通。

  可能吧?反正我不让她们好活,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这个……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你这人心眼不坏,不会骗我。

  自古红颜多薄命。远的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近的有林月如郁郁而终。其实,像李逍遥这样的 负心汉子,哪里配的上林小姐这样的窈窕淑女?何苦要和他苦苦纠缠?天上地下,顾家的好男人多 的是,以林小姐的条件,何愁找不到自己人生的另一半……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我尽量仔细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抹了把汗,好在平时有些文化底蕴。 没准哪天失业了,倒可是试着做个三流编剧什么的。

  林小姐斟酌了半晌,竟然很同意本人的观点。(汗)

  不过,我附在她的身上许久,无功而返,光杆一个回去,好没有面子,会被人耻笑的……

  那要不去趟西单王府井,买些礼物带回去?毕竟来了京城天子脚下。我建议。

  也好,我那天看上了套粉红色的中衣。

  我比较喜欢黑色蕾丝的。

  那我两种都要。

  成。

  你把东西放在你们医院三楼的女厕所左手边第三个门里,用三昧真火化了即可,别忘了写上我 的名字。

  一言为定。

  清醒过来的顾倩,香汗微淋,脸色红润,闪着动人的神采,较之初来时用冷漠掩盖的一张脸, 现在的样子更加的柔和,很美。当她出现在主任的办公室里,李逍遥表现出来的惊讶和欣喜,傻子 都能看出来。我和主任相对一笑,看到病人恢复健康,是医生的最大欣慰,只不过,我的笑容里面 可能有一些别样的东西,没有人觉察。

  李逍遥真诚的握着我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哥们,有什么用的着兄弟的,千万别客气。我 一脸的仗义,别介,应该的,再来两个疗程,差不多就成了。你们医生说话从来都是可能应该差不 多,不过我相信你。大奔屁股冒烟欢快的开出医院大门,我苦笑。可不是,好象从来都不把话说满 了,医生可是个谨慎的职业啊。

  回头我上三楼的厕所解决了些存货,出来后看见左手边上的女厕所。我突然想,这林月如怎么 知道我们医院三楼的女厕所了?按照科学的理论,林月如是不存在的,她的约定要求没有实践的意 义。不过我很不专业的想,要是我真的烧了两件内衣,她会收到吗?要是真的去试试,会怎么样? 那你丫就傻B了,大脑里的一个声音说。

 

第一卷 7

 

 

  技术支持:分离性身份障碍,以往称为多重人格障碍,主要表现为病人存在二种或更多种完全 不同的身份状态,每种身份均有自已独有的记忆、观点和社会关系。每种身份都很突出并可决定病 人在不同时间的行为。从一种身份向另一种身份的转换常常是突然的。

  这些身份侧面的表现常常截然不同,却是代表了病人身份中不能整合的各个方面。例如,一个 病人可能有一个害羞的、拘束的身份;另一个却是热衷社交、男女关系随便的身份;第三个可能是 充满敌意和怀疑的。每种身份均有相应的名字称呼。每种身份状态可有不同的声音、姿态、面部表 情、手势,甚至对药物不同的反应或过敏性。心理测验得到不同的结果。各个身份之间并不意识到 其他身份的存在。只是在另一身份活动时,这个身份感到好象失去了一段时间的存在。有些病人各 个身份间彼此清楚?对方的存在,可为工资争斗,亦可彼此妥协。从一种身份向另一种身份的转换 常常是突然的,可以由特殊的环境、或应激性处境或精神内部的冲突所引发。?

  分离性身份障碍大多数病人(近98%),具有幼年性或身体虐待史。有的孩子适应了这种虐待性 生活,成年后也成为有虐待行为的人。有可能某些孩子有进行分离的先天素质。这种素质,加之不 恰当的社会支持系统(例如离开家中),应对创伤性事件缺乏其他防御方法,如此一来,会出现持久 、广泛地使用分离性防御机制,从便从过分的、无法接受的环境逃开了。

  药物治疗:①氯丙咪嗪;②SSRI类药物:氟西汀、帕罗西汀、舍曲林;③常用抗焦虑药物:阿 普唑仑、艾司唑仑、劳拉西泮、硝西泮。

 

第一卷 8

 

 

  又经过两次催眠,加上对症服用的药物,顾倩的精神症状完全恢复正常,以前每个月总消失几 天的情况也不治而愈。她和李逍遥对我是感恩代德。三个月后,恰赶上顾倩的生日,李逍遥为了庆 祝疾病的治疗,特地在香格里拉大饭店举办了个生日会。主任,老康和我都在邀请之列,主任说年 纪大了不和你们年轻人闹腾了,推辞不去,把机会让给美女丫丫。于是我和老康丫丫约定晚上六点 钟在酒店门外见面。

  一百天的时间,弹指一挥间,转瞬即逝。我没有特别舒服也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晃悠着混了过来 。整理出一套礼服,人模人样的打一车,早早来到酒店门外,刚好五点五十八分,老康和丫丫还没 到呢。

  这是一个奢华的年代。大门外边的停车道上,一排溜的奔驰,宝马,间或有几辆宾利,凯德拉 克什么的点缀其间,连那些门童都倍儿有精神。也有十几辆本田威驰之类的如同事先约好的停在另 外一条道上,自惭形秽,灰不溜丘的像做错事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

  不多时分,老康挽着丫丫姗姗来迟。我的眼前一亮,人靠衣装,平时没多注意,老康这丫还真 找了个美女。我张开双臂,要和美女来个亲密的拥抱,却不料结结实实的撞在某人的大肚子上,郁 闷之极。老康横着插进来,嘿嘿,男女授受不清,奥!傲慢的像个国王。我对其采用了视而不见的 战术,大拍美女的马屁,糖衣炮弹成吨成吨的毫不吝惜,甜言蜜语像专业术语般信手捏来。丫丫大 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和美丽的光芒,很淑女的拍打着老康的肚子,一副看见没有,便宜了你 小子的神情,动作漫不经心,不经意的,其实恰倒好处,既没有失礼之处,又充分的满足了某人" 欲壑难填"的虚荣心,我不由想起四个字:熟能生巧。得,别贫了,您呐!一会把老婆借给你当舞 伴成了吧?果然厉害,被你看穿了,我做出懊恼的样子。三人齐乐。

  两位主任大驾光临,真是蓬壁生辉,不甚荣幸啊!李逍遥满脸笑容的和我们打招呼。随着顾倩 病情的好转,他和我们的关系也渐渐熟了起来。咦,这位美女是谁呀?怎么从没见过?道是江山易 改,本性难移,这厮刚胡诌了两句人话,就又露出他的流氓本色来了。经介绍得知是老康的准夫人 后,李逍遥狠狠的说,真是便宜了老康这小子,不动声色的着实捧了丫丫一把。老康早已是春风得 意,开了千万朵菊花,我顾大妹子才是极品呢!那是,也不看是谁的老婆。花花轿子人抬人,两个 名花有主的男人互相吹捧,云里雾里的,让我这个快乐的单身汉有些酸溜溜的,岔开了话题,怎么 没看见顾倩啊?李逍遥正要说话,老康以抢白说,哥们,可看紧了些,这厮最近男性荷尔蒙分泌的 不是一般的旺盛,看见美女不分青红皂白的往上直扑。这家伙在借机报复,看见周围美女们奇怪而 好笑的眼神,我只觉自己得比窦娥还冤。李逍遥神秘的一笑,等会见,给你们个惊喜。他又去和别 的客人打招呼,嘱咐我们像在家里一样随便,我在家里很随便,只喝果汁,于是,我就要了果汁。 侍者走过,我拿过来两杯果汁,和丫丫一人一杯,老康喝红酒,不断的那眼神鄙视我。

  晚会开始,主持人是个美女,嗲声嗲气的,唧唧歪歪的叫唤不停,让人心烦。等等,怎么看起 来眼熟呢?老康悄悄的和我们说。我暗叹,你丫死定了,敢在老婆面前说和一个美女相熟,这需要 怎样的魄力和勇气啊?我都要佩服你了。谁知,丫丫根本没有生气,还满脸鄙夷的说,连丽丽都不 认识?丽丽?哦?是不是幸运63的节目主持人,老康恍然大悟的说,一会一定弄个签名回来。俗! 丫丫笑骂道。老康冲我眨眨眼:学着点儿吧,哥们。丽丽不是你最喜欢的明星吗?以前咱大学那屋 子里贴的不都是她的照片?我画蛇添足的说。老康的脸开始变绿……

  赌咒发誓,外加签定了多个诸如洗碗一月喂猫六十天之类的不平等条约,老康终于有机会向丫 丫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读大学那块儿,人家丽丽根本没有出道,谁是丽丽,天知道!为避免殃 及池鱼,我已经早早的战略转移到老康的胳膊够不着的地方了,却仍然可以感觉到如刀子般锋利的 目光插在后背上。我是不是开了个很不好的玩笑啊?我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吧?我扪心自问。

  这时,国内某某知名网站的CEO致辞完毕,主持人宣布,有请国家部委某某领导讲话。有个好 爸爸,少奋斗一万年啊!我昏昏欲睡的听着某领导半文不白的发言。

  ……贡献……奋斗……谢谢!热烈的掌声,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和我一样为讲话的结束而鼓 掌。

  终于,大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主角可是登场了。

  猛然间,所有男人的目光为之一震,顾倩穿着晚礼服,从楼梯口袅娜的走下,她清纯的像不食 人间烟火的射姑仙子,又像是从月宫里走下来的嫦娥,只让人觉得,晚会上花枝招展各有千秋的女 宾们,都只不过是为了衬托红花的出场而事先铺垫好的绿叶。我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恨不能化做一只亿万像素的数码相机,把这个镜头拍下,珍藏永久。

  顾倩的脚踝上别致的带了一串珍珠饰品,明亮。随着闪亮的明珠上下移动,那纤细柔和的足就 出现在我的面前,轻轻的,轻轻的,一步步的,一步步的,踏进我的神思里。那是怎样优美的足约 !如同春日里悬挂在浩瀚夜空上的妩媚动人的新月,如同象征着君子美好品德的白壁无暇的美玉, 如同生长在遥远的天山之巅的纯洁高贵的雪莲……

  童话里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又一次的在现实生活里重演。李逍遥向顾倩求婚了。他一只脚跪在地 下,手里托着个贼大的钻戒--我是买不起的。他温柔的说,嫁给我好吗?这让我的心脏上升到了 嗓子眼,我是多么的希望……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该希望什么的好。所有的灯光都会聚在顾倩的身上,她没有说话,然而, 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带上了他的戒指。他们在吻,我们在恭喜祝福。人们虚伪的说着有情人终成 眷属之类不负责任的话,我分明看见我拿着果汁的手哆嗦的厉害。人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些不为人知 的东西,别人看不出来,是因为他掩饰的好。如果你仔细一点,那么就会看见很多有意思的事啊!

  鼓掌声。音乐响起处,舞会开始了。

  借口躲避喧闹的人群,我逃到了窗户的边上,相对安静,有很受伤的氛围。我长长的吸食着外 边的空气,夹杂着汽油味道的气流直接的冲击到我的肺泡。我的表情很复杂,也许,这才是最好的 结局吧!我心里的声音说。

  嗨!

  我回头,是顾倩的幸福的脸。恭喜你!我的声音里满是祝福。

  谢谢!你不去跳舞?

  我笑着摇摇头,望向外边的路灯。

  很有趣吗?她突然的贴近我的身边,淡淡的花香充斥着我的味蕾,是顾倩专用的香水。我不由 想起聂小倩用的牌子,也是蛮好闻的。

  我们以前有认识吗?她幽幽的说,我有一种错觉,以前我们一定认识的。

  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嘛!我的回答更像是在提醒我自己的责任。

  要结婚的女生总是很复杂的呀!顾倩笑呵呵的说。她的善变是和她一样啊!

  这是个奢华的年代!我把果汁一饮而尽,不知所云。远处,李逍遥拥了一堆人,往这边走来。

 

第一卷 9

 

 

  我决定弃医从商了。

  某一天,给一个病人开药的时候,我莫名其妙的想。那天,顾倩被李逍遥和一堆人拥走,回过 头来看了我一眼,特深刻,直穿我的心脏。也许,在那个时候我就有了如此想法。

  什么?老康的第一反应是摸我的额头,发烧说胡话呢吧?

  我想换一生活方式。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丫混到今天这份上容易吗?

  我深思熟虑过了。

  从商就容易!噢,你以为遍地是黄金,就等你丫闭着眼一抓一把?

  我就做两年,要是没成绩我还回来。

  回来个头!到时候哪有现在的位子等着你?

  那我就去卖红薯!

  你丫是耗子吃秤砣--铁了心,你丫!老康不再多说废话,摔门就走了。你丫是生在福中不知 福!门外传来这么一句。

  我无语,也许是个错误的选择吧。

  倒是丫丫晚上又给我打来一电话,劝说了半天,也没什么用。老康知道我的性子是属牛的,认 准了死理不碰壁不会回头的。丫丫的电话只是听天命,尽着做兄弟的人事罢了,虽然他很明白换作 是他也不会听女人的意见的。

  主任听我说要弃医从商,当时就摔了我一耳光子,全不顾我都奔三的人的颜面。老头子脸涨的 通红,脑袋蹦起来老高,反了,反了你了。你小子把爷气死了!

  主任于我,亦师亦父。当时,我的眼泪也流出来了,您先别急,等我把话说完,您血压高……

  去你的吧!你小子,翅膀硬了,老头伸手阻住过来劝说的老伴,一脸凶样的瞪着我。

  我灰溜溜的出了主任家的门,悄悄送我出来的太上主任,眼圈也红了。师母,您回去吧,老师 他血压高,你照应着他点儿,回头我打电话过来。老太太也不言语,只点了点头,等我走了老远才 一个人回去。

  我孤独的走在大街上,想,这个门以后我还有机会进去吗?不由潸然泪下,那种被亲人抛弃的 感觉,我动摇了,可是大脑的深处又冒出来她的影子。唉,虽千万人吾往矣!我甩开眼角的泪水, 大踏步的往前走,感觉上极悲壮。

  跟我爸妈捣鼓了十万,我注册了一家公司,专门做大型医疗器械的代理。公司开张那天,李逍 遥带了不少业内的哥们来捧场,让我认识了不少同行,这群人中间,还就我是正经的医学专业毕业 ,我不禁有些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老康也来了,穿着黑色的风衣,特拉风的那种,左手挽了美女丫丫,右手提了个鼓鼓的黑色垃 圾袋子。

  你当自己是周润发呢?我毫不留情的挖苦他,兄弟毕竟是兄弟,打归打,闹归闹,关键时候还 得站自己一边。

  老康吊嘻嘻的把垃圾袋子往我新买的办公桌上一丢,掉主来几叠子百元大票。我一愣,你丫不 是抢了银行吧?

  丫挺的!这是二十万,现取的,号码都连着,主任的十万,我和丫丫的十万。

  我热泪盈眶,主任的十万啊!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全部家当了,看你小子败完了!

  冲你丫这张臭嘴,我也得混出个人样来!我恶狠狠的笑着说。

  想和做,永远是事情的两个极端。任何事情,无论多么的微不足道,你不去亲自做一做,就不 会知道单纯坐下来想当然的那么容易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当开始自己跑业务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对经商还是一无所知的,真正的生意和电视上的小 说里的相差的何止一点半点。李逍遥介绍的关系,是熟了,可是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客户,谁也不会 把客户慷慨大方的让给别人的。嘴上说得天花乱坠,真个跑客户时候,什么哥们兄弟都*扯淡!而 且由于聂小倩的原因,我不愿意老是去找李逍遥帮忙,也许在潜意识里,我是把他当作了竞争的对 手吧。

  这个行当是典型的要么不开张,开一次张够吃三年的。

  开头的一年里,我才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累。以前当大夫老是抱怨自己累得狗似的,羡慕嫉妒 那些大老们猪一样的生活。现在的生活,整个一个猪狗不如,不能像猪一样只会吃喝玩乐,还得比 狗勤快的左右张罗,就像夏衍笔下的包身工。一年多来,我就从来没有睡过个囫囵觉。辞了工作, 也不好赖在人家医院宿舍不走,外边租了个不大点的房子,冬凉夏暖。再加上事情忙,我倒常常在 办公室里打个地铺了事,外边跑的时候也常常在街角廉价的小旅馆里糊弄一晚,也有时候在网吧里 熬通宵,只为着一晚上十块钱,还有免费的混沌喝。不当家不知材米贵啊!

  总之,各种辛苦艰辛,人情冷暖,文人们笔下的市井百态,千奇百怪,让我这个涉世尚浅又自 以为是的初哥,着实补了一回社会大课堂。以前在医院里大大咧咧的惯了,现在变成人家的出气筒 ,受尽了白眼冷遇,而且是只出不进坐吃山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了下来?是聂小倩的原 因?我也不知道,半年里头我想女人的时候不会超过十次,倒有一半是想别的女人,剩下的一半里 ,一半是她,另一半是婧子。说起来,三十岁的爷们,正气盛着呢。我这是何苦来着?自找罪受不 是?我暗自抱怨。

  不过,当上天不忍看这个失意的男人再失意下去,苦尽甘来,让我掘到了第一桶金时候,我就 什么也顾不上了。

  那天,我正爬在老康家里的大沙发上,美美的睡了一觉,他们两个去官厅水库玩了,把我叫来 看门。想起老康他们三天两头的外出游玩,我这心里那个不是滋味。这时,手机响了,是以前的一 同学,上学时候打星际,一个战队的,现在是某三甲医院影像科主治,也喝过几回酒的。他说医院 可能要买一台大型PET,让我过来一趟。我立马的睡意全无,提了三万块钱就冲过去,把主要负责 人请了一桌,回头又给几个大老上了不少香火,最终把这事搞成。除去打点上下里外用度,最后净 赚了一笔不小的款子。

  我和老康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后来,我哭着给主任打了一个电话,说开始赚钱了。主任那头 也良久无语,最后告诉我要注意保护身体。

  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头,剩下的便也是顺理成章。

  在社会上奔走一年多,我自觉可以熟练的应对各色人等,而且,由于我学的专业是心理,又当 了多年的精神科医师,对于人性的许多体味,也不是寻常人可以比肩的,待人接物为人处事上也能 和游刃有余挂上点儿关系了。更关键一点,得天独厚,我的大学的,研究生的,出国的很多同学也 渐渐开始在各个系统崭露头脚,说话见风。用"六度分隔"的理论来讲,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可以 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认识的人越多,你的人脉就越广,你的信息就越多。商场如战场,信息是头 等大事,比如上回,如果不是自家哥们先行通知我,那生意还不知被谁做去了呢?这帮孙子,削尖 脑袋的苍蝇,比谁都机灵。渐渐的,我的蛋糕开始做大,不光北京,便是临近几个省份的大小医院 ,也时常走我公司的路子。

  三年过后,我也西装革履的算作一个成功人士,在天秀买了一幢两百平的大屋,开的车也由老 捷达换成了一辆宝马X6家庭用车。而主任和老康也成了我公司的两个大股东,每年乐得坐在家里数 钱。

 

第一卷 10

 

 

  老康打算过五一节和美女丫丫结婚。

  这两年随着我生意的做大,老康的家底也日渐的殷实,而且职称也终于评上了副高,有了成家 育子的资本。一个不小心,丫丫的肚子顺理成章的大了起来。经各级领导批准同意,准备奉肚子成 婚。而我这个快乐的单身汉,便也提前承担起了丫丫肚子里的宝宝的干爹的责任。

  那天,我开车载着老康夫妇去医院做产前检查,竟然出人意料的遇上了婧子。婧子和以前大不 一样,身上散发着成熟少妇的韵致。那挺起来的肚子,凭着当年妇产科老师最喜欢学生的身份积累 下来的知识,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有七八个月了吧。

  嘿,好久不见,都做妈妈了喔!我淡淡笑着说,脸上的表情比尴尬稍微好一点。

  嘿!美丽的少妇,幸福的准妈妈含笑和我打招呼,像多年未谋面的老朋友,婧子的嘴角微扬, 闪烁着一种喜气洋洋,至于是要成为妈妈而发自内心的母性的光辉,还是不期遇到了旧情人的意外 之喜,我已经鉴别不出来了,毕竟分开了许久,曾经的心有灵犀早就烟消云散了。现在的婧子已经 完全变了样子,想着自己以前最爱的女人,成了别人孩子的孕育和负载体,我不由坚信前一种的可 能性大多了。

  她的丈夫站在一边,身体强壮,且温文和雅,让人自然的想到了阳光的感觉。他友好的向我伸 出友谊之手,你好,是婧子的朋友吧?

  婧子也是你叫的?我心下不悦,乃顾左右言他,果然是很有安全感的男人啊!

  由于我对人家的友谊之手视而不见,他的笑容开始凝固,婧子的脸上也紧巴巴的。

  你好,我是老康,婧子的好朋友。斜插出一只手,化解了场面的干燥气氛。听婧子说过你的, 他的尴尬这么着过去了。

  两个准父亲自然也有很多的共同语言,他们哈哈的大笑,快乐的,心甘情愿不辞劳苦的跑来跑 去忙前忙后,又是扶准妈妈坐位,又是挂号,找熟人什么的。我成了局外人。

  你知道婧子结婚的事?碍着未来干儿子他妈妈的面子,我尽量语气和缓的和他的亲爸爸说话。

  知道。

  什么时候?

  三年前你辞职下海的那块儿。

  你忘了告诉我?

  不,没打算告诉你。怕你撑不住,折了。

  我死死的盯着老康的脸,足足一分钟,老康坦然的和我相对,丫丫不知不觉的把手搭在老康的 肩膀上。老康柔和的看着他老婆,说,婧子不让我告诉你,说你这人重情意,不想你伤心,又怕你 偏激,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我的脸色难看。老康不顾丫丫的眼神暗示,接着往下说,你丫别不高兴,也就是我们和你说个 实话,别人谁搭理你?他说得我们,是他和婧子的意思。

  良久,我讪讪的笑了,你也不说替我送上一份礼金。

  老康笑道,哪用你操心?他妈妈的,老子的银子,现在还心疼呢!

  财迷!丫丫捶了一下老公,长出了一口气,也笑了。

  我说昨儿看上了一套家具,送给你们当结婚礼物,顺便过去看看吧,要是丫丫喜欢,咱就让他 送回去。

  不用,我妈妈什么都准备好了,又让你破费!丫丫得体的说,无师自通的,像千万个家庭主妇 一样。

  老康一摆手,别给丫挺的省钱,你以为当干爹是白当的?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倒。

  挑了套家具,不到十万,丫丫挺喜欢的,我爽快的掏钱付帐。这个问题上,老康被剥夺了发言 的权利。唉,男人结婚后就会变的没有个性了。我学着哲学家的口吻打趣说。去死!我干儿子他妈 妈护短的给了我一粉拳。你丫也该娶个媳妇了。老康意味深长的说,那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

  五一节,我带着苏小小去参加老康的婚礼。婚礼地点选在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宾朋满座。

  老康这厮死乞白咧的让我做他的伴郎,看我推脱,还不顾新郎身份的,大好日子上,撸胳膊挽 袖子,嘴里讲着哥们义气,礼仪孝廉。被逼不过,我眼泪哗哗的穿起了那身黑色的燕子尾巴衣服。 虽说过了两年的滋润生活,可我这尊容依旧是创业伊始的那副又黑又高又瘦的模样。和老康站一块 ,整个一个美国某大鳄慰问非洲难民的翻版,显得某个家伙愈加的玉树临风卓尔不群了,这是丫丫 的原话。美女丫丫的脸上绽开了春天里的迎春花,娇艳欲滴,直言幸而没有所托非人,老公,你好 有形啊!有人旁若无人的大笑。受不了了,我大胆的断言: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孩子是可怕的, 而被结婚冲昏了头脑的美丽准妈妈,是可怕中尤为可怕者。全当是为了咱干儿子了,我大义凛然舍 生取义。

  本来说好了让苏小小来当伴娘的,可小丫头片子看见她们班主任也在邀请之列后,马上变卦, 说什么也不肯了。亏的丫丫的女朋友多,充当伴娘的后备力量十分强大,有个高个姑娘,外号叫利 子的被抓来凑数,充作伴娘。利子面目清秀,身材高挑,和我这个伴郎站在一处倒也般配。趁着小 小不在,伴郎借着握手之际光明正大的摸了伴娘的小手,又假作漫不经心的套问出了姑娘家的住址 电话。正聊到得意处,新郎不识眼色的插将进来,不识趣之极,还一本正经的跟人家姑娘说,和你 套磁这家伙是一不折不扣的色狼。后面的新娘掩口葫芦,显然是幕后的策划者,原来已经开始遥控 指挥了,老康这个贱骨头。我狂吐。反是利子笑的吃吃的,让人心生瑕念。

  证婚人是主任。能同时满足德高望众,并且和男女双方都有一定亲密关系的苛刻条件的唯一人 选。本来我也是满足条件的候选人之一,结果被某个不良老年以年纪尚小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荒谬 理由击败而落选。

  婚姻是什么?

  我没结过婚自然不知道。也没觉着和两个人同居住一块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不就是照本宣 科的把各个娱人不娱己的过程走上一遍?我宁愿没有这个过程!

  新娘和新郎交换了戒指,老康吻了丫丫,本已经要做妈妈的新娘脸上意外的出现了一抹红晕, 哥们兄弟姐姐妹子齐声喝彩,掌声四起。我和主任相对一笑,衷心的为他们祝福。

  新娘手里的鲜花不知怎么的变到了伴娘的手上,利子有些不知所措。按着也不知从哪旮旯冒出 来的风俗习惯,接过来新娘手里鲜花的姑娘,必须在百天内嫁掉。丫丫的女朋友们和许多年轻人开 起了利子的玩笑。这丫头被捉弄的傻乎乎的,竟悄然朝我的方向瞟了一眼,脸上变出两只红苹果。 我连忙摆出个自以为最柔和的笑容回应,却不料被身边的苏小小抓了个现行,马上使出吃奶的劲儿 ,在我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嘴里不依不饶的,臭老鬼,大色狼!

  宴请的客人,不外乎是双方的亲戚,再加上双方的朋友了。我和小小被分在了老康同学的一桌 。老康的同学全是我的同学,那些个旧日里一个比一个龌龊的家伙,现下各个是衣衫鲜亮,混的一 个比一个有出息。啊,这些学科带头人们,正高副高们平时也难得大家聚在一块喝酒。各种医疗界 的奇闻逸事,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群,彷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候的放浪形骸豪放不羁。我津津有味的听 着兄弟们谈笑,已很少可以插上话了,多少有些落寞。猛然间想起以前的自己,一时间不觉痴了。 弃医从商,对也不对呀。比以前腰包鼓了,不过总少了些什么东西。

  新郎夫妇过来依次给大家敬酒,我才发现身边的苏小小一直缩手缩脚的,极是淑女模样。与之 家里的调皮野蛮,判若两人。我递手过去,才知道右边第二个,我的学弟,学校生理系某超级大牛 手下的头号助教,正是苏小小她们班的班主任。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好让他以后多照拂你,我调 笑道。讨厌!小丫头片子桌子下面踢了我一脚,却拿眼角去扫那位阳光助教。哎呀!小丫头片子该 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我暗自想到。据说,现下里师生恋是一时尚。

  了望了半天,没看见李逍遥和顾倩夫妇,我多少有些失落,这丫也太不够意思了,上回他结婚 时候,我和老康给足了丫面子,大吃了三天方才罢休。后来我去和几个新的朋友碰杯,才知道原来 这小子出事了。李家的后台很硬,我依稀记得上回他们订婚时,就有好几个部里的领导来捧场的。

  听说,他老头子被双规了。

  腐败了?我疑惑的问。

  嘿嘿,像他们这个级别的干部,根本不会因为腐败出事,九成九是死于政治倾扎。一个仁兄极 神秘的说,同桌的三四个家伙异口同声的表示赞同。

  那李逍遥呢?

  树倒猢狲散,他老头子双规还没几天呢,他也给抓进去了。

  因为什么呀?

  杀人、放火、贩毒、走私……这家伙坏事做绝了,也是活该报应。

  判了?

  没枪毙就是他们家银子使到了,判了无期。

  噢,我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顾倩,那穿着晚装的纤细足裸,在我心里泛起了一团阴影,欢喜的心 情瞬间有些压抑。

  宾主尽欢,亲戚朋友都各回各家。主任夫妇,新娘新郎,我和小小不免坐在一起说了会子闲话 。谈起李逍遥的事情,主任唏嘘不已,直说人世沧桑,老李多好一人啊!我和老康也陪着叹了两回 气。

  送别了主任夫妇,我们四人回到了天秀花园。结婚前老康也在这里买了大屋,就住在我的楼上 。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贤夫妇早些安歇,兄弟就不打饶了。我抱腕拱手,冲上楼梯的新人 说道。

  老康哈哈一笑,借着酒势,也是和苏小小混的熟了,说道,你丫是怕误了自己的好事吧!

  新娘啐了他一口,别瞎说,人家小小还是个小姑娘呢!

  新郎直着舌头模糊不清的说,这丫是迫害幼女,对,就是迫害幼女……

  我大笑,就势把脸搁在小小的胸脯上,提鼻子嗅了嗅,说,幼女能有这身材?苏小小早红了脸 ,对我饱以老拳一顿。上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流氓医生(2) 

第一卷 11

 

 

  苏小小是我的学妹,整整小了七个学年,大四,临床专业硕博连读,是象牙塔里精英中的精英 ,能和我这个满脑子铜臭的社会渣滓(小小原话)走到一起,全是缘分这狗娘养的惹得祸。她神奇 的让生活在两个空间里并行不悖的两条直线违背自然规律于某一天相交,当然,这其中也有主任的 因素。

  全部经过还得从罗文说起。我掘到第一桶金后不久,认识了罗文,挺有味道的女人,我干涸许 久的心田里,洒下了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贵如油。罗文是我的朋友的朋友的一个朋友,属于女强人 那种类型的,自己办一公司,老公是某大学教授,家庭幸福和美,三岁的女儿活泼可爱,可以称的 上的完美人生。最初我们在生意场上相逢,势利而心不在焉的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觉得还算投缘。 后来相熟了,有相见恨晚之感,早遇上十年,很可能对方就是彼此生活的另一半了。命运总是个顽 皮的孩子,有趣而喜欢捉弄人,罗文没打算放弃女儿老公和我结婚,而我对于婚姻不知从什么时候 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而且想到将来生活在一起面临的种种问题,我便惶惶不可终日。所以 ,她只是在生意场上失意无人诉说,而我在孤独寂寞时候,我们会一起喝酒,互相慰冀,很有默契 。和她的关系,是介于情人和红颜知己之间的那种类型。

  认识了李欣后,我和罗文之间就保持着一种淡淡的友谊。有时候,很奇怪的,爱情、亲情、友 情什么的,揉和在一块儿,据说很难,不过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李欣是外国语学院的学生,美丽而妖娆,由于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跑到我公司做公关,特傲的一 人儿。后来发生了几件事,主要是帮她摆平了几个纷争,这姑娘开始觉着我这人不错,又有几个银 子,便自甘堕落的和我住到了一起。她也知道罗文,可压根就没在乎,没当回事,我也没想到她是 一门心思的想和我结婚。不过,我对于婚姻的态度,唉,一年后,她开始灰心,开始想法子给自己 谋另一条出路,省的在我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我也觉得很有道理,总不能让人家大姑娘没名没份 的跟你过一辈子吧。好走好散,我准备了些钱当作这一年的青春损失费,又托哥们帮李欣办瑞士的 签证。就在这个时节,我又认识了苏小小。

  那天,我陪着主任回母校参加一个某某级别的年会。主任的心意我很明白,他不愿意我这样浑 浑噩噩的混将下去,毫无建树。他的心中,最成功的人士,最大的财富,是用在SCI、SCIENCE上发 表过多少篇论文来度量的,以前我也这么认为,现在也赞同的观点。主任不止一次痛心疾首的跟我 讲,做生意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做科研才是人生的根本!浪子回头,我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打算,毕 竟是我喜欢的职业,可真的回到了原来的催眠室,我就觉得聂小倩的影子在我眼前晃荡,心前区压 抑的厉害,再做下去我自己都有精神症状了,是以,对于主任的心意,我总是婉拒。后来主任见劝 说无效,便硬拉着我去参加各式各样的论坛年会,妄图唤醒我身上的最后一点良知。不过,真的如 他们所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渐渐的主任也知道他是听天命尽人事了。

  自打毕业后便很少的回母校了,原先我和老康读书时节的灰蒙蒙的小楼,不知何年何月已然变 成了光彩鲜亮的高楼大厦,让我这个离家多年的游子,几乎摸不着北了。沧海桑田,没有变化的东 西,估计也只有医学院特有的气氛了。很沉,是厚重的颜色,像解剖楼里停着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福尔马林。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过道边的长椅子上,嘴里叼着香烟,注视着过道里行色匆匆的帅哥美女们。 十年前,我上学那块儿,男同学个个是健壮瓷实,而形容女生多半会用健康活泼之类的词汇。现在 的学弟们大多是挺拔精干酷毙十足的那种,你再说他瓷实什么的,他不跟你急才怪?至于偶尔走过 三两一群的学妹们,更是梅兰竹菊,各有千秋,比之十年前她们的师姐师姑们,像解放前上海滩资 本家出身的俊小姐对上了解放区里地主老财家里的粗使丫头,让我感叹,要是老妈把我晚生十年那 该多好啊!

  我不时的拿眼睛瞟着来来往往的美女们,几乎不过脑子就给她们每人打一分数。如今已经学会 了怎样欣赏美女,已非昨日那个懵懵懂懂的,看见女孩子脸红的吴下阿蒙了。有一回,罗文跟我开 玩笑说,你这双招子,看女人时候又狠又毒,直接看到了她的内心里,整个一X光机,也不知道她 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正酝酿些酸气,说些物是人非,感慨一下祖国的飞速发展等等,我手里的香烟被人给抢了,扔 在地下,还踩了两脚,一副让你永世不得翻身的劲头。我眯缝着眼扭头,看见了一支纯白的毛衣长 长的搭拉着,刚好在大腿中上三分之一的高度,显的穿着牛仔裤子的腿修长而富于动感,脸上明显 的敷了一层脂粉,还有不厚不薄的蓝色眼影,头发随意的盘了个结,故意垂着几缕染黄的发丝,说 不上特别漂亮,但挺耐看的一姑娘。

  要是妆再化的好一点儿,就可以算上瑞丽了,我毫不顾忌的盯着人家姑娘看了半天,她脸上敷 着粉,也看不出表情来,不过,小姑娘出离的愤怒,倒是真的。只见她柳眉一挑,说,喂,同学, 校园里不准吸烟,你不知道吗??

  同学?我呵呵的笑,多么亲切的称呼呀!我低头捡起被践踏坏了的烟头,放进旁边的垃圾箱中 。不由想起当初七八个兄弟一块儿在WC里偷偷的吸老康新买的红塔山的情景,那小子发现后暴跳如 雷,直怪怨我们连个烟屁也没给他留。

  你是00级的?

  我摇头。

  99级?

  我还是摇头。

  不会是98级的吧?

  我依旧摇头。

  喂,你不是哑巴吧?

  我确实不是哑巴,所以我只好摇头。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她一屁股坐在我身边,身上有诱人的茉莉花香,要是年轻个七八岁的, 一定会熏的我情意迷乱,不过,奔三的我早已是百毒不侵,一脸坏笑的等她下面的内容。

  我觉的你挺忧郁的。这小丫头语出惊人。

  我倒。要不是扶着椅子边的把手,我还真的出溜到地下了。

  只听见她又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学生会灵异社的社长,精通鬼谷神算,特灵!你别说 话,看我说的对不对?

  汗!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社团的?向来听说摆地摊打卦算命骗钱的都是些长着老鼠胡子的瞎子 一类的人,谁能想到医学院里出现了个神降术士,还是一女的?!我是哭笑不得。

  你有一个红颜知己,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小丫头一脸的兴奋,那表情分明是说,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吧?这算什么呀?他是 个男人就有一个以上的红颜知己。我心里想,没敢说出来。

  某个雨后初晴的下午,天空中挂着美丽的七色彩虹,断桥边上,你和她相遇了。一时间,你的 眼里只有她一个,她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你们相互对视着,忘记了时间、空间,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原本陌生的双方竟然觉得对方是如此的熟悉,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一见钟情,爱神丘比特……

  哇!好感动!某神降术士双手交叉在胸前,彻底的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

  您这大牛不去学张艺谋拍电影,实在屈才了。我强压着暴笑的念头,心里说话。这个年纪的女 孩子的通病,整天幻想着白马王子呀,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什么的。

  坐车去兜风,去不去?认识的姑娘都说我贫,可我看见这姑娘有某些潜质,本着不被烦死的原 则,我学人家古龙惜字如金。

  后者一脸故作惊恐的模样,你不是在勾引我吧?我可是有男朋友的啊!

