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26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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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盛宠皇贵妃(1)
2.盛宠皇贵妃(2)
3.盛宠皇贵妃(3)
4.盛宠皇贵妃(4)
5.盛宠皇贵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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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皇贵妃(1)


作者:没有脚的小鸟

文案

兮兰重生一世,立志与人斗、与天争,为自己前世在宫斗中悲惨死去的三子一女向冷面帝王雍正讨回公道,却在选秀时阴错阳差的引起了康熙皇帝的关注,被迎入后宫,开始了从贵人到皇贵妃的盛宠之路。

许多年后,当富察兮兰回想起自己波澜起伏却又倍受宠爱的一生,恍然发现前尘往事仿如黄粱一梦,而此次重生,竟然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甜宠治愈系,誓将甜宠进行到底,女主不吃亏,不受气O(∩_∩)O~~

年兮兰:我要向冷面帝王雍正复仇,您老来搅什么局啊?�r(�s_�t)�q

康熙:咱们的宝贝儿子最是爱笑,哪里冷面了?O(∩_∩)O~~

年兮兰:……⊙�n⊙b汗

胤�G:什么叫做躺枪_(:з)∠)_,儿臣总算是知道了……

德妃:(⊙o⊙)?上天让本宫穿越到千古一帝的后宫之中,不是打算让本宫成为太后的么?

内容标签: 清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年兮兰、康熙 ┃ 配角:胤�G、德妃、宜妃、佟贵妃、良妃、密贵人、和嫔、谨贵人、乌拉那拉福晋、钮祜禄格格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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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

年兮兰脸色苍白、目不转睛望着在雍正怀中奄奄一息、已近弥留的福惠,听着那小小的孩子在昏迷中依然喃喃低声唤着额娘,年兮兰只觉得心如刀割。

  雍正小心翼翼的抱着福惠,看着他气息渐弱,紧紧拉着自己的袖口的小手终于无力的垂了下去,顿时觉得心中一沉,从心底层层叠叠弥漫而至的沉重与压抑忽然令雍正有些喘不过气来。

  雍正轻叹一声,对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位御医点了点头,两位御医赶忙上前查看福惠的情况。两位御医探了探福惠的鼻息,又仔细为福惠诊了诊脉,随即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向雍正禀报道:"启禀皇上,八阿哥病重不治,已经过世了。"

  雍正眼神一暗,越发拧紧了眉头,年兮兰一声呜咽,倾身上前欲将福惠抱入怀中,却悲伤的发现自己的手臂穿过了福惠瘦小的身体,如同划过空气一般竟连福惠的一片衣角也未曾碰触到。

  年兮兰微微一愣,随即悲伤的红了眼眶,眼睛虽然酸涩胀痛得厉害,却已经流不出半滴眼泪。年兮兰恍然间想起,自己早在三年前便已经死了。只可惜自己心中仍有执念难以舍弃,竟是被困在紫禁城内,无法离去。

  年兮兰曾经以为自己是胤�G最为钟爱的女子,因为自从年兮兰嫁入雍亲王府为侧福晋以后,便接连为胤�G诞育三子一女,期间胤�G并未与其他女子有过子嗣。年兮兰曾经天真的以为,只凭这一点便可以表明雍正对她与众不同的宠爱了。

  年兮兰虽然因为自己身子虚弱无法为胤�G生下健康的子嗣而黯然神伤,却时刻感念胤�G对她的呵护与疼宠,一直敬重福晋、持躬淑慎,驭下宽厚平和,尽心尽力的侍奉胤�G。年兮兰直至临终一刻,还以为是自己身子虚弱的原因而连累了几位子女体弱早夭,直到她死后莫名的被困于紫禁城内,才渐渐看清了自己深爱的夫君与敬重的福晋都是一幅怎样的嘴脸。

  年兮兰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掌轻轻描绘着福惠精致秀美的面容,心中不由得回想起让她心碎欲绝的往事。

  原来早在年兮兰嫁入雍亲王府以后,福晋乌拉那拉氏便在胤�G的示意下给她下了有碍子嗣的秘药,因此才致使她的几个孩子先后早亡,如今连唯一幸存的福惠也未满八岁便因病而逝。直到此时,年兮兰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柔情蜜意、心有灵犀,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独自编织的迷梦,华而不实恍如同镜花水月、梦幻泡影,而胤�G虽然想要利用她笼络她的兄长年羹尧的势力,但却并不愿意她诞下拥有年氏血脉的皇子,进而助长年家的权势与野心。

  想到此处,年兮兰目眦欲裂的盯着雍正冷漠的面容,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的扇雍正几巴掌,厉声质问他为何要如此对待她们母子,她倾身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咬住雍正的肩膀,直想撕下一片肉来,甚至想要干脆与雍正同归于尽算了,却无奈的发现自己虚无的身体已经无法对雍正产生半点影响。

  挣扎了半晌,年兮兰终于无力的呆坐在地上,默默的凝视着福惠惨白的面容出神,心中不由得苦笑,年兮兰啊年兮兰,你竟然被情情爱爱迷了心智,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拥有众多妻妾的夫君身上,以至于糊涂了一辈子,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护住,真真是枉为人母。

  年兮兰忽然发现,虽然自己恨毒了胤�G的欺骗、利用与狠心,却更加恼恨自己的痴傻与天真。年兮兰忽然觉得眼眶一湿,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竟然难过得流下了血泪。年兮兰心中懊悔不已,不禁想到若是能得上天垂怜,再给她一个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必定牢牢守住自己的心,为自己在宫廷争斗中惨死的孩子们向那位冷面帝王讨回一个公道。

  年兮兰就这样独自在紫禁城内飘荡了很久,她亲眼看着雍正以雷霆手段排除异己,却最终将自己累死在养心殿内;她看着从乾隆开始一代不如一代的帝王将大清的江山社稷折腾得伤痕累累,满目疮痍;她看着八国联军冲入紫禁城,将皇室宗亲的颜面践踏殆尽……直至清朝覆灭以后,年兮兰发现自己终于可以离开禁锢了她一百多年的紫禁城了。

  原本无处可去的年兮兰因缘际会之下竟然结识了一位鹤发童颜、自称无尘居士的道长。无尘道长只看了年兮兰一眼便说与她有师徒之缘,并且赞她颇具灵根,直言她若是潜心修道,将来必可飞升成仙。

  年兮兰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无法救得她无辜惨死的儿女们,自己飞升成仙又有何意趣?无尘道长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大半日,年兮兰依旧固执的不改初衷,直将无尘道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又对这个固执的女子没有半点办法。

  无尘道长看着年兮兰秀美的双眸中满是悔愧与怨毒,不禁长叹一声,连道三声"痴儿",随后又沉默半晌,方才轻叹道:"倘若我能助你重回康熙朝,解除你心中的仇恨与执念,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好好修道去?"

  年兮兰震惊的望着面前这位须发皆白却俊逸依旧、恍若谪仙的道人,随即大喜过望,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俯身行礼道:"倘若道长可以助我重活一世,完成心中所愿,我必定将道长的大恩大德铭记于心,终身不敢或忘。将来只要道长有所吩咐,我甘愿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道长再生之恩德!"

  无尘道长却是俯身将年兮兰扶起,摇头叹息道:"此事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又算得上什么大恩了?我与你既有师徒之缘,自然希望你能够解开心中执念,化解身上的怨恨与戾气。我也不要你的感激与报答,只愿你信守承诺,了却世俗之事后便塌下心来跟随我好生修道,到时候自有你意想不到的缘法与好处。"

  年兮兰一想到自己终于可以一尝多年的心愿,不由得喜上眉梢,连连答应道:"这是自然。我虽然并非男子,但却也知晓信守承诺,必不会对道长食言。倘若我有违誓约,便叫我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无尘道长却是淡然一笑,揶揄的望着年兮兰,"你莫非以为自己现在还活着不成?倘若你不是有幸遇到我,你此时便已经被心中的执念累得无法超生了!"

  年兮兰闻言大�澹�随即又缓缓升起一股悲凉,低垂着头苦笑道:"莫非道长不信兮兰?"

  无尘道长微笑着摇了摇头,竟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世间之事,因果循环自成一体,倘若你只是这样毫无准备的回去,只怕再让你重生十次,也无法改变原本的命运。"

  年兮兰黛眉轻蹙,沉思半晌,抬起头诚恳的询问道:"道长如此说,可是有话要点拨于我,为我指点迷津?"

  无尘道长捻须而笑,"我怜你那难得的灵根,便索性再赠与你三样礼物。你只要善用这三样利器,定然可以顺利实现心中所愿。"

  无尘道长说罢,倾身上前伸手在年兮兰额头轻轻一点。年兮兰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脑海,随即头中一阵剧痛,顷刻间便昏了过去。

  年兮兰回神之际,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散发着淡淡香气、柔软舒适的床铺上。年兮兰睁开眼睛望着天青色的帐顶出神,双手轻轻抚摸着柔软的锦被,不由得慨叹道真是好久没有过这种踏实舒服的感觉了。

  年兮兰伸出手来仔细查看,却见自己的一双玉手莹白如玉、柔若无骨,并不是过世前那苍白消瘦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喜。年兮兰想着无尘道长果然没有欺骗自己,念及自己深藏多年的心事,不由得生出无数期望。

  年兮兰微微皱着眉头,正欲起身查探一下此时的情况,却见两名身着浅碧色宫装的婢女快步走上前来。两人见年兮兰已经醒来,不由得惊讶的对望一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其中一位身量略高,体态修长的宫女说道:"幸得皇上龙威庇佑,小主可算是醒了。奴婢这便去禀报皇上。"话音刚落,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另一位年纪略小,体态微丰的宫女则开心的说道:"可见专为皇上诊脉的刘御医果然医术高明,只为小主施针一次便使小主醒来。皇上若是得知小主平安无恙,必定会龙颜大悦,说不定,很快便会来储秀宫看望小主呢!"

  年兮兰闻言竟有些糊涂起来,险些问出"哪位皇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然而年兮兰毕竟出身名门,自幼饱读诗书,教养不俗,过世后又久经忧患,看尽了世态炎凉,此时虽然心中惊讶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神色平静的在宫女的服侍下坐起身子,喝了几口温热的茶水,随后自然的吩咐道:"去取一面镜子来。"

  那名宫女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连忙转身从桌上取来一面铜镜举到年兮兰面前,由衷的夸赞道:"小主天生丽质、国色天香,今日在点选秀女时,皇上只是匆匆一瞥便看愣了去。只可惜小主体弱,竟然在殿上昏倒。而皇上不仅没有半分怪罪,反而派遣原本在养心殿当差的宫女来储秀宫侍奉小主,并且命一向只为圣上看诊的刘御医前来为小主诊治,随后又赐下许多珍贵药材。奴婢还从未见过皇上对哪位秀女如此垂顾,这可不是小主天大的福气么!如今小主刚刚转醒,虽然脸色有些苍白憔悴,但却丝毫不减小主的风姿,反而使小主更加惹人怜爱呢!"