  勾引你?我是怕被你吵死了。我笑道,自顾的去拿车。

  去死!

  和西方中世纪传说里的巨龙一样,女人对于个别闪闪发亮的东西,比如钻戒,又比如擦的光亮 的宝马,天生的免疫力缺陷。

 

第一卷 12

 

 

  苏小小坐在副架的位置上,兴奋的大呼小叫,让我那不安分的虚荣心,着实的小小满足了一下 。估摸着会议时间差不多了,我又把车开回了学校。

  怎么样,还说得过去吧?我嬉皮笑脸的说。

  哼!别臭美了,也就一般化。

  不会吧,真是失败!我假作垂头丧气的。

  呵呵,本小姐晚上请你吃饭,去不去?苏小小狡黠的笑。

  让您老破费,我怎么好意思?我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贫。

  别废话!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去!不去不是拨您的面子?李欣正忙着收拾出国呢,没工夫招理我,左右无事,不如 和苏小小去吃饭。咱也吃到了女生请的饭,我暗自得意。

  拿了我的手机号,苏小小一溜烟的跑了。不就是请我吃个饭,用的着这么高兴吗?难道是我的 人格魅力感染了她?看来,我得从新估计一下自己的人生价值了。我一路傻笑的把主任送回家,主 任毫不掩饰的和太上主任说,这小子今儿八成走了桃花运。一点儿也没有长者风度。

  晚上八时,手机准时响了。

  我载着苏小小,来到学校外边一家叫月光宝盒的KTV.不大的包房里坐满了人,都是苏小小的同 学,和BBS上的网友,有男有女,错列的坐着,大部分是情侣。他们的眼中散发着青春的光彩,让 我这个奔三的老家伙酸溜溜的感叹,老了!老了!还是年轻的好,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自己的青春 。我的青春一去不复返呀!酸死了。苏小小不由分说,扯起我的衣服袖子,把我拖了进去。

  就等你了。中间飞出个浓妆艳抹的胖姑娘抱住苏小小,亲热的说。

  生日快乐的说!

  咦?这位老爹是谁?胖姑娘口中一点儿德都不积。

  我汗。你见过如此年少多金、奋发有为、风流倜傥……的老爹吗?

  他是我男朋友。苏小小面不变色的信口雌黄。

  喔?没想到小小你深藏不露,原来是个这么有爱心的女人啊!!!胖姑娘有深意的望着我说, 引来少男少女的哄笑。我也只好尴尬的笑,同时发现掉进了小姑娘的套儿了。

  小丫头,跟我玩这手,让你知道老爹的厉害。我双手连摆,做出噤声的动作,等全场安静后, 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我不是……呜、呜,我的嘴巴在第一时间里被另外一只甜美的嘴给封上,苏 小小的手直掐我的胳膊,那带有威胁意味的眼神,赤裸裸的告诉我,臭老鬼,你敢再说,看我收拾 你。我还能做什么,只好配合的把戏演下去。

  年轻的朋友们歇斯底里的鼓掌,叫好,声音大的几乎掀翻了包房的顶棚,狂欢开始了。

  苏小小若即若离的牵着我的衣袖,生怕我趁她一个不留神跑了似的,她兴致勃勃的把我介绍给 她的同学。

  那胖姑娘叫赵大大,是苏小小最铁的哥们。今儿是她老人家二十岁高寿,认识的朋友们情侣们 都过来为她祝福。因为赵大大决定今儿,就今儿把她的人生第一次交给她的男朋友。她说这事时候 ,平静的就跟告诉别人我昨天买了一彩票,没中似的。倒是她男朋友兴奋的满脸通红。现在的孩子 们呀,我可算长见识了。我们上学那会儿,打个波都得挑个月黑风高四下无人的机会,作贼似的。

  吃了蛋糕,情侣们开始送上他们的礼物,真是千奇百怪,送什么的都有。我头一回觉着,自己 的青春是一去不复返了,这就叫GAP.最绝的是苏小小,竟然送了一打花花绿绿的避孕套,我下巴差 点掉了地上,男生们都惊讶的看着我,女生们的眼神也很复杂。我流汗。

  苏小小嗲声嗲气的说,老公,大大可是我最铁的哥们了。你说要送她一个惊喜的!噢!

  小丫头片子!我心中算计着:手表不能送,是罗文给买的,打火机不能送,是老康从外国带回 来的,派克笔不能送,是主任给的……我把身上的零碎挨个过了一遍也没找出什么可以送人而不让 别人不高兴的,一身衣服倒是可以,不过瞧赵大大的身材,怕是不大合适。我眉头一转,拍了拍苏 小小的脑袋,都怪你胡闹,害的我把惊喜落床上了。大家嗷嗷的怪叫,苏小小也大红着两个脸蛋子 。

  我又说道,这样吧,为了庆祝我们美丽可爱温柔娴熟的赵大大的生日,晚上的一切消费就让我 这个俗人埋单了,大家尽欢。大家先是一愣,随即群众们欢快的呼叫,苏小小涨红了脸,扬着眼眉 ,得意非凡。

  午夜时分,小朋友们都撤的差不多了。赵大大和她的男朋友早就不见了,估计是外边开房去完 成他们的人生第一次了。我埋了单,特清醒,现在的酒量同当初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一门心思想把 我灌醉的苏小小,正窝在沙发上睡得香甜。

  抱着小丫头片子出了外边,凉风一吹,我才想起来,对于怀中的女孩,除了知道她叫苏小小, 是我的学妹之外,我可以说是对她一无了解。我根本不知道她住哪个宿舍啊,而且学校的大门好像 也早关了。后来,想了半天,我把沉睡的苏小小放在车子后坐上,开回了家,亏的今儿晚上李欣不 在家。

  苏小小躺在我的大床上,继续她的春秋大梦。年轻真是好啊。衣食有父母,不必为五斗米而奔 波。我坐在床边,倒了杯水喝,小小的睫毛也很长,正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睡着笑呢。

  曾几何时,医院宿舍小床上,也躺着一个睫毛很长的姑娘。她的眼睛大大的,忽闪忽闪,猩红 的嘴唇那么的让人难忘。每当夜深人静,一人独处时候,我就会不自主的想起那个专勾男人魂魄的 女鬼聂小倩。郁闷且忧愁,把杯子里的水倒掉,换上了红酒,就着苏小小的笑容,自酌自饮。一瓶 红酒见底,我也渐渐有了困意,不知不觉的顺势倒在了苏小小的旁边。

  我是老老实实睡的一塌糊涂,没有一丝邪念。

  ……

  坦言之,我又不是所谓的正人君子,作怀不乱的角色,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郁闷时候, 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是很清楚的。何况苏小小还是我学妹,是祖国未来的……我怎么能置国家 的前途不顾不是?当然,如果前途主动来诱奸我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这是后话,此处不提。

  性感的梦露正要褪下最后的遮羞布,我酒被人揪了回来--我可怜的臀部被人一阵拳打脚踢, 然后耳朵被拎了起来。

  讨厌!别闹!我嘟囔着,迷迷糊糊看见面前站着一清丽的姑娘。谁呀这是?不是罗文,比她年 轻;也不是李欣,没她漂亮。小姐,您找谁呀?找错地方了吧?我随口说道。

  臭老鬼!你倒会装!老实交代,昨儿趁我睡着,你对我做了什么?母老虎一手抓着我的衣服领 子,一手晃着那个空酒瓶子,恶狠狠的问。

  一听这声音,我乐了,原来是小小呀。我就说怎么锁了门,还能冒出一姑娘来,闹鬼呢!我拨 开她的手,说,原来挺清秀一人,干嘛把自己化的污七八糟的,不上妆人漂亮多了。

  少贫嘴!说,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苏小小不依不饶的,好像我一定得对她做点儿什么。

  大姐,您饶了我吧!我衣服都没脱,能做什么呀!再说了,就您这模样……

  你说什么?

  啊,不,我是说再让我睡会儿,困死了!说话中间我倒头又睡。

  啊!一声尖叫,足足有一百分贝。我蹭的挑了老高,又怎么了?姑奶奶!

  要迟到了,今儿上课要点名的,你去送我!苏小小语气坚定的说,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倒好像我是真的对人家做了什么,要负责任什么的。

  哎呀!我这不是没事找罪受呢嘛,我?早知如此,昨天晚上就把你留包间那沙发上了,丁点儿 好处都没得到,还变成了一专职保姆外带司机,我这是惹着谁了?

  我胡乱的穿了衣服出来,苏小小已经坐车里了,手里是面包和牛奶。我怎么觉得那种牛奶瓶子 那么眼熟呢?

  那好像是我的早餐吧,小姐?

  你叫它,它答应了就说明是你的。

  我倒。

  好不容易在上课前一分半钟赶到了教室旁边,终于要送走这尊大神了,我正琢磨着一会儿得回 公司补一个好觉。

  臭老鬼,昨儿晚上你真没对我做什么吧?苏小小又一次郑重的问我。这是第多少回了?我受不 了了,随手给了她一个暴栗,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快点儿,上课了!

  哼!谁是小丫头片子了?苏小小把胸脯往我这边一挺,气鼓鼓的说。

  好、好,我是小丫头片子,好了吧。怕了你了!

  还不给本小姐开门,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呵呵。我绕过去给女士开门,看见了教室门口,赵大大和几个昨天的女孩子正冲着苏小小招手 呢。

  BYE,臭老鬼。

  BYE,小丫头片子。我转身欲走,苏小小突然的折回来,蜻蜓点水的在我的脸上亲了那么一下 ,像蚊子叮了,又酸又痒的。

  不许叫我小丫头片子!!对面传来了女生们的哄笑,我呵呵的笑,看着几个小女生跑进去上课 ,脸上现出了久违的红色。

  小丫头片子,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你说实话,毕竟你对我做了那个。其实,今天早晨我忘 了洗脸,而且前天,大前天好像都没有洗脸的说。回去的路上,我给苏小小发了一个短信,想象着 收到后小姑娘的脸色,我暴笑,差点闯了红灯,被警察叔叔看见。

  结果,一上午,我的手机被十几个不同的电话轮番骚扰。

 

第一卷 13

 

 

  李欣的签证已经办好了。又买了明天的机票,便拖着行李,先来到了我家。毕竟在一起有一年 多,日里睡在一块,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屋子里弥漫着文人墨客笔下所说的叫做离愁别绪的东西 ,挺古怪的。

  一起吃了最后的晚餐,然后,做了告别的聚会,李欣主动的带头把两个人曾经做过的所有功课 详详细细的复习了一遍,直近黎明,两人均是筋疲力尽、大汗淋漓。

  李欣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幽幽的说,你这死不要脸的,将来你要是敢背着我娶了别的女 人,有你好看的!

  你也知道我有结婚的恐惧症的。其实,我倒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外边,人生地不熟的…… 这是我的真心话来着。

  去,别打岔!你要和别人结婚了,我就学莎朗。斯通,拿冰锥戳死你,你信不信?说着话,李 欣凶巴巴的用老长的指甲扣我的斜方肌。

  乖,宝贝,别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还赶飞机呢,睡会吧。我吻着女人失意的长发,把她抱的紧 紧的贴在胸前,脑子里闪过冰锥的影子,亮晶晶的,带血。

  把李欣送上了飞机,我直接开车去主任家,今天是天上主任的寿辰,我和老康丫丫约好了去给 老太太祝寿。上了四环,我一看表,时间还宽裕的很,正好再去买一个礼物,省得又让老康代买。 于是我又开车绕到一个精品店买礼物,结果在德胜门外堵了一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有些晚了,老 康和丫丫早来了,一堆人就等我一个了,我连忙告罪。

  主任夫妇终生未育,只有几个远方的侄子,不在身边,走动很少,反是我们几个学生,当亲儿 子般的对待。老刘和大周都在美国,几天前就把礼物越洋寄了过来。我和老康是在身边跟前的,就 替他们一块给老太太磕个头拜寿。

  主任一脸的公仆模样,说我们共产党人不兴这个。

  老太太不乐意了,横了他一眼,这是在家里,我儿子给我磕个头,有什么不对,到了总书记那 里,它也说的过去!义正词严,主任不敢说话。我们俩推金梁倒玉柱跪倒磕头。

  丫丫笑嘻嘻的站在老太太身边冲我们俩挤眉弄眼的,沾了老太太的光,生生的受了我们两个大 男人的半礼。我不怀好意的看着老康笑,后者自觉理亏,许诺说有了孩子先认我当干爹了事。

  拜寿完毕,一家人团坐吃饭。老太太和丫丫忙活了大半日,整治出来一大桌子的菜,三个男人 喝上几杯啤酒,说些有趣的事情,倒也其乐融融。

  今儿怎么不把小李也带来吃饭?老太太忽然问我。

  人家小李去瑞士了,今天刚送走的。我不知怎么竟然觉得有些难为情,老康这厮呵呵的傻笑。

  主任叹气说,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呀!要知道人这一辈子能碰上个合适的另一半,多不容易呀 ,还不好好珍惜,那是一辈子的福分啊。

  估摸着主任又准备长篇大论的讲一节关于无产阶级爱情观人生观的课,我连忙低头,假作洗耳 恭听。谁知老先生两杯酒下肚,舌头似乎不大了听指挥,竟然说出了一段当年和太上主任相知相恋 的情史,我们三个年轻人的嘴巴都惊讶的合不上了,一齐看着今天的老寿星,半个世纪前的校花。

  老太太也是满脸的高兴,忍不住打趣道,当年若不是看他可怜,我才委身下嫁,你们师傅现在 还保不齐打光棍呢!我等皆点头称是。主任想了想,也点头表示赞同,还亲自斟满了一杯酒,专敬 夫人,什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文白夹杂的说了半天,颇为感人。老康和丫丫也是执手相看泪眼, 情何以堪。我一人孤零零的,没有宣泄感情的对象,只好全力把面前的一盘大虾尽数消灭干净。

  吃罢晚饭,老康拒绝我的去酒吧的提议,搂着姑娘找乐子去了,我觉得无聊。只好开车回家。

  楼梯里的灯光昏暗,我开门的时候,突然看见旁边的墙角里有个黑色的影子。哎呀,这是谁呀 ,大晚上出来吓人?

  我壮着胆子过去一看,却是苏小小这个丫头,双手环抱在膝上,睡着了。我大为怜惜,心里有 些特别的东西在悸动。悄悄的伸手探过去,把小姑娘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这妮子也是个睡虫, 舒展开来,瞧了我一眼,又一个翻身睡过去了。我暗觉好笑,好可爱的小丫头。

  早上我出去时候忘了开窗户,卧室里面都是李欣的味道,我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小小的开 了个口子,换换屋子里的空气,又顺手给苏小小搭上了一毯子,然后去客厅上网。

  有几天没有上西祠灌水了,这帮孙子又不知道作弄哪个呢?

  ……

  你丫这两天干嘛去了?

  肯定又坏了几个姑娘的清白!

  去,别瞎说。

  哥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四天不见,就是隔了十二秋,十二个秋天就是十二年的光景,韶光 易逝,谁来安慰我孤寂的心灵啊?

  冷####……

  和这些家伙一块灌水,时间过得飞快,我全神贯注的,丝毫不知道苏小小来到了我的身后。

  她是谁呀?苏小小指着我电脑桌面上的美女图片问。这是李欣以前弄的,我还嘲笑她说,有的 人喜欢把自己的照片放在桌面上,结果桌面比照片……被女子饱以老拳一顿。我当然不能告诉苏小 小了。

  啊,小小美女,下回你来的时候先给我打一电话,省的我不在家让你白跑一趟,今儿瞧见你在 外边睡着了,哥哥我这心里那个不好受吆?我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妄图蒙混过关。

  她谁呀?苏小小不为所动。

  嘿,网上下的美女图片。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话张口就来。

  骗人,卧室里还有她的照片呢!看来苏小小倒是有备而来的了。

  啊,小丫头片子,你刚才假装睡觉了,被你骗过去了,想我一世英名,毁在你的手上……我继 续转移话题。

  你和她什么关系呀?

  唉,我说你查户口呢?我最是见不惯大小姐脾气,声音不由的提高了八度。

  哼!苏小小二话不说,推门就走,门被关的响亮,咣荡一声。

  妈妈的,我也火了,你和我什么关系?凭什么管我的私事?小丫头片子,我接着和网上的哥们 们闲侃。

  两分钟后,我开始后悔了,人姑娘大老远的过来看你,在门外等了那么久,你还冲人发脾气, 多大人了你?看看表,都十点半了,大晚上的,一个小姑娘家,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算了,别要 什么面子了,出去瞧瞧吧,我这人最大一缺点就是心软。

  我开着车,顺马路一路的往下走,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孤单的走,我这心呀,呼啦一 下软的跟那夜市上的老豆腐似的。

  啊,小小,我错了还不行嘛?请求领导宽大处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美女肚里能撑船,别和 我一般见识……我这个犯贱呀,苏小小压根不吃这套,脚步更快了。

  我只好停车,从后面把她拦腰抱住。这么大黑天的,你一人走多危险呀……

  你谁呀!你干嘛抱住我,你放手!你不放手我喊人了!小姑娘冷的跟一冰山似的。

  好在此钟情形的处理我多少有一些经验。此刻不但不能放手,我反而抱的更紧了,在她的耳边 轻轻的吹风道,宝贝,咱先上车,别把你冻着了,有话回去说。我是坚决的承认错误。

  苏小小不说话,却不断的挣扎。不过,咱大老爷们能让一姑娘挣扎开了,再加上我的嘴比抹了 蜜糖还甜百倍,终于,费了老半天的劲儿把她哄到了车上。

  苏小小依旧冷着脸,对我的甜言蜜语不加辞色,万般无奈,我只好使出杀手锏来,左一个雷锋 同志上厕所的故事,又一个董存瑞同志炸碉堡的故事,您要是不笑,我跟您犯急。终于在黄下流教 授的事上,阴翳的天空里放出一丝的晴朗。臭老鬼,苏小小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强忍着笑容,风 波平息了。

  笑出来呀,别憋着,您要是不笑,我还脱。(巩哥,对不住了。)

  去死!对面伸来一只粉拳结结实实的印在我的脸上。

  唉吆,眼睛!我假做受伤。

  小姑娘急了,没事吧,你别吓唬我?

  我哈哈的笑,小姑娘狂K我。

  我宁愿多挨几拳也不愿你板着个脸对我。我发自肺腑的说。

  哼,受疟狂!

  那咱回去?

  不了,你送我回宿舍吧!

  也行。我发动车。

  她是谁呀?

  恶魔般的笑浮现在我的脸上,傻姑娘,知道你会问,怎么才说呀。哥哥我早就准备好了,欣欣 ,对不住了啊。我对小小说,那个姑娘叫李欣,是我高中的同学,后来出国去瑞士了,怎么说呢, 有点仰慕我的……

  臭美!苏小小笑骂。

  她回来探亲,让我陪着玩了几天。她说对我挺有感觉的,可我委婉的表示已经有了别人。说着 我故意一顿,深情的望向了苏小小。后者白了我一眼,问,后来呢?

  总是同学一场,来我家里玩,就留了照片呗!黄豆大一小事,瞧把某人急得……

  谁急了?!

  是我口误。

  车停在他们宿舍楼下,我赶紧下去为美女开门,又献殷勤的把人家抱下来,绝对的模范丈夫一 个。

  臭老鬼,我喜欢你。苏小小在我的耳边悄悄的说。

  我也是。睡个好觉,小丫头片子。我把小美女放在地上。

  不准叫我小丫头片子!

  知道了,小丫头片子。

  你还说!小小做势欲打,我赶忙送上自己的左脸。

  和苏小小在一块,我彷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觉得人也年轻了。本来计划趁热打铁 的再玩上一两个礼拜巩固巩固感情呢,谁知石家庄的办事处出了点事,我连夜坐飞机赶了过去。

 

第一卷 14

 

 

  再回来北京已经是一个月后了,这段时间我白天和客户谈生意,晚上陪着苏小小用手机聊天, 时日不多,电话费暴涨。小丫头片子和臭老鬼的抗日统一民族战线经过一个月的柔情蜜意的加固, 真真是坚如磐石牢不可摧,小丫头片子也开始把老公这个放之四海皆准的大众词汇一口一口的用在 我的身上了,不过,小姑娘仍然对她独创的称号臭老鬼钟情不已。

  这不,刚下了飞机,一团粉红色的云便扑到了我的怀里。臭老鬼,呜呜……

  我吻着她的发髻,宝贝不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呜呜……

  小伙子,您挡着道儿了。后面一个方正的老大爷说道。我装作没有听见,抱着苏小小往前边走 去,旁若无人的空出来一只手和老康打招呼,示意他把我的行李拿了。

  老康暗语说,有异性没人性。乃提着行李包,把我领到一辆大奔面前。

  全红色的奔驰S320,老康不久前买的。自打从主任家过生日回来,老康就和丫丫商量着结婚的 事情,这厮先是在望京买了一大屋,就住我楼上,又跑了趟天津弄了辆大奔回来,够气派!够爽快 !

  虽说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可你丫也太奢侈点了吧?

  丫丫也直埋怨他说,将来儿子出生上学什么的总得有些积蓄吧?

  猜着老康怎么说,这厮一脸的奸笑,你当他干爸爸是白当的?我在电话那头狂晕。

  车确实漂亮,废话,银子花在那儿了。老康得意的冲我打手势:后面的座椅是真皮的,你丫眼 泪鼻涕什么的自己处理噢。

  我眨眼表示知道了,心中骂道,财迷!

  后者冲我一乐,暗语说:你丫别在心里说我财迷,小心把你的那些臭事让小姑娘知道。

  我赶紧的缩脖子钻车里了,心下感叹交友不慎遇人不淑。

  苏小小斜坐在真皮上,粉黛不施,清纯着一张脸,哭的是梨花带雨,让我大为怜惜,要不是有 人不识眼色的把电灯泡做的明亮,我早就把小小脸上的珍珠吻掉了。

  你道这世界上最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是霸王枪?是孔雀翎?不是!是核弹?是生化武器?不 是!须知,这世上最最恐怖最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乃是多情少女的眼泪。在她的面前,任你是纵横天 下运筹帷幄冷酷无情之辈,还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情圣再生之徒,莫不是急急如律令,束手就 擒。你孙猴子再厉害也难逃如来佛祖的手掌心不是?这姑娘的眼泪,正是和如来佛祖的手掌心一般 厉害的武器。

  我温情默默的拿着纸巾,拂过少女的吹可弹破的脸庞,带走令人心神荡漾的多情眼泪。啊!多 么浪漫的一幕呀!蓦地我看见有人正冲我挤眉弄眼的,手里指着他的真皮座椅,当真是扫兴之极。

  俗!真俗!太俗了!

  我心中暗骂,不得不把纸巾装入自己的衣袋,老康长长出一口气,笑呵呵的开车。

  宝贝咱不哭了,再哭就成一眼泪袋子了……

  呜呜。

  唉,小小,你不知道你挂着泪珠的样子多迷人呢……

  呜呜。

  可美丽也是一种罪过,要是让某些色狼看见了,我也是不爽的很呀……

  呜呜。

  你瞧,前面那个人正悄悄的瞅你呢。

  讨厌,臭老鬼!苏小小破涕为笑,脸红扑扑的,眼角犹自闪烁着泪痕,有一种别样的魅力。我 看的一怔,情不自禁的在她的脸上香了一口。

  咳咳咳,某人的扁桃体不是时候的发炎了。

  YEAH!奔驰耶!苏小小压根就没有听见,反而惊讶的说。

  我汗。

  老康有些失落的说,您才看见呀?

  司机同志,你可不可以把车开的快点,一定会很爽的噢。小小乖巧的说。

  司机同志,倒……多有创意的一称呼呀,笑死我了。

  司机同志,没听见小姐的吩咐,把车开快点儿!我呵斥道。这样的便宜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赶上 的,不占白不占。

  苏小小柔声说,老公,你对人家司机同志好点儿。又对着老康说,司机同志,您别放在心上, 他这人呀是面冷心善……

  红颜知己,我做感动状。

  老康笑道,你多心了,我们老板最是仗义了……

  我开始觉得不大对劲,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只听他又说道,上个月,公司专门出钱送我去了趟 瑞士。嘿,小姐我跟你说,这瑞士真叫一好地方……

  我身上冒汗,小子,算你很!这厮知道李欣去了瑞士的。我挤着脸部的肌肉强作欢颜说,小小 ,其实,司机同志开车呢,是为人民服务;你老公当老板呢,也是为人民服务。当年我握着掏粪工 人老老康的手……

  谁?

  我,噢,不,是刘少奇主席握着掏粪工人的手说,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只不过是社会分工不 同罢了。对吧,司-机-同-志!!!

  去瑞士滑雪那叫一个爽呀,漂亮的姑娘一片一片的……

  小小呀,你是不是觉得司机同志是玉树临风、风流不羁……我不遗余力的给老康灌迷魂汤。

  到家了,司机同志极绅士的给女士打开车门,还趁机悄悄的向我竖起中指,做少儿不宜的下流 动作,我故意装作看不见,老康这厮一脚把我踢下车子,一溜烟的开车跑了。

  行李!哎,司机同志,小小着急的叫唤,我抱住她的纤腰,说,没事,司机同志会放到公司的 。

  小丫头片子屁颠屁颠的掏出我的钥匙,又屁颠屁颠的把门打开,哎呀,妈呀!

  家里一个月没有人住,早被灰尘布满了,一言以蔽之:脏。

  公司怎么也不派一人过来打扫打扫?我正要发飙,忽然的想起来公司里唯一有我家钥匙的李欣 出国去了,秘书那位子还空着呢,得赶紧找一女秘书管家,我喃喃自语。

  你一人嘀咕什么呢?

  汗……

  屋子太脏了,叫一家政公司来打扫吧。

  不嘛,我们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幸福的生活是自己创造的呀!

  不会吧?打大二起,我就从来没有打扫过卫生……

  哼,你不疼我!

  得,我举手投降,咱自己打扫,还不成吗?

  这还差不多!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无一不是天生的杀手,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她们与生俱来的法宝,专 门用来调教男人的,当真是屡试不爽,鲜有失手。

  只见小丫头片子轻快的把客厅里的沙发擦的干净,而后变戏法般的从手袋里掏出来数包零食, 窝在沙发里看起了时下最流行的电影《无间道》。

  而我这一奔三的老男人,毫无怨言的,顺利非常的,完成了向家庭主妇的转变。屋里到屋外, 地板到家具,都要弄的如光滑明亮的镜子般,得能照出美女的影子来,方才能得到领导的首肯。我 头一次觉着屋子大了真是一祸害。

  两个小时后,我趴在沙发上,累得直吐舌头,做一晚上的活塞运动不过尔尔吧。

  嗯,不错,给个糖奖励一下。里里外外都吹毛求疵的检查了一遍,苏小小从包包里拿一颗糖塞 在我嘴里,煞有介事的说。

  唉吆,都累死我了,美女是不是奖励个香吻先?

  小姑娘面容娇媚,声音甜蜜。老公,卧室的玻璃你好像忘了擦了噢?

  天哪!我直接就从沙发掉地下了,四脚朝天。

  苏小小决定要给我做些好吃的东西,以向我展示领导对于下属的宽厚,我自然是诚惶诚恐,战 战兢兢。按照惯例,美女的美丽程度和美女做的饭菜的美味程度,在一定程度上是呈现反比例关系 的,我至今仍然无法忘记,当年兴高采烈的品尝婧子做的美食时候的辛苦和坚韧,以及后来一天上 十回茅厕把活生生的人拉的死去活来的血泪经历。

  我委婉的建议,打电话叫一个外买算了。

  人家一定要亲手做给你吃的嘛。

  我愈加小心的说,一个月家里没人,厨房里没有吃的。

  没关系的,我买了方便面。

  我去烧水!我非常识眼色的自告奋勇。想来吃泡面总不会闹肚子吧?

  不用你搅和。乖,坐这儿,等姐姐煮面条给你吃……

  汗……

  苏小小做的面条的确与众不同,毕竟,我寻常只泡三分钟的面条在她的手里作弄了足足一个时 辰,虽然说,捣鼓煤气只用了五十分钟不到。

  美女夹了三两根面条,轻启樱桃小口,浅尝则止,完后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 我,楚楚动人。

  我望着面前的一大盆子面条,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张口就来。不多时分,硬是把一大盆子面条 给解决了,又一鼓作气,连面汤也不曾放过半滴。

  拍肚子抹嘴巴挑大拇指,溢美之词不绝于耳。亏着我当年上学时候为了勾引人家大姑娘做过两 三天半吊子文学青年,肚子里尚有几滴墨水。

  苏小小得意非凡,热情洋溢的满地都是。

 

第一卷 15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许多无法磨灭的第一次,比如,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牵女生的手;第一 次约会;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把手伸到人家女同学的裙子里,第一次在那个啥做那个啥那个啥的… …

  这许许多多的第一次,便宛如是最优秀的摄影家用充满了魔力的相机照出来的相片,集成了每 一个人绚丽多彩而值得诸多玩味的人生相册。

  我的人生相册里,就有这么一张让我终生难忘的照片--我第一次被人诱奸了。

  请原谅我用了"诱奸"这个感情色彩超级强烈的词汇,但是如果用"失身"、"强暴"、"正 法",乃至**之类的词汇来替代,总是在这样或那样的方面变得不恰当,不能深刻准确没有谬误的 表达我第一次这样的经历。

  那夜无限美好。我表面上信誓旦旦的说些老掉牙的套话来甜蜜少女的心田,内里却是得意洋洋 的叫嚣终于又坏了一个姑娘的清白。不曾想,后来发生了一件让我后悔终生的事情,当时,我再回 过头来想当初这事,才发觉其中的问题。我深思熟虑的判断了动机和动作的施动者和受动者后,认 为诱奸确实比**之类准确的多。当然,这是后话,此处暂且不表。

  有一句老话说得好,饱暖思什么来着。我吃了满肚子的面条,心不在焉的靠在沙发上看《无间 道》。心不在焉,不是故作姿态的说人家电影怎们样怎么样了,以此来显示自己的目光如炬愤世嫉 俗与常人殊。心不在焉是因为我的耳边老是有流水的哗哗的声音,客厅绝对不会听见浴室的声音, 可是,自打苏小小跑去洗澡以后,我这一双耳朵里便都是流水的哗哗声,我知道这是幻听,属于一 种精神症状。

  苏小小是个漂亮的姑娘,身材柔美,错落有致。该着纤细的地方增之一分便显得碍眼;该着丰 腴的地方减之一分就有失风韵。当小姑娘穿着大白羊肚子手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我这自以为曾 经沧海的心呀,仍然不争气的跳了几跳,脑袋里瞬间跳出来几个想法。

  有人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来思考的动物。不过,不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才是真正成熟的男人吧! 我心里给自己打气。

  讨厌!老盯着人家看!

  ……

  熟悉又陌生的,顺理成章的,该着发生的事情按部就班的发生了。

  当年唐明皇把杨贵妃的什么什么比作什么什么新剥壳的鸡蛋,而我的苏小小完全是一只刚刚出 生的小羊。白花花的肉,说好听点儿叫什么来着,肤如凝脂,对,就这个词,凝脂。

  苏小小的大眼睛噗哧噗哧的忽闪着晶莹,让人万分怜爱。臭老鬼,你以后可得对我好点儿!

  我吻着姑娘的发髻,我会的,保证。

  现在的姑娘太过于难以琢磨,这个小丫头片子动作开放大胆言语风情撩人,谁能想到她还是一 片尚未开垦的处女地?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而床单上的落红更是说明了一切。苏小小是一雏儿 ,这孩子把第一次交给我这个臭老鬼,看来,我还真的对她好点儿了。

  你发誓。苏小小满是希望的眼神,温柔的照在我的脸上。

  我从她的身上面嗅出来爱的味道。我发誓!我以少有的庄重的神情说。

  我心里忽然意识到以前类似的誓言也说过几遍的,对几个姑娘的信誓旦旦,竟没有一个有完整 的结局的,这让我觉得很罪过,是非常的罪过。

  我良心发现,说,小小,咱干脆签一合同得了。现代社会合同比誓言远远重要的多。

  财迷!

  哎呀!

  不知什么时候,小小的樱桃小口盯上了我的不算很壮硕也不算很软弱的肱二头肌,恶狠狠的来 了一口,直痛的我哇哇大叫,像被踩着尾巴的狼。

  这是封印,以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了。苏小小吐气如兰,在我的耳边吹风。

  抚摸着两排细细的牙印,我的心灵迅速的被幸福所包绕。不行,我也得给你来一封印,哪儿好 呢?我的鼻子往小小的身上嗅去。

  讨厌,你坏死了。小姑娘妄图推开我的血盆大口。

  女人说你坏,说明她很高兴。她一高兴,我忍不住身一翻,就又坏了一次。

  早上,苏小小说身上发软,便理所当然的赖在床上不起,还像个贵妃般的颐指使气,把我指挥 的团团转。

  臭老鬼,我要漱口!

  ……

  臭老鬼,我要喝牛奶!

  ……

  我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穿梭于厨房、厕所、卧室,天生一劳碌的命。我身上搭着冷热毛巾,手 里是牛奶面包的托盘,殷勤的走进卧室,恰好看见苏小小正拿着我的手机打电话呢,声音很响,我 站门口都听见赵大大那姑娘恐怖的笑声,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周末时候,我载着苏小小到老康家里玩,也算是把苏小小正式介绍给朋友们认识。

  丫丫满面春风的把我们引进去,老康正聚精会神的坐在电脑前面玩PS呢,高度紧张。这厮上学 那会就是一游戏盲,只会狂输密技。

  苏小小惊讶十足,是司机同志吆!那神情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司机同志?丫丫一脸的疑惑。

  是这么这么一回事。等我和老康一搭一句的说完整个事件后,两个女生早就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苏小小一边暴笑不已,一边没有淑女风度的锤我的肚子。

  五一节老康和丫丫结婚后不久,我给苏小小办了一张银联的卡,多少存了些银子进去,和房子 的钥匙一块儿交给她。

  接过来钥匙,小丫头片子挺高兴的,可一看见信封里面的卡,脸色马上阴沉起来,你什么意思 呀?

  我见苗头不对,赶紧见风使舵,这不,财政上交领导,银钱放在老婆手里,才是正经的持家之 道,我也不会乱花钱不是?

  小小的颜色稍缓和,仍不高兴的说,我这是被你包起来了?

  我连忙陪笑说,不许瞎说,小丫头片子打扮的漂亮,臭老鬼才有面子嘛。

 

第一卷 16

 

 

  当学生的时候,那是真的没有钱。当初,我们为了买块儿硬盘,硬是一分一厘的从伙食费里抠 了整整一个学期。小小家里给的那点银子,除了吃饭,也就够她买一好鞋。

  我妈让我过年时候带你回去。我趁着小小不注意猛地放出一个大卫星。

  果然,所有的不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打乱了。

  苏小小笑道,不去,不去!不知哪位哲人曾经说过,幸福中的女人总是正话反说。

  还害羞,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丑媳妇她也得见公婆嘛?

  臭美!谁是你媳妇了?

  谁答应谁就是。我阿Q气十足的涎着脸说。

  去死!

  大年初二,我开车拉着苏小小回山西老家过年。小丫头片子难得的安安静静坐着,一脸的忐忑 ,让人不由想起来那句古诗,叫做画眉深浅入时无,是朱姓举子写诗借新妇拜见公婆来向导师询问 科举考试的结果的。

  我按住小小的手,没事,跟自己家里似的。

  要是你妈不喜欢我,怎么办?小小很紧张的样子。

  我呵呵的笑,不会,我们家小小这么讨人喜欢……

  就你贫,我的胳膊重重的给来了一下。

  我妈知道我要带一姑娘回家,特别的高兴,早早的就置办了许多拿手的菜肴。

  妈妈在退休以后,有三件事情是必须做的。第一件,给老头子,也就是我爸做饭;第二件,和 邻居大妈们打个麻将,扭个秧歌啥的;第三件,一门心思的想着抱孙子。第一件事情做了几十年, 轻车熟路,我爸的胃被惯的无比的精贵,口味无比的挑剔。当然,这和我妈几十年年如一日来要想 抓住男人,先要抓住男人的胃的理念不可分割。在我爸退休后,这第二件事情隐隐有超越第一件的 势头,我妈玩的兴起时候,我爸也不得不面对现实的自个儿弄几个小菜自娱自乐。不过,说起来, 在第三件事情面前,前两件您都得让一让道了。我大学一毕业,我妈就幻想着盼望着抱个又白又胖 的孙子,好在老姐妹们面前炫耀。可如今,老姐妹们都是奶奶姥姥的当了好几年了,我妈她儿子还 是老光棍一个,老太太她能不着急嘛。每周我打电话回家,我妈问的第一句话必然是,找着女朋友 了没有?要不是我现在外边混的不错,怕是妈早就给我张罗着相亲了。

  我妈看见了苏小小,笑成了一朵花,她的神情,便彷佛是又白又胖的孙子已然抱在了怀里。苏 小小当然不知道我妈的内心想法,看见博得未来婆婆(小小的想法)的喜欢,自是愈加的乖巧了, 左一个阿姨,右一个伯母的,直叫的我妈是心花怒放,欢喜的不得了。我妈要去厨房准备,小小二 话不说,新买的三千多的皮衣一脱,挽袖子一头扎进了厨房,直接的后果是我小时候的臭事都被我 妈给抖落出来,间接的后果是两个女人的关系迅速的融洽。

  我和我老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嘿嘿,眼光不错,能上了厅堂,能下了厨房。我爸乐呵呵的调笑他儿子。受我妈同化,对于又 白又胖的孙小子,他也是望眼欲穿。

  都是领导培养的好。

  臭小子。老爷子哈哈大笑。

  我爸当了一辈子领导,尽管别人了,久之,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放在以前,我断不 敢在他面前开玩笑,没有个正行。

  我给老爸续了一支中华,说,过完正月十五,就让小六子出来吧,省里的办事处,我给他留个 位子。年前打电话回家,妈说二叔家的小六子来看望爸,想在我的公司找个活干,爸已经答应人家 了。

  爸叹口气说,那就好,你二叔也不容易,小六子是个明事理的孩子。

  说话中间,桌子上的菜已经摆满了。苏小小出尽了风头,连炒了七八个大菜,香味扑鼻,让我 爸妈是赞不绝口。小小含羞傲立,说不出的喜悦,直拿眼睛和我说话。

  四人团作,俨然是两对夫妻。美酒佳肴,家常闲话,却也舒畅。老爸老妈一个劲的把好吃的往 小小的碗里夹,都堆成一座小山了,这傻丫头吃的津津有味。

  我正伸筷子夹起最后的一块红烧鸡翅,手上挨了我妈一巴掌,一边去,这是给小小的。说着又 换了一张脸,笑盈盈的把鸡翅夹在小小的碗里,来,小小,吃个鸡翅,对皮肤有好处。

  谁是您儿子呀?我大呼冤枉,可怜巴巴的望向老爸。我爸故作不见,一本正经的说,小小,鸡 翅不错,尝尝。

  哎。小丫头片子得意的答应着。

  我狂倒。

  吃罢饭后,小小和我爸下象棋,我和妈妈一起去洗碗。上高中以后,我每年在家里的时间有限 ,所以特别的珍惜过年时节,能和家人在一起。和妈妈洗碗、做家务、聊天,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儿子,妈就等着抱孙子了。

  又来了,过几年还不得烦死你。

  我不怕麻烦,最好生三个。

  这不是违反国家政策嘛。

  ……

  小小这姑娘不错,人也漂亮,又烧得好菜。

  这句话,妈妈的声音很高,客厅里也能听的清楚。我呵呵的傻笑。妈妈望外边瞄了一眼,压低 了声音又说,姑娘的屁股大,能生儿子。

  尽瞎说。谁跟您说的?

  你奶奶。我妈特认真的说。

  正月初五,俗称破五,按着规矩,过了破五,方可远游。

  我收拾东西回北京,妈妈送出来老远,又要抹眼泪。小小的眼圈也红了,安慰说,妈妈,天冷 ,您回去吧,过些天,我们再回来看您。二人相握了手,眼泪婆娑,情若母女。

  小小管我妈叫妈妈,是因为我妈给了她一枚金戒指;我妈给苏小小戒指,是因为我妈把她当作 了我们西家的媳妇。她拉着苏小小逛花市、看彩灯,逢人就介绍。不出两天,半个城市的人都知道 ,西家的小子领回来个媳妇,水灵、懂事、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有些会来事的老姐妹这么着一赞叹,我妈脸上岁月的沉积舒展开来,年轻了十岁不止。

  汽车上了高速公路,苏小小斜靠在座椅上,惬意的说,妈说了,你以后欺负我,她给我作主的 。

  哪的事,您不欺负我,咱就烧高香了。

  小丫头片子笑说,那倒是。哎,你说这金戒指真的是你奶奶传下来的?说着故意把手指伸到我 的眼前,露出那金灿灿的戒指。

  当然是了,这是我家的传家宝。说起来,里面还有一传说呢!

  真的,快说,什么传说?

  当年……

  啊?

  当年……

  啊?

  当年……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呀?

  知道是知道的,不过,我这人有一毛病……

  你毛病倒不少!

  没有个香吻,我怎么着也想不起词来了。

  想的美!

  就一下嘛,好老婆。

  不!

  一下!

  就一下啊,不许赖皮。

  遵命。

  苏小小波的一下,然后把印了唇印的手贴在我的嘴上,满是香甜。

 

第一卷 17

 

 

  1、许多年以前,这片土地上有个市镇叫刘家屯。我奶奶的爹爹是刘家屯最大的地主,方圆百 里,有八成的土地是他们家的,套上最好的骡子,没一天一夜的工夫,休想从东头走到西头。刘家 屯所有的农民、佃户和长工,九成都种他们家的地。

  我奶奶名叫刘桂英,早年丧母,是她爹爹的掌上明珠,是方圆千里最美丽的姑娘。

  我爷爷名叫西大海,幼年失祜,母亲在刘家当洗衣妇,他是刘老爷家中的放牛娃。

  本来,我奶奶的人生道路是找个有权或有钱的门当户对的家庭嫁掉,做个衣食无忧生活富足的 大户人家太太。

  本来,我爷爷的人生道路是娶个漂亮或贤淑的门庭相当的小户姑娘,做个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 地主人家长工。

  即便是他们自己,也不曾想到后面的事情是那样的精彩,两个人的本来都变的不是本来了。这 都是命运的轮盘一手导演的把戏,悄无声息的让两个人转到了一块儿,把当时所有家人亲人的腰呀 ,狠狠的撞了那么一下,直撞的那些人们呀,唉,一言难尽,用我爷爷寡母的话来说,这就是命呀 !

  2、我奶奶大手大脚做不来女红,便缠着她爹爹去城里的女子学堂念书。女子无才是德,不在 家中绣个三从四德,却要跑出去读书,岂不是没了天理?我奶奶的爹爹刘老爷大怒,可终究经不住 最喜欢的女儿的死缠硬磨,又听儿子说,女子学堂里头,有县长的女儿和警察局长的女儿,还有邻 镇老对头染房燕子李三的女儿,便一咬牙,同意奶奶去念书,不过,有一个条件,必须超过老李家 的女儿。我奶奶当时就是一不知愁滋味的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听爹爹说同意她念书,高兴的不管什 么就答应了。

  我爷爷被刘老爷命令作陪奶奶读书,主要是因为他健硕如牛。去县城的途中要经过一条大河波 浪宽,奶奶晕水,不敢坐船。爷爷就驮着奶奶,多绕了六七里的路,从陆路走到县城。两个情窦初 开的少男少女,日里肌肤相亲,又正是山花烂漫时节,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以我奶奶爹爹刘老 爷的精明,也忘了算计到这一点,以至于他临死时候还悔恨不已。他的失误不是由于他的不精明, 恰是因为他太过精明了,爷爷在他和我奶奶心中,至高至高的地位也不过是一工具,甚至于那时候 的爷爷自己,也没把自己当人来看待,一个能和小姐平起平坐的人。三个当事人对于这个细节的忽 略,终于开启了命运的轮盘。

  3、奶奶调皮,刚刚从只能看见一片四方天空的高墙里跳出来,一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的快活。天是那样的蓝,花儿是那样的香,鸟儿叫的是那样的响,她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对驮着 她的那个放牛娃是指手画脚,颐指使气,做牛做马。那个憨小子只会憨憨的笑。

  爷爷憨厚,能够驮着小姐出来念书实在是天大的恩典,用他寡母的话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憨憨的笑,后背上驮着的是方圆千里最漂亮的姑娘,她轻如羽毛,比那田野里最娇艳的花儿还好 看上一百倍,她的指手画脚,她的颐指使气,她的做牛做马,在他的眼中、耳中、心中,比之仙乐 也动听悦耳。似乎这就是大家小姐的风度,他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快乐,比弹石头赢光了王小二还 高兴上十倍,他只会憨憨的笑了。憨笑和娇笑相互辉映,发酵出些说不清的东西,这可以算作是初 恋的甜美吗?当事人不见的清楚。

  4、奶奶聪明,却不爱学习。国文课上,伴奏着老学究的之乎者也,她的心思早飞到了周公处 问礼,哈喇子流了老长,哪里有半分淑女模样?国术课上,她倒是冲锋陷阵、吆五喝六,最是豪爽 ,被老师叫做淑女中的丈夫。她不务正业,读闲小说,和县长女儿,警察局长女儿号称当时的"三 剑客",三个漂亮的小姐,一样的捣蛋,一样的风华正茂。李家是开染坊的,李家小姐读书极好, 贤良淑德。奶奶读书自然比不过人家,可她的声名实在是大的如雷贯耳,"三剑客"之名在女子学 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至校长,下至打杂的仆役,因为他们都遭遇过三位大侠的戏弄。不消说老 师睡觉时候脸上不知不觉的多了胡子,眼睛被涂抹了墨汁,也不消说管打铃当的老大爷错看了钟表 提前一个时辰下课的鬼把戏,便是在县城的其他学堂里,也有许多人在传奇着"三剑客"的故事。 那两个小姐家中背景大的吓人,校长不敢招惹,奶奶家是有钱无权,只好常常充当替罪羊的角色。 可怜的奶奶的爹爹刘老爷常常提着一篮子一篮子的银元往校长家里跑。每回刘老爷把奶奶骂得是狗 血喷头,久之,奶奶习以为常,更加肆无忌惮。

  爷爷聪明,想学习却没有机会,托生为穷人,吃的尚不饱,还想读书,青天白日的,您别做那 黄粱美梦了,您呐。爷爷上进,时时趴在奶奶学堂窗户外边学人家古人偷听。一来二去呀,这奶奶 冥思苦想都不会做的题目到了爷爷手里反而是一蹴而就。行啊,小西子。奶奶大喜之下命令爷爷专 职在学堂外边侍读,自己却是读了张爱玲,又看张恨水。那时候,少爷小姐们读书,多带着些个丫 鬟、仆役、长随什么的,一来万事不求人方便,二来也是摆谱儿显得有面子。县长的女儿和警察局 长的女儿都有几个黑绸子衣裤的保镖跟随,相比之下,只穿了白汗衫,裤子上面补丁套补丁的爷爷 ,则被女生们取笑为是堂_吉诃德骑士手下的仆役农民桑丘。不同的是,保镖们在学堂外边胡七侃 八的时候,桑丘正趴在教室边上偷听学问呢。天长日久,教授汉学的老先生发觉了异常,私底下把 爷爷叫来一问,爷爷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在乡下人们最瞧不起的便是偷东西的小偷,偷听人家学问 他也是一个偷,爷爷又不会像上大人孔乙己那样说些什么君子固穷偷书不是偷的道理来强辩,他觉 着咱偷学问是为了小姐,咱不可耻,咱也不能招认连累小姐。先生见爷爷不说话,便改口说起学问 的事,这一说爷爷的心开始痒痒,忍不住出声和先生说到了一处,酣畅淋漓。先生说孺子可教,也 不揭穿,还时不时的把爷爷叫到家中,询问学问的进境,加以点拨,几年以后,还在这地方士林中 留下了一段佳话,此处不提。

 

第一卷 18

 

 

  5、奶奶的考试呀,十回有八回是爷爷替做的,成绩还真的比过了李家的女儿,刘老爷高兴, 奶奶的零花钱便多了起来,爷爷也跟着沾了光,隔三差五的被小姐打赏,积攒了些零用,又凑了他 母亲给的过年买肉的钱,爷爷人生头一回进了趟理发店,留了个偏分头,还换了身烤绸大衫,洋气 的不得了。数九寒冬的,光穿一大衫,不冻坏了才怪呢?可爷爷浑身上下都淌着汗,他胳膊下夹着 一个柳条箱子,背上驮着奶奶一口气从城里跑回来,路上的人以为是两个新学堂的学生胡闹,纷纷 说有伤风化,奶奶咯咯的笑,说快点儿快点儿。回到家中爷爷的寡母吓了一跳,穿着大衫,留着分 头,这可是哪里来的学生哥。旧社会,那学堂里的学生都是同进士出身呀!老太太都吓的站不稳当 了,猛然间发现这学生哥是自己儿子,还烤绸大衫呢,肉呢?爷爷方才想起那钱是用来买肉的。爷 爷的寡母嗷的一嗓子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我把你这个败家的东西!爷爷呆立当场。人们都说,这西 家的放牛娃跟着小姐进城念书学野了。这个年爷爷一家终于还是吃到了肉,刘老爷让人送来二斤牛 肉,爷爷的寡母感恩戴德,连说活菩萨下凡。

  爷爷的差使呀,过完年吃完肉后就被推的一干二净,他不用再驮着小姐去念书,回牛棚里放您 的牛吧,人生的线条又回到了起点,爷爷收拾了他的烤绸大衫,却依旧分着他的偏分头,骑在黄牛 背上,看着夕阳西下,驮着小姐的王小二消失在大路远方。良久,良久,他开始明白了啥叫惆怅。 王小二的妈日里在村子里赞叹她儿子的福运,同时,也喋喋不休的述说爷爷的手脚是多么不干净。 她们家小二说了,小姐那整箱的银元呀,不知少了多少。哎吆,那叫家财万贯吆,那也是本事吆, 瞧瞧那烤绸大衫也是你穿的?村头的妇女们阴阳怪气的杂七杂八。爷爷的寡母不敢出门,怕被人家 的吐沫星子给淹了,躲在家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咱做人要守本份。看着伤心的母亲,爷爷默默 的放他的牛,早出晚归,守足了本份。

  6、奶奶发觉驮着她的换成了王小二,心里便不高兴了,碍着父亲的面子,什么也没说撅着嘴 上路了。路上越想越是生气,凭什么把我家小西子给换了,心下里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这小西子 不去听课,谁替咱考试呢?王小二的肩膀也没小西子的厚实,都是些个干骨头架子,身上的白褂子 都拧的下半斤油来,散着牛粪的味道,头发也不说顺顺着,还养着虱子跳,奶奶的火气,飕飕的往 上涨,这天也没那么蓝了,花儿也没那么香了,鸟儿叫的也没那么响了。挤兑他几句吧,楞小子都 快哭出来了,脸上的肌肉硬巴巴的抖了几抖,最后也没说出一个字,倒是鼻子里先轰隆的挤出来两 条黄色大龙来。看见这些脏兮兮的东西,奶奶的火山呀,立马爆发了。大小姐的性子往出一拿坐在 地下,咱不走了,你给我回去换小西子来。王小二傻了眼,支吾了半天,依旧没有迸出半个字。奶 奶的气不打一处来,劈手就是两耳光,把个王小二扇的摸不着北,哭着喊着往家里跑,奶奶后边哈 哈的笑。奶奶的爹刘老爷是个火爆子脾气,再加上三姨太旁边一点火,说这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 这丫头都野成啥样子了,都是学堂惹的祸。你给老子回家呆着吧,你呀。这父女二人可就对上了。 奶奶打小没妈,被惯坏了,向来是说一不二,几个姨娘谁也不敢当面撸她老人家的虎须,更不敢上 前贴老爷子的老虎屁股当成出气筒子。唯一能说上话的奶奶的亲哥哥,正在城里的窑子里抽大烟, 一年中也就过年前几天能看见个人,还是回来和他老子要钱的。奶奶大门一甩,把自个关进去,哭 成了泪人,你不让我念书,我就绝食。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谁怕谁?宝贝心肝女儿一哭一闹 ,亲娘老子的叫,刘老爷早后悔了,可总不能放下面子去央求闺女吧,这让他的脸子往哪儿搁?满 身的火气只好发在了三姨娘和长工们身上了,刘家屯鸡犬不宁。

  爷爷放牛时看见了王小二。王小二坐在牛背上和放牛娃们说的是热火朝天,别看他在小姐面前 变得跟个大呆瓜,可现在却在放牛娃里巧舌如簧,尽说了小姐的坏话,又是野来又是蛮,白送给他 做媳妇都不惜罕。放牛娃们都知道小姐是方圆百里的第一美人,瞧瞧人王小二的造化,那敬仰的眼 神呀,王小二的尾巴翘上了天。爷爷听着不对了劲儿,撸胳膊挽袖子饱以老拳一顿。王小二被打的 鼻青脸肿牙齿歪掉连连求饶,爷爷一松手,这小子全都实话实说了。听说小姐被关起来不吃饭食, 爷爷仰脖子朝天上嗷嗷的叫,像老林子里出没的大灰狼。吃晚饭时,王小二的妈堵住了爷爷家的屋 门口,爷爷的寡母又是作揖又是打滚,只差的没有跪下。小二的妈各种骂人的话例外重复了三遍在 村妇面前出尽了脸面,可还是没看见爷爷的踪影,只好作罢收兵得胜回营。爷爷没有回家,而是撒 丫子跑进了县城。县太爷的公寓壁垒森严,保卫团的士兵荷枪实弹,门房的狼狗支棱着耳朵,一个 穷小子想见县长家的小姐,痴心妄想白日做梦,爷爷外边转悠来转悠去,等了大半夜方看见一个黑 衣绸裤的保镖出来小解。

 

第一卷 19

 

 

  PS:中午去看车了,迟刷新一个小时,朋友们见谅。呵呵。

  7、奶奶最终还是去上了学堂。爷爷上城的隔日上午,刘家屯里开来了一辆黑色牛车,甲壳虫 嘀嘟的一声开到了刘宅的大门口。屯子里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被惊的长大了嘴,年老的说是天降 大神,要磕头礼拜,年轻的眼尖却看见那黑色牛车的一边挂着西家的野小子,另一边挂着两个五大 三粗的黑绸褂子,怀里挎着炮盒子。车门一开,下来一位天姿国色的小姐,老人们会说说那是七仙 女下凡哩。县长的女儿为了给姐妹挣个脸子,把她爹的专车弄来玩耍。奶奶看见好姐妹来了,眼圈 一红,眼泪哗哗的流了一地,可是找到组织了,也开始吃饭了,一碗八宝粥喝的精光,可饿死我了 。刘老爷哪里见过官家的大小姐,老老实实坐在椅子边上,一动不敢动。县长的女儿说什么民主科 学平等的道理,刘老爷是一句也没听懂,可还是连连点头以为有理。县太爷的千金亲自来迎接,那 是多大的脸面,刘老爷心里可乐开了花,咱去学堂还不成嘛!姐妹这么一说合,奶奶也知错了,一 个爹叫得刘老爷眼泪花花的,父女二人抱头大哭重归于好,是皆大欢喜。县长的女儿要奶奶去家里 小住,刘老爷忙不迭的点头同意,叫人赶快收拾小姐的行礼,银元一把一把的塞满了那个榆木箱子 。甲壳虫屁股里一冒烟开到了县城,屯子里可是刚煮沸了的水,翻了天。这刘家的小姐和县太爷的 千金是换了帖子的结拜姐妹,过命的交情哩。满屯子的人都是啧啧的称赞。刘家的耆老们一股脑的 往刘宅走动,刘老爷脸上长光,心里想,这学堂还真是个好东西。王小二的妈提着小二耳朵去爷爷 家请罪,村人都看见了爷爷坐在那黑色牛车边上跟那两个黑绸褂子称兄道弟,爷爷的寡母也算是苦 尽甘来,老了不成做一回舌太君,也敢着到村口去和人们拉瓜家常,愁着说,唉,管不住了,看这 小子野的。真真说的,那叫有本事。村妇们刻意的逢迎。爷爷本身却不太高兴,因为呀,他这陪读 的差使终究黄了。

  爷爷再见奶奶却是半年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得是多少个秋呀。奶奶一个人窝在县城监狱 角上的矮破房子里,又臭又脏,身上血迹斑斑,出的气多,入的气少。爷爷鼻子一酸,眼泪淌下来 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县城里的学生正在运动,奶奶是女子学堂的代表人物,县长的千金因为父 亲外调而移居别县,警察局长的小姐被父亲圈禁,三剑客中奶奶是唯一的自由身,当仁不让义不容 辞,把女子学堂的那些小姐们组织了起来。倒是巾帼不让须眉,那些青衫长裙黑头发飘来飘去,不 恃在学生运动中掀起一股狂潮,一时间工农商学兵闻风而景从,形势变幻风起云涌。奶奶是浪尖的 弄潮儿,人长的漂亮,行动比大老爷们也不逞多让,又干练又爽快,是地区学生运动主要负责人之 一。学生向政府示威,北洋政府是什么?从来都是洋人面前奴颜卑膝,百姓眼里张牙舞爪。省里专 门派来一位特派专员,你穷学生的骨头硬,还是我的警棍硬。专员隔着窗户看那凶横的警察鞭笞手 无寸铁的学生。呓,专员老爷忽然看见了人群中的奶奶,是何其亮丽的一道风景,月射寒江,好。 她是学生领袖,把她抓起来。专员大人目光如炬,奶奶被捕。专员大人亲自摆酒压惊,说是要是奶 奶从了他,做他的第九房姨太太,事情他扛下来,不但保奶奶身家性命,还可保她家中富贵。奶奶 真是豪杰,呵呵的乐,也不说话,坐在桌前,把那满桌的山珍海味都尝了个遍,填饱了肚子。专员 老爷以为有戏,心下欢喜,美滋滋的瞧着美人用膳,冷不防被一盘子红烧排骨浇在脸上,可是吃了 个香甜。专员大人恼羞成怒,奶奶被架到牢房,打的是皮开肉绽。奶奶烈性,硬是不吐半个软字。 奶奶爹爹刘老爷听说奶奶被捕,可慌了神,我的姑奶奶,这刘家是造了什么孽呀。刘老爷准备一筐 子的银元拜访专员老爷,专员不见,门口的凶神把托着银元的刘老爷踢了个大跟斗,那白花花亮晶 晶的袁大头滚的满地都是,刘老爷回到家中栽到床上一病不起,传出话来叫准备两副棺材,父女俩 黄泉路上相伴。爷爷听说奶奶遭了罪,一拳倒在南墙上。这半年可知道了啥叫做刻骨,那传奇小说 却不是虚言,他的眼前花没一天不是晃荡着小姐的影子。可身份的悬殊,唉,爷爷的思念和愤懑全 部寄托在了两只两拳上,可怜屯子里的无赖痞子见了他莫不是心惊胆寒,挨了揍都不知道为啥。刘 老爷没折子了,爷爷可不是省油的灯,他花钱弄了套片警衣裳。哪弄的?奶奶的干姐姐她老子是所 有警察的局长。爷爷瞅了个月黑风高,牢狱看守喝酒买醉时候,大摇大摆进了牢笼,把奶奶给弄出 来了。

  8、奶奶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被人抓起。又是提审,哼哼,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中对 着专员老爷那张胖脸恶狠狠的吐上一口痰。呓,这宽阔的是肩膀,熟悉的感觉,奇异的电流滑过奶 奶的心田,前几日的伤口疼的分外的剧烈。奶奶好像觉得自己在飞,是自由自在的小鸟,耳边的风 声呼呼作响,依稀还有狼狗的吠叫。怎么回事?管他呢,脑袋掉了碗大个个疤。她老人家脖子一歪 ,又回到了上学路上的蓝天白云,闻着熟悉的气息,睡着了。再一睁眼,肮脏不堪的牢狱已然变成 了洁白干净的客房,这是哪里?奶奶起身看见了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是爷爷憨厚的笑。小喜子?奶 奶仆一张口,就看见含笑的男人扑通的晕倒在地上。

  爷爷胆战心惊小心翼翼,还真把奶奶给背了出来。其中惊险曲折绝非三五言可足道哉。牢头们 喝的尽兴眼睛都睁不开,酒是爷爷弄的,海海的迷字,这是黑话,意思是下了蒙汗药。狱卒有多少 清醒点儿的,半天反应过来有人逃狱,笛子声警报,盒子炮拿出,扣了有一阵枪机,却发出数声哑 炮,枪管子早给人用黏土塞的满满。狱卒大怒,放开了狼狗,让你娃跑,能跑过四条腿的畜生?蓝 汪汪的眼珠是来自地狱的鬼火,驮着人的爷爷又怎跑的过狼狗?爷爷分出手来和畜生们搏斗,心中 一根筋儿蹦的紧,不能让小姐受苦。这简单没有逻辑的道理,激发了爷爷的潜能。他足不停歇的跑 了足足一天一夜,翻山越岭过河,跑到了邻县县太爷的府邸上。狼狗们早已被摔脱,爷爷小腿被撕 的鲜血淋漓,两只脚板更是血肉模糊,仆人们给他包扎他不让,他一心一意的等着小姐的醒来。千 思万想的人儿啊,竟记得他是小西子。他憨厚的笑,于愿足矣。那支撑的劲儿没了,他也睡着了。

 

第一卷 20

 

 

  9、奶奶看见了爷爷小腿肚子上面坑坑凹凹的血痕,眼泪哗哗的流了一地。她从贴身处拿出一 枚金戒指,用红线穿了挂在爷爷的脖子上,红线是她亲手编织,她从不做女红。这是定情信物,早 看出小西子对你有意思了。奶奶的干姐姐调笑说。奶奶哇的一声,苦在姐姐的怀里。那个时候,她 成了我奶奶。

  爷爷喜欢被奶奶小西子的叫,却怎么也不习惯叫奶奶的闺名,在没人的地方才会红着脸叫个桂 英,几若蚊呐,奶奶就哈哈的笑,爷爷也憨笑。奶奶告诉他,这金戒指是祖上传下来的,有个名字 叫同命鸳鸯,一公一母,他挂着的是母的,从奶奶的娘传下来的。爷爷当着戒指的面,一手指天一 手指胸口发了个浪漫的毒誓。

  10、奶奶和爷爷住在县太爷的府邸,没有人过问她们的真实身份,仆人们管女的叫密斯刘,是 小姐的结拜姊妹,男的是密斯特西,是密斯刘的那个那个啥。奶奶本来就有密斯刘的风度,爷爷养 好伤后也吃的白白胖胖,穿个洋装,也像个密斯特西,她们幸福并快乐的生活了三个月不到。发生 了大事件,专员大人被人暗杀,刘县县长被免职,权势最大者成了原来的警察局长。刘老爷使了银 元,奶奶赦为无罪。奶奶的哥哥带人来把奶奶接回去,爷爷也以姑爷的身份跟了回去,二人兴高采 烈的。

  爷爷和奶奶一回去就被分开。刘哥哥怎么能容忍妹子嫁给一个放牛出身的穷光蛋,多分他的财 产,在他爹刘老爷面前使了不少坏水,刘老爷自是不忍凤凰下嫁柴家,棒打了鸳鸯。奶奶被关进了 刘家的内院,被哄作是爷爷准备嫁妆。爷爷呢,您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这刘家屯可不是您呆的 地界了。要不是刘老爷看在爷爷冒死救了奶奶的份上,冲着勾引小姐一条就得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结果好心的刘哥哥领人只打断了爷爷的腿,把他们母子二人赶出刘家屯。爷爷的寡母推着个独轮 车,躺着昏迷的爷爷,另一头是锅盆碗盏全部的家当。生活了半辈子的刘家屯,老也老了,唉,这 就是命呀!夕阳西下,老太太颤巍巍的影子洒的贼长,说不尽的落寞。

  11、奶奶觉察事情真相后开始闹绝食。刘老爷一边拖着安抚着陪着绝食,一边把奶奶许给县城 了开杂货铺许家的儿子。不想聘礼都收了,却被退了婚。奶奶又哭又闹的八个月头上早产,大年初 一生了我大伯,未出嫁的闺女把孩子生在家里,这是大忌。二来,刘家发生了件大事,破了产,许 家的见没有油水可图,门户不当了,也就真的退婚了。刘老爷气的只剩下半条命,躺在床上奄奄一 息。刘家所有的田地买卖房屋牲口都被变卖成银元,足足有几十筐,刘哥哥用来还债。刘哥哥在城 里耍钱,被人家当了肥羊,几宝下去,把家产全输了。刘老爷气的半死,反而没有发火,说道欠债 还钱天经地义。让刘哥哥一个人一担子一担子的把刘家几代人辛苦攒下来的银元送给人家还债。债 主奇怪了,说不换成金条方便?刘哥哥说,我爹故意苦我哩。还完债刘哥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传 说有人看见跳河了,也有的说跑口外了。正月里,刘老爷、奶奶以及不足百日的大伯,三个人守着 一所又大又空的宅子。宅子也被抵押出去了,年后有人来收取。刘老爷睡在床上,是泪如雨下,干 咳道,毁不该,毁不该让你上学堂呀。言罢归西。奶奶没有半滴眼泪,她的眼泪早已流尽。几天前 刘老爷自知不久人世,便把一枚金戒指交给奶奶。刘家所有的金银器皿都抵押出去了,唯有这金戒 指,刘老爷留了下来。他至死也没有怪怨儿子,这都是命。至死也没有同意女儿的婚事,这也是西 家小子的命。刘老爷强横一生,最终却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奶奶一把火烧了刘宅,满足了刘老爷生 死于斯的愿望。大火烧红了半边天,辉映着一个二十一岁的女人背着个不足百日的娃娃。

  爷爷的腿好了,他的寡母也作古了。老太太千辛万苦求爷爷告奶奶的讨饭得来些微薄的山药窝 头,全都塞给了寒室中短腿的儿子,自己却常常饿着肚子,又冷又羞,终于活活的饿死、冷死、羞 死。爷爷哭的跟个孩子,娘呀,我那亲生的娘啊,您可一天的福分都没有享受呀。爷爷遭受到了他 人生的第二次打击,足以把他打的趴下。天可见怜的,短腿丧母的爷爷凭着顽强的生命力活了下来 ,他得寻找他的密斯刘。他一拐一拐的瘸进了刘家屯,本冒着另一条腿被打断的必死之心,冷到了 冰点,刘宅早已经化成了一堆灰烬,哪里还有密斯刘的半个影子。跟人家一打听,才知道刘家小姐 大年初一生了个娃娃刘家少爷一把赌输了全家刘家完了。啊呀!爷爷一头栽到了地下,险些没要了 性命。我的孩儿呀,爷爷白日里在刘家屯鬼一样的游荡,哭声凄惨,如杜鹃啼血。不久,他也消失 了。

 

第一卷 21

 

 

  12、奶奶的骨子里天生就流淌着叛逆这东西。她不裹脚跑去上女子学堂,她学人家摇大旗闹革 命造反,她爱上了身份地位悬殊的家里长工,还冒天下大不韪的为他未婚先孕生了个娃娃,她一把 火烧了几代人经营的宅院。而这些离经叛道简直是小菜,和那个比较起来。谁会想到,受的是中西 式学堂教育,参加组织学生运动的人,竟上山刮野鬼了。挂野鬼是土话,是老百姓对剪径的强盗马 贼除了胡子外的另一种别称。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姑娘,貌美如花,还拉带着个百日的孩子,那真叫 一个传奇。奶奶后来自己都说,这是命。奶奶烧了家,火化了刘老爷,背着大伯连夜投奔干姐姐。 那年月,天下要多不太平有多不太平,半夜里黑咕隆咚的,奶奶被一帮挂野鬼的掳到了乱石山上。 马贼头子年过花甲,头发花白,身上缠着许多黑布条子,腰间别着把汉阳造。他眯缝着眼,打量着 今天晚上抢的小妞儿。值两千大洋,他凭着多年的职业素质飞快的估算出合适的价码。奶奶心里也 是不爽之极,忘记了害怕,也不管后果了,指着老头鼻子破口大骂。闭嘴,小娘皮。老头子身边有 个独眼龙给了奶奶一巴掌。奶奶趔趄,刘老爷传下来的金戒指滚出来了。老头子双眼一亮,笑道, 你是刘家屯的人?你爹是刘仁义,你叫刘桂英,今年二十一虚岁?有句话叫做大水冲了龙王庙。马 贼头子不是别人,正是奶奶娘的亲哥哥,我们叫做老九老爷的。奶奶知道娘家有个舅舅的,不知道 素未谋面的舅舅从事马贼的高尚职业。刘老爷没和奶奶交代过老九老爷的事情,老九老爷可是知道 奶奶不是省油的灯,上回特派专员大人莫名其妙的死掉,正是刘老爷使了银子,老九老爷做的,刘 老爷是本分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招惹那位舅老爷。亲人想见,奶奶又流了两回眼泪,老九老爷也唏 嘘不已,末了,叫独眼龙送奶奶去赵县,被奶奶一口拒绝,她要留在山上多住几天,马贼们张大了 嘴哈哈笑。奶奶二话不说拔出汉阳造照着独眼龙脚下就是一梭子。老九老爷一拍大腿,中,不愧是 咱康家的闺女。

  爷爷再次出现在刘家屯却是八九年后。他成了国名党的团长,奉命来此剿灭乱石山的匪。是衣 锦还乡,光宗耀祖。其实哪有什么门楣去光耀?西家本来是小姓,寡母早丧,连八杆子打不着的亲 戚也没有一个。爷爷依着弟子礼拜访了当年在学堂偷听学问的老师。老头子感动的之乎者也文成武 德说了半日,爷爷只是淡淡的笑,没有人明白他的想法,乡绅们只对于团长大人之尊师重道交口称 赞,他们哪里知道当年有个风华正茂爱出风头的密斯刘。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听闻爷爷为了追随 孙先生三民主义,依旧是光棍单身一个。士绅们不忍了,简直是出离的愤怒,以昔日警察局长为首 一帮乡绅们,便张罗着给团长大人物色一位美丽贤淑的夫人。女方是大乡绅染坊燕子李三的二闺女 ,一表人才,也算上门当户对。爷爷以为奶奶被大火烧死,这些年独自忧愁也没想过娶房夫人的事 ,说来也是奇怪,这李家二闺女和奶奶竟有七八分的相似,爷爷心一软也就答应了。婚宴摆在县城 里最大的醉仙楼,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道贺,宾朋满座。王小二穿花蝴蝶般招待客人八面玲珑。这 小子入赘了醉仙楼老板家,做了上门女婿。虽然老婆是丑了点儿,胖了点儿,年龄大了点儿,可咱 有钱不是?王小二依然是刘家屯里少年们艳羡的对象。新郎新娘正要送入洞房时间,出事了。乱石 山的英雄们前来拜山。听闻了乱石山三字,酒宴前的老爷们变了颜色。这帮马贼专门和士绅过不去 ,老爷们没少出血,他们是本地第一大的马贼,千把子人,小股子官兵不敢轻易的招惹,大队人马 来了,人家一溜烟的跑了,等你队伍开拔,复又回归。马贼马贼来去如风,谁也不能奈之何?士绅 们盼望着来了个能常驻乡梓的本地人,却不想一团的人马,人乱石山还敢前来挑衅?爷爷朝着军官 们一使眼色,喝酒的人们纷纷把手放在腰间。爷爷笑道,有请。对方是个二十来岁的小胡子,手一 拱,听闻团长大人喜庆,我们头领特特备上礼物一份。说着手一伸,露出手心一枚金灿灿的戒指。 众人是面面相觑,弄不清楚马贼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爷爷大惊,心中波澜起伏。那枚金戒指 和奶奶当年送他的一模一样,爷爷的手不由的摸向前胸,哪里有一枚同样的戒指,问道,你家头领 可由话说?那小胡子一喜,想见这戒指的主人,请随我来,不准带人。

  13、奶奶坐在山寨的虎皮交椅上忐忑不安,旁边坐着的独眼龙也是如此。自从老九老爷仙逝后 ,山寨由他们兄妹二人打理。奶奶是读过书的人,有学问,见过世面,人也豪爽的很,是马贼们心 中的精神女神,进退左右,誓死效命。再加上奶奶在邻近的几个县里还有些背景,凭着独眼龙的威 猛,几年下来,乱石山已经收复了附近的多股势力,人手过千,枪支几百,成为左近最大的黑社会 势力,劫富济贫,很是风光。独眼龙对奶奶的情义,全山寨的人都知道。奶奶她把话说的明白,你 要是想娶我,十年,十年后孩子他爹没回来,你就是他爹。独眼龙是穷苦人出身,当长工时候被地 主打瞎了眼,最是义气的一个人,听完后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对大伯好。爷爷的队伍刚进县城, 奶奶的探子就得着了信儿。素来干脆的奶奶,此时的心呀,开始忽悠上了,陈世美和秦香莲,哎呀 ,思量再三,奶奶的目光落在了那枚金戒指上。听闻特干净的来拜山,手下人要跟来,还被一马鞭 抽了回去,奶奶的心多少安分些。可是,一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这心又不争气的扑通扑通乱 跳,跳的张口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跳的眼泪花花流了满面。

  爷爷心中也是一十五个桶打吊--七上八下。奶奶的消息让他欣喜,可思量左右,最可能的结 果是奶奶做了人家山大王的压寨夫人什么的,这金戒指才保留到了今天。密斯刘成了人家的妻子? 我们的孩子呢?杀?不杀?走?不走?如何是好,爷爷转过千百个念头,却是没有半点头绪。果然 ,聚义厅正中有两把交椅,那梦里呼唤她千百遍的密斯刘,正坐一张,眼泪婆娑。爷爷的一冷一热 的心,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因未到伤心处,爷爷的眼泪也一串一串的往下流。两双泪眼相对 ,无语凝咽,无声胜有声。半晌,独眼龙叹了口气,说,妹夫,你可回来了。本来不知道多么复杂 的一事情,三个纠葛的人,因为这么一句话,简单极了。命运要是不戏弄戏弄你,你就不知道命这 个字怎么写?后面的故事就皆大欢喜了。顺理成章,爷爷和奶奶破镜重圆,乱石山的马贼也整编到 了爷爷的团,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李三的女儿被许给了独眼龙,他就是我的舅老爷。

  14、这真是个故事。

  西风在回北京的路上讲给苏小小解闷来的,故此,行文上有口语化的特征,情节上也不甘于一 般的叙述,有跳跃的思维。

  按照苏小小的想法,文革时候爷爷和奶奶会不会受到波及,是不是还会有更加精彩的故事呢?