  年兮兰惊讶的望着铜镜中那张精致出众,艳若桃李、耀若朝阳的娇美面容,心中泛起滔天巨浪。这张脸孔虽然与自己有着七分相像,却远比自己前世的容貌更加出众。这想必就是无尘道长所说的利器之一。世上男子无论贫富贵贱,最为看重的永远是女子的皮相。这张面容即便是女子看了都会惊叹不已,难怪会惹来皇上的关注与在意。

  然而想到此处,年兮兰不由得心中一震。她清楚的记得当年自己参加选秀之时,正是康熙五十年。而如今重生一世,却因为过于出众的容貌意外引来康熙的关注,这对自己而言绝非幸事,如果稍有不慎,必会惹来滔天大祸。

  年兮兰正在心中焦急的思量着对策,却听门外的小太监尖声唱诵道:"皇上驾到,请小主接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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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皇贵妃(2)


☆、第2章 面圣

年兮兰听闻皇上驾到,连忙在宫婢的搀扶下披衣起身,恭敬的跪在地上迎接圣驾。

  康熙虽然已过天命之年,却保养得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十余岁,一双爱新觉罗家族特有的丹凤眼深邃锐利,眉宇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之人不怒自威的态度。

  康熙自从八岁登基至今,拥有过的女人不可胜数,然而容貌妍丽者却并不算多。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容貌并非清代皇帝甄选秀女主要条件。为了彰显自己乃是有道明君,不被美色所惑,清代帝王选择秀女是更加看重女子的门第与品德。

  虽然康熙也认为好色也是极不名誉的事情,然而却又如同寻常男子一般无法抵御心中对于美貌女子的期待与向往。因而,康熙在执掌天下手握重权以后,便开始于暗中重新修订甄选女子的标准。正是在康熙这一若即若离、讳莫如深的标准下,才会有了出身辛者库却美貌动人的良妃,才会有了生于江南、容貌柔婉的密贵人。

  康熙曾经以为良妃与密贵人已经是极为难得的美人,却不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殿选秀女之时因为一名女子殊丽的容貌而失了神。康熙一直以为美貌的女子如同御花园中竞相开放的花朵,有的清秀淡雅,有的浓艳妩媚,有的清冷高华,有的稚嫩可爱,然而康熙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在看到一位女子出众的容貌之时,会在惊叹莫名,以至于失了言语。

  自负学富五车、满腹诗书康熙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一句恰当的词句形容眼前这名女子的美貌,只觉得那些词句皆无法写尽那名女子的丽色,康熙思来想去,唯有美丽一词方能形容这名女子的绝色姿容。康熙不由得暗自慨叹,原来世上当真会有这样一位女子,世人不必说她清秀婉约,也不需赞她妩媚可爱,她只是美,美到极致,令人怦然心动。

  因此,当年兮兰在殿上忽然晕倒的时候,康熙不但没有责怪她御前失宜,反而自然的示意自己身旁最是得力的两位宫婢芳蔺、芳婉上前服侍年兮兰,并且派出自己的心腹御医刘声芳前去为她诊治。

  然而回到乾清宫以后,康熙却无法安心批阅奏折,心中想起殿选秀女时自己对待年兮兰的态度,竟隐隐有些后悔起来。康熙一向对自己的自控能力极为自负,此次竟然为了一介秀女失了分寸,不禁觉得自己在妃嫔面前失了颜面。

  康熙不由得疑心年兮兰是否在身上用了什么魅惑人心的香料,方才使得自己做出如此反常的行为来。然而李德全仔细查证后却回禀说年兮兰身上穿着的旗装皆由内务府统一准备,并未发现有任何熏香的痕迹。

  听了李德全的禀告,康熙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不禁暗暗想到既然那年兮兰并无任何不当的行为,那么在殿上甄选秀女之时自己有悖常理的反应也与他人无由,皆是自己自身的原因了!

  一向骄傲自负的康熙自然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因此当康熙听到年兮兰已经醒来之时,便匆匆赶往储秀宫看望年兮兰,想要再次仔仔细细看一看这位让自己当众失了分寸的美貌女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也许看清楚了,也便不会这般牵挂,难以割舍了。

  因怀了这样探究的心思,康熙竟在年兮兰面前站定,负手而立,淡然的命令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年兮兰心中一紧,不敢不尊皇命,却只将头稍稍抬起,露出姣好的面容,始终低垂着眼帘,不敢直视圣颜。

  康熙微微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面前恭敬柔顺的年兮兰,只见她身着一件浅蓝色旗服,乌黑柔顺的长发未及挽起,只柔顺的披在身后,微微苍白的脸色不但未使这张如玉娇颜减色半分,反而更为她平添了三分娇弱七分柔婉,整个人仿佛临水而居的莲花一般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在怀中,好好怜惜疼宠一番。

  康熙想到此处,忽然变了颜色,对于年兮兰竟然可以一再左右他的心思感到十分懊恼。康熙想到德妃与宜妃曾经分别对他提及对年兮兰的喜爱,隐晦的暗示过想要为胤�G与胤�T求娶年兮兰之意。康熙原本也曾经动过将年兮兰赐给胤�G的念头,然而此时打量着年兮兰世间罕有的绝色姿容,康熙已然打消了原本的打算。

  难得遇到这样的绝色女子,又是自己名正言顺可以拥有的女人,康熙自然不会将年兮兰赐给他人。然而想到年兮兰的身份与容貌,康熙又觉得这样的女子只可适当的给予无伤大雅的疼宠,却不可给予过高的位份与子嗣。以年兮兰的出身与品貌,初封一个贵人的位份,再赐予一个封号也算适合,等过几年再寻个适当的时机提一提她的位份,究竟是嫔位还是妃位则要看年羹尧的表现了。这样既可得享美人,又可对年家以示恩宠,岂不美哉。

  既然打定了主意将年兮兰当做用以取乐的美人及笼络朝臣的工具,康熙自然也不再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一改适才面上严肃冷漠的神色,微笑着对伸手欲将年兮兰扶起。年兮兰心思敏慧,立时看出康熙的意图,不禁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便侧身避开康熙的碰触。

  康熙未曾想到年兮兰竟然胆敢躲避自己,望着自己已然伸出此时正尴尬的停在半空中的手臂,顿时沉下面容,厉声呵斥道:"放肆!"随即想到年兮兰之所以如此厌恶自己的碰触,极有可能是因为其早已有了心上人,不禁更加懊恼,竟是动了真怒。

  年兮兰虽然立志想要向胤�G复仇,却从未想过会遭遇如此尴尬的局面。虽然此生年兮兰尚为待嫁之身,与康熙父子并无半点关联,然而年兮兰面对康熙的接近与碰触却感到十分不自在,因此未及细想便躲开了康熙伸过来搀扶自己的手臂。

  此时见康熙被自己气得变了颜色,年兮兰顿时僵直了身子,在心中早已将无尘道长咒骂了无数次,还说什么送给自己三样礼物作为复仇的利器,此时看来只是这第一样礼物便给自己惹出了无数的麻烦与烦恼,还不知后面那两样神秘的礼物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吓与变故呢!

  年兮兰虽然身为游魂,飘荡了许多年,然而除了不能离开紫禁城以外,也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许久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与折辱的年兮兰一时之间竟然与康熙僵持不下,不愿意就此屈从于康熙的安排。

  康熙见年兮兰竟然对他的宠幸避之唯恐不及,不禁龙颜震怒,紧拧着双眉打量年兮兰半晌,忽然冷笑一声,对身旁的忐忑不安的李德全吩咐道:"传朕旨意,命储秀宫管事的宫女将年氏选秀时的记录即刻送来此处呈给朕御览。"

  李德全心中埋怨年兮兰年轻无知,竟然胆大妄为触怒龙颜,不仅断了锦绣前程,更加可能连累族人,不免于心中暗自叹息一番,真真是辜负了这样一幅极为难得的好容色,脚下却不敢耽搁,片刻后便将管事姑姑惠茹带到康熙面前。

  惠茹虽然颇有手腕,但却最是懂得在宫中生存的规则。凡事既懂得明则保身,又在力所能及之时给予身旁的小主及宫婢太监们一些帮助,因此在宫中颇有人缘,深得储秀宫诸位小太监与宫女的敬重,皆恭敬的称惠茹为姑姑。

  适才惠茹听闻李德全吩咐自己将年兮兰选秀时记录的案卷呈给圣上御览,心中便是一紧,此时走入偏殿之内,又见皇上面沉如水端坐于桌旁,年兮兰则挺着单薄的身躯跪在一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而刚被皇上派来服侍年兮兰的两位宫女芳蔺、芳婉早已颤抖着身子跪在年兮兰身后,惠茹便越发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必是年小主言行无状惹怒了皇上,才会招来此番祸患。

  惠茹心中虽然叹息,恭敬的向康熙行了大礼,双手将康熙所要的案卷呈上。

  康熙展开案卷只随意的看了几眼便放在桌上,淡淡的问道:"年氏初选时为其验身的是哪位嬷嬷?"

  惠茹回禀道:"为此届修女验身的是郑嬷嬷和许嬷嬷,她们已经接连为三届秀女验过身,最是经验老道,公正平和的。"

  "哦,那你为朕解释一下,究竟用怎样的方法可以确定秀女是否为清白之身?"康熙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思的瞥了跪在一旁的年兮兰一眼。康熙的声音虽然不大,语调也甚为平缓,却使得年兮兰身子一抖,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

  惠茹虽然不解康熙的意图,却依旧恭顺的开口将为秀女验身的过程清楚的向康熙解释一遍,"回禀皇上,秀女会在宫女的带领下逐一进入殿内,负责检验的嬷嬷们首先会观看秀女的容貌身姿,重点查看秀女的眉头是否散开、口唇的颜色、走路时的身姿仪态。随后嬷嬷们还会解开秀女的衣衫观其胸部皮肤的颜色,倘若以上步骤已可清楚的断定秀女乃是清白之身,则会在案卷上注明检验结果,并为秀女穿好衣衫送出殿外。也有一些秀女只通过以上几步无法确定其是否为清白之身,则还要由负责检验的嬷嬷们做最后一步的检查以作确认。"

  康熙闻言淡然一笑,凝视着年兮兰缓缓问道:"两位嬷嬷可曾为年氏做过最后一步检验?"

  惠茹惊讶的抬起头,望着年兮兰苍白的面容,不禁心中暗讨这位年小主不仅生得花容月貌,有沉鱼落雁的天人之姿,且眉头未散,口唇也是极浅的淡粉色,卸去衣衫后更是通体莹白无暇,就连阅人无数的郑嬷嬷和许嬷嬷都看呆了去,不停的夸赞年小主好姿容,原本便不敢再生亵渎之心,可巧年小主又是聪慧机敏、知情识趣,早在进殿之时便已经递了厚厚的红包给两位嬷嬷,自然无需做那无比羞人的最后一步检验,便由宫婢服侍着穿好衣衫送出殿外。此时听皇上的意思,莫不是要下旨重新为年小主验身不成?