  恰好,车开进了北京,西风借口到家了还听什么故事,把这一截子接过去了。

  其实,文革时期还真有一段故事的,爷爷、奶奶、独眼龙、大伯、王小二、刘哥哥等人物在新 的历史背景下上演了新的故事。

  后来,西风一直没有机会讲给苏小小听,他非常后悔。

  2004.5.11

 

第一卷 22

 

 

  大年初六,丫丫在医院生产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足月顺产,八斤有余。

  临晨五点多,我正搂着苏小小睡觉觉,老康的电话来了。

  生了,是儿子!

  我一激灵,拖着睡眼朦胧的苏小小往妇产医院跑。老康乐得傻子似的,见我就劈头盖面的说, 咱当爹了。

  苏小小揉揉眼睛,恭喜,恭喜,司机同志。

  几点生的?想好名字了吗……

  老康傻笑着,也顾不上回答我的问题,拉着我们去看从产床上下来的丫丫。

  丫丫刚从麻醉中缓过劲儿来,围着个大被子,脸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灯光照射下,宛如脸 颊上流淌着圣洁的光芒。

  老康拉着丫丫的手,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良久,才崩出来四个字:孩子他妈。众人皆 是一愣,随即产房里传来震天的笑,人们,连大夫和护士都笑的直不起腰来了。主管丫丫的主治大 夫,是我们的一个师姐,眼泪都流出来了,拉着老康的胳膊说,你小子,没看出来,赵本山都比下 去了。

  小生命粉嘟嘟的,比洋娃娃可爱的多。苏小小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放下,看来,女孩子的 天性大抵如此。小家伙的脸上沾满了她的口水--香吻十余下,我都开始有些嫉妒了,谁知,我干 儿子特好汉的不领情的扯开了喉咙放声大哭,丫丫赶忙接了过来,小心的抚慰了半天才好。

  卡瓦依。(日语,可爱的意思)

  小小艳羡的看着丫丫说。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儿子?老康插话说,迎来了小小的一个白眼。小小又小心翼翼的摸着小家 伙的囟门,笑着说,丫丫姐,我好喜欢他耶。

  丫丫戏谑道,喜欢你自己生一个不就得了。我们哈哈大笑。小小羞红了脸,啐道,丫丫姐好坏 ,不理你了拉。娇憨之态毕露,还悄没言的拿眼睛瞟我。我正在逗小家伙吃手,一切尽收眼底,心 里也泛起了几许涟漪。

  左右无事,小小每日缠着我去医院看小家伙,顺便给丫丫送点儿鸡汤之类的补品。我干儿子真 是造化,打一出生起就有一特级厨师给他妈妈打理伙食。

  苏小小煲的鸡汤,添了二十八味料子,十米远的地方都是提鼻子的香,丫丫高兴的把一锅汤喝 了大半。

  产妇吃饱了,本着肥水不留外人田的原则,小家伙的两个爸爸不约而同的伸出魔爪把剩下的汤 水二一添作五的分食了干净,半滴也没有留下。据丫丫举报,有人在我们走了后,硬是把那容器倒 立了半个小时,又空出了小半碗儿……

  后来,每天晚上就会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打电话过来,邀请我们去看小家伙。对此,丫丫是 一语道破天机,小小的手艺真是没的说了,便宜了西风这小子。老康马上妇唱夫随,连连说,让这 小子捡上了。两口子不愧都是我的朋友,会捧人,这两句话明贬实褒指桑骂槐,却比什么直接的赞 叹都有效,直接说到了苏小小的心坎上。小丫头片子兴奋的直掐我那受苦受难的可怜的胳膊。

  为了喝到鲜美的鸡汤鱼汤君子好逑汤,老康这厮不顾兄弟情谊不顾儿子终生幸福的恬不知耻的 提出来让小家伙认苏小小当干妈。小小刚二十出头,自己还是一大孩子,哪有做妈妈的觉悟,当下 红了脸,扭捏着说不出话来。

  我是心如明净,一眼看穿了某人的险恶用心。干儿子去他干妈家里吃个饭喝个汤是天经地义的 吧,而干儿子的亲爹妈疼爱儿子也是天经地义的吧。这样可以推出,当干儿子跑去他干妈家里吃饭 时候,有两个不良中年也会本着怜爱儿子的原则出现在他干妈的家里。于是,老康一家三口便会留 下来吃饭喝汤。

  最重要的一点,吃完饭后,有人会以培养儿子学习英语的兴趣为由,坐在旁边看进口DVD原声 大碟,而某个有着干爹头衔的人完全有可能被厨房里的大堆盘子碗碟子累的直不起腰来。

  小小这姑娘是冰雪聪明的,连我都能看出来的道道儿,她自是明白的很,最后在丫丫的作主下 ,认了小姨了事。我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小小要认了干妈,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几年后,当 我有了自己的儿子,我方才明白小小的这个阿姨却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应景儿的产物。

  元宵节前后,各个高校陆续张罗着开学,苏小小的心开始变的不安分起来。早上六点,就急急 的爬起来,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面,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出去进来不下十回,又是换衣服,又是 改发型的,最后看见我这个等待者坐在沙发上打起呼噜来了,小姑娘才一脸悻悻的清淡着脸出来了 。

  走了,臭老鬼,一点儿绅士风度也没有。

  我犹自犯困,也不敢出言狡辩。须知这女子在心绪不稳的情况下最易找个倒霉旦儿,把他修理 的上对不起菩萨上帝下对不起芸芸众生,中间连他爹妈都不认识。

  我乖巧的把小小的行李放在老康的大奔上。从老康手里借来新车,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子来的 痛快呢。亏得我以来我家吃一顿不少于十五个盘子的晚餐为代价,在丫丫的说情下,在我干儿子的 面子下,老康这厮方才松口。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准备了一张纸,写满了注意事项,交代给我 ,而且,晚餐的数目也变成了三次,每次至少十五个盘子。

  好汉打脱牙和血吞,为了咱小小,认了。

  我架着红色大奔眨眼功夫开到了小小的宿舍前,车停了老半天,小丫头片子硬是不下去,抓着 我的手,多紧张似的。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难以琢磨的,不得已。我拿起手机给楼上的赵大大打了一电话,好接她最好 的哥们上去。

  看见了最好的哥们大大亲自来迎接,小小的拘谨很放的开了,也露出了原始的真性情,两个丫 头在前边叽里咕噜的,我在后边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子。

  本来,女生楼是禁止男生出入的,可管理楼道的大妈看见我慈眉善目的不像是坏人,开的车子 也算是鲜亮,且小小一直管我叫做哥哥,方才法外施恩的放行通过。毕竟让两个姑娘拖着俩大箱子 上去,也似乎不大人道。

  宿舍里面住着四个女生,一个寒假没有见面,那新鲜事体己话多的,你要不是女生绝对没法想 象。四人就像四只麻雀,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小小俨然是讨论的中心,和同学在一起,那个带 点儿刁蛮的苏小小又回来了,我被惨无人道的遗忘了。我只好提着俩箱子,站在门口干笑。

  然而,刻意压低了的声音,间或爆发出来的哄笑,让我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至于小姑娘们都 会悄悄的转过来瞅着我笑,更是最好的注脚。

  除了赵大大,其中的一个姑娘,我多少有些印象,另一个则没有见过,一张脸冷冷的,我知道 这是时下里姑娘们的一时尚,也不以为意。

  半天。

  哎,把我从家里带来的特产拿出来。苏小小女王般的命令说。

  家里带来的,什么时候家乐福成了小小她们家了?我心中暗道,手上麻利的从箱子里取出一大 包零食来。赵大大劈手夺过我手里的袋子,冲小小的脸上强吻一口说,亲爱的,我爱死你了。我无 语。

  大约是姑娘们大块朵颐的姿态不愿让我这个男人看在眼里,造成视觉上的震撼和心理上的伤害 ,苏小小大赦天下。你先回去吧。又专门把我送到楼梯口,恶狠狠的叮嘱道,臭老鬼,你要趁我不 在,想别的女人,有你好看的!哼哼!

  我笑说,就我这帅哥,人家美女追我怎么办?

  去死!苏小小狠狠的在我脸上啃了一口,飞快的回宿舍参加零食大战去了。

  门口的大妈满脸的不高兴,你是谁呀?没看见这写着男士止步嘛?

  我汗。二十分钟前,不是您让我过去的?

  有这回事?老太太简直迷茫了。我也没工夫和她蘑菇,赶忙上车走人。

  回公司转了一圈,签了三四个文件,又去医院逗了会儿干儿子,小小不在身边,我的时间过的 如同蜗牛爬山,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丫丫有医院的特供饮食,我和老康出外边找了个馆子添饱了 肚子。

  我刚提议去喝酒,就被最近以新型好男人自居的老康义正词严的拒绝,说是要去陪着老婆儿子 ,于是,我一个人流落在什刹海边上转悠。

  不多时分,一家叫做蓝色妖姬的酒吧里,我要了杯啤酒,四下里瞅漂亮的姑娘。平时被小小看 的紧,难得今天自由,十个男人九个花心,自有几分道理在其中的。第二杯小酒下肚,后面有人拍 我的肩膀,我下意识的回头,嘴巴马上变成了圈状,手里的杯子咣叽掉地下了。

 

第一卷 23

 

 

  大脑的血液瞬间被抽的干干净净,我有些呆傻的望着她,那猩红的嘴唇,性感又风情十足,是 她没错,聂小倩!

  你……

  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使劲的张嘴,可就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西大夫,好久不见呀。

  女人的声音娇媚。

  我的面前闪过晴天霹雳,这声音给我当头浇下了一桶凉水,冰点之水。

  她不是聂小倩,是顾倩。

  聂小倩已经不在了,她只会出现在黎明的春梦里了。我突然觉得很悔恨,然而,恍惚的,眼前 又出现了顾倩身着紫色晚装时候纤细的足裸……

  你好,好久不见了。

  我突然的又能开口说话了。

  顾倩咯咯的笑,极爽朗,是落地有声。

  或许是无心之举,也或许是我的过于敏感,我总觉得她脆生生的笑声中带出来的,并不全是表 面上的快乐。

  虽然灯光是昏暗的,可我已然能够从女人扬眉低头之间捕捉到她瞳子里的些个灰色。

  我只说些无关痛痒的笑话,女人笑呵呵的,间或也插几个有意思的段子。两个人都极默契的没 有提及李消遥。

  我很是压抑了自己心里的一种说些什么,安慰些什么的想法。李消遥某种意义上注定这辈子要 在号子里终老一生了,对于顾倩,乃至是聂小倩来说,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

  而顾倩,也许她已经把李消遥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或者她真的忘记了这个在她一生中留下重 要痕迹的男人?

  我又是何苦来着,去揭开尘封已久的伤疤,露出血痕累累?这是一件多么不人道的事情,尤其 对方是个美丽的女人的时候。

  我摸到一只彩色的笔,在她的杯子上写了我的电话号码。

  顾倩静静的看着,许久,就在我合上笔,喝了一口啤酒,将要下咽又没有下咽的时刻,猛不防

的说,办证,还是高价收药?

  我狂倒,一口酒全喷在地上,脸憋的通红,却又笑不出来。

  顾倩也噗哧的笑了,和那身套装不相配的抱着肚子躺在沙发上。

  一时间,我都有些幻觉了,很温暖,又空荡荡的。

  子时,酒吧门口,顾倩拍着我的肩膀,哥们,常来捧场。

  我也是一口酒气汹汹的,白吃白喝,一定常来。

  半夜里回家,也忘记了开灯,摸着黑爬到了床上。在黑糊糊的环境里,我开始想一个人,想着 想着开始失眠,彷佛是喝了最有效的醒酒药水,醉意全无。我无比清醒的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 着,闭上了眼睛,身体里好像有条讨厌的虫子爬来爬去,让人觉得烦躁不安。

  只是想,想就想吧,我跟自己说,于是干脆也不睡了,坐起来想,专门的想,回忆着记忆中关 于聂小倩和顾倩的点点滴滴,渐渐的,两道人影便似乎成了太极中的阴阳鱼,绕着转呀转的……

  苏小小打来电话,周末时候要回家的说。

  某个时候起,我们两个人用上了家这个让人很温暖的字眼。苏小小说,大屋子不是家,家是两 个人住的家,家是我们的家,是我们两个人住的地方,两个人的家。

  每次听小小说起家来,我的心里总是暖洋洋的,我说要开车过去接她。

  小小不让,说,你先休息会儿吧,我还有点儿事,回头自个儿打车过去。

  蘑菇了几个回合,见小小很坚持,我也就没有再坚持。

  后来,我曾经非常的后悔那天晚上没有去接小小,如果我去接了小小,后面的很多事根本不会 发生。那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们感情的堤坝出现蚂蚁窝之类的小缝隙的契机。

  苏小小回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这个傻姑娘竟然只穿了件羊毛衫,冻的嘴唇有葡萄般的颜色,两只小手就像两个大红的萝卜, 我真是心疼的打紧,一面数落她,数九寒天的不懂的加衣服,你以为在家呢有空调开着?一面又埋 怨我自己,我本来去接你的嘛,就不该听你的话……

  小小低着头,悄悄的说,你都赶上我妈妈的罗嗦了!

  我脱下自个的毛衣捂在她身上,又把女子的两只手塞到我的怀里,说,我是你老公,我不罗嗦 你,人家谁罗嗦你?

  又说,你个傻姑娘,不知道照顾自己,冻感冒了如何是好,我去弄点儿姜汤给你暖暖?

  不要啦,你让我趴会儿。

  苏小小整个蜷曲在我的怀里,喃呢着,臭老鬼,你的怀里,真好。

  我没有说话,不断的哈出热气暖她的小耳朵。

  我爱你。女子柔柔的把玩我的肋骨,像是春天里的虫子在爬。

  我也爱你。

  我应答着,同时发觉了苏小小有些不大对劲儿。

  宝贝,是老朋友来了?书上说女人们来月经时候心情很是变的古怪,小小的例假就在这几天前 后,是以我有此问,同时也有活跃气氛的心思在里头。

  讨厌了!

  女子顺理成章的狠狠教训了我。

  今儿遇上不高兴的事了?我又小心的问。

  半晌,女子说,没有了啦。

  然后女子不再说话,静静的躺在我胸怀里,像只柔顺的小猫。

  我几乎可以确定小小遇上些事情了,心里不由的着急,不过即然小小还没有确认要拿出来和我 分享,我还是决定尊重她的隐私,不予追究。

  小小说,我给你做饭吧,家里还有什么菜呀?

  我买了不少菜,原是打算晚上把老康叫过来吃饭顺便给丫丫和宝宝带点儿的,看见小小的状态 ,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提议说,今儿咱就外边吃去吧,他们说外边那吉野家不错。

  不要了,又乱花钱。

  真是个会管家的老婆呀!我的眼神开始色眯眯的……

  去死!

  苏小小跑去厨房避难,我被关在了外边。

  小小的心情终究不大舒畅,从她做的菜里我可以感觉的到。小小说,做菜是很需要心境的,得 到过我妈的赞同,我曾经不以为然,做菜嘛,不就是?

  那个西红柿鸡蛋虽不至于难吃,可真的和往常的不一样,我分明从里面感受到了做菜人的心情 。

  苏小小依旧没有说什么,她几近机械的夹菜,只吃了小半碗的米饭,心不在焉的样子。

  为了不让女子因为我感觉到了她的心情而犹豫不决是否见告或者其他,我和往常一样把菜吃的 干干净净,并且不断的说着有趣的段子,逗女子开心。

  苏小小强颜欢笑的。

  洗碗的时候,我多少郁闷的想,我还是不会逗女孩子开心呀,真是失败。

  而且,我突然的意识到一直以来我身边的女孩子,她们多是逗我开心的,婧子或者李欣,又或 者苏小小。

  水管子哗哗的流水,我的思绪很乱,当苏小小从后边环住我的腰,我人都木木的。

  臭老鬼,对不起,我今天心情很不好。苏小小幽幽的说。

  哦,我停下了手里的盘子。

  和娇娇吵了架,就跑出来了,娇娇她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娇娇是苏小小同宿舍的女生,长的冷冰冰的,有些颧骨高高的。

  是关于我的吧。我甚至可以想象那个女生说些什么东西,小小毕竟比我小了六岁,而我又有些 银子,她的生活总是比别人好一些的……

  小小没有回答我,顾左右言他,说,其实,娇娇也挺可怜的,她和男朋友刚分了。

  这样刻薄的女人有人要才怪呢?我回身搂住苏小小,笑骂道。

  你这人,才不是呢?那男的是一变态。

  变态,真的,假的?我夸张的说,嘴巴咧开老长,这个变态出现的正是时候,极调节气氛。

  真的,赵大大亲眼见的,那男的和娇娇说,明着和你说了吧,我的×能力是很强的……

  真牛×!

  我心里讲话了,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娇娇这号子人就得让这种人对付她来着。

  ……

  舒服点儿没?

  恩。

  小丫头片子,以后有事别一人憋在心里,跟我说嘛。其实我知道你是怕我不高兴,可是两个人 在一起不就是互相分担互相包容的吗。

  知道了。不要叫我小丫头片子!!!

  知道了就好,明着和你说了吧,我的×××是很强的……

  变态呀!

  苏小小一路狂奔到卧室,我张牙舞爪紧跟在后边。

  屠娇娇这个臊女人,我坐在床上恶狠狠的问候着该女人及其女性长辈。

  早上,苏小小一定要自己打车回去,我不愿让她不高兴,只好在看着女子上出租车走了后狠狠 的诅咒屠娇娇这个罪魁祸首。

  屠娇娇是我命中的毒药和匕首,没过多久,这个女人给我制造了个更大的麻烦,我当时连杀她 的心都有了,真的。

                      


流氓医生(3) 

第一卷 24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辈子会和黑社会沾上关系。从小到大,经历的是一条天才儿童、三好学 生、五好青年、先进工作者和优秀团员等等诸多招牌砌成的光明大道,我对于不听话的坏孩子向来 是近而远之,乃至有些厌恶,更别提是和坏孩子中的尤其坏孩子者组成的社团有打交道的觉悟了, 我是真的丁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

  那是个有淡淡太阳光的下午,我煞有介事的坐在老板椅中,盘算着晚上把苏小小接回来,做些 菜,然后娱乐娱乐的,又盘算着得背着苏小小给公司找个女秘书,要不我这里都快乱成猪窝了,老 让办公室主任老李司打扫之值也不大好,老头子和我唠叨了有几回了。

  手机响了。

  陌生的号。

  我接起电话,和气的说,喂,你好。自从做了生意后,我非常的习惯和人和气的交流,和气生 财嘛。

  是西风西老板吗?声音粗犷而富有侵略性,还夹杂着火药味,我甚至可以想象出来电话的另一 头有个肌肉男的壮汉,身高过丈,手中一把丈八蛇长矛……

  是西风西大夫。我和气的纠正壮汉的说法。纯粹的个人习惯,别人叫老板,我浑身的不自在、 各应,公司的下属都叫我西大夫,也有叫西主任的,我的名片上也印着医生的职业,感觉很好。

  壮汉说话,就是一M249嘟嘟的响,你认识顾倩吗?

  我灵机一动,脑子瞬间想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料话到了嘴边变了味,认识的,我朋友。

  壮汉明显的松了口气,我是她的兄弟,大姐有些事情,想要见你一面。

  我没来由的一阵感动,哪儿呢?

  我们酒吧。挂电话的声音。

  我沉吟了半天,断然的跑出去发动车子,副架上扔着一个纸包,我刚跟财务上拿了十万块钱。

  油门踩到了底,我恨不能肋生双翅,从未有如此一刻,让我觉得这个女人离我那么的近。

  远远的就看见了酒吧门口的暂停营业的牌子,一个瘦高瘦高宛如麻干儿的黄毛小子在门口萎琐 的左右张望。

  等我停了车,他满脸热情的跑过来帮忙我泊车,西大夫,您这边走。说实话,我多少有些受宠 若惊。

  顾倩却是不在酒吧,里面只有七八个所谓的她的兄弟。他们个顶个的粗壮,且围坐成个半圆, 自然而然的,身上透出一种武侠小说里面所说的肃杀之气,让人感觉不自在。

  其中的几个土头灰脸的,身上还有血迹。我发现这些人对于自己或同伴身上滴答的血都是视而 不见,怎么说呢,就像那割裂了的胳膊是别人的一样。亏着我当年实习的医院创伤很是有名,我也 算见过些世面,那血淋淋的场面还吓不住我。

  稍微正常些的人,怕是吧台边上的两个姑娘了,她们脸色煞白,傻傻的观望着。有一个正是上 回我掉了杯子后,帮忙收拾的那个姑娘。

  您是西大夫吧?声音熟悉,正是给我打电话的主儿。

  说话的人坐在人群中间,大光头,宽脸膛,色黑红,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像一堵墙。

  非常有趣的,我从大汉的眼睛里发现了有赞赏的神色,我心里有点儿暗暗得意,至于原因,大 约是男人和男人的共鸣吧。

  恩,顾倩呢,出了什么事情?下意识的,我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说话的语气也很镇定。

  从酒吧里面的情况来推理,这个女人怕是惹了不小的麻烦。我很担心。

  大光头说是这么这么一回事。旁边的人偶尔也插进一两句话来,夹杂着些道上人说的黑话,间 或有几句骂娘,听的我直皱眉头,每当此时,光头总是冲我憨厚的一笑,让我对这个男人的好感增 添不少。

  我以前的职业让我在听人说话上面非常的有特长,是以,尽管很混乱,我还是从支离破碎中理 出了头绪。

  事情是这样的,他们的酒吧得罪了本地的另外一个社团,顾倩带着他们去和人家说理--他们 的原话叫找场子,结果对方比较难缠,顾的一方吃了些亏,顾倩还被人家请去做客--人家要求三 十万的治疗费用。

  最后,出于对我的信任,送钱领人的角色就责无旁贷的落在我的头上。

  虽然这些人讳莫如深,我还是明白了缘何我成了这个幸运的家伙。

  跟人家说理,老大被人家请去做客,这话好说不好听,让从事同一行业的人去做这件事情,多 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丢人丢姥姥家了。

  选择我,一来,我和顾倩有些交情,这接到电话后迅速赶来就是一明证;二来,我比较干净, 不会丢了他们的名声;三来,我有家有业的,不会坏了他们的事情。

  想到了被别人欺骗乃至利用,我虽然碍着诸位老大的面子没有明说,可这心里着实的不爽,适 才对光头建立起来的好感荡然无存。

  我是谁呀?

  这帮没文化的流氓。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板寸小伙子仿佛看出我的不快,咧着嘴笑了,一面挽着沾满了血迹的衬衫袖 子,一面温和的说,西大夫,我不会说话,您别不高兴。说实话,我们哥们在这条街上随便找个小 混混也能办成这差使,找您过来,不过是冲我大姐的一句话。

  我承认,这家伙过来挽袖子,我有些害怕,我以为这位老大要和我拿拳头讲道理来着,以至于 他的话极不中听,我还是点头,哦了一声,等着下文。

  我大姐临走时候告诉我说,可以找西大夫,那是哥们!那个人说着话,似笑非笑的。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冲你顾倩这句话,我一咬牙,挤出一个字来,成!

  够义气!

  几个老大喊道,光头也冲我挺了大拇指。

  唉,你们懂什么呀?我暗自叹了口气。

  吧台旁边的一个姑娘递过来一张金卡。

  这叫什么事呀?我整个成了一社团联络官了!我接过来这卡,心中打翻了五味瓶儿,本来带着 的十万块钱,也没有心情去和这些人说。

  我没敢开自个儿的车,而是绕了两个胡同后打了个出租。

  本来以为,冲着绑匪绑人,怎么着也得绕过数条小巷,换了七八趟车,出个四五个后门,蒙上 眼睛,又是山又是水的,就跟那警匪片里演的一般,曲折而惊险,从正面描写了匪徒的狡猾多端丧 心病狂,从侧面刻画了我公安干警英名神武智勇双全的。

  谁知,全不是这个事。

  对方的巢穴是四环边上一个叫做"人民公社"的迪厅。我照着光头的指示,按图索骥,只花了 二十块钱,就叫司机给送了去,干净利落省事。

  迪厅的大门是全金属的那种颜色,我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后现代,却模模糊糊的认为就是这门的 样式吧。门上也有"暂停营业"的牌子,也许迪厅白天本来是不开门的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过去敲门。

  谁?

  我是蓝色妖姬的。

  等着!里面传来一阵铁链子抖动的声响。

  门开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我觉得眼晕。

 

第一卷 25

 

 

  我一直觉得很遗憾,赚开敌人大门也忒容易点儿了,连个简单的"天王盖地虎"也没说,我一 路上还确实想过几个自以为很酷的切口。后来我和顾倩抱怨说,丁点儿的黑社会气味都没有,女人 笑的很妩媚,说,你丫刚拐过迪厅的那街,就至少被三个混混盯上了,赵大鹏可不是白给的主儿。 我只好呵呵的尴尬的笑。

  我几乎是拖着脚步挪进了大厅,里面很暗,和外边明亮的光线反差极大,这让我眼睛一时的看 不清楚状况,我不得不闭上眼缓了半分钟。

  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

  迪厅中并不是我想象里的拥着许多身材威猛肌肉虬结的壮汉的,说起来,他们看起来比顾倩的 那帮弟兄文雅的多,当然,只是看起来像。

  现场有三个男人,个头儿虽然不小,可也不太离谱,而且都是着衬衫打领带,一副文明人的装 扮。至于他们的眉眼,我故意没有去注意,我暗示自己,全当面前是一堆南瓜了。和南瓜打交道, 应当不会很难的吧?

  三个男人成品字围坐,还有四五个年轻的姑娘错落的坐着,我心里有些发怵,这些姑娘都穿了 古怪的衣裳,好多的带子,零碎的挂着,有一个涂了极深色的眼影,手里熟练的把玩着把三棱刀… …

  几个男人甚至没有拿正眼观瞧我,他们或者和我抱着同样的想法,低垂着眼眉,或者又有别的 所谓用心。

  不管怎么说,我心里给这几个人打了高分。有句俗话说的很好,叫做会叫的狗不咬人,和他们 给我的感觉一样,而且,我一直怀疑,大厅里不止这三个男人,至少,给我开门的,应当也是个男 的,但是,显然的并不在这三人之中。

  既来之,则安之。

  我能做的,只是以不变应万变了。

  我利落的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卡,恭敬的放在众人面前的桌子上,卡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叮的声 音,时间也彷佛在此刻停止,我祈祷着,顾倩,你千万不能出事呀。

  男人们都没有说话,他们几乎动都没动。

  玩刀的女生飘过来,刀子猛的贴上了我的脸,说,你丫是哪根葱?

  凉飕飕的,我的腿肚子开始不大合作了,虽然我明知道这姑娘八成不会真的给我来上一下的。 那时候,我的脑子里面出现了小时候看电视剧《水浒传》武二郎被解到大狱打杀威棒的场面,先压 压你的锐气,我想这姑娘一定是类似的行为吧。我是学心理的出身,尽研究别人的想法了,我有些 看起来自欺欺人的大胆推理着。

  我对于姑娘的挑衅置若罔闻,朝着男人们平静的说,我是来接人的。

  我并没有专门针对品字第一个口字位置的老板说,我是向着三个人的方向说的,我的内心深处 是非常的厌恶和这些人有交道的。

  就凭你?

  抽丫的!

  又有两个姑娘过来出头,我才发现她们的裤子是很低腰的那种,非常非常的低,可以让男人心 脏突突跳的低。

  我开始迷离的盯着姑娘们的腰,冰凉的刀片在我脸上肆无忌惮的翻山越岭。

  好胆!!

  终于有个男人说话了,不是在座的三位,而是从西边的一扇门里走出来的。同时,耍刀的姑娘 也撤回了她的刀,上面有些湿润。她看着我,笑了,那意思分明是说,还真以为你丫是个男人呢?

  我看见出来的男人,竟觉得眼热,难道是一熟人?这年头看见一姑娘就说眼熟上去套磁的路子 已然过时了,何况对方是个大老爷们?我使劲把熟人的念头驱除出去,看得出来,这人才是真正的 老大。

  许是我的运气好,歪打正着的,对待前面三个男人的态度,就好像已经看出来他们不是老大一 样,才没有因摸不到门而出丑。

  你是顾老大新收的小弟?那个人问道,声音洪亮,显得很有力量。

  顾老大?这个称呼蛮有意思的呀。我摇头否认说,不是,顾倩是我的朋友,东西我带过来了, 诸位老大请别难为一个女人。

  原来你是顾老大的情人啊?

  别难为个女人?

  那几个女人开始哈哈的暴力的笑,我有点儿摸不到头脑。更可恨的,那位老大呀,拍着我的肩 膀一本正经的说,哥们,你是真正的男人,说到后来他哗啦的笑了,另外的三个男人也开始哗啦哗 啦的笑,我不明就里,也只好呵呵的跟着干笑了几声。

  就在这个时候,对方老大刚刚出来的那个门又开了,笑闹的男人和女人们瞬间收缩肌肉,凝固 了表情。

  我这心啪啦啪啦的抖了几抖--出来的是顾倩。

  顾倩的长发有些散乱,嘴唇青紫,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令人不忍卒视,怜惜万分。

  女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几许明亮,似乎在说,你来了。

  我微微的点头,彼此心照不宣,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

  顾倩慢慢的走到我们的近前,柔声说,鹏哥,你的招待小妹是铭感五内,必当后报。

  这平淡的语气里透着阴森森的冰凉,连我也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那几个姑娘早变了颜色,刚 才冲我吼叫的低腰女人还不断的往后边挪,就是他们的老大,也有些不自在,说,江湖规矩,天经 地义,我无话可说,随时奉陪。

  我方才注意到他原来是个黑脸的汉子,说这话时候,脸上有黑色的光放出。

  顾倩只哼了一声,自顾朝着门口走去,我跟着几位点点头,走在了后边。

  我突然的想起了那部韩国电影《我的老婆是大佬》,心中变的很是复杂。

 

第一卷 26

 

 

  出自医生的感觉,我发现顾倩的身子很虚弱。下意识的想要过去扶着她,被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拒绝,我耸耸肩自个化解尴尬。

  直到上了出租车,顾倩并没有专门的注视着我,而是自言自语说,我不能在他们面前露怯。

  我洞悉了女人的心理,自嘲似的笑了笑,也不答话。

  她真是个坚强的女人呀。

  车开了。

  良久,女人才看着我说,这回麻烦你了。

  本来能够帮聂小倩或者顾倩做些事情,我的确很高兴的。听见女人这么着一说,我反是怪怪的 感觉,不是欢喜,也不是不欢喜,千转百转,随口说道,你可清减了。

  顾倩一愣,脸上似乎有几丝的微红闪过,随即直直的瞪着我,两只又黑又深的眸子如同锋利的 尖刀,我毫不退让,也直直的盯着女人的双眸。两个人,四只眼睛就这么的近距离的对视,彼此谁 也没有偏离,没有说点儿什么。

  坦言之,我在不做精神医师后还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的观瞧她的样子,渐渐的,我记忆中的聂 小倩的影子和面前的女人合二为一。

  她紧绷着脸,嘴角微微翘起,一对儿浅浅的酒窝衬在端正清丽的脸上,妩媚中透着男人都少有 的刚强--这是聂小倩所不曾有的。

  我的心里翻过来覆过去的倒腾着,也不知道女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终于,女人在对视中败下阵来,颊上有红色的晕,于苍白中显得分外妖娆,她便要把头扭向窗 外,我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拢胳膊把女人搂在了怀里,那时候我的心脏要蹦出来了。

  顾倩挣扎了几挣,我是铁定的不会松手,慢慢的,女人也听之任之,安静的伏在我的怀里。

  女人是一种极复杂古怪的动物,我始终也琢磨不透她们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顾倩竟开始嘤嘤的抽泣,声音轻,但压抑,她的肩膀一起一伏的,抽动了我的心,让我手足无 措。若不是对于今天的经历和顾倩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我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的冒犯是导致人家姑 娘哭泣的罪魁祸首。

  也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走过来的,年轻的女人领着一帮兄弟,其中该有多少的酸甜苦辣呢? 我轻轻的抚慰着女人的脊,有几多酸楚。

  我和司机说,师傅咱稍慢点儿,成吗?

  成。

  师傅是北京人,四十有余,五十不足,有豪爽气,大抵是那种不和乘客说话就觉得特别扭的人 。自我们两个人上车起,几次张口都见情形不对而作罢,现在恰好搭上我说话的机会,说道,这夫 妻俩没有不拌嘴的,可是这吵归吵闹归闹,吵闹之后该着干嘛咱干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顾倩渐渐止住了哭泣,我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那师傅聊天,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去纠正师傅 的语病。

  过了街就是蓝色妖姬的地方了,顾倩不自在的看了我一眼,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媳妇,我点头说 ,没问题,看不出来的。

  女人又小心翼翼的拿纸巾擦了擦眼睛,我屁颠儿屁颠儿的把用过的纸放在路边的垃圾桶里。

  走吧,大家都等急了。我温柔的说。

  似乎经过了出租车上的交流,感觉上更亲近了。

  唉,你等等。顾倩扯了扯我衣服袖子,把你衣服脱了。

  我脑子嗡的一下,如同中了毒,耳边有仙乐雷动,全身的骨头都酥了。

  女人指指我外套胸口上巴掌大的一片泪渍,我才明白了些事理,无辜的说,可不可以不脱?

  顾倩一抬眼眉,呲着她的小虎牙。

  我乖乖的把外套脱了,大冬天的在外边走穿一羊毛衫,我这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了,我。

  女人有些赤裸裸的眼神瞄了我身子半天,说,你可够瘦的呀。

  都是肌肉嘛。我摆了个肌肉男造型。

  就你,哼哼!赶紧走啦。

  女人很不给面子的往前走,我卷巴卷巴可怜的外套跟在后边,十足的像顾老大新收的小弟,头 一天跟大佬出来收保护费。

  大光头和板寸他们大概也没料到事情如此利索的解决了,个个透出兴奋之色。

  我非常的纳闷,顾倩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够折服这些平素里所谓的杀人不眨眼、脑袋掉了 碗大个疤的混混们。他们在她的面前,都是温柔异常,跟一群乖顺的小猫似的,包括大汉大光头。

  这个钢铁般的男人,此时竟满脸虔诚的,哽咽着说,老大,你可回来了,赵大鹏狗日的没难为 你吧。

  女人大气的一摆手,止住大光头的话头,我在那一时刻想到了以前英国的首相铁娘子撒切尔夫 人,她好像也类似的挥手……

  一个小黄毛,竟然扑进了顾倩的怀里,哇哇的哭。

  一个大男人你丫哭个什么味呀?我心里酸不溜丘的想,又对这小子充满了艳羡,恨不得立时投 入顾倩门下做个小弟。

  一个小时过去了,人们情绪依旧高涨,我也几乎有些感动。

  大光头也不知道第几次被兄弟们挤出了顾倩为圆心一米半径的范围,此兄突然看见了被排挤到 门口的拎一外套极不雅观的我这个闲人。

  西大夫,大姐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这个。大光头挑大拇指大义凛凛的给我拍板定性,并且, 化拳为掌在我瘦弱的肩膀上来了两记落英神掌以示鼓励。

  就这两下好没玄的给我拍地下喽,我呲着牙直冒凉气,挤着肌肉摆出谦虚的笑,运气好,老大 的运气好。我不知觉的和大家一样叫女人老大来着。

  接下来,又有几个兄弟来结识我这条好汉,他们是帮精力过剩的家伙,且都喜欢拍人肩膀,结 果,我可怜的俩肩膀都肿了。

  我暗自发誓,今后一定不会拍下属的肩膀,一定。

 

第一卷 27

 

 

  小云,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服务生,给我搬来把椅子,我点头表示感谢。

  落座,几个年轻人围在我身边询问具体过程。

  我也是有些失态,奇特的经历和艳遇让性格中的浪漫主义和不安分因素悄悄抬头。我唾沫星子 乱飞,该夸张的地方夸张,该加工的地方加工,把个过程塑造的是一波三折惊险无比。

  他们都说,像您这样的,不去学单田芳说评书真是亏死了。

  另一个女服务生叫小苏的,是个长舌丫头,眼尖嘴长,西大夫,大冷天的,你怎么把外套脱了 ?

  我一个没留神实话实说,你们老大让我脱的。

  啊?

  两个女生的眼睛瞪的倍儿圆,水汪汪的看着顾倩,脸上有迷茫的神情。

  大姐,西大夫说你让他脱衣服来着。

  我恨不得把小苏长舌妇掐死。

  顾倩瞬间变的冰点十足,丫说什么?开玩笑也有一限度,哥哥?

  我这是招着谁惹着谁来着?

  众人看我的眼神古怪。

  我似乎在女人威严的里面觉察到一丝的温柔和歉意,若不然,冲我的性子,当下就得撂挑子不 干了,爷不受你这气!不过,我又想,我要是撂挑子了,这帮老大会不会马上变脸子把我给磕上一 顿,可能性极大,简直是必然的,咱好汉不吃眼前亏。

  气氛有些尴尬。

  板寸出来打圆场,大姐,大姐,今儿是喜事,西大夫他没别的意思,就是一玩笑,您别见怪, 西大夫你说是不是?

  我赶紧顺坡下驴,不好意思的说,是,是,您见谅。主要是我觉得和各位在一块儿,脱一外套 ,他看起来比较酷……

  众人皆笑。

  我心里决定,从今往后不再招惹顾倩。

  我坐在吧台边上,喝着一只叫蓝色妖姬的酒,是小云调给我的,她带着些歉意的神色,说,这 是酒吧最好喝的酒。

  我什么味也喝不出来,尽顾着郁闷了。郁闷的事情有二:一是得意忘形犯了顾倩的忌讳,受打 击鄙视还不能反驳;二是遇上尴尬的场面想要告辞离去,却被大光头强留下来吃酒。

  板寸和几个兄弟出去装罗酒席,顾倩领着两个女服务生给受伤的人做简单的救护。

  我眼睁睁的看着大光头被缠成了个木乃伊,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他最大的伤口不过是肩膀上的 个几厘米都不到的口子。

  这几个女人客串护士的本领,实在不敢恭维。

  大光头稍微的表示了一下关于伤口处理的不同意见,就被某个暴力女人在光头上来了两下,你 丫是男人吗?

  这个男人只好可怜巴巴的望着我求援。

  我假装没看见,忍着,我可不敢轻易撸顾倩的虎须。

  后来,群众的呼声高涨。几个不怕死的家伙躲的远远的,冒死进谏:西大夫不是大夫吗,大姐 不是常说让专业人士来做的吗?

  顾倩愣了愣,说,我去洗个手。就自顾离开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小云和小苏也舒了口气,伤员们也舒了口气。

  快点儿,快点儿,要死人了。哎,我说你们大夫不是救死扶伤吗,看着这么多伤员怎么无动于 衷啊,你丫快点呀,摆什么谱儿……

  一口气说一大长串的,除了长舌妇小苏,没有旁人了。

  我于是撸胳膊挽袖子赤膊上阵,解救了一干在邪恶女巫蹂躏下敢怒不敢言的伤员们。

  虽说清创包扎比不上急诊室的大夫,可我比那几个人不知专业了多少倍,后来男人们纷纷的和 我喝酒表示感谢。

  初时,顾倩在场我有些矜持,说,高了高了,真的不能再喝了。

  男人们就说,西大夫,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要是不喝我这酒,就是不给我面子。

  我又说,我一会还开车回家呢,大家的心意我领了。

  顾倩冷笑说,喝醉了这么大一酒吧就没你睡觉的地方?是男人的干了这个!说着亲自给我满了 一杯。

  我是受宠若惊,仰脖子一口闷了,一团热火噌的窜上来了,我眼睛发直,说,这哪是扎啤呀, 这他妈是小二!

  男人们喝了声彩。

  我是真高了,曹,顾老大,我也敬你一个。

  大光头,你要不喝我这酒,你丫就是不给我面子。

  板寸,咱哥俩走一个。

  孙子哎,你喝不喝。

  ……

  那杯子小二闷的坏了事,肚子翻腾的难受死了。我挣扎起来,地下爬了一堆人。

  小云妹妹,现在几点了?我得回去了。

  两点四十了,你丫别回去了,就这里歇着吧。

  我模模糊糊,好像看见是顾倩说的来着,又似乎是小云,我看不清楚,而且那个女人还过来抓 住我的胳膊。

  我得回去喽。

  我一抡胳膊没站稳当坐了个屁墩儿,哗的一下,痛快极了,然后不省人事。

  人呀,有不痛快时候千万别喝酒,一喝就醉。醉酒后说不出的难受,我觉着脑袋瓜子要涨开了 似的,又好像里面生长了蛀虫,呼吸之间吸食你的脑髓,生疼,耳朵里面老是嗡嗡嗡的叫,天昏地 暗。

  我处在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似睡非睡,那种感觉非常的坏,既不是熟睡的香甜,也不是清醒 的宁静。我分明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在走动,可始终没有力量睁开眼皮。

  我不断的喊口渴,然后有人拿给我水。

  我越喝越是口渴,渴的非常的厉害。

  五六点左右,我自己起来喝了一次水,发现自己睡在个单独的房间里,外面有红色的灯光照进 来,我看见墙上有格瓦拉的图片。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墙上的格瓦拉冲着我笑,我也冲着他笑笑 ,倒头接着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的听见耳边有人说话。

  大姐睡了吗?

  恩,刚刚睡下。

  我本来无意窃听别人的私隐,可是即然说话的内容似乎关于顾倩,我突然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 力不能动弹,只好听任她们的闲话飞入我的耳朵,我悄悄的做了一回不光彩的角色。

  苏儿,你说西大夫是大姐的情人吧?

  不会吧,大姐怎么会看上他?这个混蛋吐了我一身,想着就恶心死了。

  我的大腿上挨了两下。

  喂,那你说,大姐为什么还照顾了他一夜,而且,西大夫听说大姐出事不是也很快的赶过来了 吗?

  也对哈,说起来,大姐还让把他的外套给洗了。

  可是,白天大姐对他又发那么大的火儿。

  傻丫头,这个傻子当着兄弟们,让大姐下不了台,纯属自找不痛快……

  打是亲骂是爱?

  切,你懂的个屁!小屁孩儿一个!

  你才是呢!

  你是!

  你才是!

  嘘……

 

第一卷 28

 

 

  ps:偶最近都登陆不上幻剑网页,真是很不好意思,对于等待的朋友们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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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到九点钟左右,非常不小心的从两个姑娘嘴里听到不少关于顾倩的闲话 ,我不由的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人,或许,以前我对她或者聂小倩的了解,只是管中窥豹罢了,甚 至也许只是我单方面的臆想。顾倩和我毕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又一次发觉自己对于女人的理 解很是肤浅。

  小苏横眉冷对,看样子要把我吃掉似的。我装作很纳闷的问,小苏妹妹,我是欠了你的钱没有 还吗?你干嘛劳苦仇深的看着我,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还好意思说!

  长舌姑娘的脸都绿了,她的姐妹小云拉着她的胳膊--这姑娘要来揍我。

  小云大致的解释了原因。我假作恍然大悟,一面暗自鄙视了下自己,一面感觉到某种兴奋和快 意。这不会是人的本性吧?

  我面色沉痛而深刻的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并许诺有机会请两位美女吃饭。长舌姑娘坚决要求北 京饭店级别的,我看在她让我重新认识一个女人的份上表示同意,且约定了日子。

  小苏把我的外套扔过来,说,看看有什么不一样啦?

  洗过了?

  后者一副你丫白痴的神情,恶狠狠的说,废话,用脚都看出来了!

  小云插话,是大姐吩咐给你洗的。

  小苏鄙视我说,我跟了大姐三四年了,没看见过她对人……

  你要走了。

  顾倩突然的出现在门口,长舌姑娘马上闭嘴,背着老大,冲我吐吐舌头,溜之乎。

  我点点头,虽然偶然的知道昨晚女人照顾了我有些感动,我依旧用了保持距离的扑克牌脸,没 有多余的表情。我还是决定和顾倩保持距离的好。

  我去送送你吧。

  女人说完也不等我反应过来,先走了。

  我只好随其后,她的性格如此吧。

  顾倩要开车送我回去,丫满身的酒气,准得让警察找你麻烦。

  警察不拦宝马的,我坚持道。

  当然这是不会有结果的。女人利索的开了车门,我才发现钥匙竟然在她的手里。

  我坐上副驾,顺手把那准备着的又没有使用的十万块钱纸包,扔在了后边,有清脆的声音,是 钱的声音,蛮好听的。

  顾倩颜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淡淡的说,坐稳了。

  车动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当然,主要是我没有心情说话,我扭头观瞧车窗外边的景物和行人。

  我有些伤感,本是期望了很久的感情,刚刚可能有个开始的时候,由我亲自判断了死刑,一时 间我很想念我的苏小小。

  ……

  啊,那个……顾老大,我口渴的厉害,想去超市买个水。我怯生生的说。

  那个称呼真是犯了难,直呼其名吧,好像有点不大尊敬的样子,说喂喂之类没有特指的,似乎 的更加不尊敬,我斟酌的时候,顾倩有看我来着,我一紧张老大这个词汇就脱口而出了,我可能有 些害怕这个女人,现在。

  好呀。

  女人露着牙齿很奇怪的笑了,同时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跟犯了什么重大错误一般,做贼似的溜进了路边的×××超市,这个面子可是丢到家了。

  我拧开了一矿泉水,胳肢窝下又夹了一只,边喝边过去结帐。

  我似乎看到一个熟人,另一个出口的管结帐的绿色制服姑娘好像是苏小小她们宿舍一同学,特 别的像,叫屠娇娇。我多少有点印象,主要是这姑娘长的倍儿冷。

  不会吧,屠娇娇怎么着也是一名校生,不会来这儿当一售货员吧,哎,不对呀,她还没毕业, 是勤工俭学来着……我喝了酒后的脑袋瓜子到底还是不大灵便。

  三块整。

  面前的大嫂已经打了价钱,飞快的拿出一塑料袋。

  好的。我脑子里思量着屠娇娇的事,伸手摸钱包。

  哎呀,我钱包呢?我突然的发现钱包不在上衣里,裤子里也没有。丢车上了?我嘴里嘀嘀咕咕 的,惹那大嫂不高兴了,说,您快点儿,后面还有人等着呢!我分明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火辣辣的目 光,排队的人的确不少。

  我赶紧说,不好意思,我钱包落车上了,我马上给您取去。

  不用了,我帮他结吧。旁边伸出一只手,捏了三块钱帮我结了账。

  这那好意思呀,我马上还给您……哎,你怎么下来了。

  结帐的是顾倩。女人现在的面部肌肉比较柔和,说,你钱包落车上了,我就知道你得让人卡住 喽。

  我摸摸脑袋,笑说,多谢,多谢。

  西风,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嘛呀?顾倩的脸突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有香气袭人。

  我一阵慌乱的递给了女人一瓶水,支吾说,我一喝酒就废话特多,嘿嘿。

  顾倩也嘿嘿的笑了两声,说,就这么着吧,我回去了。

  成。我拿着矿泉水的瓶子拦了一出租车,开门,把女人让进去。

  告别后,出租车走开。我回身把那空瓶子塞进垃圾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这两天一直在琢磨一问题,也有鄙视自己的成分在里头。丫怎么说也是一心理博士,怎么就 偏偏琢磨不透这个女人的想法呢?

  喂,西风。正这时候,有人突然的喊我名字。

  我被吓了一跳,后背上都有汗珠了。

  顾倩的车又回来了,女人从窗户里冒出头来,说,西风,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呀。我点点头,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你要常来酒吧啊。

  恩。我挤出个笑脸来,您这酒吧以后打死我也不去了。

  那好,再见。

  再见。

  第二次送走了顾倩,我发动了自己的车子。

  路上我总觉得在那超市里头被那大嫂一搅和忘记了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呢,钱包什么的 也都在呀,我翻来覆去的想,可始终也没记起来到底落下什么了……

 

第一卷 29

 

 

  很久以前了,因为遇上了女鬼聂小倩,也就是今天的顾倩,我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为此我失业转业而后跑生意发家致富。

  我心里一直有这个女人的影子,是根深蒂固的那种,为此我放跑了一个美丽多情的叫做李欣的 姑娘,我告诉她说,我害怕结婚。

  我还以同样的理由和苏小小说过,小小要比李欣年轻,无所谓的样子,至少表面上是的。

  有时候,我一个闷闷的想,我她嘛的纯粹是在欺骗自己呀。

  苏小小是个好姑娘,我妈甚是喜欢她。

  我也很是喜欢她。

  苏小小用她的温柔渐渐的化去了我心灵深处的黑色影子,直到某一天,我主观上决定不在和女 鬼聂小倩有任何的瓜葛,而是全心全意的爱我的苏小小。

  我最初的计划乃是叫小小出去吃个烛光晚餐。苏小小跟我叨咕好几回啦,总被我以各种理由搪 塞,其实原因无他,我天生的脑袋里缺一根叫做浪漫的筋儿,而小小也总能迁就我。

  这两天,我突然的明白了苏小小对于我的珍贵,我决定破例的学人家浪漫一回,把小丫头片子 叫出去给她个惊喜。

  有一句老话叫做好事多磨,可是能磨成这样的,实在少见。

  之一两个人浪漫的烛光晚餐因故变成了一堆人的烤肉,我觉得尚可以接受。

  媳妇儿,你在哪儿呢?

  嘘,小点儿声,正在教室上课呢,我一会儿给你打回去,乖。

  半个小时后,我的电话响了。

  臭老鬼,今天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我有课呀?

  我突然特想听你的声音。

  肉麻死了。

  我刚看了一杂志,人上面说你爱一个人就赶紧打电话告诉她,我就赶紧打电话告诉你我爱你来 着。

  傻瓜,那是小孩子玩的恋爱游戏,咱都老夫老妻的了。

  媳妇,你晚上回家咱出去吃个饭吧。

  嗯,这样啊,晚上我得请宿舍同学吃饭,跟人家说好了啦,要不你也一块来吧,反正我请客。

  啊,好吧,你请客,我来埋单。

  算你识相。

  哪儿呀?

  拳金城烤肉。不见不散,拜。

  拜。

  之二迫于赵大大的淫威,烤肉未遂,而演变成了多个人的自助。

  我欲哭无泪呀。

  二十分钟后,我的手机又响了。

  西风,听说国际饭店的八十块钱自助不错,我们去吃吧!

  听见这声音,我打了几个哆嗦,冷汗直流。

  谁呀?苏小小的死党兼舍友,自号超级无敌动感美少女的,体重没有上限,声音可比女巫的赵 大大同学。

  赵大大是让我发怵的几个女人之一,某个时候起,我特别的害怕听她的笑声。

  喂,你怎么不说话呀?成还是不成,痛快点。

  成,你问苏小小,她说成就成。

  那没问题,苏小小是我老婆,她得听我的。

  我巨汗,苏小小是您老婆,那我算什么呀?

  那你六点半开车过来接我们吧,别迟到啊!

  一定,一定。

  我放下电话,心有余悸。

  之三国际饭店大堂里,我差点儿真的落泪了。

  那叫一个巧呀,我撞见谁不成,偏偏撞见了赵大鹏。我怀疑今天黄历上应当写着不宜外出吃饭 的段子,计划的事情没成不说,还净遇上不想见的人了。

  我带着几个姑娘往里走,赵大鹏和几个人往外走。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的发现了对方,以至于我想低头躲开他的目光都来不及了。

  赵大鹏冲我点头示意,我也恭敬的回礼,这样的人是不能得罪的。

  好在老天保佑,此老大没有停下来和我说话,倒是上回使刀子的低腰姑娘也穿了正装,彼此走 过时候,还冲我打了个招呼,弄的我回去路上和苏小小解释了半天。

  凡此种种,我要是一橡皮泥,早被捏的非圆非方不成模样了,然而,终于,最后我和苏小小, 以及苏小小的同学吃上饭了。

  预料之中,苏小小的同学屠娇娇并没有参加宿舍的活动,我体会到了苏小小的聪明。

  怎么说呢,屠娇娇要是一起过来,那么只会化干戈为玉帛,二人相安无事和好如初,而屠娇娇 也不会再拿苏小小的恋爱问题说事。

  屠娇娇没有参加,无形之中,她就被宿舍里其他的人给孤立起来了,即便她要说什么什么的, 人单势孤,也掀不起大的风浪来。

  苏小小请大家吃饭原不是无缘无故的。

  我也是刻意的和大家相处融洽。聚餐大会圆满成功。

  赵大大诸人打了车回去,我和小小外边散了会子步。

  苏小小跟着我喝了两三口啤酒,小脸红扑扑的,有些娇滴滴的感觉。

  我边玩弄着女子的酒窝,边讲解着女人保持身材苗条的重要性以及保持身材苗条和暴饮暴食的 关系。

  赵大大同学的吃相乃至身为女人的战斗力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我得提前给她的死党苏 小小打一预防针,帮助她树立正确的饮食观念,苏小小。

  街心公园里都是一对对的青年男女,拥抱着的、依偎着的、正接吻的……

  我戏谑说,娘子,春宵苦短,我们早些歇息了吧。

  相公请。

  娘子请。

  玫瑰对于女人有一种天然的魔力,因为玫瑰代表着爱情,那是每一个女人都渴求的东西,即便 是有些女人恶狠狠的说什么不相信爱情,她们的内心深处也恶狠狠的渴望真爱,其表面的厌恶程度 和内里的渴求程度成正比例关系。

  说起来玫瑰,如同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免疫系统,每一个女人对玫瑰的免疫力也是不同 的。

  我带着女生去逛街,碰上卖花姑娘。

  卖花姑娘口倍儿甜,先生,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卖支花送给她吧。

  然后我买了,就冲着甜嘴。

  如果那个女生是婧子,她面子上无动于衷,其实她竭力的掩饰着,那欣喜是发自内心的,不自 觉的在她的指头尖上传递着欢喜。

  如果那个女生是李欣,她的眼眉微微的一挑,嘴角有丝丝的笑容,让我知道她有些满意,要是 再买一个钻戒的话,那就更好了。

  如果那个女生是苏小小,她会高兴上半天,眉飞色舞,奖赏香吻若干。

  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想象到苏小小的表情,可是我错了。

  当苏小小看到卧室里我用999支玫瑰围成的心形图案后,足足有十分钟没有说话,而后眼角竟 有泪光闪烁。

  那一时刻我暗暗发誓,今生我一定要让女人幸福。

  我和苏小小说起来结婚的事。

  我说,我妈说了,让咱们把婚结了吧,老太太早想抱孙子了。

  苏小小羞红了脸,讨厌,人家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

  ……

  这一夜风情无限。

  晨起。

  我浑身发软,而苏小小则早早的把面包牛奶端到床前,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我开始学会享受娶了老婆的好处哩。

  我老婆苏小小只穿了我的大背心,有修长的腿和别致的身材,娇媚,我的眼神不由的迷离起来 。

  女人一把给我被子掀起来,起床了,大懒虫。

  我无动于衷。

  赶紧着,还送我回去呢。

  你不是说不让我送嘛。

  哼,爱送不送,你不送想送的人多着呢。

  苏小小一边说着,一边把大背心一翻,换她的衣服,当着我的面,我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以前 ,也算作老夫老妻哩,可她换衣服时候总是一人在房间里三番五次的强调我回避,今天,是时间有 些紧张呢,还是当了人家老婆和当人家的女朋友不一样了,我弄不大清楚,反正好像受益的人乐得 保持沉默。

  我几乎无赖的把女人穿了一半的衣服剥掉,换来一阵痛斥,且粉拳若干,有幸福的感觉。

  干嘛,你别闹了!

  我在欣赏艺术。

  我看你是皮痒痒哩。

  然后我又挨了顿揍。

  ……

  半天,我终于起床。

  苏小小突然特别认真的和我说,你昨天晚上说梦话了。

  噢。我满嘴的面包,支吾着。

  你叫了个女人的名字。苏小小皮笑肉不笑,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我这小心肝确实也不争气的扑通扑通跳了几跳,我脑子里瞬间的权衡了厉害,转了三四个圈圈 。

  谁呀?我冷静的问,斗争经验不敢说丰富,却也足够的应付些小场面了。

  哼哼,你自己说是谁?苏小小的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梦路?我假装糊涂,同时加工了顾倩的段子。

  嘿嘿。苏小小又开始冷笑。

  安吉。朱丽?我继续装傻,低腰姑娘的段子也成了。

  中国的!冷笑变成了干巴巴的笑。

  中国的,苏小小?我开始陪笑,加倍小心的说。

  不是!苏小小颜色稍霁。

  我心大安,原本准备招供的段子自动删除。

  潘金莲?我胡搅蛮缠。

  一句正经话没有。

  结果我又挨了顿揍。

  快走了,要迟到了!

  说实话,我爸爸从小对我极严格,可也没有一天里揍我两回的,从某个意义上讲,我媳妇比我 爸爸厉害,有不同的是,挨我老子揍不爽的很,挨我媳妇揍那叫一个爽字了得。

  路上,我绕了好几个弯子,终于打听出来,我晚上的确说梦话了,也叫了女人的名字。

  不过,没有我担心的顾倩或聂小倩的名字,这两个名字我打算让她们藏在我记忆最深处的地方 ,我爱的是苏小小,我不能让她们给我和苏小小的生活惹麻烦。

  我说的女人,一个是苏小小。另一个是屠娇娇。

  苏小小两回,屠娇娇三回。

  我妈有句老话常常挂在嘴边,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某种意义上和西方的弗洛伊德理论有些共 鸣,真是很有道理。

  我这两天没少操心关于屠娇娇同学的相关事情,梦中叫个名字似乎也是平常。

  我也没当回事情。

  孰料,我还是低估了屠娇娇的能量,为此我不久后尝到了好多个苦果。

  后来,我想那时候梦中叫出屠娇娇的名字,肯定是潜意识的我通过做梦来提醒现实中迷糊的我 来着。

  苏小小跟我说,屠娇娇没来吃饭确实可能有事,她是个比较有想法的人,代理了一个某著名葡 萄酒的牌子,在各大超市里头做销售。

  我吃亏就吃在这上头了。

 

第一卷 30

 

 

  事情的全部过程多少有点儿曲折。

  那一天,我把苏小小送回学校,就接到了办公室主任老李的电话,说是有熟人找我,正在公司 里等着。

  谁呀?

  说是您的一发小,说您见着就知道了。

  好的。

  说起来老李,其实他并不老,才五十岁光景,平时被公司上下叫做老李,全是因为公司里除了 看大门的老丁就老李年龄大,是以,老李也就老李了。

  老李肚子稍稍发福,头发稍稍秃顶,眼睛稍稍眯缝着,正是武侠小说里面描绘的深藏不露的世 外高人模样,说句实话,这公司里没了谁都成,可真不能没了老李。老李出世经验丰富,进退得体 ,办事我从来放心。

  老李给我打这个电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熟人不大好应付。我急急的开车回公司,同时 也在纳闷,我的几个发小都在老家呢,他们来北京也应当先给我打电话,没有先跑去我公司的道理 呀。

  看见来人,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暗骂道,让你丫逞英雄,这下引火烧身了。

  来人赫赫然乃是人民公社迪厅的老大赵大鹏鹏哥。我克制着自己摸电话拨110的冲动,努力的 笑道,鹏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

  吆,不敢当。你可是个大忙人呀,我等了一个多小时。赵大鹏哈哈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在我眼中,不失为虎狼之锋。

  我现在的表情估计比哭都难看,您老见谅,我他……我赶紧的递烟,借此掩饰尴尬,跟这些老 大讲理,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纯属找踩,我百二十个的小心翼翼。

  递烟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赵大鹏打掉,我脚下一软,便要转身溜之大吉,门口十米就有两个 保安。这位老大翻脸也忒快了点儿吧!

  不料,我的两只胳膊早被套上了俩铁圈--那是赵大鹏两只手,真跟那铁链子似的,抓的我眼 泪都要流出来了。

  我刚要大喊救命,赵大鹏冒出来这么一句。

  鹰子,你真认不出我来了?

  我一楞,鹰子是我小时候的诨号,只有村子里从小一起玩的伙伴们知道,他怎么也……难不成 ?

  我开始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你是……

  石头哥,我是你石头哥啊,鹰子。

  啊,石头哥。猛然间,我脑海里记忆的最深处浮出来一张红扑扑的少年的圆脸,竟渐渐的和面 前的鹏哥合二为一。

  石头哥,你是石头哥。我狂喜,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挣开他的手,牢牢抓住他的胳膊,眼 中已是不争气的流下泪来了。

  石头哥也是一脸的兴奋,直拍我的膀子,你小子,你小子!

  石头哥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他打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八岁那年,他爸妈离婚,没人要 他,他一人趴火车从北京回到大同老家找他奶奶。

  那年我六岁,刚刚从图画书上看明白了啥叫火车,因此对于坐过火车的石头哥是百分百的崇敬 佩服。

  石头哥的奶奶住在我家隔壁,我叫做二大娘的。我们两个年纪相若,不多时就打成一片了。

  别看石头哥是城里的孩子,可上树捉鸟、下水摸鱼处处不落在村里孩子的后头,至于打架,更 是没有人能赶得上他的剽悍,常常是一个人对上三四个也不会吃亏--村子里的小伙伴们都服他。

  身材瘦弱的我,多亏了石头哥的照拂,才不会被人家欺负,所以那时候我对石头哥真是崇拜的 。

  我七岁上学后不就,石头哥被他妈妈接回北京念书,为此我还哭过一回鼻子。再后来,我们家 也迁到城里……

  石头哥从此音讯全无。

  没曾想到,今天在这里又看见了石头哥。我依稀记着他当初的大号叫做李石的,怎么现在叫赵 大鹏了。

  说起来,我也好多年没回过老家了,我妈跟我说,义军当了老师、二虎卖了猪肉、大牛真的养 了一百多头奶牛,都生活的有滋有味的。

  谈论起童年的伙伴们,两个人都是一阵唏嘘。

  今年过年我妈还说起你来着。

  喔。二表姨和表姨夫身体还好吧。说起我父亲来,石头哥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满脸正色,须知 ,当年最能镇住他这个魔头的,不是他奶奶,而是他叫做表姨夫的我父亲。那时候,父亲是县里的 干部,在小村子里也算上个官,老穿着中山装,不苟言笑,小孩子们,包括我,都害怕他,石头哥 也是,每回见我父亲总是挺直了腰,怯生生的。

  两个人又唠了会子闲话,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乃相约去吃饭。

  上了石头哥的宝马735i,我才想起手机落会客室里了,要回去取,石头哥不让,说,今晚上带 你去个好地方,不能带手机。他笑的很是神秘,我只好作罢。

  顾倩是你马子?吃饭中间石头哥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我措不及防,半天方才推脱说,哪儿呀,也就是一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石头哥笑道,普通朋友你能提着脑袋给她办事?说句实话,也就是我认出了你,换 个旁人,你丫能有安稳日子过?

  我一阵后怕,也有些后悔,自语道,也是,在顾倩的心中,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嘿嘿,鹰子,哥哥说句话,你别不爱听,顾倩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能掌握的了的,你知道道上人 叫她什么吗?玉面罗刹!一个年轻女人手下掌控着十几号子男人,那不是普通人能办得到的……

  我点头表示明白,说,我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有瓜葛了。

  你觉得小咪怎么样?这妮子看上你了。

  ……

  小咪就是我见过两回的低腰姑娘。

  今晚上的聚会她也有参加。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她并没有着很另类很颜色的衣裳,竟是淡淡的 一身绿色,也没有化浓妆,而且我非常惊讶的发现她是在场女生里唯一没有着唇彩的姑娘。

  她的唇,那淡的发白的红色,却是所有人中最有韵致的。如此可见呀,小咪的特长,除了她的 腰,还有她的唇。她是个很懂得发扬自己长处的女孩,原本中等的容貌配上这副嘴唇,恰似寻常的 首饰镶上了夺目的钻石,光彩夺目。

  我是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唇了。大学时代,隔壁班级里的班花有类似的唇,她是如此的迷人, 于是我们这些不知女人几何的半大毛头小子成日里想法子和她套磁说上一句半句相干不相干的闲话 并为之兴奋的享受着兄弟们嫉妒的眼神,稍微熟识些文字的家伙,就会以恋爱中的男人都是诗人之 类的格言给自己找个理由给人家姑娘信箱里塞满狗屁通顺和狗屁不通的情书,至今,有一些拨动谁 人心弦之类的句子还常常萦绕在我的耳边。

  你可真会说话,我的唇真有这么好看?小咪笑吟吟的问,她的眼睛里有别样的东西。

  我点头,呷了口啤酒。

 

第一卷 31

 

 

  小咪,你小心点儿,我这兄弟把妹妹有一套。石头哥肆无忌惮的笑骂,他的手正塞在身边姑娘 的大腿深处。

  这个家伙,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有媳妇了嘛,你还扇风点火的。我无可奈何的冲小咪笑笑,举杯 又呷了口啤酒。

  顾倩没有我这样的唇。

  小咪突然的把脸孔伸到我的面前,她的鼻子尖几乎贴着我的鼻子了,有芬芳的少女的体香传来 ,我几近迷失。

  她没有我年轻。

  我点点头,鼻子几乎擦着鼻子了,小咪的大眼睛锁定了我。

  她没有我漂亮。

  我又点点头,为了躲避姑娘的直视我呷口啤酒,借机身体靠后些。

  小咪咄咄逼人,一把抢过我的啤酒,说,从现在起,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我只好起身又拿了瓶啤酒。

  你躲避我,说明你心里有鬼。你喜欢我,是不是?

  我苦笑,无语中。

  你还爱着顾倩?

  我竟有些幻觉,恍恍然又看见了晚装女子冲我低眉浅笑,心中几多感触,可是……然而,下意 识的我摇头。

  你害怕顾倩找你麻烦?

  我摇头。

  还是我配不上你?

  我又摇头。

  为什么?

  我有媳妇了。

  不是顾倩。

  不是。

  噢。

  对不起。

  那个,我们做情人好不好?

  我拍拍小咪的头顶,傻姑娘,这里只能有一个女人。我指着我的心脏。

  ……

  我早早的告别石头哥回家,小咪的幽怨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我又想起了以前有个女孩子和她 一样的眼神,一时间情绪有些低落。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又在石头哥那里喝过几回酒,也和小咪混的很熟,她明确的表示不会放弃 我。

  好在石头哥站在了我一边,让小咪跟着他的辈分,叫我哥哥。

  小咪是石头哥他爸爸二婚后,那个后妈带来的女儿。她不喜欢上学,十七岁就跟着兄长出来在 社会上晃悠,给石头哥打下手,处理日常事务。

  石头哥一直没有结婚,却有个女儿叫乐乐,读小学六年级,成绩很好,尤其擅长奥数,已经保 送了某大附中,按石头哥的说法,已经踏入了某大一只脚,那是咱闺女!为此我们宿醉几回。

  现在的乐乐多半时候都粘着这位小姑,于是在酒吧里认识了个西叔叔。

  小姑娘放学后背着大书包一个人回到酒吧,写作业或者等小咪回家。在如此混乱的环境里能取 得优异的学习成绩,我惊讶万分。

  说起来,我上学时候也是奥数高手,不过,在我见识了乐乐的做题过程后,我作了如下的比喻 ,石头哥的智商可以比作奔腾286,我的智商就是奔486的样子,而乐乐则是有奔六奔七的潜力。

  经过严密的论证,我认为要么乐乐是传说中的天才,要么她的妈妈智商至少在两百以上。

  我对于这个智商的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瞅空子和小咪一说,她也摇头说没看见过嫂子长啥 样。

  我的日子有些闲适,有时也领着苏小小到石头哥的酒吧坐坐,当然大抵是小咪不在的时候。

  苏小小和我抱怨说,乐乐不大喜欢她。

  我心知肚明,乐乐和她小姑自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我不敢实话实说,乃谈论些你没做妈妈不懂 小孩子心理啦我们要几个孩子之类的问题蒙混过关。

  生活很是美好。有个可爱的老婆,有个从小一块玩耍的发小,有个喜欢你的女生,有个聪明的 小六侄女。

  直到某一天……

  那一天,苏小小不在家,晚上我在石头哥的酒吧喝酒。有些晚了,大约十一点的样子吧,石头 哥载着乐乐回家睡觉,小咪陪着我聊天。

  苏小小很温柔,也很漂亮。

  听乐乐说的,我们小咪也是个漂亮的姑娘呢。

  你说的是真的?小咪的眼睛亮了起来,嗯。

  苏小小做的菜也很好吃。

  嗯,下回我专门请你吃一顿。

  嘻。小咪的眼睛又暗了下来。

  ……

  我把小咪送回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她多喝了几杯,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

  好在有个管家的老保姆,两个人把小咪弄到床上,我告辞出来。

  我回家的路上,脑子里还在翻腾小咪不甚清晰的嘟囔,我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少和小咪单独相 处,丫都是有媳妇的人了,不要招惹小咪妹子。想着把关于爱情的东西转换作是兄妹间的友情不是 你丫能办成的事情。

  有些事情好像是上天注定要发生似的。我回到小区门口把人家一年轻的保安骂了个狗血喷头。

  以前我在一本书看见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说是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然先使他愤怒。我不 止一次的和别人说起来讲大道理,谁想到有一天让自己真的实践了。

  不过三点多一刻,丫就睡觉了,不给爷开门,感情爷花几千块的物业都他M的喂狗了,就是一 狗,爷给他肉他也得摇摇尾巴不是……

  我也控制不了我的情绪,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个小保安脸涨的通红,半个字也不敢还口,后 来是物业的一个管事的出来打圆场,我才愤愤的了事。

  你丫这是怎么了?人一小保安也不容易,你说让你一吵吵人家孩子还能在这儿干下去吗?闻讯 而来的老康把我连拉带脱的弄回去。我刚报纸上看一消息,说不和这个和服务员吵吵的家伙做朋友 呢……

  喂喂,你丫哪拨的?胳膊肘往外拐吊炮往里揍!我挣扎着。

  得,得,得,不说了。丫赶紧回去睡觉去,瞧着一身酒气。老康伸手摸我得钥匙,咦,门没锁 ?你们家苏小小在哪?那我不打扰哩,丫自个回去吧。

  大半夜得门都不锁,小小这丫头也忒大意了。我嘟嘟囔囔的,老婆,老婆,我回来了。

  瞧瞧,又喝多了,你说你……苏小小把我扶在床上,给我倒了水。

  没有,我清醒着呢,你闻闻一点儿酒气都没有。我拦腰把女人抱住放倒,啊!!!

  你是顾倩?我的嘴距离女人的脸颊只多一个厘米,我才看的真切,怀里的女人不是我媳妇苏小 小,而是我比较感情复杂的另一个女人顾倩。

  我的那个尴尬劲儿就甭提了,哪有人把自个老婆弄错的呀……我脸上就像着了火似的,烧……

                      


流氓医生(4) 

第一卷 32

 

 

  顾、顾、顾……你是顾倩?

  怎么,结识了新颜就忘记了故人?我还时常巴望着您大驾光临呢,看来倒是自作多情了。嘿嘿 !

  新颜?故人?谁是新颜?谁又是故人呢?是苏小小,还是说的赵大鹏,乃至是妹子小咪?这个 女人的笑容是那么的神秘,那么的高深莫测,我的酒意竟然清醒了大半,小心的和女人周旋。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以为这个时候能在我家出现的只有我女朋友苏小小呢,所以我认错人了, 你可得原谅我呀。

  以顾倩的能量来说,打听我的私生活,原是小菜一碟举手之劳嘛。一如她能轻易的进入我家, 视小区保安和监视录像如无物一般,至于某个名牌的防盗门,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可有可无的吧 。虽然对于这个女人已然死心,然而此情此景下我的心情终究是很复杂,忍不住拿言语来刺激她。

  原谅,原谅什么呀?原谅你吃我豆腐……嘻。顾倩转过脸去,凝视着桌上的台灯。我察觉不了 她的想法。

  许是出于酒意的幻觉,我发现女人的嬉笑和沉默都有种淡淡的惆怅。这就是当自己的追求者被 自己的高门槛吓住转而追求别人后的女人的妒忌的失落吗?我不禁有报复的快意,还夹杂了些怅怅 的味道,接着昏暗的灯光,我不由的仔细打量起女人来。

  她穿着很长的裙子,显得身材窈窕。裙子的颜色,我说不大上来,灯光辉映下,是介于红色和 紫色之间的一种,这样,足踝上的一环饰物就变得非常的醒目,多么熟悉的感觉--那是顾倩订婚 宴会上的钻石脚链。

  啊,久违了,钻石脚链。久违了,纤细足踝。久违了,我的……

  得在苏小小回来之前把这个女人的味道消灭的干净,我非常的惊讶自己的奇怪念头,恰恰出现 在感时花见泪的时节,这就是我对苏小小的爱吗?