  康熙原本只打算命惠茹将年兮兰带下去,交给郑嬷嬷与许嬷嬷重新验身,然而见年兮兰直至此时也不曾哭闹求饶,只是咬紧嘴唇倔强的跪在一边,忽然心念一动,打算好好磨一磨年兮兰的脾气,于是便淡然的对惠茹吩咐道:"去将郑嬷嬷与许嬷嬷带来,朕要亲眼看着她们为年氏重新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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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皇贵妃(3)


☆、第3章 筹谋

年兮兰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费劲全部心神才勉强压下自己想要反抗的念头,纤柔的身子却禁不住微微颤抖。

  由于康熙急招,郑嬷嬷与许嬷嬷只恨不得借两条腿跑到皇上面前,因此不过片刻便赶到了年兮兰居住的偏殿。

  由于惠茹早已将康熙的旨意告知两位嬷嬷,因而两位嬷嬷既担心康熙知晓她们私自收取秀女红包之事而降旨责罚,又怕年兮兰验身之事牵涉到什么不可告人的宫廷辛密,有了新的变故,进而牵连自己,此时早已对年兮兰没有半分怜悯之情,反而不自觉的向年兮兰投去厌恶的目光。

  康熙自然将郑嬷嬷与许嬷嬷的反应看在眼中,幽深的双眸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既然来了,就开始吧。"

  两位嬷嬷连忙恭敬的领命起身,走到年兮兰面前将她扶起,随后便伸手欲解开她的衣扣。

  年兮兰见康熙竟然让两位嬷嬷在他及几位宫人面前为自己验身,其中甚至包括李德全在内,不禁羞愤交加,恨不得一把挥开两位嬷嬷伸向自己的双手,干脆一头碰死以求了断,也不愿在康熙与一众奴婢面前受此奇耻大辱。

  年兮兰心思细腻,自然想到康熙既然已经下旨,欲亲眼督查两嬷嬷重新为自己验身,便已经堵死了她嫁入雍亲王府的路。如今此种形势已是极之凶险,倘若自己能够博得康熙的怜悯与宠爱,便会被康熙收入后宫;而若是自己处理不当,便极有可能被康熙当场处死。毕竟,以康熙的地位与手段,让一位参选的秀女无声无息的在宫廷中消失的方法有无数种,而无论哪种方法都会让自己再次失掉性命。

  想到自己心中一直以来无法放弃的执念与前世惨死的三子一女,年兮兰只觉得心如刀割。年兮兰已经意识到,即便她有幸重生一世,也无法再次拥有前世的孩子们了。原来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那些愧对的人,后悔的事,永远也无法弥补,即使她拼尽所有也不能将其挽回。年兮兰想到此处,如玉的娇颜上不禁露出绝望的神色。

  此时此刻,年兮兰只觉得一直以来被她压抑于心底的后悔与挫败再次翻涌而至,好似一块无法撼动的巨石压在她的心口,几乎令她无法呼吸。不由得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指甲陷入细嫩的掌心,留下半月形的血痕。

  年兮兰只觉得自己此次重生竟然如此荒唐可笑,想救的人救不了,想要报仇的对象却毫发无损,依然过着自在惬意的生活,而她则陷入如此悲惨的境地,不仅自己命在旦夕,更有可能连累亲人。年兮兰清楚的知道她连自尽的权力都没有,即便是死,也要恳请皇上御准赐死,否则便是藐视皇室的大罪。

  年兮兰很想大笑,又想干脆的痛哭一场。她越想越觉得心有不甘,难道就因为自己身为女子,便注定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一生都要随波逐流,任凭爱新觉罗家族的男人摆布?莫非自己要就此放弃报仇的念头,让胤�G再次得偿所愿,执掌天下?

  年兮兰一想到胤�G那副冷清的面孔露出得偿所愿的微笑,心中便被仇恨之火灼烧得生疼。年兮兰不禁暗自苦笑,也许此生自己甚至连亲眼看着胤�G再次登基为帝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康熙以这样屈辱的方式处死了。

  然而当嬷嬷们解开年兮兰旗装领口处的两粒衣扣之时,心如死灰的年兮兰忽然灵光一闪,心中竟然冒出一个无比大胆的念头。

  年兮兰暗讨,也许此生她真的无法使前世被自己辜负的孩子们重生,但是她却依然可以为他们向胤�G讨回公道。既然胤�G前世为了皇位,将她和孩子们当成争夺皇位的工具,那么今生她无论如何都要让胤�G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向胤�G复仇的最好方法,莫不如使他与最为在意的皇位失之交臂,让他多年的苦心经营皆成梦幻泡影,这岂不比她如同前世一般再次嫁入雍亲王府,直接找寻找机会杀了胤�G更加痛快万分么!

  年兮兰在紫禁城中游荡了一百多年,早已不是当年被年家娇养于闺阁,随后又被圈养与胤�G后院一方天地的天真女子。她心中无比清楚,想要从九龙夺嫡的胜利者胤�G手中夺得皇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对她这样无权无势的一介女流而言更会无比艰难。

  年兮兰暗想,与其就此认命,倒不如倾己所有放手一搏。所幸自己还有这天下罕有的美貌,若是自己有本事博得康熙的宠爱,即便不能让康熙以自己的喜爱为喜爱,以自己的厌恶为厌恶,至少可以在适当的时机拆拆胤�G的台,令康熙尽早识破胤�G对皇位的渴望,或许也能使康熙重新选择适合的皇子继位。

  一想到胤�G将会失去他最为重视的皇位,年兮兰险些大笑出声,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更加坚定了夺位的决心。年兮兰几乎觉得自己已经被长期缠绕着自己无法摆脱的仇恨与不甘给逼疯了。

  然而即便疯狂,她也要让那些执掌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明白,女子虽然看似如水般柔弱,却也在平静的水面下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如果将女子逼到绝处,她也有能力掀起滔天巨浪。

  年兮兰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反而镇定下来。

  她知道如今自己唯一能够运用的便是得天独厚的美貌。她并不奢望可以令康熙即刻对她动心,然而却至少可以将计就计,引起康熙的恻隐之心。既然她要在康熙的后宫站稳脚跟,便绝不能让康熙在李德全等奴婢的面前让嬷嬷们为自己验身。否则即使日后康熙得到她清白的身子,也会觉得她低贱如尘埃,不会珍惜她。

  年兮兰想到此处,飞快的抬眼看了康熙一眼,原本清澈水润的双眸早已满眼通红,绝望之中又夹杂着七分恐惧、三分祈求,随即又飞快的低下头去,柔顺的长发顺着身体的弧度滑到身前,露出洁白细腻的脖颈,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的抓住自己的领口,纤柔的身子无助的颤抖,仿若随风飘零的落花。

  康熙自然并不知晓年兮兰内心的苦恼与挣扎,然而他却一直目不转睛的关注着年兮兰的一举一动。

  康熙目光如炬,早在两位嬷嬷走向年兮兰之时,便已经看出她面上一闪而过的绝望之色。那万念俱灭、灰心绝望的神情令康熙心中一紧,竟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惊慌。

  康熙担心年兮兰会不甘受辱,一心求死,于是更是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年兮兰,自然将年兮兰脸上的挣扎与紧握的双拳看在眼中,心中暗想,看来这个小丫头还算有些头脑,没有一时冲动做出连累家人的举动。虽然康熙依旧绷着面孔,其实却已经有些心软了。

  然而此时,康熙看见年兮兰抬起头飞快了看了他一眼,美丽的杏眼中雾气弥漫,虽然已经怕得要命,却依旧倔强的不肯在他的面前掉一滴眼泪,即使那份祈求之色也是一闪而过,不禁暗讨若非自己目光敏锐,岂不是要错过了她这一向自己服软恳求的动作?

  其实,若是其他人胆敢在康熙面前如此折腾,只怕早已经被康熙拖出去处死了。然而事实证明,天下男子皆有着好色的通病,即使程度有所不同,但都会不由自主的怜惜美貌的女子。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颜色姣好的女子身上,男人大多会给予适当的包容与怜惜,即便是最平凡不过的蹙眉微笑,美貌的女子做起来也会格外赏心悦目。

  康熙拧紧双眉,冷冷的瞥了李德全一眼,沉声吩咐道:"你先带着闲杂人等退到殿外守候。没有朕的传唤,私自进殿者,立斩。"

  李德全听闻康熙的旨意,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天可怜见,他刚刚便已经从康熙看向年小主的眼神中看出他对年小主的在意,早想赶紧找个合适的借口躲到殿外。否则,待年小主日后得了皇上的宠爱,只需在皇上耳边轻飘飘的递过一句话去,便可以轻易的要了他的小命。更何况,依照皇上对年小主的心思,只怕日后想起今日之事,必会下旨将曾经亲眼目睹年小主受辱的奴才们逐一处决。

  在康熙身旁侍奉多年的李德全一向最是擅长揣摩康熙的心思。此时见康熙命他将殿内的宫女带到殿外守候,便知晓他先前的猜测不差。皇上显然对年小主颇为在意,否则不会让自己将殿内侍奉的宫女也带出殿外。

  李德全看出康熙眼中的警告之意,连忙带着颤抖不已的惠茹等三位宫女退出殿外,随后快速的将殿门仔细关好,四人彼此对视一眼,只觉得自己后背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再看看天空中有些刺眼的阳光,顿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年兮兰见康熙命李德全带着宫女们退出殿外,知晓自己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康熙的怜悯之心。但她知晓,若想真正得到康熙的宠爱,仅仅是怜悯还远远不够。

  年兮兰再次抬头大胆的直视着康熙的锐利的双眼,水汪汪的杏眼中显出感激与希望,俯身跪倒在康熙脚边,檀口轻启,轻声唤道:"皇上……"

  康熙虽然为了顾全年兮兰的名声与颜面,将李德全等人遣出殿外,然而先前的怒火却并未消散,此时又因自己频频对年兮兰心软而心生懊恼,因此硬是压下心中的不舍与怜惜之意,冷声对两位嬷嬷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动手?莫非等朕亲自动手不成?"

  郑嬷嬷与许嬷嬷毕竟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虽然没有李德全体察圣意的本事,但此时此刻却也觉察到康熙对年兮兰不同寻常的回护与在意。两位嬷嬷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为难的神色,心中不禁羡慕起李德全与惠茹等人的好运气,又不敢违抗皇命,只能硬着头皮伸手继续解开年兮兰身上的衣衫,动作却比刚才轻柔许多,再不敢对年兮兰有半分不敬。

  年兮兰早已料到康熙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面上却仍旧显出震惊绝望与难以置信的神色,再次轻声恳求道:"请皇上饶恕奴婢,奴婢知错了……"

  就在康熙神色微动,正欲开口之时,年兮兰美丽的双眼中闪烁的希望之光忽然黯淡了下去,只余浓浓的晦暗之色,竟是缓缓松开了紧握住领口的双手,柔美的身子虽然不再颤抖,却隐隐透露出一股萧瑟之气,仿佛已经灰心绝望,心如死灰。

  两位嬷嬷正在为难之时,见年兮兰终于松开了双手,顿时心中一喜,连忙齐心合力为年兮兰卸下衣衫,将年兮兰扶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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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皇贵妃(4)


☆、第4章 体香

康熙原本见年兮兰柔美的眼眸露出恐惧与祈求的神色,便已经有些心软,却因为懊恼自己屡次被年兮兰左右了心神,才故意狠下心肠命郑嬷嬷与许嬷嬷在自己面前重新为年兮兰验身。

  然而,当康熙看到年兮兰秀美绝伦的面容上露出震惊绝望与难以置信的神色,娇柔悦耳的嗓音轻声向自己认错,恳求自己饶恕于她,康熙原本便有些动摇的决心立刻奇迹般的烟消云散。

  就在康熙缓和了脸色,想要上前扶起年兮兰的时候,年兮兰却心如死灰般的松开了一直紧握着领口的双手,那绝望可怜的小模样顿时惹得康熙一阵怜惜。康熙本打算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将两位嬷嬷呵斥责罚一番,再好好安慰一下受惊的美人,却被卸去衣衫的年兮兰娇美香馥的玉体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康熙不由得暗自感叹,原来世上竟有这样钟灵毓秀的美人,只看那张精致美丽的芙蓉面便足可以使后宫的诸位嫔妃黯然失色,却没想到衣衫下掩盖的玉体更是美艳绝伦,足以让世间任何一位男子为之疯狂。

  此时,康熙忽然明白了为何经验老道的郑嬷嬷与许嬷嬷只看了这具莹白无暇的玉体一眼,便不敢再生亵渎之心,并未进行那最后一步检验便确定年兮兰为清白之身。此时此刻,康熙望着年兮兰不着寸缕却丝毫不显低俗的绝美身躯,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及保护欲,只觉得这样的美丽的珍宝就应该被人好好珍藏守护,不应受到半分损伤。

  康熙虽然身体已经有些动情,但却勉强压抑着心中想要即刻将年兮兰拥入怀中好好疼爱的*。康熙正欲开口阻止之时,却见郑嬷嬷欲强行打开年兮兰紧闭的双腿,顿时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顶,未及细想便连忙大步上前,一把将郑嬷嬷甩到一旁,迅速的拉起床榻上的锦被盖在年兮兰微微颤抖的娇躯之上。

  由于靠得近些,康熙更加清楚的闻到了年兮兰身上迷人的幽香。似兰似麝、沁人心脾,清雅之中又透着些许若有似无的魅惑,竟是比康熙以前曾经闻过的所有熏香皆更胜一筹。

  康熙神色一动,脸色有些阴沉下来,淡淡的询问道:"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料,倒是颇为动人。"

  年兮兰却是紧闭双眸,不发一言。

  康熙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怒火,有力的手掌紧紧扣住年兮兰的手臂,俯下身子靠近年兮兰的脸颊,冷声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对朕的问话置之不理?你难道不知,仅仅凭你刚才的举动,朕便可以赐你三尺白绫,让你自行了断!"

  康熙语毕,目不转睛的瞪着年兮兰,却见年兮兰身子一颤,依旧紧紧的闭着美丽的双眸,不肯看自己一眼,洁白的贝齿却已经将粉嫩的唇瓣咬出血来。康熙心中一震,不由自主的松开了钳制年兮兰手臂的手掌,转而轻轻为年兮兰拭去唇边的血迹。

  年兮兰惊讶的睁开双眼,雾气弥漫的双眸中委屈与不甘之色逐渐被震惊取代。康熙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竟然再次被眼前的女子所惑,甚至升起了放过她的念头,不由得愈发懊恼起来。

  康熙微微眯起双眼,伸手抬起年兮兰的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年兮兰半晌,终于阴沉着面容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李德全见康熙面色阴郁的走出殿外,还以为年兮兰终究没有这个福气重新赢得康熙的宠爱,正暗自叹息红颜薄命之时,却听康熙冷声吩咐道:"今日之事,朕不希望有其他人知晓。倘若日后朕在宫中听到半句议论,所有涉及此事的奴婢一起杖毙。"

  李德全心中一紧,连忙躬身应诺道:"请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好好敲打知道此事的奴婢们,必定不会让她们多言半句。"

  惠茹等人也连声保证必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向他人提及此事。

  康熙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若有所思的瞥了殿内一眼,淡淡的对芳蔺、芳婉询问道:"年氏身上可曾用过什么香料?"

  芳婉连忙开口回禀道:"奴婢刚刚侍奉年小主的时候,也曾以为年小主用了香料,然而经过仔细查证才发现年小主身上的香气并非用了香粉所致,而是她原本身上与生俱来的体香。"

  康熙闻言脸色略微缓和了几分,思索片刻又对芳蔺、芳婉吩咐道:"你们二人好好侍奉年氏。倘若她的病情有变,需即刻向朕回禀,不得有误。"

  芳蔺、芳婉连忙躬身领命,心中不禁暗暗想道:看来皇上对年小主仍是极为上心,看来自己以后要小心侍奉年小主才是。

  惠茹却于暗自慨叹道:原本以为年小主此次触怒圣颜,必定会被皇上责罚,落得凄惨的结局,却没想到皇上竟然对年小主如此在意,虽然已经动了怒,却仍旧不忘顾忌年小主的清誉,甚至轻飘飘的放过了触怒自己的年小主。看来,这位主子是一个有福气的,只怕日后还有大造化。

  康熙返回乾清宫批阅了几分奏折,然而却时常想起年兮兰那副倾世娇颜以及莹白如玉的身体上若有似无却惑人心神的淡雅幽香。康熙皱了皱眉头,有些烦躁的站起身子,在殿内来回踱着步,却正好瞥见敬事房的小太监手捧着绿头牌走入殿中,跪在他面前请他翻牌子。

  康熙略一思索,便随手拿起密贵人的牌子反扣在托盘内,暗讨那密贵人出身江南,不仅容貌秀丽柔婉,一身白皙的皮肤即使与年氏相比也并不逊色,不禁于心底冷笑,这年氏虽然生得比其他妃嫔颜色好些,可却并非独一无二。只要自己愿意,自然能找寻到与其相似的各色美女,又哪里会有什么女人是不可取代的?

  当晚,康熙看着被锦被包裹着被小太监背到寝宫内的密贵人,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心中不由自主的将她与年氏比较了一番,心中便有些不悦起来。因此只宠幸了密贵人一次,便派人将密贵人送回了长春宫偏殿。

  康熙出了半晌神,随后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然而拥有三宫六院、众多妃嫔的康熙当晚却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春梦。梦境中他紧紧的将年兮兰压在身下,肆意怜爱,而年兮兰身上的香气竟随着他的动作越发浓郁,真真是幽香入魂,缠绵入骨。

  次日清晨,康熙醒来后只觉得身上有些异样,随后想起了什么,顿时变了脸色,再想起梦境中的情形以,不禁拧紧了双眉。康熙心中暗讨或许自己此时对年兮兰极为在意,不过是因为还没有得到她的缘故。也许等自己真正拥有这个美貌的女子之后,便不会这般念念不忘、梦魂牵挂了。

  永和宫的德妃乌雅氏钰宁听着宫人的回禀,知晓昨晚康熙招了密贵人侍寝,然而只过了半个时辰便将密贵人送回了咸福宫,再想起昨日午后康熙虽然去储秀宫看望了生病的年氏,却很快返回了乾清宫,不禁微微勾起唇角,觉得康熙对年氏并没有其他心思,便有些放下心来。

  钰宁暗讨也许是自己多心,那年兮兰虽然的确比自己预想中美貌了些,却始终抵不过命运的安排。左右历史上年兮兰便是康熙亲自指给胤�G的侧福晋,如今自己只不过是打算让年氏顺应历史原本的轨迹嫁入雍亲王府,成为胤�G问鼎储君之位的助力,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对。

  想到在自己的刻意经营下,胤�G虽然依旧冷面冷清,但与自己之间的母子感情却远比历史上深厚许多,钰宁再次得意的笑弯了眉眼。

  钰宁琢磨着,就连那曾经被康熙万分宠爱的太子胤�i都如同史书中记载那般被康熙在四十七年九月以"赋性奢侈"、"暴虐□□"、"语言颠倒,竟类狂易之疾"为由废黜,又在四十八年三月,以"虽被镇魇,已渐痊可"为托词,被复立为皇太子,想来也必定逃不过今年十月再次被康熙罢黜太子之位,而年氏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介妇人,想来更是翻不出什么风浪。

  钰宁思索半晌,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好好想想如何与胤�G保持良好的母子关系,这样自己在胤�G登基之后,自然便可以如愿以偿的登上太后的宝座,成为大清最为尊贵的女人。至于那个历史上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保住的蠢女人年氏,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嫁入胤�G后院,帮助胤�G笼络住年羹尧的心,自己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与她纠缠不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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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皇贵妃(5)


☆、第5章 贵人

芳蔺、芳婉原本以为年兮兰受到此次打击,心中必会万分委屈,只怕当时没有崩溃痛哭,不过是在康熙面前苦撑而已。然而在皇上离开偏殿以后,二人却发现年兮兰虽然面露忧郁之色,微红的眼眶中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芳蔺、芳婉开口询问年兮兰可否想要喝些热茶,年兮兰却是沉默不语。两位宫婢又想侍奉年兮兰穿好衣衫,却见年兮兰疲惫的摆了摆手,只是拉紧身上的锦被将自己紧紧裹住,随后便阖上双目,不再有其他动作。

  两位宫婢不敢离开,一直守在年兮兰身边服侍。傍晚时分,芳婉曾轻声唤年兮兰起来用些晚膳,年兮兰却兀自闭着眼眸,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芳婉见此情形,也不敢再劝,只好期盼着年兮兰好好休息一番后,情绪可以好转一些。

  直到次日清晨,一夜未曾入眠的年兮兰才缓缓睁开双眼,轻声询问道:"什么时辰了?"

  芳蔺赶忙上前回禀道:"回禀小主,此时刚过寅时初刻。小主昨日便没有用晚膳,今早奴婢们担心小主脾胃虚弱,因此特意准备了容易克化的两样细粥及四样清淡小菜供小主食用。"

  年兮兰知晓宫婢们之所以对她如此客气,定然是受了康熙的吩咐,略微思索片刻,便轻声说道:"我现在还不饿,不想用膳。去为我备些热水来,我要沐浴更衣。"也许是许久未曾开口,又不曾喝过半口茶水,因此年兮兰原本轻柔悦耳的嗓音此时却有些干涩黯哑。

  两位宫婢倒是颇为理解年兮兰此时的心情,想来任是哪位冰清玉洁的闺阁女子昨日遭遇到这样羞人的事情,都会委屈不已,恨不得搓掉一层皮肤才能罢休吧。

  两位宫婢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擅长哄人的芳婉留在殿内照看年兮兰,芳蔺赶忙帮年兮兰张罗沐浴用的热水。

  因为有着康熙的吩咐,惠茹早已提醒过储秀宫的宫女们要对年兮兰格外照顾客气一些,因此,宫女们很快便备好了年兮兰沐浴用的热水,由芳蔺亲自提到偏殿内。芳蔺试了试温度,又细心的在上面撒了些刚刚摘下的香气袭人的花瓣,才与芳婉一起扶着年兮兰起身沐浴。

  年兮兰坐在浴桶之中,只觉得周身虽然萦绕着温热馨香的香汤,然而自己那颗被仇恨与悔恨折磨已久的心却是愈加冰冷,那种打从内心深处渗出的层层叠叠、绵密不绝的寒意令年兮兰不悦的皱了皱眉。

  "这里不用你们侍奉了,你们先下去吧。"年兮兰轻轻的撩着水,淡淡的吩咐道。

  芳蔺与芳婉微微一愣,两人皆有些不放心将年兮兰一个人留在殿内沐浴。不禁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阻起来。

  芳婉伸手帮着年兮兰轻轻的按揉着肩膀,柔声劝道:"奴婢知道小主这样吩咐,是心疼我们姐妹二人。可是,凡事皆要依照宫规而行。哪里有奴婢们在殿外躲懒,而让小主自己沐浴的道理?小主这样安排,可真真是折煞奴婢们了!"