  我不由的暗暗告诫自己,西风呀西风,这个女人不适合你,你可别辜负苏小小对你的感情呀。

  党和人民考验你的时候来到了,我深呼吸几下,学人家老和尚入定。怎奈定力稍差了些,一双 眼睛老是不受控制的瞟女人的身体。那天晚上可真是古怪。

  顾倩装饰了两件首饰,一件是足踝上的钻石链子,另一件是一副耳环,非常的精致,是一朵盛 开的花。钻石链子勾起我甜蜜而痛苦的回忆,让人神伤;而雕花的耳环却是勾引起我内心里的些个 东西,产生了共鸣,愈加的让人迷失。

  我当年读书时节看了很多的闲书,多是明清之际的小说,也有唐宋的才子佳人,深受其害。说 成是中了才子佳人的毒也未尝不可。受其影响,我对于女人往往有自己独特的看法。

  这句话有些意思,说好听了,是品味独特;说通俗了,是眼睛很毒;说难听点儿,叫够变态的 。

  譬如古玩,一件青瓷的盘子,外行人一看,这不就是比自家吃饭的家伙什多了几道纹理,甚至 还不比家中的东西鲜亮,有什么呀?可让内里行家一看,哎吆,不得了了,这叫什么什么,产于什 么什么年代,在什么什么地点烧制而成的?要经过多少道的手工,有如之何的历史背景,一二三四 ,甲乙丙丁,说的是头头是道,众人一听,可不就是这么个礼嘛,恍然大悟。讲话了,就叫做外行 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拿死气沉沉的古玩和生动活泼的尤物类比,岂止是不恰当,那整个一风马牛不相及。我想要表 达的是,寻常人可以可以看到尤物的美丽,比如有的人喜欢丰乳有的人喜欢肥臀,可真要让他说出 个为什么来,十个有八个会卡壳,这怎么说呀?对了,这就是知其然不知起所以然,而我恰恰就能 知道些个所以然,能注意到那些个细节,看出其中的道道来。比如,我非常的欣赏顾倩的耳环。

  时下里,恐怕没有哪个傻女人能傻到为了彰显自己的美丽和富贵而把十个手指头乃至十个脚趾 头都戴上珍贵的珍珠玛瑙翡翠璧玉戒指,那会让人说成是暴发户,俗不可耐。然而,很多的阔太太 们娇小姐们还是喜欢在头上身上手上脚上……凡是合适的地方都佩戴上与身份符合的钻石星辰宝玉 ,把自己弄的跟个珠宝盒子似的。再举个偏激的例子。

  比如修建一座园子。亭台轩榭、小桥流水、假山绿树……许多很有特色很有亮点的独立的组成 部分,它们每一样,或者有些简单的组合,拿出来都是一个经典,但是,倘若把它们全部的集中在 同一所园子里,那却未必是最好的园子。

  真正的园林构建高手,匠心独用者,他们会有所取舍,懂得曲径通幽的妙处,往往是随便的一 两个组合,便可以构建出真正的经典。

  顾倩恰是这样的匠心独用者。

  她的钻石链子,有两个亮点,一是衬托了纤细的足踝,照亮了修长而秀美的小腿。曾经有人说 过女人身上最性感的地方便是一双小腿,无论合理与否,反正,丰腴且细致的小腿对于有品味的男 人可是致命的诱惑。假如再能在上面有个粘贴的小纹身的话,呵呵,怕是十个有九个会蠢蠢欲动的 。

  二呢,则是显示了尊贵,还有一些别的信息可以解读。至于是什么信息,我不愿多说,也许, 当你某一天突然有类似经历时候就会豁然开朗的吧。

  至于顾倩的耳环。那是一朵盛开的花,不似牡丹、不似菊花、不似幽兰,我甚至说不上它的名 字,然而,它却比牡丹更尊贵、比菊花更典雅、比幽兰更高洁。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花朵吗,也许 有,反正我是没有听说过。制造者能表达如此丰富的内涵,其价值自是无须多言。

  更奇妙的地方,带着耳环的顾倩和不带着耳环的顾倩简直就是换了个人似的。我正是因为认识 顾倩,所以才愈加的觉得珍奇。那汪眼睛真的要滴出水来了,灵动而秀媚,像露珠,又似翡翠。我 竟是有些江郎才尽了,说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用空谷幽兰吧,失于流俗,至于什么新月传 神、出水芙蓉之类,更是差劲的很。

  唉,我有一种把耳环摘下来拿在手中仔细把玩的冲动,全然忘记了一件事情--时间流逝,我 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女人的脸上。

  于是,情景变的暧昧起来了。

 

第一卷 33

 

 

  未几,我突然的发现自己已经把顾倩搂在了怀里,女人的嘴唇里我只有几寸远近,我分明感受 到了芬芳的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微弱的台灯下,我看见了沙发边桌子上的苏小小的相片。那是我们在北海公园 游玩时候拍的,小小那纯真的笑容,一双大眼睛默默的,似乎在说,臭老鬼,我可是信任你的!

  我有种汗流浃背的感觉,自责和内疚像食人的蚂蚁开始啃食我的灵魂,我顿住了自己,坚定的 说,我去冲个凉,一身的酒气。

  这个借口也忒那什么了吧。话音出口我后悔了,又想,管他那,走一步说一步吧。

  好的。顾倩轻拥了我一下,说,西风,你真是个温柔的男人。

  别介,您这么一说,我都摸不着北了。我笑道,哎吆,这北是哪儿呀?

  这人都爱听好听的,玩笑开过,我的心情又放松起来了。

  臭美吧,您呐。

  呵呵,哎,你这耳环真漂亮,跟施了魔法似的。

  还有些眼光嘛。哎,你这儿有玻璃杯子吗,我带了一葡萄酒过来,听人说味道不错的。

  厨房呢,你自个儿找去吧。我打开水龙头,掩住了外边的声响。

  身上隐约还残留着顾倩的芳香,我用凉水使劲的冲,直至脑子变得清醒起来。我坐在马桶上面 ,任由喷头的水哗哗的流,四下飞溅,溅在了墙壁上,溅在了镜子上,溅在了我的身上,纷飞复杂 ,一如我的念头,剪不断理还乱,我不由的忖度起女人的来意来了。

  当初,我和聂小倩第一次亲密接触后,给老康打过电话,赢得了嫉妒和鄙视,今天的状况要是 让这家伙的知道,丫的,会说些什么呢?是一手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丫就是个贱人,忘了 你家苏小小了,做男人要从一而终……

  还是一手指着我的鼻子,骂,人一大美女深更半夜的冲着你来,多有诚意呀,你丫的色个什么 劲儿!

  唉,老康都是当爹的人了,而聂小倩的影子却依然犹如在昨天一般的清晰,我不由的感触万千 。

  我终于不是昨日的我,我应该学会珍惜现在珍惜拥有。

  在我决定不会再对顾倩有什么想法后,整个人也变得理智起来了。

  要说我对顾倩没有一点吸引力,我不大相信。可要说我这吸引力大到能把顾倩深更半夜的勾引 到我家里来,我根本不同意,打死我也不信。

  原因有三:一来,我知道自己不是人家梁朝伟;二来,顾倩不是那种可以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 的小女人;三来,要是……上回在酒吧里不就有些故事了吗?

  女人的来到,必有其原因。所图者非我,则只能是另外的一个人了。

  赵大鹏。

  最近,我和鹏哥走的非常近乎。身为赵大鹏竞争对手的顾倩不可能没有觉察,所以女人才会有 今天的举动。她的目的无非是不让我这个多少知道她们底细的"自己人"不至于完全的投入敌人的 阵营,这一点上,我多日没有光临她的酒吧便是个明证。当然了,顾倩她不是不知道我不登门的真 正原因,不过,身为一个决策者,她衡量问题的标准不是感情,而是利益吧。

  又或者,她相对赵大鹏有什么作为,需要找一个可靠的中间人来通话透气,也不是没有这种可 能性。

  再或者,她……

  喂,你丫一大男人,洗个澡用这么大工夫。外边的捶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就好了。我应道。此时,耳边恍然出现了浴室中的另一个女人的银铃般的笑:丢就丢了呗!一 个男人有你这样的艳遇,你还不满意?

  我这是怎么了,那厮却异常的活跃起来,用凉水冲了许久才了事。

  水龙头仆一关上,浴室的门就开了。我赶紧的扯毛巾捂住私处,顾倩早出现在门口,托着杯酒 ,笑吟吟的,我有点儿脸红。

  你可真可爱呀。这个女人笑的很妖艳。

  哎,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不用钥匙就能开我们家所有的锁呀?

  生气了,那你开我的锁还不成?

  我不是柳下惠,有些似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终于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我终究没有逃的开顾倩的 诱惑。

  从前,我和聂小倩在老楼的浴室里有个甜蜜的回忆,而后这个女人永远的离我而去。今天,我 们在另外一个浴室里重逢,只不过,现在的女人是另外的一个她,她叫顾倩,她不知道聂小倩的。 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呀。

  尘埃落定。我和女人坐在沙发上吃酒。

  这是你女朋友呀?顾倩用端着杯子的手点指着苏小小的相片说,挺有个性的一姑娘,西风,你 这家伙艳福不浅。

  我心中有愧,不敢直视小小的照片,岔开话说,这葡萄酒不错,哪里买的,我也弄个几瓶来。

  就是上回我送你回家路过的那个超市,就你买水没带钱的那个。

  哦。我突然的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推销的姑娘挺热情的,后来我一尝确实不错,就买了。顾倩又抿了口酒,放下杯子时候非 常自然的,把小小的相片倒着扣下。

  我有些不爽,又不能说出来,心头窜起一团热火,便一把掀了女人身上的围巾,把她抱起来扔 在床上。

  顾倩的身上有一处"软肋",她的后背上靠近尾骨医学名称叫做梨状窝的位置,非常的敏感, 每当我的手游动此处,女人的身体就是一阵奇怪的痉挛,然后竟变的和水一般柔软,我时时的迷失 在这样的柔软里,一如从前的聂小倩。

  女人是个尤物,我几乎不用怎么的费心思,两个人都能默契的起伏在波浪的底和顶。

  躺在床上,我反而没了睡意。身体的疲乏和精神上的清醒同时的存在,还是第一次的见到,真 是个奇怪的夜晚。

 

第一卷 34

 

 

  ps:突然发现上了新书榜了,窃喜。谢谢支持的朋友们,也谢谢斑竹凤舞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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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风,你没睡着呢吧?

  嗯。

  你很好,我能不能时常过来呀?

  这个……再说吧,毕竟我们都不是自由之身……

  你的小女人有没有我好?

  嗯。

  你说谎的吧。

  睡吧,明天要早起上班呢。

  哎,我觉得你对我的身体相当的熟悉,而且,我觉得你特别的亲切,我们以前是不是有过经历 呀,你跟我说实话。

  我默然,开始想要是把聂小倩的事情说给她听,会有什么结果呢?

  可是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以前吧,我有一种错觉,你大约和我是相识的,我和李消遥订 婚的那天,我曾经问过你,你否认了。那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是怎么相识的?

  我决定把一些事情和顾倩说清楚了,但不是聂小倩的事,以我的前职业精神科医生来说,这是 违背我们职业道德的。所以我决定编一个完美的故事。

  以前,我有一个女朋友,人很善良,我非常的爱她。然后就跟小说里写的似的,白血病,她得 了白血病,我用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动用了能动用的所有关系,然而,她还是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我。

  那段时间我非常的悲伤,你明白爱人突然离去的痛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想许。

  后来,有个朋友带着他女朋友找我看病,就是你。当时我就愣了,可能你都没印象了,你们长 的非常的像,一时间我都以为你就是她,我甚至怀疑上帝不忍心看到我一个人伤心,又让她出现在 我的生活里了。说实在的,一看见你,我不由的有了些想法。

  从负责你的治疗,直到你的订婚,我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你,许多次我都告诉我自己,她们不 过长的有点儿像罢了,可是,感情这东西,唉。

  你是我朋友的妻子,无论出于什么,我都没有追求你的理由。所以,你们订婚后,我也下海弄 了个公司,我想换个环境。

  后来,就是酒吧的那档子事情了。也许你不爱听,但我还是想说,不说我不痛快。

  突然的又看见了你,我就觉得是她站在了我的面前,我不想错个这个机会的,所以我开始想着 追求你了。

  然而,几次交往后我终于发现,你不是她,你只是你自己,你们的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我对 于你的迷恋,也不过是外表长的像罢了。

  所以我决定放弃,决定追求自己新的生活。

  我不打算忘记她,可是也明白了世界上只有一个她,没有可以替代的。为了她,我应该好好的 生活下去。

  就这些?

  就这些。

  今天晚上你是和她在做爱吧。

  我没有言语。

  顾倩突然嘤嘤的哭了起来,西风,你个没良心的。

  对不起。

  对不起,我在心里默默的说,虽然我没有说实话,可我的感情包括我的决定是真实的。

  女人边幽幽的哭泣,一边用她的锋利的指甲掐我的胳膊。

  我无言的忍受着,我竟然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故事的悲伤里不能自拔,我的心里对于聂小倩仍旧 是那么的怀念啊。

  也许是因为她不存在了吧,消失才是永恒,得不到的才是最珍惜的,人的本性如此。

  顾倩哭的很伤心,她伏在我的胸膛上,眼泪也变的无声无息的,只是流,我也是几多的酸楚, 却硬了心肠,没有承诺什么,只是抚着女人的发。

  黎明时分,我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还做了个非常奇怪的梦。说是照片上的苏小小突然活了过 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支支吾吾的跟她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苏小小不听,还不知道从哪里 弄来一把解腕尖刀,又像是顾倩递给她的,她不住的戳自己的胸膛,鲜血流了一地,她要把她的心 脏挖出来给我看……

  我被梦魇住了,整个人非常的难受,想要醒过来却怎么也不成。我急的大喊:小小,你不要这 样,我给你看我的心!

  小小,你别离开我!小小!

  我猛的惊醒,心惊胆战的看见了苏小小站在我的面前。

  同时,床上有个半裸的顾倩,睡意正浓。

  和别的女人在床上被自家老婆抓获,羞愧和悔恨让我不知说什么好,我理屈词穷了。

  那个梦,是在梦境里吧。

  苏小小的突然出现,我措手不及,我一直怀疑自己是否仍在恶梦中还没有醒过来。我掐自己的 胳膊,真的疼。我方才看见了一只胳膊上被顾倩弄的伤痕累累,苏小小也看了,她似乎想要咧嘴笑 一下,却终于不果。

  我亲手伤了我老婆苏小小的心,我的心也犹如撕裂般的疼。如果世间有可以让时间倒退一个晚 上的药物,我情愿用我的全部财产,不,是我生命的十年去交换。

  一贯畏惧结婚的我甚至已经连钻石戒指都准备好了。

  苏小小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的脸上都是失望,嘴唇不住的抖,几次的张口却好像被什么压抑 住了,说不出话来。

  这个场面对于现在这个年龄的她来说,如原子弹爆炸的蘑菇云般的震撼。

  我多么的希望她能过来给我一巴掌,然后破口大骂,或哭或闹的,如此,她至少可以释放内心 的愤怒,不会受太大的伤害。而我多少也会觉得心里安慰些。

  然而,我也明白的很,苏小小不是这样的人。果然,女人转身就走。

  我赶紧的去拉她的手,要是真的走了,我这辈子就真的失去她了。我的孔武有力的手很快的让 小小的娇小柔弱的手给挣脱了,我尚来不及惊讶女人何以有如此力气,就挨了一阵葡萄酒的雨。

  原来,苏小小是动了真怒,她新收操起那个葡萄酒瓶子,猛不防的朝我脑袋上招呼。

  我是比较的迟钝,压根没有发现,浑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那一瓶子要是抡上 了,且不说在太阳附近的,最轻的也是个脑震荡,其次是植物人生活不能自理,正常的就是挂了, 我这一百多斤,再严重点儿,整个一个万朵桃花开。

  你想弄死他!!

  顾倩的敏捷伸手救了我一命。最关键时刻,她一个劈手把瓶子打歪了,瓶子飞出去了,我只是 淋了些酒水。

  苏小小显然也是被自己的动作吓坏了,女人一手握着另一只手,那只手红红的,被瓶子碰了的 。她人愣愣的。

  顾倩则显得满是煞气,很符合她的身份。女人上身只戴了BRA,突然的动作,一边的带子划了 下来,有活跃的鸽子跳了出来,冷颜。

  我拉着小小的手,媳妇,你没事吧?

  喂,她刚才要你的命哎!

  要你管,你赶紧走人!!我恶狠狠的说。当时我想要是反手给顾倩一个巴掌是不是多少能得到 苏小小的原谅呢,可是顾倩的身手,我退而求其次的,骂了一句了事。

  顾倩果然收拾东西离开。

  我给苏小小揉着手,嘴上也不停的解释。

  宝贝,你打我两下,求你了,千万别憋在心里,你就拿这瓶子,来你打我两下消消气。

  我一边拉住苏小小不让她走,一边在地下摸索那个瓶子。

  咣叽。

  哎吆。

  瓶子被苏小小又摔在地上,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女人真的又要给我来个一下。

  就这会儿工夫,苏小小扯开我的手,往外边跑去,至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我赶紧的追呀,出了门才看见自己没穿裤子,又跑回去,等再出来,嘿,苏小小早没影了,就 见一出租车的屁股了。

  我坐在床上,那个不爽就甭提了,使劲的提了一脚那个瓶子吧,又疼了自己。草,一瓶子弄这 么结实,丫的有病呀。

 

第一卷 35

 

 

  中午时光,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地面上投了零星的影子。我爬在床边上数星星似的一只一只算 计地下的影子。屋子里模模糊糊的黑着,我数到一千三百六八的时候,床上弓起来一团柔和的曲线 ,女人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喂,大清早的,你鬼叫个什么。顾倩抱怨着下了床,去拉窗帘。

  女人只穿了胸罩和内裤,小腹平坦,没有累赘。她年龄和我相差无几,应当算不作年轻,身材 保养的却是不下二十岁的青春女生,大约是会功夫的缘故吧。我漫无边际的想。

  女人哗的把窗帘扯开,金黄的阳光瞬间沾染了她的身体,那如牛奶如凝脂的皮肤果然变得生动 起来了。她就像希腊神话里的狩猎女神,我有些蠢蠢欲动。

  哎,你说纹在这里好呢,还是纹在这里好呢?顾倩双手时而游荡在腰际,时而徘徊在乳间,配 合着身体摆出模特们惯见的姿态,很是撩人。

  小心被偷拍,站在窗户边上。我好心的提醒道。

  借丫个胆子来试试,老娘不坏了他一双招子。这个女人恶狠狠的说,身子还是往里靠了靠,坐 在我的边上,有一臂的距离。她复又巧笑,说,你这个死人,丫倒是说说,亏着我大半夜的跑来问 你。

  这里吧。我恰好够的着女人的背,在第一腰椎的地方画圈圈,女人咯咯咯的笑了。

  姐姐,拜托您下回能不能先给我打个电话联系下。我求道。昨天夜里,应该是今天凌晨一点多 ,顾倩突然跑来我家钻到我的被窝里,说是西城有个纹身高手,问问我纹在哪里才好。

  怎么,不乐意啦。女人撅起她的小嘴,让人不忍不看。这样的神态连钢铁都能融化吧。

  怎么会?我就是说您也稍微早点儿之类。

  你小子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大老远的洗干净身子让你丫爽,丫的还唧唧歪歪闲这闲那的 ……

  我无语。和女人讲理,最好的策略就是两个字,闭嘴。

  孔老夫子真是个圣人。

  老先生说三十而立,只有过了三张的人们方才明白他老人家的睿智啊,我不由发出以上的感叹 。

  我在三十岁左右基本上先有了自己的事业,非常典型的,和二十几岁不同的,变的成熟起来了 ,做事情不是那么的冲动了,遇上事情懂得了先在脑子里转上两转。一个朋友说,二十五岁以后的 男人和女人有两种关系:金钱关系和性关系。爱情?你说什么?狗屁!

  这种成熟感在苏小小事件的处理上,伤了好几个女人的心。

  如果能够年轻个十岁,我会狠狠的责骂自己,丫的真是犯贱,得到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觉得 肉疼。

  苏小小不在身边哩,也没有觉得非常的不快乐,顾倩时不时的像鬼一样来无踪去无影的出现在 我的生活里,让我在拂晓黎明时节不会寂寞,她竟然非常宽容的原谅了关于她是某个替代的解释。

  这个女人她竟难得的用女人的母性来安慰和感化我,而我却觉得更加的空荡荡了。

  很空的感觉。

  如果年轻个十岁,我一定会在苏小小的楼下等待着,等待着唤起她的原谅吧。

  我甚至悄悄的构思了些类似的情节。

  楼管老太太坐在那里。

  我卑微的,谦恭的,小心翼翼的,阿姨,您吃雪糕。

  不吃,找谁的?

  我找0945的苏小小。我陪笑。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哥。我有些心酸。

  等着。老太太拿起电话。

  片刻,老太太阴了脸,喂,人家不认识你。

  楼长阿姨,您再帮我说说,这几天我妹妹她和我闹矛盾来着,您受累……

  ……

  几次下来,老太太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明明不认识你,你还胡搅蛮缠的,跟你说 啊,你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我心里狠狠的摔了老太太几个耳光,顺便也给了自己一串耳光子,丫自找不自在!

  二十岁的我会坐在她的楼前面等着,直到原谅。

  而三张的我竟是做不出如此的举动,说成熟也好,说软弱也罢,毕竟,我是三十而立的男人了 。

  我曾经尝试着给苏小小打过电话,或者不开机,或者对方不接。事实上,我用手机给苏小小拨 了几天的电话,结果如上。

  我试着给赵大大打了个电话。

  尚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对方一阵的抢白,要么夹枪带棒的讽刺,要么赤裸裸的谩骂,这个胖 姑娘给她的哥们出足了气。

  我不敢轻易的触这个霉头。

  从投枪和匕首中,我也依稀的得到些苏小小的信息,多少放了些心。

  我是个三张的男人了。

  放心后我又开始了我看似正常的应酬。

  白天去公司处理事务,晚上和鹏哥一起喝酒去小咪那里吃饭,深夜回来有时候会看见顾倩,日 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

  和苏小小的事情算是暂时的告了一个段落。

  和顾倩的事情也终于没有结果,虽然我曾经狠狠的爱她,然而我也确实知道我真正喜欢的是那 个已经不会再出现的女鬼聂小倩而已。

  春天来了。

  那天,研究了几十天《易》的老康,仔细看了我的手相,精密推算了我的八字,郑重的说,你 今年命犯桃花。

  遭到了我彻底的鄙视,您要是一个细批流年的江湖术士,我服了YOU。

  旁边的丫丫不耐烦了,去去,换尿布。

  那天我们约好了去玉渊坛公园踏青。

  我分明察觉出来这个活动不是心血来潮的产物,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行动,因为按照惯例这夫 妇两人出去游玩,向来讨厌有个灯泡之类的尾巴的。我初步的设想,她们【非笔误,丫丫比老康的 强势】把我带上,无非是让我带着干儿子,不影响夫妇二人重温恋爱时代的美梦。我是这样想的, 也是这样行动的。

  事实上,我没有想到丫丫策划这个游玩主要是为了给我和苏小小重归于好创造一个机会,我认 为和苏小小分开后,她和我的朋友也没有交往。谁知,恰恰相反,丫丫和小小后来是非常非常要好 的朋友,这一点,我没有预料的到。丫丫计划着,她约了苏小小到公园散心,恰好非常偶然的"邂 逅"了我,两个人见了面,总比不见的好。她知道我和苏小小后来没有见过面,甚至。

  天有不测风云。丫丫没有想到,苏小小我尚没有遇上呢,倒是先偶遇了我的前女朋友,美女李 欣。

  事情就是这样。

  二零零五年是个有趣的时节。

  有趣到我竟然结婚了,用的戒指是买给苏小小却没有来得及使用的钻石戒指,新娘是李欣,我 以前的女朋友。

 

第一卷 36

 

 

  春天来了它百花香……冷力格来……冷力格【拟声用词】我带着干儿子去踏青……冷力格来… …冷力格我驮着干儿子,嘴里哼着小曲,词是瞎编的,调子是不着调的小曲儿,主要问题是我不会 学人韦爵爷唱十八摸,一呀摸……姐姐的头发边……多少有些遗憾。

  各色的花儿开着,都是我叫不出来名字的,想起来老康交代的给儿子启蒙说说花朵,实在是汗 颜的很。最后出于被认做干爸爸的责任,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告诉干儿子那红色的叫红花,黄色的叫 黄花……公园的管理人员不高兴了,说那是樱花,那个叫……我只好灰溜溜的走开,好在儿子不会 说话没有抱怨,也主要是他确实知道了红色的叫红花,黄色的叫黄花……

  我嘀咕了半日,总算作出几句歪诗,没的埋没了春天百花盛开的意境,而且也阿Q一般的自觉 挽回几许颜面。全诗如下,说。

  我站在樱树下不知名的花白色的红色是什么哈女士的胸部您做的可真是狗屎啊。

  觉得十分好笑,我不小心自嘲一下,结果惹来大家的鄙视。这个人是不是不大正常,还自己个 儿和自己个儿说话,不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我从众人眼中读出这样的信息,同时意识到自 己玩的过了,赶紧溜之大吉。我分析这个主要原因是有日子没有出来游玩我那闭关锁国封锁了一冬 天的心难得释放开来活动活动,表达表达对于幸福美好生活的感叹和向往。我妨碍着谁了我……

  我的视线被黄花丛中的一对男女所吸引。男生二十来岁大学生装束正蹲在黄花树下,而他的女 朋友在不远处给他拍照。我被女孩子夸张的笑声和摇曳的身姿所勾引,下意识移步过去,也不由哈 哈的笑了。

  您猜怎么着?地下有几张纸巾盖着一副黄色的手套,从绿色的草地上看过去,分明是新陈代谢 的排泄产物。而那男的手里也拿着卷手纸,分明是厕所里大便,而且他还故意做出困难的表情,好 像是个患了痔疮的银……感情人家在恶搞模拟那个啥呢。现在的年轻人,哈。

  我是差点儿笑的背过气去。

  您要是不出来走走,能看见如此搞笑的情景,能感受到人家的青春活力。人,不能老在一个地 方呆着,会发霉掉的,不是吗?

  公园里花团锦簇,有道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里开的是樱花,白色如雪,红 色似血。白和红,是纯粹的颜色。几个年轻人用数码相机近距离的抓拍,好像是专业的摄影师敬业 和投入。

  草地上,三五成群,人们席地而坐。春风徐徐,花丛中,樱树下,当真是无比的惬意,尚有若 干美女穿花蝴蝶般行走其间,绿肥红瘦,我忽又觉得人生真是美好。

  贾宝玉这家伙总算没有读腐了书,知道女人是好东西。

  我又来了一股作诗的冲动,那灵感文思涌了两涌却终于不果,不免悻悻然。干儿子却变的异常 活跃起来了。

  干儿子这家伙才几个月大小,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他干爹我二十多岁才明白的真理,懂得女人真 是好东西。

  他小小年际竟显示出把妹妹的天分来着。怎么讲?这小子到处伸手抓人家姑娘的头发。

  都被他抓好几个了,可说来也是有趣。姑娘们真的没一个生气的,换作抓头发的贼是我,十有 八九遭人白眼,被骂成流氓还是小事,甚至挨上耳光也说不准。可小子不一样,被骚扰的姑娘们没 有一个不高兴的,好像能被小子调戏是她们多大恩典似的,纷纷娇媚的抚弄小宝的脸蛋子,眼波流 转妙趣横生。连我都跟着沾光一不小心弄到三四个姑娘的电话号码。

  托这小子的福,我笑的很开朗,总是不厌其烦的告诉姑娘们,这是我儿子。她们都说小子和我 长的不一个样儿。

  废话,长的一样才见鬼了呢。

  初时候,我还挺受用的,渐渐的公园里人多起来了,姑娘的数目也增加不少,小子尚没有能力 分辨西施和恐龙,我不得不选择性的向美丽的姑娘靠近……

  我前脚刚送走一个受害的姑娘,这小子又抓住了另一边的姑娘。

  Excuseme?

  说着洋话的人,是个洋鬼子!我好奇心起,回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伊头发倒是黑色的,原 来是个假洋鬼子。

  那姑娘的脸面迅速变成了^_^状,她非常恶毒的玩弄小子的小手,cute!

  给人的感觉,一如小红帽里的大灰狼,又似专吃小孩子的邪恶巫婆。我的眼睛确实有些模糊。

  是你儿子?假洋鬼子说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她狠狠的掐小子的脸蛋子,小家伙不爽的摇头直 躲。

  我笑了,跟小子说,看看,你丫小小年纪就调戏良家妇女,光天化日之下琅琅乾坤……哎,你 别躲,说你呢,就是你,你丫躲什么呀,噢,你丫玩弄人家姑娘总要付出点儿代价吧,怎么着,你 丫爽完了一走了之,那还了得……

  那假洋鬼子噗哧的笑了,花枝乱颤,尤其是火红毛衣包着的青春非常的醒目。

  我接着一本正经的贫道,您瞧瞧,这可怎么说好呢。这小子倍儿淘,他老抓人家姑娘的头发, 今儿都抓了十几个了,还一抓一个准儿。上回刘美美工体开演唱会,人明星的头发硬是让他抓了一 回,那上万块的造型,全弄乱了……人明星有气质,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抱着小子玩,结果呢, 您猜怎么着?这丫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给人一身范思哲尿了副美国地图……

  你还是这副嘴脸啊。

  假洋鬼子突然的抱住我,我也没来由的鼻子一酸,欣欣,你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假洋鬼子是李欣。

  我们非常偶然的相遇了,在偶然的时间和偶然的地点。

 

第一卷 37

 

 

  我紧紧的抱着李欣,小小子开始哇哇的哭闹。

  丫丫从我手里接过孩子,我看见苏小小正和老康站在远处。

  以前有个特流行的冷笑话,说你老妈和你老婆同时落水了,她们都不会游泳,你会先救哪一个 ?我非常的头疼这个问题,因为问你的人多半是有机会成为你老婆的女生,可是老妈最大,我就是 自己生命不要了也不能让老妈受半点委屈的,可是我又非常的向往女生的温柔和美貌,所以我每次 总是选择逃避,被问的急了就嘟囔一句妈妈,惹怒了几个女生。

  如今,我不得不面临类似的选择。苏小小权且算作前女友【这个前字成立与否主要取决于我的 选择】,以此为对照,李欣算是前前女友。在前女友和前前女友之间,你选择谁?老康夫妇和干儿 子幸灾乐祸且兴致勃勃的等着我的选择。

  老天啊,您要是看我不爽,干嘛不干脆降个天雷把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家伙劈掉?您何苦 把我放在这个不管选择那边都是两边不讨好的费力的两难境地中,难不成,老天也是个有着看人热 闹的恶趣味的家伙。

  我还是和苏小小打招呼吧。我暗自琢磨。欣欣几年未见,生活景况不详,没准已经嫁做他人妇 ,成为别人的老婆和老妈来着。相比下,和小小打招呼的好处更多,事情是我做的不对,她好不容 易放下脸子给我一个下台阶的机会,我要是不好好珍惜,岂不是任由幸福在自己的手里溜走,你丫 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可是,我还抱着欣欣,这个场景下和苏小小说什么呢,难道告诉她说,这个女人和我没什么的 ,真的没什么的,她就是我的前前女朋友……

  人家苏小小会怎么想,噢,上回你戴着女人回家里睡觉被我撞见,这回又抱着女人在大庭广众 下让我看见,你解释说没什么,你就爱我一人儿,鬼才相信你来着,这恐怕是你西风的真面目吧, 我才是瞎了眼,看上你这样的人,狗屎……

  况且,我要是真的走了,人家欣欣会怎么想,噢,我大老远的从瑞士回来,偶然的遇上了老情 人,你抱了人家,然后没事人似的招呼你的小爱人,把我晾在一边,你西风也忒不够意思了吧,丫 还是不是男人,一点儿责任感没有……

  而且,老康会怎么想,不,老康怎么想都无所谓了,好歹是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关键是丫丫 怎么想,噢,我辛辛苦苦煞费苦心的安排你和苏小小见面,给你创造和好的机会,你呢又和另外的 女人搞在一起,我怎么跟人苏小小交代,我这不是两面不是人吗,西风,你得给我个说法,要不, 哼哼,关门,放狗--老康凶恶无比的龇牙咧嘴的来咬我……

  还有就是周围的群众怎么想,噢,三角恋爱,感情这是拍电影呢,这男主角长的也忒对不起观 众来吧。您长的丑不是罪,可是您出来拍电视吓人,那就是您的不对了……

  我脑袋瓜子以每秒300000转的速度运行,硬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没辙。这样的场景让谁遇 上了怕是也没有好果子吃吧,我唯一的祈求就是地上突然的裂开个缝,我钻进去不出来。

  大约是我变成雕塑的时间有点长,李欣感觉出来我的麻木,她用眼神和我交流,怎么了?

  我努力的挤了挤面部的肌肉,做出镇定的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李欣终于注意到身后的异样 。

  Hi,kang,howareyou?

  她非常自然的从我的怀抱中离开,大方的和老康打招呼,要来个热情的拥抱。我长出一口气, 机灵一动,欣欣是从外国回来的,比较热情,这个理由和苏小小交流简直太合适了。我暗自得意并 且开始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

  李欣,真的好久不见。

  老康拘束的拥抱了李欣。我已经能从丫丫身上感觉到一股煞气逼人,老康这个可怜的家伙,结 婚的男人就是把自己栓在老婆的裤腰带上的那个啥,我又坚定了独身的决心。

  你是丫丫吧,我是李欣。西风和老康的老朋友了,我常听老康提起你来着,想不到你们已经结 婚了,真是幸福啊,对了,小家伙也是你们的孩子吧,我就说,西风这厮哪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宝宝 呢……

  李欣一直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她和丫丫就没说半个洋字。

  李欣呀,你从瑞士回来了。老康和我说起过你来着,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和我们这些朋友联 系下……

  丫丫很快的和李欣混熟了。

  甚至连苏小小和李欣也是相熟的。据说最近苏小小在李欣的留学中介公司做兼职赚钱,这显然 是那之后的事情。

  这个姑娘真是个闲不住的人啊,我悄悄的和老康感叹,几多酸楚。

  你丫赶紧想想怎么办吧。老康表面上微笑着倾听三位女士的交谈,然后皮笑肉不笑的提醒我, 做的是不露痕迹浑然天成。

  啊,那个,这个世界真是小啊,哈……我干笑着说了半句话,后面的半句我刚要说,被三位女 士的目光一扫,脑袋上豆大的汗珠扑扑的落,忘词了。

  三个人的目光各不相同。苏小小明显的是厌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幽怨。李欣则是戏谑的成分 居多。丫丫是个好人,透出想要帮忙的颜色。

  老康真是兄弟,关键时候说,相逢不如偶遇,一起吃饭吧。

  对对对,吃饭吧,一起去吃饭吧。我都成了一磕头虫。

  我还有工作要做呢。苏小小推辞道。李欣也说,跟客户约好了,下回吧。

  丫丫冲我使个眼色,笑说,不行,谁也不准走,咱们三姐妹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我做主去东来 顺刷锅子!

  苏小小和李欣看在丫丫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和我去吃饭。

  我故意落出来,感激的跟丫丫说谢谢。

  举手之劳。

  我是说小小的事多谢你了。

  安啦,关键看你的表现吧。

  人们就开车去了王府井东来顺总店。

 

第一卷 38

 

 

  人家林黛玉进贾府的时候才多大岁数,说句冒犯的话,整个是一小P孩儿,可人家懂得不多说 一句话,那叫识眼色。

  我从石头记【一家店铺专卖石头】出来,暗骂自己不省事,都三张的人了。

  并且我还迷糊了起来。这两个人较的什么真儿呀?