  "可不正是这个道理嘛!"芳蔺一边说,一边帮年兮兰补添了一些热水,"更何况小主的身子尚未痊愈,如今还很虚弱,奴婢们更加不能让小主亲自沐浴,若是累坏了小主,那奴婢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聪慧机敏、心思细腻的年兮兰如何看不出芳蔺与芳茹两人不敢放任她一人在殿内沐浴,除却刚刚提及的原因以外,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害怕她会因为昨天被迫在康熙面前重新验身之事而心思郁结,一个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年兮兰想到此处,故意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谨慎小心、忐忑不安的芳蔺与芳婉,"你们两个不必如此多心,我自会好生照顾好自己,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危及自己性命的傻事。"

  芳蔺与芳婉对视一眼,正欲恭维年兮兰几句,却又听得年兮兰淡淡的说道:"即便是我当真钻了牛角尖,无法解开心中的死结,也自然会寻个旁人无法打扰的时候自行了断,又岂会在这里和你们两个做些无谓的拉扯,反而会引人瞩目,无法完成心中所愿。"

  两名宫婢一听,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芳蔺急红了眼眶,却不知从何劝起,只是瞪着双眼,鼓着圆润的腮帮子,不住的叹气。芳婉搜肠刮肚,巧舌如簧的劝解了半天,然而直至沐浴完毕,年兮兰都只是神色淡然、不发一语,甚至在一个时辰后得知自己已经被康熙册封为贵人,也不曾露出一丝欢颜。

  芳蔺、芳婉见年兮兰不哭不闹,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心中的不安反而越发强烈,更加寸步不离的守着年兮兰。她们却不知,年兮兰的眼泪早已经在前世亲眼看着福惠过世之时,便已经流尽了。如今在年兮兰心中,哭泣是最为懦弱而无用的行为,而她那珍贵无比的眼泪,也自然要留作有力的利器,在最恰当的时候流给适合的人看,来实现自己心中的目标。

  年兮兰毕竟风寒未愈,尚在病中,偏偏昨日一番折腾,晚上又没有睡好,因此刚过晌午,便有些挺不住了,却对昨日那张令自己蒙羞的床榻十分厌恶,因此也未曾退去外衣,便歪倒在美人榻上沉沉睡去。

  康熙上午在乾清宫处理完政务以后,又亲自查看了几位年纪较小的阿哥的功课。因想起废立太子之事,康熙便有些心情不愉,此时又见几位小阿哥虽然极为孝顺,但在自己面前却异常小心恭敬,与胤�i年幼时相比,可算是资质平平,不禁有些心烦意乱,竟是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储秀宫的门口。

  康熙发现自己走到储秀宫时,也不禁一愣,随即想到年兮兰那张难描难画的倾世娇颜,再回想起昨晚那迤逦的梦境,不禁有些心痒难耐。

  康熙暗讨,左右自己今早便已经下旨册封年兮兰为贵人,既然年兮兰已经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女人,自己又对她念念不忘,那么何不顺在自己的心意多来看望年兮兰几次。毕竟,那副娇颜即便面无表情,也足够赏心悦目。倘若年兮兰可以使自己心情愉悦,那么自己以后便多给年兮兰几分宠爱也是无妨。

  康熙这样想着,便举步向年兮兰居住的偏殿走去。到了殿门前,李德全刚想开口通传,却被康熙摆手制止。康熙命李德全带着一众随侍的宫人在殿外守候,只身一人走入殿内。

  芳蔺、芳婉见康熙竟然再次亲自驾临储秀宫看望年贵人,赶紧上前向康熙行礼问安,心中却是再次慨叹年贵人受宠的程度,因此在康熙询问年兮兰近况之时,更加不敢有半分隐瞒,将年兮兰从昨日康熙离去之后的言行仔仔细细的向康熙回禀了一遍。

  康熙听了两名宫婢的禀告,不悦的皱了皱眉,挥手令芳蔺、芳婉暂且退下,自己却向着美人榻上的佳人走去,打算好好□□年兮兰一番,好好扳一扳她那倔强执拗的脾气。

  由于年兮兰刚刚被康熙册封为贵人,新制的旗装尚未送来,因此年兮兰依然身着内务府为秀女统一准备的浅蓝色的旗服。又因在殿内养病,因此年兮兰只梳了一个简单的两小把头,并未佩戴其他头面与首饰。

  年兮兰此时正侧躺在美人榻上,宽大的旗装在年兮兰纤细的腰肢处形成明显的凹陷,那柔美的线条看得康熙一阵心动,竟然将先前对年兮兰的不满减淡了几分,情不自禁走上前去,俯下身子仔细打量面前之人娇嫩的容颜。

  虽然年兮兰此时面容依旧有些苍白,即使在睡梦中依然不自觉的微微蹙着秀眉,然而看在康熙眼中,却觉得年兮兰有着说不出的可爱。康熙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女子皎若皓月、灿若星辰,竟是情不自禁低下头来,在年兮兰白皙的脸颊轻轻的上印下一吻。

  年兮兰一向浅眠,此时早已被康熙的动作惊醒。年兮兰瞪着水润迷茫的双眸呆愣愣的凝视康熙半晌,才猛然回神连连告罪,正要起身向康熙行礼之时,却被康熙按住了身子。

  年兮兰微微一愣,疑惑望着康熙,轻声道:"皇上?"那婉转悦耳的嗓音带着几分刚刚苏醒时特有的黯哑,听在康熙耳中却令他一阵心动。

  康熙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年兮兰娇美的脸颊,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极为强烈的念头,他一定要好好征服这位有着倾世娇颜的美貌女子,让她的眼中心间都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从今而后,年兮兰只能看着他,想着他。康熙暗讨,既然自己贵为九五至尊,那么这位容貌冠绝后宫的年兮兰便注定只能成为自己的女人。

  康熙想到此处,忽然勾唇一笑,侧身在美人榻上坐下,展臂将年兮兰揽入怀中,柔声说道:"朕昨天的确有些委屈你了。因此,朕决定除了贵人的位份以外,再赐给你一个恩典。朕决定赐给你一个尊贵的封号,朕看熙字就很好,有光明、兴盛,和乐、吉祥之意。从今而后,你便是朕的熙贵人。"

☆、第6章 侍寝

年兮兰听到这个封号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想起那位在康熙五十年生下二十一阿哥胤禧的庶妃陈氏,便是先被雍正册封为皇考贵人,后来又被乾隆封为熙嫔。

  虽然熙字不比皇上的名字玄烨,需要避讳,然而毕竟与皇上年号中的后一个字相同。倘若年兮兰被康熙御赐以熙为封号,即便她的位份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只怕也会引来宫中诸位妃嫔的关注与在意,这对于刚刚入宫的年兮兰而言,绝非一件幸事。

  前世曾经在雍正的后宫中吃过大亏,之后又在紫禁城中飘荡了百余年,看尽了宫廷争斗的年兮兰自然想到了这一层,面上故意露出忐忑不安之色,喃喃道:"妾身刚刚进宫,皇上给予妾身贵人的身份,妾身已经满心欢喜。然而不过半日,皇上又再赐给妾身如此贵重的封号,着实令妾身惶恐万分。妾身既未曾侍寝,又无妊娠之功,实在不敢接受皇上赐给妾身的天大恩典。"

  康熙听闻此言,却是抚掌大笑起来,随即伸手抚摸着年兮兰精致娇美的脸颊,揶揄道:"听你这样说,莫非是暗示朕,你想要尽快为朕侍寝?"

  年兮兰未曾想到一向威严的康熙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呆愣当场,忘记该如何反应。康熙看着年兮兰只是愣愣的望着自己,不但没有半分不悦,反而觉得年兮兰这般呆愣的模样十分有趣可爱。

  年兮兰垂下眼帘,身子向后缩了一缩,不自在的躲避着康熙灼热的目光,莹白如玉的俏脸上渐渐显出诱人的粉红,那薄怒微嗔的神色看得康熙一阵心动。

  康熙一手扣紧年兮兰的纤腰,一手揽住年兮兰的脊背,缓慢却强势的将她拉向自己,低下头来正欲在年兮兰粉嫩诱人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却被年兮兰灵巧的转头避开。

  康熙神色一冷,微微眯起双眼,审视的望着年兮兰,淡淡的问道:"你如此拒绝朕,可是还在为昨天验身之事生朕的气?亦或是你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和事,令你魂牵梦萦,因此才不愿待在朕的身边侍奉?"

  年兮兰听到康熙的质问,纤柔的身子狠狠一颤,一张俏脸迅速褪去先前的红润变得愈加苍白,委屈的咬紧嘴唇,红着眼眶轻声解释道:"妾身尚在病中,不敢与皇上亲近,生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并不是……"

  年兮兰说到此处,忽然哽咽难言,略微停顿片刻,方才幽幽叹道:"那日妾身言行无状,惹皇上不悦,竟然下旨命嬷嬷们重新为妾身验身。妾身心中万分难过,只恨不能一死以示清白。幸而皇上垂怜,及时收回成命,那时候,妾身还以为皇上终于肯相信妾身了。可是,直到刚才,妾身才恍然明白,原来皇上竟是从未相信过妾身,甚至如今依然怀疑妾身的清白!"

  年兮兰一边说,一边激动的挣脱出康熙的怀抱,伸手便欲解开自己的衣衫,悲伤的语气中竟有着万念俱灰的怅然与悲凉,"既然皇上不信妾身,索性再请郑嬷嬷和许嬷嬷来为妾身重新验身。就在此处,就在当下,当着皇上的面前,重新好好的再为妾身检验一次,看看妾身究竟是否是清白之躯!"

  由于过于激动,年兮兰的双手颤抖得厉害,竟然费了半天劲才解开两三粒衣扣。年兮兰不禁十分懊恼,竟然把心一横,用力将凌乱不堪的衣衫扯开,晶莹的双眸中虽然满是悲愤与不甘,却不曾有半滴眼泪。

  康熙看着衣衫凌乱、狼狈不堪的年兮兰,心中竟然升起一股诡异的念头,他知道自己应该帮年兮兰帮衣衫系好,再好生温柔抚慰一番,如此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才最容易赢得年轻女子那颗温婉细腻的真心。然而此时此刻,康熙却只想倾身将年兮兰狠狠压在美人榻上,伸手帮她将那些碍眼的衣衫扯去,仔细品味她的美好滋味,与她共赴巫山,尽享*之乐。

  虽然康熙很想尽快得到年兮兰那举世无双的娇媚身子,但他却更想得到年兮兰的深情与真心。拥有三宫六院、众多妃嫔的康熙自然知晓,如何才能够撩拨得像年兮兰这样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子对自己倾心。至于年兮兰提及的验身,他自会好好验看,又何须嬷嬷们前来帮忙?

  康熙想到此处,便低下头来轻轻的吻了吻年兮兰白皙细腻的脖颈。年兮兰身子一抖,便欲向后退缩,却被康熙紧紧扣住腰肢,用尽全力也无法脱身,不禁又羞又怒,原本苍白的脸颊也显出些许绯红,甚至连身子都紧张得微微颤抖起来。

  康熙被年兮兰生涩的模样愉悦到了,轻轻勾起唇角,又故意在年兮兰嗔怪的目光中吻了吻她那羞红的脸颊,随后又一路轻吻至她那精巧秀美的耳垂,轻轻在她耳边吹了吹气,又用力嗅着年兮兰身上的幽香,声音黯哑的询问道:"你身上的香气不同于浓郁的花香,又区别于清甜的果香,虽然难以详述,却沁人心脾,令人着迷……这与众不同的香气,可是你打小便有的么?"

  年兮兰尴尬的点了点头,喃喃道:"妾身身上真有这么香吗?为何妾身自己却是不曾注意过?"

  康熙笑道:"你身上的体香又不像熏香那般浓郁,只有解开衣衫或是靠近你的时候方能闻到。不过,这味道却是十分特别,细腻绵长,很得朕的欢心。"

  年兮兰心中却暗自疑惑,自己前世虽然也算是一位美人,但身上却是没有什么体香的。莫非这体香又是那无尘道长赠给自己的三个礼物之一?但愿这莫名的体香可千万别给她惹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幺蛾子才好!

  康熙见年兮兰竟敢在自己与她亲热的时候神游天外,不禁心生懊恼,越发使出浑身解数逗弄年兮兰,却不想虽然他成功的将年兮兰撩拨得脸色绯红,娇喘吁吁,自己却也心猿意马,渐渐情动。

  年兮兰虽然早已经被康熙熟练高超的技巧撩拨得软了身子,却不想被康熙这样随意的在白天宠幸,因此伸出双手抵住康熙的胸膛,轻轻推拒道:"请皇上恕罪,妾身身子不适,不能侍奉皇上……"

  康熙却将年兮兰的双手拉开扣在头顶,另一只手则缓缓解开自己身上的龙袍。年兮兰心中虽然已经料到今日只怕难以躲避为康熙侍寝,但是面上却依然显出震惊与不安的神色,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离康熙的怀抱。

  康熙不悦的捏着年兮兰肖尖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冷冷说道:"你应该知道,你既然入得宫来,便迟早都会是朕的女人。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差别?莫非到了此时此刻,你依然想要拒绝朕?"