  想了想又暗自的唏嘘,外带窃喜,还是个香饽饽的说。

  大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王府井确实是繁华的地界。

  买了?我递给老康一只烟。

  买个屁。老康点上火儿,长长吸了一口,说,今天这饭恐怕不大好吃呀。

  我苦笑。

  苏小小看上了一座玉观音,价钱不贵。说实在的,玉质也就一般。她总喜欢脖子上吊着些生肖 的木雕制品啦,要不就是耳环用红线穿了,挂着。年轻人都喜欢这样。

  因为我不喜欢挂这些累赘东西,闲烦。她后来也很少戴着项链什么的。

  今天,她看着那玉观音的眼神非常的执着,我竟能从中读出些许宿命的味道来,我头一次感觉 苏小小伤的挺厉害的,我很是怜惜,也后悔的很,然而又很无奈。

  路上,我没有来得及和苏小小说上半句话。我还真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大致是身为男人的 所谓自尊在作怪,而且以前我想的一些低头认错的话在若干时间过去后非常的难以启齿。

  似乎出于本心的,我也不愿意在刚刚见面的李欣面前表现的太过于婆婆妈妈来。这纯粹是不成

熟的表现,后来我想。

  事实上,李欣不断的和丫丫和苏小小说起她在国外的趣事来,我根本没有插的上嘴的机会。

  于是,我不是完全心安理得的回避了或者叫暂且回避了似乎应该去面对的问题。奇闻轶事我也 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结果新天地停车出来还被李欣取笑说,西风现在越来越呆了,果然是成熟了 。

  几个人都笑了,连苏小小也是,我看见了心中多少放松些。

  女人们说要去逛街,老康摇头苦笑而被丫丫威胁,我倒是赞成,可三个女人一起评头论足中, 我也始终没有和苏小小单独说话的机会。

  苏小小从一开始就刻意的躲避着我的视线,连一个轻轻接触然后会意而离开的机会都没有。我 巧妙的讲了个段子,她也只是不痛不痒的笑,感觉和街上来往的行人说的一样,似乎是谁谁谁,她 都会做出同样的笑容。

  要是喜欢,就买了吧。我站在苏小小身后轻轻的说道,李欣被丫丫拉到一边,我瞅出个空子挤 进来。

  我尽量的温柔着说,声音听起来都带着颤。苏小小的肩膀果然有预料中的抖动,虽然只是那么 轻微微的一下。她自然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再言语,默默的看着她看着那玉。

  这怕是那之后我对苏小小说的第一句和那些不相关的饱含感情的话,我的手心其实见汗了。从 结果上看比较满意,此时无声胜有声。虽然苏小小不作回答,可我确实感觉到了女人心中的松动, 可以比作数九寒冬里吹过的第一道春风,自然不能将冰雪融化,然而却是春天之将来的预兆。

  妹妹,你先别急着买,姐姐和你说句实在话。李欣十分熟络的拉着苏小小的手说道。观音菩萨 可不是轻易就请回去的,这里头学问大了去了……

  说到此处,李欣故意压低声音,无形中造出些个神秘来。苏小小和丫丫自然是七分好奇兼三分 佩服,耳朵几乎要贴上李欣的嘴,几个无关的客人也立时驻足做出虚心倾听的样子。

  果然符合她的性格。饶是我对于李欣勉强算的上了解,可也不得不被内容所吸引,不自觉的靠 近她们的小圈子,和苏小小保持了恰当的近距离--我计划着什么时候牵手合适。

  李欣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到可以听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而且每一个字节都咬的非常清楚,两 个字节中间还有个停顿,和若干年前一个因擅长讲鬼故事而流行的张姓男子大类。他们都精通抓住 听众的情绪。

  当初有个女孩子买了一尊玉观音……没有开光……她人元气太低……镇不住沾在宝玉上的俗气 ……生活相当凄惨……未婚先孕……结婚一月丈夫出了车祸……父亲患了癌症……母亲早晨去菜市 场买菜一走就没影了……【此处故事原是精彩作者笔力不逮且不愿旁生枝节故一笔带过】我这个人 果然大条神经的厉害,因为周围的人似乎都沉浸在李欣构建的故事中,一位店员小姐也赫赫在列, 连老康也是如痴如醉。而我始终觉得这是海岩小说加上西区科克再经过某女人幻想再加工的产物, 之于曾经码过故事的我来说着实勾不起多大兴致,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只是盼望着准故事家李欣能 再神秘些神秘到和恐怖二字挂边,苏小小最是怕鬼,而她身后恰好有个宽阔温暖的胸膛。

  那么……就是这样了。

  李欣的故事却嘎然而止,并没有引申到我盼望的恐怖情节中。

  李姐,你可知道的真多。苏小小给李欣戴了一高帽子,后者眉飞色舞,笑道,你姐姐知道的多 着呢。

  您就吹吧。丫丫不似小小在人手底下混饭敢开李欣的玩笑。说的大家都乐了。我也笑的很开心 ,苏小小移动中不小心碰到了我,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刻意的再保持距离。

  李姐,哪里能请开了光的菩萨?苏小小乖巧的问。

  雍和宫。

  我得了意忘了形没管住自己的嘴巴,出口了也后悔了。

  苏小小和李欣不约而同的瞪了我一眼,我肠子都青了。

  我是怎么知道雍和宫的,是当年李欣告诉我的。苏小小不知道雍和宫?当然不是。后来我曾经 原番不动的把李欣的说法转卖给了苏小小。苏小小知道雍和宫的事,她说出来不过是讨李欣的好的 。苏小小给点儿好脸色,某人就蹬鼻子上了脸,没想到这喳儿。

  枪打出头的鸟儿,我同时被苏小小和李欣深刻鄙视。

  还有一个原因,当初我似乎和这两个人都有过约定:一起去雍和宫请个佛爷回家。

 

第一卷 39

 

 

  大多时候,一些问题上女人的感觉比男人灵敏度高的多。

  公园里偶遇,李欣和苏小小彼此怕是已经有些模糊的影子了。雍和宫之事再一照面,电光火石 间二人多半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因为迟钝如我之类,也能感觉的到空气里的异样气氛,用漫画的笔法来表现的话,那是电火花 碰撞滋滋作响。

  这可如何是好。

  我一个头有两个大,悄没言语的往门口靠近,无他,寒气逼人耳。丫丫冲我吐吐舌头,这位姐 姐大约也明白过来了,一起出去吃饭是多么愚蠢的一个主意。我赶紧作揖暗语说,大姐俺全指望你 了,而后溜出门外晒太阳来着。

  我非常的后悔当年没有多谈上几回恋爱以至于连个前女朋友和前前女朋友一起见面的经历都没 有,反过来,对于小说里的某些二女共侍一夫乃至N女共侍一夫的情节中诸女姐妹情深和平共处五 项原则之原动力某男的御妻水平有如滔滔江水惊【非别字】仰为天人。

  他M的该不会是男作者的意淫吧。我想。那女人心海底针,同时和几个女人有相关不难,难的 是几个相关的女人生活在一起还鲜有矛盾。这就有点儿假了。

  绝对不可能!我照着某充气娃娃就是一拳来坚定自己的信心,那样的情圣都是假的,我告诉自 己说。这叫做心理暗示,是玩精神的惯用的手法。

  【此充气娃娃非彼充气娃娃,读者们休要误解。原是店铺的老板为了招徕生意于店门外设置的 充气的卡通样的娃娃,体形臃肿且憨笨。】和老康抽了只烟,我渐渐放松,开始琢磨着怎样善后。

  某人还没有花痴到真的以为两个女人都对某人人鬼情未了来着。苏小小保不齐对于某人或多或 少有点儿脉脉之情,我奢望着善良的苏小小心中西风也许不是个坏透了的家伙。关于前前女友李欣 ,我连如斯的奢望都不敢有,自然是别离久远,也有年龄际遇之故。

  那李欣是个多精明的人儿。

  二人若此,可以归结是身为女人的原罪--所谓的天生的占有欲吧。即便是自己丢弃的无用垃 圾,要是某个同类露出来喜好的情绪,她马上会变得十分有攻击性,一定要把那个垃圾夺回来,即 便我再扔掉,也不让你染指,绝对。

  我自甘堕落把自己比作垃圾,正好合理而有逻辑的解释了两个人的电火花产生缘由。如此可见 这个人的心情当时坏到了极点。

  谁遇上了这样的情节都高兴不起来吧。

  郁闷之余我又暗自庆幸,亏着约定了吃火锅,若不然她们一个要吃日本料理,一个要吃韩国烧 烤,有人夹在中间指不定多难受呢。

  事实上,我还是过于乐观了,故事才刚刚开始。

  李欣苏小小携手从石头店铺出来,俱是粉面含春,笑的可亲可爱。到底苏小小阅历浅些,二人 的面子工作当真不如贾府里宝钗黛玉你来我往暗含机锋来的默契自然,她也就是半个黛玉的分量吧 。陪走的丫丫不自在的就别提了,脸上还故作微笑,也真是难为她了。把小小子屁股掐掐,小孩子 一哭闹,你不就解脱出来了吗。我替她想办法,当然了,这个点子有点馊,仅仅限于腹诽的间段。

  此时,我心倒横了下来。反正左右不过是垃圾水准……咱男子汉大老爷们,不能折了自家面子 。

  再者退一万步说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貌美姑娘可不遍地都是嘛。经过层层心理 自疗,我又鼓起来生活的勇气……

  喂,去看看有没有座位,一点儿眼色都没有?丫丫指挥老康,我暗叫惭愧,我成了槐树。

  老康这个死人。丫坐就随便坐吧,却偏偏帮丫丫拉开椅子,您丫装的什么绅士?这不是把兄弟 我往死胡同里赶朝着枪口往上撞吗?我心里狠狠的鄙视这厮,还得装作视而不见,大大咧咧的自顾 坐了,李欣和苏小小尚且没有落座。

  西风,看看人家老康,你怎么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我刚还说你丫成熟了呢,当我没说,是 不是,小小。李欣果然难缠的很。

  哼。这是另一个女人的反应,从鼻子孔出来。

  我只能通过馋笑来缓解脸部肌肉的尴尬。

  丫丫关键时候又救了我一命。她和老康说,你抱着儿子坐那边去,我们姐妹坐一块,多亲多近 。

  落座问题暂时解决了。

  你们喜欢吃什么?李欣大气的翻着菜谱。我非常小心的回答,随便。而老康夫妇似乎知道所问 对象的具体性,保持了沉默。

  那就冻豆腐、土豆、金针菇……李欣点了我比较喜欢的菜,她还记得我的胃口,真的非常的难 得,若不是这个时间地点,我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苏小小脸色自然不好看,她做菜手艺了得更是了解我的胃,女人狠狠的温柔的点了诸如黑百叶 、猪脑、鸭血之类我近而远之的东西。

  丫丫补充,她以恶意报复的心态点了剩下的菜,满满的一大桌子,外带三个几子。我又一次的 赞叹传统食品的通俗性大众性,任奶们随意施为也难以掀起大的风浪来,最后可不都在一个锅口里 捞食。

  谁知,我这口气尚没有顺当的喘下去,风波又起。李欣不喝苏小小点的菊花茶,她坚决要铁观 音,说是那个什么不够味儿,她习惯了喝铁观音,她得喝这个。

  偏偏店里还真没有如此档次的茶水提供。出乎我的意料,李欣真的从包包里拿出一小盒精致的 茶叶来,服务员小姐被召唤取了新的讲究的茶壶,被详细告诉了冲法巨细……你还不能说她无理取 闹。

  等众人喝上好茶,苏小小的脸分明绿了。

  ……

  刀光剑影。不一而足。

  ……

  这顿饭吃的我内分泌失调。那食物不是从食管流到了胃肠,简直是从气管流到了肺里。

  最后我谁也没送她们,载着老康一家直接走了,着实大老爷们拿出些男子汉气概来。

  那两个女人竟然走了一路,说是回公司处理业务云云。

 

第一卷 40

 

 

  苏小小很快不在李欣的公司了。

  那天我去她们家蹭饭时候,丫丫断断续续的说。你打算怎么办呀?我嚼着牛肉用力过度以至于 不得不有气无力的说,能怎么办,找机会和苏小小解释吧,李欣那纯粹是捣乱,老康知道她的性格 对吧?

  希望如此吧。老康并没有刻意的否认,丫丫也难得没有追究,她说,小小真的是个好姑娘。

  研究生的女孩子们日常的花销用度本不是国家给的那丁点儿补助所能担负的,况且苏小小手里 确实也从来没有缺过银子,习惯了自在消费的她不是个月光族才怪。我的卡她已经深恶痛绝不再使 用,才会去李欣的公司做兼职吧。我得知消息后唏嘘之余,也盘算着借着李欣的手来帮助我暂时分 开的可能会原谅我的女朋友。

  世事难料,她们两个人却吃的个什么干醋。女人的心思比大海还深不可测。固然我以垃圾自喻 朝着女人本性的角度思考,可真正的想法,恐怕也只有她们两个人才知道吧,也许,她们自己也不 知道为什么会变得古怪起来吧,女人本是复杂的动物。

  我觉得有必要和苏小小来一次深刻的交流,就把关了几天的手机打开。

  苏小小你个傻丫头,你和老板闹矛盾那银子能好的了了。李欣那天就是成心逗你呢,你还真就 顺坡往上爬呀……

  这样说是不是不太符合我们现在彼此的身份呀,我琢磨着说辞,电话本里那个标记着老婆的号 码上下不停的翻动。

  电话忽然响了,我脑子尚没来得及灵光一闪的念头被活生生的打夭折掉。那个铃声比较醒神, 是那个你和我缠缠绵绵……的曲子,说起来,还是苏小小给我设置的。

  号码是新的,看出来是这几天打我手机的电话,刚开机我看见十几个相同的未接电话,是以熟 悉。

  喂,李欣吗?我猜想的不错。

  哈,你怎么知道是我?电话里爽朗的笑。

  姑奶奶,奶害死我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三天来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你一个都不回,你始乱……爽朗的笑马上 变成了哀怨的哭泣。

  喂,你不要闹了,看见你回来挺高兴的别让我各应。

  不要这样嘛……哭笑之后,电话中传来女人的撒娇声。

  我挂了啊。

  喂,这点儿玩笑都开不起。电话发怒了。亏着我一门心思搞到你电话呢。

  你说正事好吧。想到李欣刚回来不久,我的心又软了,轻柔的说。

  见面吧。那边简短的说。

  好。我也正想见你呢。去哪里?

  西单的新巴克,晚上八点。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拜。

  拜。

  和李欣约定好了,我给苏小小打电话的心境也烟消云散一去不返。

  算了,时间还早,先和小小见上一面吧。

  虽然那之后我没有主动约见苏小小【主要是约见不果】,可这一时刻想见见她的心情竟是可以 用迫切二字形容。

  苏小小能见我吗?自然不能,她面子比我大多了。

  所以,我一开始就采取了迂回策略,曲线救国。我找丫丫给苏小小打电话,摸清了她的位置, 然后在教室门外把她堵住。

  苏小小倒似乎已经预料到我的出现一般,脸上半点吃惊的表情也没有,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同时也明白了丫丫纯粹是个双料间谍。东来顺吃饭时候苏小小的脸上能有你那样做伤害了我我很愤 怒的神情,今天的神情却是你是谁你爱怎么着怎么着与我无关的冷漠。我不由对见面的前景担忧。

  苏小小安安静静的走在前面,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伊人的平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我 也想不出说什么才好。

  那些老楼已经不是历经百年风雨洗刷后灰蒙蒙的一片,新上任的学校领导批了钱粉刷成了光亮 的颜色,看起来美观不少,而我的感觉上却是暮气更重了。

  不只老楼做了整形手术,老楼旁边的走廊上也添置了许多休息的长椅,是年轻的情侣们常去的 地方。

  走廊两旁的老槐树,年复一年的又变绿了。

  这里是我曾经呆过的地方,已然不复往昔的样子。此情此景下,我不由驻足,心中生出沧海桑 田白云苍狗的感想,猛然间体悟到三个字,平常心。这就是人过三十的心境吧。

  噢,你说什么?苏小小回过头来问道。

  没有,这里变化挺大的哈。我掩饰说。我们在这里坐会儿。

  苏小小略迟疑一下,说,好的。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就是在长椅子边上相遇的……我正在抽烟被奶给抓到了……后来还参加 了赵大大的生日会……

  我没有说什么计划好的抱歉之类的话,反是娓娓道来两个人的相识经历--她们不是我所愿意 说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来这个。

  苏小小默默倾听着,脸上会露出笑容,不是那种快乐的甜美的笑,是让人难过的悲伤的笑。

  臭老鬼,其实那根本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只不过你没有印象罢了。我上过你的选修课,对 你注意很久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是自己长的帅才有个小姑娘前来搭讪的吧?

  苏小小用很久以前她对我的独特昵称来跟我说,我本当高兴,可脸上的肌肉真的笑不出来。她 是轻轻的笑着说过去的真实,会意味着什么呢,是离别的声音吗。

  是这样啊,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见钟情型的呢。从刚才开始两个人一直用朋友的语气彼此交谈 。

  你要听听我之前的故事吗?

  噢。还是算了。让我保持点儿身为帅哥的幻想吧。

  呵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自大狂。苏小小有个灿烂的笑--仅限于露着牙齿的微笑。我笑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二人干笑几下,冷场了。

 

第一卷 41

 

 

  相见不如不见。不见时候,两个人虽然有别扭可总是那么千丝万缕的连着,见面吧,等于拿一 把大剪刀喀嚓喀嚓的把那联系剪断了。

  我直觉着已经到了尽头,可道歉之类的话总说不出口,既然彼此都有了分开的觉悟,说了也没 什么用吧。

  我没有说。身为女生的矜持,她自然也不会提起那件事情。两个人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直到 苏小小的电话响了。她的铃声已经换了别的曲子,我的曲子依旧是两只蝴蝶。

  苏小小笑呵呵的说了电话,那的确是真的快乐的笑。说真的,看见她开心的笑,我欣慰且高兴 ,内心深处也有一点儿后悔和不甘,总的来说,是为她新生活开始而高兴。

  是男朋友?我问道。

  嗯,算是吧。苏小小也没有回避。

  那我回去了,那个,祝你幸福。省得无话可说,我识相的告辞。

  好,再见。她并没有回我一句类似幸福的话,看来是被真的讨厌到极点了,连句应景的话也不 愿意多说啊。

  噢,小小,虽然很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我还是希望你有事时候能想起我这个类似哥哥的家伙 。我真诚的说。

  哦,谢谢。苏小小摆摆手,转身就走。看来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下回见面就行同路人了啊。

  我转身离开,想,祝你幸福四个字说的可真是轻松啊,你丫处理感情是不是太理性了,如果和 苏小小道歉把事情说明白清楚,以她的性格能和好吗……还有了新的男友……可……我发觉自己也 是个婆婆妈妈的家伙。

  西风。苏小小突然叫住了我。

  什么?我回头看见一片太阳,很耀眼。

  一起吃饭吧。

  这样啊,好吧。我看着她的脸,明白了是最后的晚餐的意思,也就同意了。

  我拉着苏小小找地方吃饭,经过西单突然想起了和李欣的约会,就悄悄的把手机关了。苏小小 同往常一样坐在副驾上,依着门眼睛朝外边看过往车辆,心不在焉的,是想着她的新男朋友吧。我 试图放些音乐活动活动空气,只找见那张两只蝴蝶的CD,又不好意思播放,怕被苏小小看作别样的 意思。

  吃谭家菜吧。

  好啊。

  谭家菜不同别家馆子,人们知道的不多,只流行于部分小圈子,而且多是老北京的四合院落里 ,同现代酒店经营地域理念背道而驰。据说,那当年是专门卖给外国人吃的,现在也只是少数的有 钱人才有福享用。菜肴精美,价格不菲,作为告别的晚餐也算是恰当。【本段内容系作者杜撰】馆 子的老板常和我相识,所以在没有预定情况下能享受单间的待遇。我做主点了几个菜,符合苏小小 的一贯口味。

  菜色之美出乎苏小小的预料,美食面前她开始变的轻松起来了,说有机会一定拜个谭家菜的师 父,好好学学手艺。

  这感情好,我也想尝尝你做出来的谭家菜的味道呢。

  那不成,我们以后就是陌生人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果然在美食下肚后说出了真话,虽然出口后 醒悟马上闭嘴装作吃菜。也真是她的风格,美食面前比较真我。

  这种话固然意会于心,可真说出来,打击还是蛮大的。我只好喝几口啤酒装傻。苏小小好像吐 出了心中块垒,胃口极好,我又添加了两个菜式。你就再温柔细致的绅士点儿吧,反正是最后一次 啦。我不无郁闷的想。

  看来自己还是适合成熟一点儿的女性,比如顾倩,她要是没那么凶悍就好了……比如李欣,她 要是没那么精明就好了……我又忧思自己的前途来着。

  哎,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李欣的事情啊?苏小小夹了一块鸡丁给我,让我确实受宠若惊,如深宫 怨妇一朝被皇帝临幸,一时间都忘记了回答。

  啊,背后议论别人不好,当我没说吧。这样的口气才是她的本性,让我熟悉。能在我的面前恢 复了本色,果然已经变成两个不相关的人了,下次见面会打招呼吗?恐怕不会。

  不,不,不,其实我正打算和你说说她呢。

  可以吗?

  没有关系。

  李欣呢,是个好人。

  我怎么觉得是开追悼会似的?苏小小顽皮的吐吐舌头,伊人如斯我不免有些神伤,略微怔了怔 ,接着说道,不是不是,她真是个好人。就是脾气不大好,有时候会骂人,不过多半是刀子嘴豆腐 心,她倒不是针对谁,她就是得骂一骂把那火发出去……她常常前边骂了你,过了一会儿又嘻嘻哈 哈的和你闹着玩,所以千万别和李欣生气,那比较郁闷的总是你。

  说实际的,我对于李欣的了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没说出来时候尚且没有特别的印象,这么一 说呀我突然觉得对于李欣倒真是相当熟悉的。连过去两个人开的玩笑也记忆的非常深刻,跟过电影 似的,我心里清楚的很,嘴上却不愿意也不能和苏小小说。

  啊,你还蛮了解她的呢。苏小小不痛不痒的说。

  您是不是也稍微露出一丁点儿酸味来,权当安慰下某人的自信心也好。我觉得前途渺茫。

  所以,你其实没有必要那个……我好心的做和事佬。

  这个嘛再说吧。你接着说你的。苏小小四两拨千斤,轻飘飘的转移了话题,可怜了我的一片好 心。

  那个她人也挺善良的,又聪明,脑子倍儿好使,往往是眼睛珠子一转主意一大把……

  感情着她是一完美天使呢。苏小小一插话,我马上明白犯了忌讳了,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奖另外 一个女人绝对是不明智的。我好歹也算是曾经巫山的人物,怎么会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难道是下 意识的刻意为之,而后享受那种所谓的报复的快感,我不是心胸狭窄到这个地步吧?

  当然了,她有一定的缺点,比如说人比较傲气,主要是北京姑娘,条子又正,外国语毕业的… …

  得,得,得。您就和我晃悠吧。苏小小笑道,小气鬼,不说就不说,还忽悠我来了。

  我讪笑,哪有?

  你不知道我想听什么?苏小小变得咄咄逼人。那神情让我怀念。我几乎想都没想给她一个爆栗 ,小丫头片子,别抖搂你哥哥得那点儿破事了。

  这个动作过于亲昵,不符合现下的身份了,彼此都尴尬起来,于是提议离开。

  苏小小不愿意坐我的车回去,我只好先拦了一辆出租,打开车门把女士让进去。

  西风,你爱李欣吗?苏小小摇下去车窗玻璃,问我。

  你说呢。我回答说。

  苏小小没有回答,出租车开动了。我站在路边上,目送了一段感情离去。

  离别时节,两个人竟都忘记了说再见。小丫头片子,你一路走好吧。我默默祈祷。

 

第一卷 42

 

 

  苏小小究竟想听什么?

  当然是我和李欣的故事了。我能讲给她听吗?当然不能。两个人相处时候,我都得保密,何况 是孔雀东南飞之后呢。

  这是我的隐私。

  当年,我从医院里出来并不是孤注一掷把所有的身家投到医疗器械这坛子深水里头,我先是委 身一家合资公司摸了摸水到底有多深。

  公司是国际品牌,老板是个台湾人,姓黄,六十来岁,很是儒雅。他面试时候和我谈的很投契 ,就任命当了销售部门的二把手。当然了,俺自家的学历和医院背景也确实过硬。

  李欣是老黄的秘书。外国语毕业的北京姑娘,高级白领,一个月拿的银子抵的上我当大夫时候 三个月的。而且人长的漂亮,要模样有模样,有条子有条子,靓度逼人。这姑娘人还挺傲,粉面含 春,不怒自威,和我们这些中下层人物说话都是用鼻音的。大家背地里都叫她管家婆,据说是和老 黄有一腿的,老板和秘书理所当然的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嘛。

  我那时候感情和事业皆处于低潮,做人比较低调,基本不敢和李欣对视,免得自惭形秽。

  公司里的男筒子们对于李欣有想法的不在少数,可真正敢宣之于口的却只有赵哥一人。

  赵哥是我们销售部门的头头,他是京城某著名医院院长的衙内,路子很野,也会来事,是酒桌 上歌厅里办事的能手,老黄对其相当的器重,我后来能在医疗器械行当站住脚,赵哥的那套手段也 功不可没。

  赵哥有一回喝高了,和李欣直说说要追她。我们销售的一干兄弟都在场看那管家婆的热闹。

  谁知,李欣比赵哥牛×,瞅瞅人怎么说的,成呀,丫比老黄有钱就成,她嘛的反正是个睡觉, 和谁睡不是一个睡,里外不就是那二两肉……

  我们一帮人当时就给镇住了,瞧瞧人家的手段。够爷们?!

  以前人们就是一传说说管家婆是老黄的姘头,人云亦云空穴来风,现在人家亲口应承了。你赵 哥人再嚣张,却也不愿意招惹老板的女人,谁和自己衣食父母过不去。

  我们暗自鄙视老黄的为人,平时看起来和李欣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原来是做样子出来给人们 看的,感情人早睡一个被窝了,那叫一个那什么来着。

  一六十岁老头享用如此生动鲜活的美色,我等一边诅咒着老家伙阳痿不举,一边感叹着钱这个 王八蛋,真她嘛好东西。

  那赵哥没折子,只好移情别恋,不久勾搭上公司的另一个美媚外号叫冯骚的。

  名如其人。这美媚天性风骚交游极广,和赵哥睡了几次后,勾结出好些事情来。

  原来这姑娘是老黄的旧情人,她说老黄绝对没有和李欣搞上,老黄倒是有意思,可李欣说她是 你赵哥的女人,老黄顾全大局忍痛割爱……

  二人这么着一对质,事情水落石出。赵哥才明白他被李欣给耍了,气的大叫,说要给李欣小娘 皮好看。

  老百姓话说了,不怕鬼上身,就怕人惦记着。那赵哥成心报复李欣,真就瞅上了个机会。我都 跟着沾光,被卷了进去,生活变得丰富起来了。

  有一次做成了笔大买卖。老黄作东,请公司中层以上干部出去喝酒,李欣也有出席。我算作销 售的二把手,本次生意成功费了不少心思。那家医院几个管事的不买赵哥的帐,东西送不到手上事 情办的不满意。偶然的我一个师兄的朋友和那些人有些关系,我第一次独立运作了整个事件。

  午夜时候,人们都散了,老黄示意赵哥和我留了下来,李欣是秘书,老板不走她也不能早退。 老黄拿出一薄一厚两个红包,说,这次你们两个辛苦了,这是公司的一点小意思。

  我赶紧谦让,说些为人民服务之类的场面话。赵哥只是笑笑,接过来老黄的红包,自己拿了那 个薄的,厚的却给了我。我更加的纳闷了,厚的红包估计至少两万吧,虽然事情我出了大力可红包 哪敢拿大的呀。我坚决的推辞再三不果,赵哥挺真实的,不是虚伪客气,看老黄也是一样的意思, 我就没多想,还真以为是公司按劳分配呢。

  赵哥说,你丫就别推辞了,老板看的起你。

  老黄也说,西风,好好干,我可是很看好你吆。

  说实在的我真有点不是我自己了,飘的厉害,好多事情没想透了。

  老二,你扶着我一下,真她嘛的喝高了。赵哥和老板告了罪,拉着我同去厕所。我也没多想想 ,他的酒量至于吗。

  进了卫生间,施施完闭。赵哥递给我一个胶囊,我一哆嗦,哥,这是干嘛呀,我从不磕药。

  我看见这丫两只眸子黑而沉,哪里有半分酒醉模样。

  瞎说什么呀,你才磕药呢。赵哥咬字清楚,李欣的事你也知道,她缺那个维生素b,一会你把 这个搁她果汁里……

  我当时就懵了,这不是传说中的蒙汗药吗?

  赵哥似知道我想些什么,说,老板觉得你素质不错,准备给你加加担子了,以后销售的老大就 你了。

  我脑子哗的开窍了,原来今天晚上演的是这么一出呀。

  我赶紧说,赵哥瞧您说的,销售的老大永远是您呀,咱兄弟给您打打下手跑跑腿就满足了……

  赵哥哈哈一乐,你小子会来事,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我不由脸红,好在酒气遮掩。只听赵哥 接着说道,老黄准备回家,老哥我呢就负责北京这片,哥哥还不照顾你……你去吧台点上几个酒水 ,把这事给哥哥办了。

  不会吧,赵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这可是犯法。

  我可不是三岁小孩,随便给个糖果好骗。谁知道你们这拨孙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甭瞎说,你丫是大夫出身,喝一维生素能出事了?再说了犯法的事情哥哥能指着你去做,这不 是坑你嘛。

  丫分明在坑我嘛。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怪不得让给我大红包呢。我心中暗骂。难道说这回 买卖出头了,招这厮嫉恨,使手段要挤我走?

  见我还在犹豫,赵哥脸色一变,说,老二,你丫怎么这么面呀。跟你说实的,李欣这妞得罪了 老黄,老黄要教训教训她,可你也知道,李欣精的鬼似的,哥哥我拿过去的东西她铁定动都不动, 你也知道我们的矛盾不是一两天了。你拿过去呢,老黄一将,这事就齐了。完了你就别管了,老黄 负责。好不好?

                      


流氓医生(完) 

第一卷 43

 

 

  我一咬牙,成,没问题。

  草,你爷爷的。老黄负责,人告你个强奸怎么办,到时候爷不是帮凶吗,帮凶强奸,你不怕丢 人我还怕掉份儿呢?退一步说,凭什么你们丫坏人姑娘的清白,就凭着几个臭钱,她嘛的,爷爷不 能干这伤天害理的事,缺德,小心生小孩没P眼……

  既然爷不会和你们干这下流勾当,那公司是呆不下去了。正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爷摸 清了路数还正想自己跳出来单干呢,里外是走,她嘛的,先把你们的事黄了再说。

  我心下计议已定,乃假作应允,从赵哥手中拿过来那胶囊。

  我去吧台点了三杯威士忌和一杯果汁,亲自端过去。赵哥正满脸谄相的讨好老黄,笑的老头子 哈哈的。我把酒水依次递给众人,背着李欣跟赵哥做了个ok的手势,老黄的眼睛瞬间亮了。

  赵哥没有说谎,老黄真的是主谋。

  干杯。

  李欣干脆的喝了那果汁。老黄和赵哥相视一笑,也干了杯中酒。

  喝完酒之后,四人作鸟兽散、李欣和老黄坐一车离开。赵哥这个下流胚笑得很淫荡,跟我说, 老二你立了大功了,回头老黄爽完了能不记着你的好?

  我冷笑几声,告辞回去。想象着老黄满心欢喜而后吃瘪,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咱也做了回豪侠 。

  老黄吃了哑巴亏,赵哥让骂的狗血喷头。后者看见我就龇牙咧嘴,恨不能一口把我给吃了。

  我在他们两个杀人般的眼光中坚持到月底,领了最后一月工资,炒了老板自觉滚蛋。奖金自然 没有了,我出的公司大门恨恨的想,早知道那料子就下老黄身上了,奶奶的。

  我不是没想过给赵哥或者老黄下东西,反正也是撕破脸面不如爽把大的。后来多了个心眼,要 这么着了那梁子就真结上了,没准还得被反咬一口,不值当的。

  做好事说好话乃是我们家的祖训,我也的确没有害人的基因。帮助了李欣也是算作无心之举, 换作旁人我一样如此。施恩不图报是我们家的另一条祖训,打小起从我爷爷一直说到我父亲,我耳 朵都磨出茧子来了。所以我也没指望李欣报答之类【我老实交代幻想过李欣知道经过后说大恩无以 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不过那都是做梦】,事实上,这件事情从始至终我没有和李欣说过一个字。 至于李欣知道与否,我既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我拿着筹措的银钱注册了现在的公司。赵哥放出话来,说京城医疗器械行当里谁做我的生意就 是和他过不去。我不以为意,京城里医疗器械市场可比春秋战国诸侯割据,面子上笑呵呵背地里捅 刀子,是谁也不服谁,他们会听你赵哥的号召?你算什么东西?话又说回来了,这行当平时不开张 一开张吃三年,谁会傻到把他的生意让给我呢。你赵哥不是拉拢我,而是放出如此不智的言语,实 在是白痴的很。

  出来做生意。你初一我十五,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讲究的是恩怨分明。你赵哥和我玩阴 的,我也不能白给。怎么着呀?我想了一折儿,请李逍遥出面把赵哥约出来喝酒--我给他赔罪来 着。

  我可是劲儿的给赵哥灌迷魂汤,说什么出来求财一团和气,道什么都是兄弟不懂事理解万岁… …拍的赵哥蛮舒服,再加上李逍遥的面子,他答应不计前嫌,并祝我早日开张。

  如此,行业里众家诸侯对我印象不错,说西风这个人讲义气,厚道。做医疗器械动辄上百万的 资金转移,那行业中风评厚道二字就是一金字招牌,人们不和老实人做生意和谁做?

  赵哥的生意并不顺当,老黄对他信任不比从前,更兼有一回从美国进口的仪器被人欺骗,公司 损失一千多万,老黄一怒之下把赵哥开路了。后来听传言,跑去南京发展。

  渐渐的我蛋糕开始做大,有一天李欣突然跑来投奔于我。老黄时代我对她不敢有想法。我的时 代,我更不会对她有想法了,比她年轻漂亮的姑娘只多不少。这话说的绝对了,那和漂亮姑娘说话 打屁它本来是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人活着有时候不就是图个愉快嘛。

  你来应聘销售经理?我看着李欣的简历不免吃惊。

  是的,西总。

  别介,叫我西风,要不西大夫都成。咱是熟人,您这么一叫我各应着呢。我虚伪的装作平易近 人的样子。

  那哪成呀?李欣不但能说而且会说,几个来回下来你来我往,我还真被她迷惑了,同意了李欣 的要求。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我问道。同意让李欣做销售,固然我有被引诱的成分,可关键点不在于此 。李欣倒入我公司不是上下嘴唇子一碰说来就来的,这姑娘不简单,老黄公司的一担子大买卖被她 得知了底子,算作投名状。我自然不会和银钱过不去,也就半推半就假仁假义的收留了李欣。

  信息就是爷爷。李欣一上手就拿银子把那家主管给砸死了,用高于老黄三十万的价格走了货。 可怜老黄头天晚上还以为生意运作成功呢,第二天才发现人家医院压根不搭理他。李欣很快的把事 情搞成,着实赚了不少银子,我天秀的房子就是用这笔钱买的。

  每一个老板都恨不能别家公司的人才倒戈投入自家阵营,都不喜欢自家出胳膊肘往外拐吃里爬 外的二五崽子。历史上也是赞颂忠义者多,投降背叛的都没有好下场。

  我可不敢把李欣这样精明且心狠手辣的厉害人物留在手下,万一哪天不小心把这姐姐得罪,她 给我来这么一下,釜底抽薪,我哭都来不及。我是真的没有能驾驭如此人物的自信。我揣测李欣这 样黑老黄,不外乎报仇和求财。报仇吗,老黄现在一直不顺当,这买卖黑的他老了十岁,足足有, 够意思了吧。那求财吗,不外是看我的表现了。我准备了十万块钱,打算把李欣这尊菩萨送走。

 

第一卷 44

 

 

  李欣要真被我给遣散了,那李欣就不叫李欣了。她是我所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最聪明的女人。 最聪明的人我不敢肯定说了解他们的破绽,可最聪明的女人我却知道她的一个破绽。

  我把李欣叫到办公室,打算说庙小留不下大菩萨,请您另谋高就。

  结果怎么着?我没说话呢,人家先拿一辞职信出来,说,准备辞职回家休息。我当时卡在那儿 了,愣了半晌,假意挽留说,你是公司的有功之臣,你要离开了可不是我自断手臂自毁长城,让别 人会怎么说我……我说着说着接不下去了,那李欣笑吟吟的看着我,洞若观火,看到我的内心深处 。我有种被当作猴子耍了的味道。我发现即便如今我自立门户了,对这个人还得仰视着。

  我不得不说实话。

  我是一老实人,没多少心眼,也没多大野心,这辈子守着一小摊子也就心满意足。您是有大神 通的人,我水浅养不起您这样的大鱼。

  我知道。女人眼中笑意更浓了,说,换作是谁,怕也不会放心的留个有前科的人在手底下干活 。

  瞧您说的,我哪能过河拆桥……您可真直接呀,我心里话说了。是呀,谁会呀,他傻。

  不过,您也不必把自己说的一钱不值。您也不简单哩,当初在公司里能不拿正眼看我的人,可 就是您一个人……

  这不是说我不像个男人吗?我连忙为自己辩护,说,我那时候刚从医院出来正郁闷着呢,您那 么耀眼,我哪敢正视呀?