  年兮兰渐渐红了眼眶,却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大胆的与康熙对视半晌,方才轻笑道:"青天白日的,皇上便不顾侍寝的规矩,硬是要在妾身患病之时命妾身侍寝。皇上如此对待妾身,莫不是想要让妾身成为众矢之的,沦为后宫姐妹茶余饭后的笑谈?到时候,只怕人人都会认为妾身借病勾引了皇上,急不可耐的爬上了龙床。若是到了那个地步,光是后宫众人的指责与非议便可以逼死妾身!这难道就是皇上想要看到的结果么?"

  康熙凝视着面前有着倾世之姿,却倔强执拗的年兮兰,深邃的双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赞赏,本想说一句话来宽宽年兮兰的心,却又忍不住想要看看,这个格外倔强固执的小女子究竟只是在与自己玩个欲拒还迎的把戏以求获得更大的荣宠,还是当真率直大胆,竟然敢与自己对抗。

  康熙思索片刻,竟然不曾解释半句,只是冷笑一声便撕开年兮兰凌乱不堪的衣衫,不容拒绝的向年兮兰俯下身子。年兮兰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当那一刻到来之时,她只觉得羞愤欲死。

  年兮兰双目赤红的瞪着康熙,她心中好恨,恨不得可以立即亲手杀死前世辜负自己的胤�G,又恨不得立时将随意摆布自己命运的康熙杀死。年兮兰越想越恨,竟然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

  康熙没有想到年兮兰竟敢如此放肆,心中却升起一股强烈的快意,更加坚定了想要征服年兮兰的决心。康熙将年兮兰的双手拉开扣在身体两侧,高大健硕的身体紧紧的压在年兮兰的身上,在年兮兰羞愤的目光中缓缓低下头去,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道:"你竟敢违抗朕的旨意,拒绝朕的宠幸。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找死?可是,朕希望你牢记一点,这世上唯有朕才能决定你的生死,即便是你自己,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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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废材道士的爆笑生活II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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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废材道士的爆笑生活III(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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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材道士的爆笑生活III(1)


第一章 雪夜来客

我和死党二狗子、强子坐在小二楼门口,盯着不远处夸夸其谈的导游。 "俗话说得好啊,这市外有个杨明村,村子附近有个小二楼,小二楼出了一件稀罕事,这稀罕事儿呢,就是咱们这……哎,我们自己团的游客往前站点啊。"导游一手拿着大喇叭,一手指挥游客别被蹭听的挤跑了,"要说这稀罕事儿呢,就是在小二楼前面,一夜之间,忽然冒出了一对巨大的石狮子!" 商界精英强子叹道:"你这都变成旅游景点了,你也不收个门票,太可惜了。" 我目光呆滞地盯着石狮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导游伸手指向石狮子:"这事太过奇怪,所以引起了各界的关注,吸引了很多人来参观,也就有了我们这个观光团。大家看这石狮子,足有两层楼那么高,身上有两道长长的裂缝。它们面对小二楼,威风凛凛。据专家检测,这对石狮子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她问游客,"那么,你们发现这两座石狮子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游客们看着两座石狮子,议论纷纷。

  导游说:"那好,我们再看这两座石狮子,这两座石狮子有三怪。第一怪呢,就是它们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第二怪呢,就是这两座石狮子背后都有个凹印,一个是锁头形状,一个是钥匙形状,不知道有什么用。而且我们知道,石狮子是驱邪护院的,一般都是头朝外,而这两座石狮子,却头朝小二楼,这就是石狮子的第三怪了。为什么会这样呢?村民说这是因为小二楼鬼气太盛,只有这样鬼气才能被压制住。这些说法都是传言,信不信都看各人--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反正我信了。" 她走到小二楼门口,指向我道:"这位呢,就是小二楼的屋主马力术,马先生。因为小二楼是私人住宅,所以我们就不进去看了,要是有人想和马先生合影留念,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我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呆呆地转过头,只露给他们一个英俊的侧脸。

  二狗子马上展现出黑道老大的霸气,拦在我身前道:"男的和他照,一张十块钱。女的和我照,免费。" 游客们一哄而散,其中一个浑身名牌的胖子忽然被人拉住:"这位道友,我看你面相与我有缘,不如坐下让我为你算算。" 拉住他的是个黑胡子道士,慈眉善目,笑起来带着一股仙气,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扶着一个竿子,竿子上绑着块白布,上书"铁口直断李伯通"几个大字。

  胖子转过身,他头上戴着个帽子,墨镜遮住了上半边脸,口罩遮住了下半边脸,整个人捂得就跟抢银行的一样严实,然后那胖子对着道士就笑了:"这样遮着你还能看出我面相与你有缘?这可稀奇了,哈哈哈…,." 黑胡子道士是什么人?他是我师伯李伯通,坑蒙拐骗……不是,钻研道法,刻苦除妖这么多年,什么阵势没见过,当下也不慌张,淡定地说:"凡人用肉眼当然看不见,贫道用心限去看,看到的比凡人更多,贫道平日不常与人算卦,今日见你我有缘,我给你算上一卦。"

  胖子问:"算卦要钱不?" 李伯通捻着胡子微微一笑:"去财消灾,多结善缘是好事,这样吧,我给你打折,原价九千九百九十九,现在只需要十块钱。" 胖子呸了一声,边走边道:"你有天眼我还有心眼呢,想骗我钱!" 李伯通懊恼地说:"怎么每次一到最后一步就不行了呢。" "不会做买卖!"强子说,"因为你总是在人家还没完全上钩的时候说要钱,赚钱就应该像我们搞装修一样,先给个便宜价,然后等人认定你了,你再说原来的地板不好、瓷砖不好、油漆不好,然后换好的加钱。"

  说完,他和二狗子又都蹲回我身前,盯着我。我茫然地注视着前方的石狮子,对他俩视而不见。 强子伸手在我面前摇了摇,见我没反应,悲痛地对二狗子说:"看来是真傻了。" 强子叹道:"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呢。" 他俩是听说我傻了才从市里赶过来的。来了之后云美把来龙去脉一说,本来是不信,后来又见了吊死鬼和男人头,不信也得信了。

  "这是为情所苦啊。"二狗子说,"这小子打小就专情,你看他从小到大出门请我们吃饭,面条只吃牛肉面,炒菜只吃炒土豆丝,两样儿吃这么多年就知道了。" 强子说:"那是他抠,我请客的时候他都是鸡啊鱼啊的要。"

  二狗子把我拽起来道:"你别老坐着了,站起来走动走动。"说着,就拉着我到处走。 雷迪嘎嘎坐在一个土堆上,前面摆了张纸,有很多散客在那里围观。 "这家伙脑子不好,这会儿又在搞什么吸引大家的注意?"他们好奇地拉着我走过去,看见我的人都像看见鬼一样地远远避开,自动为我让开一条路。 很多游客对着我议论纷纷,这个神情紧张地问:"你能看见他么?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

  那个说:"这里果然灵异,哎……这不是刚才说的那个屋主吗?" 我们越听越奇怪,走到雷迪嘎嘎面前,低头去看。 雷迪嘎嘎身旁摆着我的相片,面前的纸上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那纸上还有游客扔的几块钱!强子给气乐了:"他赚钱比黑胡子道士厉害,也比人家缺德!"

  雷迪嘎嘎本来看着我们嘿嘿地傻笑,后来见二狗子面色不善地撕了纸,才起身要跑。 二狗子大喝一声:"站住!欺负我兄弟,找死!"说完,一脚踹出去。 踹出去也就一眨眼的工夫,二狗子马上咦了一声,只见雷迪嘎嘎边跑手中边挥舞着他的一只鞋,越跑越远。

二狗子今天穿的旅游鞋,鞋带系得严实,能用这么快的速度解开鞋带并偷走鞋子是因为雷迪嘎嘎上辈子是贼祖宗无名,偷东西的技术炉火纯青,这辈子脑袋不清楚就是上辈子偷东西的报应。之前三娘利用他开门的时候他清醒了一阵,没过多久,就又变回来了。

当然真说他傻,他有时候又猴精,就像现在,他就知道偷了二狗子的鞋二狗子就没法追他了! 二狗子站在原地金鸡独立,气得直骂娘。此时云美从门附近探出头,问:"你们在做什么?"

  云美是典型的中国传统美女,一出现马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当然如果他们知道云美的真身是画皮妖,恐怕就不会是现在的表情了。

云美几百年前被丈夫背叛,她丈夫误以为她背后绘着藏宝图,活生生地将她的皮扒下,云美复仇时,被高人将仇恨封在镜子里,就把这事忘了,直到几百年后她丈夫为了宝藏又找过来时她才找回当时的记忆。

  最后恶有恶报,云美的怨念消散,原本封印她仇恨的镜子现在成了守门者--因车祸而死的老师和学生们的住处。 我用呆滞的眼神看着云美,云美悲伤地看着我。 我看着面前的人群,忽然怒从中来,挥着手驱赶他们道:"别看了别看了,今天参观时间结束了,哪来的回哪去。"

  强子把我往屋里拉:"走走走,有什么事回去说。"二狗子勾着一只脚,一蹦一蹦地跟着我们进了屋。

我从兜里掏出一把锁头一把钥匙,锁头是雷迪嘎嘎的,钥匙是云美的,两个都是拳头大小。

  那两座石狮子是天界为了压制住能吞噬一切的极阴之地设置的,被吸入极阴之地的生物会进入到一个类似于地府的空间,精神崩溃之后被妖花曼珠沙华吞噬而死,唯一的出路就是等待机关打开时出去。若是打开机关,打开"门"的时间太长,石狮子就会压制不住极阴之地,没有限制的极阴之地会吞噬世间的一切。潜在我身边的三娘为了救出困在极阴之地内的妖王打开了机关,却在最后关头舍身救了我,自己留在了极阴之地。

  石狮子经历上次的事,再开一次就会马上崩溃,可时间一长,不说三娘在那险恶的地方会有危险,这俩裂了条大缝的石狮子能撑多久也是个大问题。 吊死鬼和王亮正亲亲热热地坐在沙发上玩舌头。吊死鬼名叫孔婷,生前是官家小姐,被人改命骗婚之后死于非命,现在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王亮,一人一鬼好得像蜜里调油一样。

  我看看他们,再看着锁和钥匙,三娘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我心中一酸,悲从中来,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密斯特马。"房内飘出一个男人头。

  这个男人头叫关兴,百年前在迷雾事件中死在这里,后来为了弟弟关武就一直留在了小二楼。 男人头问:"你找到偶得密斯特马的消息了吗?" 我摇头。

男人头口中的"偶得密斯特马"是指我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马建民。马建民是个不逊于我的出色的道士,曾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深入到了极阴之地内的空间见到了妖王,并说会帮助妖王找出破解那个空间的方法。妖王坚信马建民能救他们,我也答应了三娘去找她,问题是这小二楼是马建民留给我的遗产,遗产这俩字说明马建民已经死了,按理说我直接去地府找马建民的魂魄就可以了,可是马建民死后魂魄却并未去地府。 换言之,马建民失踪了。

  这阵子两个鬼差苟富贵和勿相忘一直在联系全国各地的鬼差所寻找马建民的下落,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我们之中最后一个见到马建民的人是我师伯李伯通,这阵子他给我讲了不少马建民的事,基本上这俩人凑在一起过的就是喝酒、闲逛、打混的日子,但从李伯通的话中可以看出马建民绝对是个讲信用、重义气的人。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马建民和李伯通说他答应了别人一件事,要去寻找线索。按照时间推断,马建民说的那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将妖王他们救出极阴之地。也就是说,马建民是在寻找解决极阴之地的方法的途中失踪的。

  他到底找到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失踪? 而且在这一系列事件中,还有一个完全看不出身份、动机,但却酷爱玩神秘的改改命人存在。

  "那胖子虽然捂得严实,可是头上黑气环绕,不出几日一定会出事。"李伯通搬着他的算命摊子走进来,边走边摇头,"我帮他算命是为他好,他竟然不领情,罢了,罢了,这就是命,强求不得。" 强子这样的青年企业家最相信这些迷信思想,听到李伯通这么说,马上问道:"难道你还真有点本事?"

  李伯通眼睛一亮:"那当然,你要算姻缘、事业,还是家庭?看在你是小马朋友的份儿上,我给你打折,原价九千九百九十九,现在算你五十就可以。" 刚才不还是十块吗,你这是杀熟啊! 我一听他要忽悠我兄弟,马上清醒了,说:"算了吧你,你净吹牛,如果你真那么能,当初答应我的事儿早就做到了。"

  三娘被困在极阴之地后,李伯通答应过我告诉我马建民的事儿,但是后来挑了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跑来找我,跟我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他要讲故事了。我看他那个劲头,吓了一跳,以为马建民做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紧接着,李伯通从道袍里拿出一个小本本,开始给我讲本子上他记录的事情,我伸头一看,那上面写的都是"X月X日,马建民和我打赌,输了我什么什么"。

怪不得他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他是想要债啊! 我说:"怎么全是他欠你,你欠他的呢?" 李伯通不高兴地说:"就算是好友,我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记清楚嘛!" 马建民当初咋没一拳揍死他!

  李伯通说:"我不可能时刻都和马建民在一起,所以肯定会漏掉些重要的事件。" 我问:"那咋办?" 李伯通说,要完整地看一个人的一生最简单不过,只要去地府看轮回盘就行了。听了他这话,我马上下地府找阎王,谁知道阎王死活不愿意给我们看,说这牵扯到个鬼隐私,万一被别人知道,告上天庭,他就完了。

  后来李伯通答应这事儿他来搞定,之后几天不见人影,今天来了也啥都不说,就在我家门口忽悠人。 李伯通摸着胡子笑道:"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正好现在快到时辰了,该有人来接我们去地府了。"因为李伯通说话向来不吉利,所以我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他这是在说真话还是说我俩一会儿就要在这里同归于尽。

  就在我迷糊时,一辆纸车穿墙而过。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纸车,上面糊着五颜六色的彩纸。 我的第一反应是之前寿衣店的老贾还魂了,马上做出警戒的姿势。 纸车停在大厅,车门一开,一卷红纸从车门掉出,边滚边展开,刚刚好滚到我脚下。 我往车里一看,司机长着个牛脑袋,西装革履的,手里还拿了半截平时庙里点的那种香,一边把香屁股往嘴里吸,一边冲我眨眼睛:"哥们儿,上车!" 这不是地府的牛头吗?

  这司机的官有点儿大,我后退两步,说:"牛哥,你这是亲自来接我上路呢?我老婆现在生死不明,我还得赶着去救她,你送我去了可得把我送回来啊。" 牛头豁达一笑:"咱手里一天捏着成千上万的人命,还能贪你那一条?别扯啦,上车吧!" 李伯通拍拍我,说:"走吧。"

  我踩着红纸,和李伯通并排往车上走,我还是第一次在红纸上走,怎么走怎么觉得别扭。 雷迪嘎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此时站在旁边看着,然后扭头问吊死鬼:"马力术要当新娘子去了?"

  吊死鬼笑得舌头乱颤:"表乱说,玛丽叔辣素要去阴曹地府了。" 说来也怪,我在红纸上越走越觉得身体轻,最后走到车上的时候,身体已经轻得几乎要飞起来。 牛头说:"记得把安全带系上。" 我说:"就这还要系安全带啊?" 牛头说:"那当然,你以为这是普通车啊,这可是阎王特用的名车,你看。"他把身子让开,我伸头一看,前车盖上写着四个大字--老死来死! 我当时汗就下来了。牛头得意地说:"一般人可坐不上这车。"

  这不废话吗?一般人也不想坐这么不吉利的车! 牛头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这可是某个富豪送给阎王的,说是国外进口的。" 我说:"你们上当了吧?外国可没有这样的扎纸艺术,就差在车上面写个Made in China了。别的不说,就这红配绿,五颜六色的乡村非主流搭配法你们也信它是进口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牛头点点头,说,"不过也有可能是国内生产,到国外贴个标再运进来,现在这种事儿也很多,毕竟是大公司嘛。"

  送到国外贴标贴上"老死来死"四个中文还忽悠人说是进口的,这大公司长不长眼啊!他哪怕贴个"old death come death"也比这样洋气啊,而且都死了还要搞国内生产国外贴标,然后涨价卖国内,霸占地狱市场,太可恨啦! 牛头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你听听这车的声音,那叫一个洋气。"

  说完,一踩油门,这纸车就以十码的速度冲了出去。 牛头很得意,说:"你听听这声音,这是高级车的声音,普通车的声音虽然也是飒飒飒飒的,但忽高忽低,一点都不稳定,这车的声音就是飒飒飒飒,低沉稳定,跟男低音的声音一样!" 我是真听不出来!

不过看牛头夸这纸车的样子,显然这车还真不简单,原来阎王死活不愿意给我们看轮回盘,这会儿怎么忽然变了想法,还派出高级车接送? 我很好奇李伯通到底和阎王说了什么,问他:"你到底和阎王说了什么?"

他笑道:"我和阎王说,如果他不让我们看,我就去**,把他上次去吃饭不付钱,还顺带拿了人家三包餐巾纸的事儿供出来。" 我说:"就这些事儿他们就怕了?" 李伯通笑而不语。 牛头说:"别提了,这年头,在地府当官的都是弱势群体,上次有个当官的说再来**,他就去断魂台,投河自尽,结果第二天来**的鬼是原来的十倍,乐得啊,就等着看领导自尽。" 你们平时都干了什么事儿才能让人家把你们恨成这样啊?

  轮回盘立在高台上,四周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只有镜子闪着五彩的光,那些光凝成一个漩涡,仔细看去,那些漩涡的粒子竟然是由一张张人脸组成的,然后漩涡越来越淡,镜子上出现了无数张脸,无一例外都是阴恻恻的笑脸,同时镜子传来鬼哭狼嚎一般的凄惨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女人的尖笑,镜子正中间浮现出一行字--"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阴曹地府欢迎你!"

我有种把这镜子砸烂的冲动! 太疹人了这,没人看到这镜子会觉得高兴! "阎王有令,你们只能看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否则容易被上面发现。"看守轮回盘的鬼差站在镜子旁边,对着镜子报出了马建民的生辰八字,只见镜子里的鬼脸如同被打散了一般地散去,渐渐浮出了一个婴儿。

  李伯通解释说:"这就是你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马建民马道长。" 鬼差递给我们一个遥控,说:"觉得慢就快进下吧。" 原来这是录像机啊! 因为这影像的时间和人生活的时间是同步的,马建民经历过的事情又太多,如果要按正常的进度看,看完这些我也已经老了。 所以我只能拿着遥控一边快进一边看马建民的一生,然后我发现这老小子不愧是我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从小就淘气,又是掏鸟蛋又是偷地里土豆的,还整日神叨叨的,无耻的样子很有我的风范。

  李伯通说:"马兄天赋异禀,从小就能看见鬼怪,不过他也聪明,跟谁也不说,那时候是特殊时期,子不语怪力乱神,要被发现了就有他受的了。" 在马建民十几岁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在特殊时期被批判的道士,那道士第一眼看见马建民就觉得他是可造之材,偷偷教了马建民不少东西。两个人一个偷偷摸摸地教,一个偷偷摸摸地学,竟然也让马建民学会了不少本领。 那道士原来地位应该不低,本事也很大,平时总是木着一张脸,只有见到马建民来学道术的时候才会高兴一点。

  但是后来道士还是没扛住恶劣的环境,死了,尸体被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马建民半夜偷偷跑到道士的坟头,拿了个小木板立在坟上,然后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看到这里,我不禁停止了快进,心情沉重地看着少年马建民对着坟头磕头。 "哎。"我感慨道,"如果那道士能活到现在,应该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我听马兄说过这一段故事。"李伯通说,"但是就我看来,那道士的功力远远不如马兄啊……难道他之后又有什么奇遇?"

  此时轮回盘的镜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那男人穿着一身白衣,头发披在身后。 我和李伯通都愣住了。

  白衣男人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悲,人的生命早已由上天注定,生命自有轮回,他今天死在这里,明天就会生在其他地方,你又何苦拘泥于一世的肉身?" 这声音隔上几万年,长出霉,化成灰我都能记得:"改命人!" 改命人竟然出现在这里! 原来这个无处不在的改命人竟然与我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马建民也见过。

  "这就是你们说过的改命人?"李伯通仔细地看着改命人的背影,"看不出来什么……" 轮回盘中的马建民也听到了改命人的话,转过头好奇地问道:"你是谁?"就在这时,轮回盘忽然变得一片漆黑。我和李伯通面面相觑,连忙叫来鬼差,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故障了?"鬼差摆弄着遥控器,"我看看……"

  他摁着快进,过了一会儿,轮回盘上终于又出现了画面,但是改命人的那一段已经跳过去了。 李伯通问:"这种情况常见吗?" "不常见。"鬼差说,"不过之前几个命运改变的人都有过这样的情况。" 看来改命人的那一段我们是没有办法看了。

我说:"那继续看后面的吧。"和改命人见面之后,马建民性格大变,法力也大增,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疯疯癫癫,好酒好赌。 "嗯,"李伯通满意地摸着胡子感慨,"这才是我认识的马建民嘛。"

  这不是高兴的时候吧,从普通人的标准来看,他已经堕落了啊。我说:"你知道改命人和马建民说了什么吗?" 李伯通摇头道:"马兄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段往事。"我说:"马建民失踪会不会和改命人有关系?"李伯通点头:"应该不会有错,因为现在看来,马兄的命运已经改变了,除了改命人,再没有人能改动生死簿。"

  我再继续快进,所有的事情我们都是匆匆看过,但速度依然太慢,毕竟把一个人的一生压缩在两个小时内实在太难,尤其是马建民这种一生离奇事不断的人。后来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将影像的速度调到了肉眼看不清发生了什么的地步,然后我们叫来了看守轮回盘的鬼差帮我们看,因为只有他才能在这种速度下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再找到那个穿白色衣服的改命人。

  可是后来鬼差找到几个穿白色衣服的人都不是改命人,其中一个穿白衣服的甚至还是李伯通和马建民收服的三娘的弟弟,那只九尾白狐。 倒着倒着,鬼差忽然问道:"决到结尾了,就剩十分钟了,你们要不要看看?"

  我点头:"停下来,从这里看。" 画面中,马建民正在一个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看大限之期就要到了,我答应妖王的事情还没有做到,难道就要这样失信于人!" 我心想,这道士这么看起来也是个正派人啊,死到临头还想着约定,也算是个铁血真汉子了。

  马建民又说:"干脆一会儿鬼差来我再和他们赌一把,赌赢了让他们再给我续上五年命….,哎,我上次买的作弊扑克放哪了?"这人还真不能夸! 就在马建民在房间里翻来翻去找扑克的时候,距离完结的时间越来越少。

  眼看离完结只剩不到一分钟了,我和李伯通都紧张地盯着轮回盘,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影像里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马建民一边翻东西一边说:"鬼差吧?都来索命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直接进吧!" 那敲门声依然不停,马建民眉头一皱,直起身子看着大门。

  时间只剩几十秒了。 敲门声依然在持续,马建民还在看着那扇门。时间只剩下十秒了,我急得汗都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你可别给我停在这里啊'马建民手中黄符一闪,变成一把大刀拿在手里,喊道:"是谁!"然后警惕地走到门前,打开门。

   下一刻,马建民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你是……"然后他眼珠转动,移到了另一个方向,"杰克?"