  是吗?我还以为自己身为女人的魅力不够呢。女人娇滴滴的笑道,笑的我心脏扑腾扑腾的。

  得,再听下去一会我没准得跪下来求她留在公司了。我赶紧打断说,唉,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 去吧。这里是十万元人民币,算是公司的分红,您不要推辞。我把卡递给李欣,女人接过来看看, 冷笑说,您倒是蛮大方的,我以为最多两万块钱呢。

  要是不满意,你也跟我说出来,咱们好商量。

  没,满意着呢。你就不问问我为啥背叛老黄出来帮你?

  为啥我还能不知道。不过我也没有说出来,有些话说的透了反而没意思了。

  算了。见我没言语,李欣大气的手一挥,走吧,晚上的饭局要开始了,就算我为公司的最后贡 献吧。

  被遣散后还能想着公司的事,我倒有些吃惊,也有一点儿后悔,是不是自己过于多心了。我委 婉的说,不用了,你休息吧。

  不用了?你搞的定老王?

  那……那辛苦你了。

  老王是上次买卖院方的代表,最后的一笔款子压在他的手里。东北人,最大的特点是能喝,喝 白的跟我喝啤酒差不多。能摆平他老小子的,还就李欣这么一位--这姑娘当真的海量,我亲眼见 过她二斤红星二锅头下肚嘛事没有。

  酒喝的蛮尽兴。老王舌头都直了,拉着李欣的手,大……大妹子,喝酒……我从来没……没服 过人,可哥哥服……你,够爽快,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明天……明天你来我给你结帐。

  李欣也没少喝,至少不算很清醒。她说,哥哥你够意思,明天我让西老板去找你,你放心,哥 哥那份妹子给你留着呢……

  不行,西风算什么东西,你……得亲自来,你要不来,谁是西风……我不认识他。

  我苦笑,招呼医院的人把王哥收拾回去。我扶着李欣结了帐出来。这女人身量不大,怎么就那 么能喝呢,不过要是没了她老王我的确摆不平了。我又一次有些后悔把李欣遣散回去。

  西风,你说说我为什么偏偏帮助你来着?我到了那家公司吃不开呀?女人拉着我胳膊糊里糊涂 的说,酒气逼人。

  是不是我长得比较帅。我喝酒后也忘记了克制,调笑说。

  噗……女人李欣吐了我满满一身,对不起。

  让丫自恋。我有气也发不出来,只好暗骂自己不要脸遭报应。

  这个女人吐完后就睡着了,整个身体都躺在我的怀里,倒有些重量。我只好把她抱到车上,那 时候我开着一捷达。

  上万块呀,我弄着衣服上的脏渍,感叹自己命不好,头一次穿上档次的西装被吐了个的满身都 是。

  李欣爬在捷达车的后座上,睡得舒展,嘴里犹自嘟囔,你说为什么呀?为什么?

  夜风吹过我打了个机灵,她不会是知道了我救她那次的事情才帮我的吧?

  唉,李欣你住哪儿呀。我又发现根本不知道李欣住在何处。

  呼……

  我也瞌睡的不得了,也没多想,把李欣拉回天秀的房子。

  大致上如此,我呢一步步的走进了李欣设计的情节里。事实上,自打我拉着女人回了家,这个 女人就一直没离开过,她住在我的家里来着,是霸占。

  我一回去倒地下就睡,绝对没发生什么。

  我敢吗?

  你当然不敢了,就你那点儿胆子。

  所以你才放心的喝醉了。

  我怎么会喝醉来着,那是检验你靠不靠的住的手段。

  噢,原来你设计我?

  废话,不这样你能乖乖的听话吗?

  以上是李欣某一天日记里描写的一段对话。难得之处在于日记是用漫画画成的,人物形象语气 表情非常的真实。后来被我当作一个罪证声讨李欣,不过那时候,她已经不怕我了。因为她已经从 销售经理进化到老本行秘书,进而升级成了生活秘书。身为老板的我时时因为做饭打扫问题被她欺 负,根本拿这个人以前的恶行没有办法。

  呕吐事件后,我被李欣所俘虏。就像是被猎人的套子抓住的野兽,任它再怎么挣扎也是逃脱不 出去,反是越挣扎越紧。那套子是李欣的特殊的爱意,也是她的精明和干练。用她的话说,你小子 本性不坏,又多少有几个臭钱,姑奶奶我自甘堕落委身下嫁。

  关于我仗义救人的段子,我们谁也没有提起过,似乎彼此了解于心,又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般。

 

第一卷 45

 

 

  西单广场人满为患。我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

  点了只烟,长长吸一口,倒是觉得不那么的郁了。

  男人要是不抽烟,不喝酒,不找乐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以前酒吧里认识的一个家伙告诉我 这样做男人。我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儿道理在里头。

  十分钟前,我打开手机并没有看见李欣的任何电话或短信,按着她的性格不打电话骂我一顿好 像才不正常。也可能是她的性格受国外环境熏陶发生突变成了标准淑女也没准……

  我竟然变的失落起来。

  没有进去咖啡馆,我在广场上散步,消化一些烦躁,也想些事情。

  下回见面李欣是不是会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啃上我两口方解心头之恨,我印象中尚没有放李欣鸽 子的前科。是不是给她回个电话解释下理由呢,我漂移不定的拿不准主意。我甚至感觉自己本能的 非常想被李欣一顿拍板子,现在。可要是通了话,苏小小的事情一定瞒不住李欣的,我会被笑话掉 大牙的吧。李欣这个女人。

  回,还是不回,这是一个问题。我愈加的踌躇。

  算了,好像丫做什么亏心事似的,不就是放个鸽子嘛。反正以前也没做过,正好经历下长见识 了……还是回一个吧,可说什么好呢,就说我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终于,我拿起手机拨了号码。

  喂,鹏哥吗,我是鹰子,你在哪儿呢?喝点儿?

  啊……是鹰子,你说什么?赵大鹏的声音很惊讶,好像是非常的突然接到了我的电话。我才想 起有日子没和他联系了。

  没事,问候你一声。

  这样啊,挺好的,你呢?

  马马虎虎吧。

  你等等,小咪要和你说话。

  喂,鹰子哥,你在哪儿?小咪妹子问的我心里暖烘烘的。

  外边呢,正准备回家。

  哎,我有事情和你说一会给你打电话。小咪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事情呀,不能现在说……那边已经挂了。

  这兄妹二人今天怎么都怪怪的。我又想,是不是自己怪怪的才看的别人不正常呀,不能排除可 能,最近是太累了得好好休息下,看来今日不宜娱乐。

  如此想法,于是我合上手机,拿车回家。

  最近的刺激确实多了些,从玉渊坛公园游乐开始,李欣的偶然遇见,东来顺的饭局,苏小小的 告别,出人意料的事情一件挨着一件,我真的有些累了。是种什么感觉呢,特别的想要找一张床躺 下睡个安稳觉。

  我这个朴素的愿望最终也没有实现。我进了家门,看见顾倩和李欣坐在家里沙发上,前者还玩 弄着苏小小的照片,两人有说有笑的别提多亲近。我知道,今天,别想睡觉了。

  我扶了扶因吃惊几欲脱臼的下巴,说,欢迎二位领导光临指导工作。

  指导个屁,说,你丫晚上干什么去了,放我鸽子,哼哼。李欣恶意的笑,很恐怖。相对的,一 贯凶悍的顾倩倒是低眉浅笑于昏暗灯光下极为淑女的模样。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欣晚上肯定没有赴约,心下大安。这姑娘是色厉内荏做出凶狠的样子吓唬 我呢,外表的超出一般的凶恶正是为了遮掩内心里极端的内疚来着。这是她惯用的手法,被我叫做 先下手为强。要是她真的去了被放了,等待我的又岂是曲曲三言两语的恐吓简单。

  我岂能轻易着了她的道道儿。说句冒犯的话,她一撅屁股我还就真的知道要放的是虾米屁屁。 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别说是吃过很多类似的亏经验指数超强的我,它就是一猪,被三番五次的算 计后也得形成条件反射来着。

  我出乎顾倩意料的保持了冷静--分明可以看见她惊讶的张大了嘴,虽然只是在一瞬间。

  这个时候,不管你多么的占理儿,哪怕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绝对真理,你都不能和女人对着叫 唤讲道理,不是说你没有绅士风度,而是完全从结果效用理论来考虑的。根据一些不完全统计的数 据,一旦展开论战,90%以上的男人会吃瘪,你得低声下气的求人家,说你错了你罪大恶极罪不可 赦,恳请女王皇恩浩荡把你丫发配到乌苏里阔台……

  你错了吗?道理上你当然没错。可道理毕竟只是道理,道理要是都管用的很,要警察做什么? 所以说你错了,你错在哪里?错在和一个女人讲道理。我不是说女人都不讲道理,我的意思是说有 时候特定的环境下不太合适和女人讲道理……我自己都被自己绕的晕晕糊糊,反正,根据以往经验 ,我根本不和李欣纠缠在这件事情上,我有自己的方法。

  我不说话,自然就不会和她产生纠葛了。

  我朝着卧室走去,对李欣使了个眼色。有时候女人你就不能老给她笑脸,一个哥们以前教我的 。

  她怎么和顾倩搞在一起了。这两位姐姐俱是脾气似火,要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该如何是好, 我头大如斗。万一顾老大一个失手,李欣是不是就得弄个生活不能自理?我不由想象李欣住院后某 人辛苦伺候的奴隶人模样……

  苏小小也好,李欣也好,顾倩也好,你们都是爷爷,我是孙子。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蒙头抱被子睡觉。能睡着吗?睡不着你丫也得睡,我闭着眼睛一只一只数羊。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失眠的非常厉害,我用尽各种办法想要睡觉,包括数羊、精神 暗示、体力劳累、喝热牛奶、服用安眠药……可总是睡不着,我无比清醒。我很愤怒我决定不再睡 觉了然后我就醒了,我看见李欣坐在我的身边。

  几点了?

  三点半。

  噢。我睡着了?

  废话。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春梦?

  我梦见自己失眠了。

  笑话。你梦见自己失眠了。李欣第一动作是摸我的脑门子,还好,没有发烧。今天你是不是受 什么刺激了?女人笑了,大半夜的,蛮恐怖。

  欣欣。

  嗯。

  你抱我一下。

  怎么了。

  没事,你抱我一下。

  李欣把我拥在胸前,我听的到她的心脏跳的很有节律,自己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了。

  我感觉舒服多了,谢谢你,欣欣。其实,晚上的约会我也没有去,我见了苏小小。

  西风,对不起。李欣很真诚的说。

  没事,有些事情……我后面的话终于没有接下去。李欣,我该恨你吗?我是应该恨你坏了我和 苏小小间的关系。可是,我心里怎么也恨不起你来,真的。

 

第一卷 46

 

 

  欣欣,谢谢你能听我婆婆妈妈的倾诉。

  得了吧您呐,下面是不是说什么我这个人性格内向很少能和别人敞开心胸谈心可是看见你我不 由自主的想要和你说说我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你说你好几年不见,论泡妞的手段没有一丝长进, 真丢我的脸。

  我难得脸红,说,这话我确实只和你一个人说过。

  鬼才会信呢,你当我是十八九岁的小P孩儿。

  信不信由你。我绝对没和别人说过。

  得了。我承您的人情还不成?

  我和李欣聊了一宿,说了很多非常私人的话题,基本上是我连好哥们老康都避讳的话题--和 李欣说说却很自然,我把和苏小小的交往当成故事讲给李欣听。

  说完了心中的块垒也大体上消融了。

  说完了天亮了。

  说完了我才想起顾倩不是也在家里的吗?

  顾倩呢?我问道。

  啊,想起来了,我可是一直看着你什么时候能想起顾倩来呢,她走了,看见你睡觉了她就告辞 了。

  噢,我倒忘记了。

  你记的什么呀。哎,我说你不是故意为了讨我高兴才这样说的吧。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西风 ,懂得女人心思了嘛……

  我晕。不是啦,我是想问问你们两个人怎么认识了?

  关你鸟事。我走了哈。

  对,不关我鸟事。亏着我还担心你被顾倩暴K一顿呢,好心不得好报。

  不会吧,顾倩人整个一淑女……

  我彻底的晕倒,顾倩是淑女,天呐,那岂不是说世界上的女人都是贤良淑德……没想到李欣精 明如鬼的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为了顾倩的名誉我还是谨慎了自己的言行。

  对了,顾倩来是给你送一请柬的。

  请柬?

  结婚请柬。看来你得好好学习泡妞了,刚被女朋友抛弃,情人又和别人结婚了……

  听到结婚请柬四字,我下巴直接摔地下了,李欣后面的白活一句也没听进去。

  顾倩都要结婚了吗,半月前还兴致勃勃的问我纹身呢,连她都要结婚了啊,新郎是谁呢?大光 头还是黄毛……

  喂喂,心疼了,后悔了,要不要去把人家夺回来?

  有点儿心疼,但是我还是祝福她,夺回来的话不要说,和我在一起顾倩得不到她想要的幸福的 。我们本来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是感叹而已。

  我唏嘘之余,看见李欣郑重的望着我,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她和你说的一样。

  谁?

  顾倩,我们昨天有聊天,她也说你不是她能托付终身的人。

  我无话可说,最近受的打击不少,都快麻木了。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瞧你的样子,世界末日,真悲惨。是生日会请柬,不是结婚啦。

  我无动于衷,我跟李欣说我刚才说的全是实话。

  李欣大约也觉得笑话过分了,告辞说离开,我送她出去打了车,临走了,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跟 我说,回去看看你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你睡着了我怕吵醒你把手机关了。

  我摇摇手和女人再见。

  是小咪的电话,有七八个。我想起她说要给我打电话的,懊悔怎么给忘记了。现在估计在睡觉 ,还是中午打过去吧。做如此想法,我从客厅里找见顾倩的请柬。

  真的是生日会,我那麻木的心竟然松了两松,又纳闷了,顾倩从来不和我说起生日的事情,她 也过了那种欢乐生日会的年华了吧,单身大龄女人有什么好庆祝生日的,难道是嫌自己不够老吗。

  门口有敲门声,我迎进来,是小咪。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是小咪呀,不好意思,我睡过了。真是抱歉。你来得正好,陪哥哥一起吃饭吧。

  小咪是好姑娘,不追究我失约。洗了脸和我出去吃饭,她昨晚肯定是通宵了,一双眼睛红红的 ,画了好些眼影。我又忍不住乌鸦嘴唠叨了几句,被人家姑娘鄙视思维僵化。

  鹰子哥,你和苏小小的事情怎么样了?

  分了。我嘟囔道,嘴里被狗不理的包子占的满满的,谁人说中快餐不如洋快餐呢。

  那顾倩和你有联系吗?

  妹子,奶就不能说点儿开心的,让你哥哥把这口顺利的咽下去了。

  知道了。乐乐要过生日了,请你去吃蛋糕。

  这还差不多。我又掐起一个包子填嘴里。

  顾倩可能是乐乐的亲生妈妈。小咪冷静的说。

  我好玄没一口包子咽的背过去气来,什么?!

  这妮子成心戏弄我呢,说,顾倩和我哥哥走的很近。

  我噗哧把那包子喷了出来,倒排除了咽死的可能性。顾倩和鹏哥走的很近,她还是乐乐的妈妈 ,好复杂,怪不得鹏哥和我说话语气不大正常呢,说顾倩的生日会其实是乐乐的吧,我脑子里几条 散着的线慢慢的张成一张网。可他们两个也忒那个那个了吧。

  小咪,你详细说说,哥哥我脑子比较迟,一时反应不过来……我大脑确实短路了。

  ……

  事情大致是这个样子的。小咪说道。我才知道最近自己全身心忙活着苏小小,鹏哥他们也是发 生了不少大事情,让人有山中一日地上百日之感。

  话头子得从乐乐身上说起。小公主有天晚上回家,过马路被一货车挂了下,摔在马路边上,恰 好被路过的顾倩所救,送了积水潭医院抢救……

  乐乐没事吧?

  小腿轻度骨折。可把我吓坏了,以后再也不让她一个人回家了,你不知道我一听见乐乐出事了 我腿肚子都软了,这乐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和我哥哥交代……

  然后你去了医院看见了顾倩。

  对,我赶到医院一看顾倩,我眼睛立马红了,说,顾老大,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做这 么掉份子的事,你缺德,乐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小咪和你誓不两立……然后我哥哥也赶来了,他 说,顾老大,你……

  妹子,你捡重点的说,这顾倩怎么就成了乐乐她妈妈?

  乐乐的背上有片胎记,顾倩从那上面认出来乐乐就是她以前的闺女。

  等等,先不说顾倩是不是生过个女儿,就凭着一胎记认亲是不是太草率了,你哥哥怎么说的?

  我哥哥他也不信,可顾倩和他说要不是母女感应那晚她怎么就非走不可的多绕了两个街口才能 救的乐乐,她还说你是不是乐乐是不是三月初八的生日,你是不是在那什么地方捡到的。我哥哥一 听这话也没词了。顾倩说的一点没错。

  那顾倩哪里来的一孩子呢?

  她说是和李逍遥生的。当初她犯了病自己神经不大正常,还是你给她治好的呢。

  ……

 

第一卷 47

 

 

  关于乐乐缘何被顾倩抛弃,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连我都懒得探究,况且,那时候顾倩真 的精神不大正常【我被另一个她叫聂小倩的勾引,至今常常怀念的说】。

  乐乐是个懂事的孩子,何况又是被顾倩所救,也就认了妈妈,算是因祸得福。

  如此,乐乐有爸爸也有妈妈。爸爸是赵大鹏,妈妈是顾倩,这两个人是对头,那是以前。

  现在,以乐乐为纽带,他们的关系得到了很大改善。以前真打实干时候之于彼此的快准很累计 了不少惺惺相惜,如今二人能得到机会坐下来谈话,升华了这种相惜之情,尤其是处理肇事司机问 题上协作无间,生出许多知己之感,那个缺德的撞了乐乐的司机出事后跑了,他哪能跑出赵顾两位 老大的算计,这家伙被折磨的看见方向盘就习惯性呕吐。

  用小咪的话来说,他们可能正在交往。

  难道真的应验了李欣的玩笑?我想起自己的态度,很是释然。和鹏哥深谈了一回,决定再不过 问他们的事情,一心一意的准备参加乐乐的生日会。

  如今我找到了做和尚的感觉,李欣又开玩笑说叫看破红尘。我和她平均每周见面一到一点五次 ,谈人生谈理想谈以前的生活点滴就是不谈爱情不谈性不谈金钱,亲密程度也仅限于牵手。

  跟拉着自个手似的,没意思。李欣一边抱怨着一边抓着我的手。

  我们从西城吃到东城,在几个美食论坛上号称是夫唱妇随。

  王府井青年教会教堂外边是个小广场。几个高中生在玩滑板,也有玩特技自行车的,他们穿着 肥大的衣衫做出各种各样花哨的让我心惊肉跳的特技动作,几个同来的女孩子们,正是花样年华, 站在外边拼命的喊,惹的小伙子们更加意气激扬。

  我和李欣坐在台阶上,看的过瘾极了,旁边不远处小树下两个少男少女正激情的吻……

  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后悔药的买啊?我问。

  怎么,看见人家眼红了?

  不是,我有点儿后悔把你给放走了。我们要是当初结婚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现在觉得我的好了,晚了,让你丫后悔去吧。

  欣欣,我那时候求婚的话你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

  曾经,李欣因为我不想结婚而出走瑞士,她在瑞士结的婚。嫁给了个五十来岁的洋人比克,他 是她工作的酒店的老板。比克出海遇上事故挂了【对于类情敌确实没有好言语形容】,李欣继承了 部分的遗产,又回到了北京。

  生活成就了女人。独特的经历在她的身上留下来成熟的印记。我们一起吃饭或是游玩中,我能 体会到女人的温馨,那是以前的李欣所没有的。

  可能是两个人都是曾经沧海,不再像几年前棱角分明互相磕碰到肉疼,却因为意气,宁愿使彼 此受到伤害也不愿低头服软。我们之间有一股温和和美的气氛,我在许多个瞬间想,李欣也许就是 我人生的另一半。

  然而,毕竟激情不复,两个人似乎都知足的守着现在的和谐安宁,而不敢或者是不愿再踏出一 步,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我和李欣的最亲密接触也止于拥抱。我几次情难自已想要吻吻她,都被女人小心而巧妙的化解 。知机的我不再强求,也没有走开,我们和平共处的享受着每周一次多的见面机会吃饭谈心。

  西风,你是个男人。难道总要人家姑娘亲口和你表白吗,你以为你丫是什么东西?要勇敢要主 动要来厉风行要压倒性的要……我有时候会冒出类似的念头,我拿出给苏小小准备的没用的上的戒 指对着镜子深情的表白,李欣你嫁给我吧。

  哼,你是个靠得住的男人吗?你忘记了苏小小的经历了吗?你能给李欣幸福吗?不说幸福,你 能保证不让李欣甚至你自己不再受到伤害吗?你们的心脏怕是轻轻的一触动就要破裂了吧?谁还禁 得起折腾……

  我又把准备的戒指收起来。真是枚不祥的戒指,总送不出去。换枚新的吧,我打算着。

  我和李欣每周见面一到一点五次。

  乐乐的生日会按期来到。我和李欣一起参加,她并不是我专门带着的女伴,而是以顾倩女朋友 的身份特别邀请的,李欣和顾倩成了不错的朋友,而且她一直当顾倩是超级的淑女,女人的关系也 颇难以理解。

  鹰子叔叔,你又换了女朋友啊,你真是个色狼。

  小公主腿上打着石膏,被她妈妈顾倩推着,接过来我送的大玩具熊,说道。

  十几个大人愣了足足一刻钟,然后笑的我无地自容。

  原来你不是他女朋友啊。小公主在顾倩解释后,管李欣叫阿姨。

  切蛋糕时候,顾倩和鹏哥拉着乐乐的手,活脱脱的一家三口模样,我还是多少有点儿各应,李 欣牵着我的手。

  小公主喜欢她的鹰子叔叔,把我请到她的房间来。我满心欢喜的被小女孩教训了一顿。

  小公主说了,姓苏的女孩子不合适我,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又不温柔,她最不喜欢了。

  还说现在的阿姨太老了,和我站在一起不般配,当姐姐最合适了。

  我因为答应小公主她的生日她最大,不能出言反驳,也乐得听一个初中生给一个三十岁的男人 指导恋爱经验。

  乐乐说,你看我小姑好不好,她年轻漂亮,身材一级棒,34D,我亲自测量过的,骗你是小狗 的说……她还会做饭,我最喜欢她炒的蛋炒饭了【说这句话时候乐乐脸色变了变又很快的恢复正常 ,我基本可以理解小咪同志做出的炒饭的质量,所以更加的佩服乐乐小小年纪瞎掰能力一流,不愧 是顾倩的女儿有母亲的遗传】她睡觉不戴乳罩,会流哈拉子,有时候也会说梦话,说鹰子哥,鹰子 哥,我好喜欢你……她最喜欢泰式桑拿,每天早上起来光着身子上厕所要半个小时……她……

  小咪同志的隐私,被小公主一股脑的倒给我听,我兴致勃勃,笑得牙齿都要掉了,我好心的提 醒乐乐,小心被小咪知道了,她会生很大很大的气的。

  不会的,如果是你的话。小公主说,鹰子叔叔,你喜欢我小姑吗?

 

第一卷 48

 

 

  喜欢啊。

  真的,那你追她当你的女朋友吧。小公主热情异常的说。

  乐乐,我喜欢你小姑和喜欢你是一样的。我把你们当作自己的亲人。我不敢和小咪说类似的话 ,但乐乐无妨。

  可小姑她喜欢你,而且不是亲人的那种喜欢。小公主振振有辞。

  乐乐,你哪里懂得大人的事情。我无奈的笑。

  讨厌,最讨厌鹰子叔叔了。

  小公主开始呜呜起来,我小姑哪里比不上那个苏小小了,妈妈来了后人家过生日最大的愿望就 是能看见你和小姑在一起,你,太让我失望了,人家白白和你说了那么多,你赔,你赔,你赔,呜 呜呜,最讨厌鹰子叔叔了。

  我只好抚摸着乐乐的头发,思绪万千,小姑娘,大人的事情连大人们都顾不过来,你又掺和个 什么呀。

  李欣出事了。

  生日会后不久,我在医院见到了李欣。脸瘦了有一圈,两边的颧骨突兀的冒了出来,有种惨白 的颜色。

  我隔着玻璃窗静静的看着女人,她强挤出个笑容。

  那是地坛医院的艾滋病病房。

  老头子比克是个艾滋病携带者,遇难后尸体解剖被发现的。李欣去检查血液,已经是强阳性。 瑞士的医生看了她的结果,说最多只有半年的生命【此处为虚构并无医学证据】。

  她回到北京来想完成最后的愿望。

  李欣的爸爸是个六十多岁的知识分子,是一个大学的教授。我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很久,他淡淡 的讲述了李欣小时候的故事,又说起了她在瑞士的经历,老人的眼里爱恨交织。我迷茫而不知所措 。

  她回北京后自己吃药控制,没住医院。她想着安安静静的走完人生最后的间段……那天突然的 晕倒了,我把她送到医院。她一个劲的说爸爸爸爸,我不要住院,我不要住院……

  老人摘了眼镜,望向窗外。

  良久。

  她不想住院是怕达不成最后的愿望。

  最后的愿望啊?我不敢正面直对老人的脸。

  你明天还能来看看她吗?

  老人并没有说关于愿望的事情,我暗自舒了口气。

  李欣回来是为了完成最后的愿望,她和我见面、吃饭、牵手、拥抱,没有接吻没有爱抚。原来 是这个原因啊。你这个傻瓜,你早该想到的,那样的交往也太过于不正常了。我心惊胆战的想。

  我拿了我的化验结果去找李欣的主治医生老李,他人从美国回来,比较牛气。我看李欣次数多 了,算是熟络,一回聊天下来才知道是医大的师兄,彼此又多了几分亲近。他明白的告诉我,李欣 的病发展的很快,四联疗法根本管不上用,让我有心理准备。我无话可说,只能交代哥哥您什么药 好用什么别给我省钱,能延长一天是一天的命。你也是医生出身,该着看开的地方看的开些吧。老 李安慰我说。其实我何尝不明白,现在的李欣瘦成了一把骨头,与其药物维持着受罪,倒不如选择 安乐死来的痛快,对于大家来说。可我又总是不甘心。

  我的结果没事,你不用盯着我了。我把手中的结果扔给老李。

  我爱李欣吗?我最近老是翻来覆去的考虑这个问题。前几天在老李的办公室遇上一件事,让我 在感慨生命脆弱造物弄人之余也开始思考关于爱情的问题。其实,之前我对于这个词语讳莫如深, 不是我不相信爱情,而是我的确不认为能相信爱情。

  和李欣同病区有个小伙子,阳性。他是一同性恋。我非常的讨厌甚至可以说厌恶那些与正常人 性取向大异的人,尤其是他的那个朋友钻着好多耳洞,所谓朋克的样子,一双眼睛软软的没有什么 生气。可就是这个人让我见识了另类的爱情,也让我最后做了某个决断。

  众所周知,艾滋病治疗药物相当昂贵。小伙子很快的就不能负担,事实上他早已经被家人完全 的抛弃,没有人会为他支付费用。

  这个时候,他的朋友出现了,开始为他筹措治疗资金。

  好歹算是仁义了,也就是钱嘛。我始终讨厌类朋克的那个人,连日来李欣开始昏睡,我的心情 恶劣到无以复加。那个最后的愿望啊,李欣爸爸的欲言又止每每好像蚂蚁在啃食我灵魂一般。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那个类朋克并不如我和李欣一般衣食无忧,他没多少钱。我在医院缴 费处亲眼看见他低声下气的请求宽限几日。

  自己没有钱还要负担同伴的治疗费用。我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跟老李聊起来这事情。

  你说的是小强吧。我始终也理解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权且算作是感情。这几年管病房见识的 多了,虚着呢。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了各自飞,有不少老公被发现了艾滋病,他媳妇准得脱 离关系,别说媳妇了,就是家人也是近而远之,恨不能装作不认识才好【我露出尴尬的笑容】。像 小强和兵兵这样,兵兵住院了,小强每天过来照顾他,还想法子弄钱凑医药费,非常之少见,况且 那个小强自己也很可能是一个艾滋病携带者,能把钱拿出来给兵兵治病,不容易,我以前没见过。 我不是研究此类问题的专家,说不清楚一二三四,但没准真的是所谓的爱情吧。

  说到此处,我们两个大男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一个可能是艾滋病携带者的人能把可能给自己治病的钱拿出来为同伴支付医药费,并且每天照 顾同伴的起居,还千方百计的筹钱,他为了什么呀?

  我几天一直想,也始终没有想透彻,也许,真的是爱情?我站在李欣的病房前,看着昏睡的伊 人,想着那最后的愿望。

  还没有醒过来吗?我明天再来看她。李欣爸爸陪在床边上,我看见老人有些心虚。

  我代李欣谢谢你了,小西。你也挺忙的,不用老过来了,李欣有我照顾着呢。再说,也没多少 日子了……李欣爸爸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

  我去看看大夫怎么说。我只好逃避的说。

  走了?楼道上看见老李,他刚从兵兵的病房出来。

  走了。我心情沉重的告辞。老李朝我努努嘴,我扭头看见了小强和兵兵。

  前者正拿着汤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兵兵偎依在怀中,被喂着喝汤,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就 是幸福……看见我们他笑了笑,那笑容没有死亡将近的空虚和害怕,是某种满足也有某种骄傲。

 

第一卷 49

 

 

  人总是不满足。

  事业永远是男人的第一位。追逐名利也好,热衷权势也罢,我们追求的目标永远是下一个。

  为此,我们容易忽略身边的最基本的东西,比如和父母吃饭谈心,比如陪着老婆孩子一家团聚 ,比如自己的健康……比如,能默默守望你的女人。

  李欣的事情,让我想到许多。

  我决定满足她的最后的愿望。

  叫做最后的愿望,这几个字代表的意思远比字面本身沉痛的多深刻的多。

  是出于同情吗?出于对没多少日子的朋友的同情?出于对一位父亲红了的眼圈的同情?我扪心 自问。还是你觉得有对不起李欣的地方,那算是一种特别意义上的补偿呢?反正,她走了并不能留 下什么。

  前段时间两个人的相处,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恋,甚至没有太多的心灵悸动的感觉,固然是两个 小心翼翼的人,可那其中的默契里面的自然,是不是会是真正的爱呢。

  有些事情,不亲自经历一次,也许恐怕永远也不会明白其中的真谛吧。那绝对不是道听途说冷 眼旁观所能体会的到的。

  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吧。我揣揣怀里的戒指,竟然紧张起来了,心扑通扑通跳的我无比烦躁。

  李欣爸爸听了我的想法。老爷子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握着我的手,连连点头。这是个善良的老 人,我想着那天他能克制自己没有对我提出要求,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还算作仁义。

  在老李的安排下,我占用了单独的病房,和李欣单独相处。她保持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李欣是个乐观的家伙,至少看起来是的,她还能和我还开玩笑,我鼻子一酸,她已经有了那方 面的觉悟了啊。

  我刚照了镜子,难看死了,你可不准笑,你看我像不像神雕里面的那个裘千尺……

  比裘千尺好看一点儿。我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女人微微扬着下巴,那是骄傲的李欣特有的动作,平时她站在你面前扬着头一副不可一世样子 ,现在她躺在病床上,我知道那是她的骄傲。女人的两片嘴唇不再是我熟悉的猩红,干涸的到处是 要脱掉的皮。她想要去抹抹眼里的泪水,可双手都被扎着点滴,固定了起来。她扬着下巴,流着泪 ,微笑着说。

  西风,你丫是怜悯我呢吧。

  ps:为了达成50节完成的愿望,只好拿半节来凑数了,大家bs偶吧。原计划是05年12月31号收 尾的,结果被拉去喝酒不果。接下来几天恰好放假,难得休息下……故事终于拖到了2006年。总之 ,感谢筒子们给偶点击支持。偶看着13w的那个啥,多乎哉?不多也。固聊以自慰耳。

  以前有提到过偶正在修改第二稿。事实上06年合适的机会偶会继续上传的。

  流氓医生的第二部大纲也写了部分,主角是一位外科医生。具体情节不好透露,偶只能保证读 者们一定会看的很爽。不算yy,但在作者功力允许范围内极进yy之能事。

 

第一卷 50(全文完)

 

 

  李欣爸爸的精神很好,我不由想到一个词,矍铄,比书上说的生动,后来被告知那是练太极的 缘故。

  我在一座四合院里,拜访了李欣爸爸。两个人喝了一下午的功夫茶。

  李欣逝去已过半载。

  我们两个相关的人才开始小心翼翼的说些她的事,生怕弄疼了彼此心灵上的伤疤。

  老人对我能在最后给予李欣一个婚姻而表示感谢,我告诉他,和感谢无关,我是认真的那时候 。

  老人的眼睛有白内障,却时时透着睿智,是所谓的人生阅历吧。我觉得不和他交心是对彼此的 不尊重。

  我是个默默的人,有时候宁愿默默的做事,很少用嘴说出来。我有娶李欣的想法,但我不愿意 说出来,也不是怕拒绝,只是不愿意说,我情愿用潜移默化的那种方式。不是因为疾病的缘故,我 可能也不会她求婚,但我既然说了,一定不是怜悯什么的,所以您不需要感谢我。

  另外,我父母也让我问候您。虽然他们不太能接受李欣的事情。

  老人点点头,没有言语。

  能满意我的答复吗,还是被当作了奇怪的人。我暗自揣测着。未几,李欣爸爸拿给我一个文件 袋子,说。

  你回去看吧。李欣的遗物,她交代说半年后再拿给你看的。

  如此,拜访结束,我告辞,老人送了出来。临末了,突然和我说,你这个性格,不太好,会吃 亏的,不说出来总是要后悔的。我无语,摆摆手算是告别。

  李欣算的上是我的红颜知己,她交代父亲过个半年时间来给我的东西,是知道我这个人得有个 时间来养好伤口。

  你这个人心藏的很深,所以一般不会受到过分的伤害,可正因为藏的深,一旦真正的投入进去 了,所受到的伤害也比一般人严重的多,可能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吧,你的心藏的愈加的深了愈加 的不愿意投入进去……

  李欣能替我分析自己,还能让我觉得她讲的倍儿有道理。

  这就是李欣。

  她留给我的是北京公司的产权之类俗物,还有一张光盘,那是我最珍贵的礼物。里面李欣给我 说了好多事情,好多我出乎我的意料的事情,有我曾经想到但没有说出来,有我曾经说出来过但不 透彻的事情。

  人在离开的时候总是有极大的勇气面对以前不敢不愿靠近的禁区。李欣跟我讲到了她从国外回 来后,怎样的得到我的信息,又怎样的和苏小小谈话,一方面用大去不远之类的话题来感动小女孩 ,一方面又暗示西风是个花心的家伙不可能给你幸福的言论,终于战胜小女生把某人夺了回来。怎 样的和顾倩交心,建议她做出某种选择,其实她根本就知道顾倩是干什么的人……

  我坐在电脑前面,看着看着竟不可名状的笑了出来。这才是我所熟悉的李欣的本色。也许,也 是我爱她的地方吧。

  谢谢你,欣欣。

  年底,我参加了一个婚礼,其实只能算作半个。顾倩的婚礼规模不大,正经的宴会都是他们圈 子里的人,我被邀请参加的是家人的聚会,权且算作半个。我祝福着他们幸福美满。聚会上我还看 见了小咪妹妹的男朋友,竟然是个眼睛男,说是清华的博士云云。我感叹之余对这个戴着足足有一 厘米厚的玻璃眼睛的牛人表示了敬仰,告诉他小咪是我最好的妹妹,要是被欺负了,你丫会死的很 惨。

  据丫丫说,苏小小拿到了不错的offer,和男朋友一起飞去了美国。至今和我没有任何联系。

  元旦时节,我娶了个张姓的女孩子,比我小三岁,不漂亮但贤淑。她的父亲和我老子是战友, 一个偶然的机会,双方妈妈坐在一起闲聊,提到彼此的子女,一拍即合做了亲家。

  妻子有了三个月的肚子,那是我的儿子。我没有和她说起过以前的故事。曾经经历过一些事情 的人,懂得了珍惜。

  生活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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