"吡"的一声,画面消失了,轮回盘变成了黑屏,接着又出现了那个宣传语"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阴曹地府欢迎你"。 "怎么回事?"我跟鬼差说,"再来一次。" "这只能看一次,看多了容易被上面发现。"

  那鬼差愁眉苦脸地说,"再看几遍也是一样的,特使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算了吧。"李伯通安慰我道,"我们至少有点收获,知道这件事依旧和那个改命人脱不了关系。" 我说:"还有他最后那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说'杰克'?" "好像是个外国人名?"李伯通说,"这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啊……"

  我说:"天上掉下来一块砖,砸死十个人,估计就有六个人英文名叫杰克。" 过了一会儿,轮班的马面叉开着那辆老死来死接我们回去。回到小二楼,云美他们马上围过来问我们这一趟的结果,甚至连强子和二狗子都没走,在这边等着我回来听故事。 我把事情一一说了,众人都很失望。 吊死鬼问:"那马道长到底是肿么样了……" 我说:"还是生死未卜,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敲门的人是谁。"

  李伯通掐指一算,严肃地说:"我一直觉得马兄没有死。"一直听我们说话的小鬼眼睛一亮,在一旁连连点头。他命很苦,小时候被赌徒买下养小鬼,折磨死以后也一直是孤魂野鬼,生前又被人割了舌头不能说话,直到遇见马建民才有了个伴,身上这一身衣服都是马建民给他烧的,听到马建民还活着自然十分高兴。

  李伯通说的这个可能性我不是没想过,可是人要是没死,我怎么连遗产都继承了?这时我胸前的玉佩发出微弱的光,附在玉佩上的貔貅低声问:"马力术,马道长去世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我说:"这我记得,是个穿西装的律师,还讹了我不少车钱……"我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说不定来敲门的就是那律师,他可能知道马建民的下落!"

  强子急忙问:"合约呢,合约呢?" 我说:"就在纸上印了个手印,那纸还被他拿走了。" 王亮问:"你知道他是哪家律师事务所的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强子摇头叹道:"你活到这么大没被人卖了真是个奇迹。" 二狗子说:"这样吧,你把那人的特征告诉我,我让手下人对市里的律师事务所展开地毯式搜查。" 我把云美叫来,我说她画,整整折腾了一天,终于画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们画画的时候强子他们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最近市里出了个重大连环杀人案,犯人一连杀了七个人,被害人尸体被发现时已经开膛破肚,内脏七零八落,杀人手段极其残忍,搞得市内人人自危。 新闻主播正在劝大家晚上尽量不要单独出门,独自在家要锁好房门。强子说:"这年头变态怎么那么多?"然后对二狗子说,"咱走吧,天都黑了,再晚没车了。"二狗子拿了画像往门口走:"疯子杀人犯比黑社会还恐怖……怎么这么冷?"

  他这么一说,我们也感觉到有股寒气从门口涌来,而且那寒意越来越重,现在虽然是深秋,但是也没有冷到这种地步,这气温明显跟腊月差不多了,没过几分钟,靠 近门口的地面甚至积了一层薄霜。

  我们全站起来,盯着大门。刚才和云美画画,又开着电视,所以没有察觉门外的声音,现在才听到门外传来呼呼的风声。 强子紧张地看着门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阴气?门外有鬼?" "不是。"李伯通道,"这冷显然和阴气不同,是因为气温降低造成的。"

王亮抱着胳膊打哆嗦:"就算是降温,也不会忽然降到这个温度,这都快零下二十几度了吧?" 云美的抵抗力强于我们,对这温度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皱着眉看大门,道:"门外似乎有妖怪。"

  我连忙回去取了桃木剑,李伯通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给我们一人一个,王亮把吊死鬼护在身后,男人头飞到屋顶,小鬼走回自己屋里,云美做出警戒的姿势,强子抄起电视遥控器护身,雷迪嘎嘎面不改色地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李伯通躲到我的背后,我木然地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拽到我前面。

  二狗子握着门把问:"准备好了?我开门了?" 我们默默地点点头。 二狗子刚拧动门锁,只听得呼的一声,门马上被大风冲开,在门口的二狗子硬生生地被风刮得后退了几步。 暴风夹杂着雪花卷进屋子,一时间雪花迎面扑来,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站在强子身后,隐约还能看见风雪中有一个黑色的身影走进屋子。

  我大叫:"二狗子,关门!" 二狗子闭着眼睛摸到门,"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二狗子靠在门上,一边抹脸一边说:"这风雪来得太邪乎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你们……"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了,警惕地看着屋子里的人。

虽然开门不过一会儿,面前几个人身上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可也没人动手拍,所有的人和鬼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看着刚刚走进来的那个不速之客。 那人身材高大,披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斗篷,遮住了大半个身体和脸,只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

  "小心,"李伯通不管已经冻上冰凌的胡子,拿拂尘做出防御的姿势,对我道,"这妖怪很强。" 貔貅从玉佩里跃出,现出兽形对着那妖怪发出威慑的声音。

  虽然门关上了,但是室内反而比刚才开门时还冷,我们甚至能看见那人身上冒出 的白色寒气。"怎么办?"貔貅在心里问我。我说:"敌不动我不动,先观察。" 这时听见云美一声惊呼,只见原来守在房顶上的男人头忽然冲下来,直直地朝那陌生的妖怪而去。"动手!"见男人头先行一步,我连忙大叫一声,蓄势待发的众人同时冲了上去!"哇啊!"斗篷妖怪惊慌地躲过云美和强子的攻击之后,被貔貅压在了地上,斗篷帽子掉了下来,露出一头金黄色的头发。 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 我们的动作停住了:"外国人?"

  男人头大叫着冲了过来:"停,停,别动手,别动手,自己人!"那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欣喜地看着男人头,大笑着露出两颗尖牙:"朱利亚萝卜子・亚历山大"男人头飞到外国人头顶,高兴地转了两个圈:"尼古拉丝凯七!"

  然后望向我,"密斯特马,这就是教我英文的那个国际友人!他叫尼古拉丝凯七!我的英文名字就是他给我起的。" 给你你起了个朱利亚萝卜子・亚历山大的名字,你一定欠他不少钱。压制着外国人的貔貅问我:"他身上有很强的妖力,要放开他吗?"我说:"放开吧,听他们这起名的水平就知道他们是同一国的。"貔貅放开了外国人,"朱利亚萝卜子・亚历山大马道长不在啊?"他起身的动作十分奇怪,斗篷下面鼓起了一块。 男人头把头偏向我,说:"马道长不在,他的后人在,你找他有什么事?"

  尼古拉丝凯七看看我,说:"原来你就是马道长的后人啊,你会道法不,你能救她么?"说着他掀开了自己的斗篷,我这才明白他刚才起身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奇怪,原来他斗篷里抱着一个女人。 看见那女人,我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女人皮肤比白种人的尼古拉丝凯七还要白,透明得几乎可以看到血管,盘起来的浅蓝色头发有几缕垂了下来,身上穿着件纯白的和服,脚上还套着个木屐,虽然处于昏睡中,但明显可以看出来这是个美女。当然,这都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这女人的肚子是被剖开的,肚子里面的内脏器官像是人体模型一般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清晰可见。 那些器官之所以没有被搞乱,是因为它们已经被冻住了,或者说,这个女人的整个身体都被冻住了,她的身体上覆着一层厚厚的冰。

   尼古拉丝凯七身上的寒气就是由此发出的。 我们几个见多识广的还好,强子和二狗子看到这情景惊讶得嘴都合不拢。雷迪嘎嘎也跑过来,伸手去戳那穿和服的女人。 我说:"同志,我们这里不收死人,再美也不收。" 尼古拉丝凯七急道:"你说啥呢,她还没死,她是怕伤势恶化才把自己冻住。" 吊死鬼从王亮身后探出头看着尼古拉丝凯七怀里的女人,皱眉道:"这素日本银?" 尼古拉丝凯七说:"俺是从英国来的,这是从日本来的雪女,俺俩是国际妖怪协会的留学生。今天白天看到一个妖怪害人,俺俩跑去阻止,没想到俺们两个打不过那一个,最后反而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所以俺带着雪女逃出来找马道长帮忙。"这外国人说话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儿。

  云美奇怪地问:"你们两个看样子修为不浅,什么妖怪那么厉害,你们两个都打不过?" 尼古拉丝凯七说:"是开瞠手杰克。他爱吃内脏,擅长剖开猎物的肚子,将其杀害之后再吃掉猎物的内脏。" "杰克!"我们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一惊,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杰克的信息不用我们找,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啊!我想起来了!"李伯通说,"我说这名字我听过,这妖怪我曾经听马兄说起过,我记得这妖怪太凶残,马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收服了他,之后一直带在身边度化,后来度化成功就把它放了!" "啊!"强子说,"难道刚才新闻上说的杀人狂就是他?"

   尼古拉丝凯七点头:"俺知道他之前在马道长身边,所以才来找马道长,现在这玩意儿到处杀人,估计也只有马道长能收得了他。" "那你就找错了。"我说,"他已经失踪了,目前不知道是生是死。" "什么?"尼古拉丝凯七难以置信,"马道长失踪了?!" "这可就难办了,"李伯通说,"马兄既然能收服一次杰克,就能收服他第二次,更何况杰克在马兄身边待了那么久,身上的戾气已经去掉了不少,如果马兄没事,不可能任由杰克伤人。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遭遇了意料之外的事,杰克变得暴躁,而马兄又控制不了他。" "杀人狂是最近才出现的,这么说他很有可能一直和马道长在一起,直到遭遇了那个意料之外的事……"

  王亮沉思着道,"所以……这个意料之外的事就有可能是马道长失踪的原因?" 我眼睛一亮,如果是这样,那杰克应该会知道马建民现在在哪里!"记得当初在马道长身边见到杰克的时候他还是个怪兽,可是刚才看见那怪物,他已经升级了。"尼古拉丝凯七说,"他现在已经修炼成了人形。" 我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戴着一顶棒球帽,穿着白色印花的T恤,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外套,下身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

  尼古拉丝凯七说,"但这只是这次俺们见到他时他的穿着,下次不知道他会不会换衣服,而且俺怀疑他会改变样貌。"尼古拉丝凯七叹了口气,"俺和雪女之前也关注过这一系列杀人案,其中有两起命案现场附近有摄像头,但是俺们调出了前后三天的录像,并没有长相相同的人经过。" 我说:"这不就等于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尼古拉丝凯七摇头道:"不,有线索,警方的调查报告声称在现场找到了一些白色纤维物质,初步怀疑他作案时总是戴着一副白手套,这点在俺们刚才和他对决时得到了证实。

  而且,根据对命案现场的分析,他喜欢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热闹的地方,一个是医院。" 我叹了口气:"根据白手套找人也太难了,医院还好说,市里热闹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 强子一边把防身的遥控器扔回沙发一边说:"医院也不容易找,大大小小的医院不下五个,咱们哪有那么多人挨个儿盯。" 二狗子也点头:"这事儿太危险,不是人的东西太古怪,我不能让我兄弟冒这个险。"

  雷迪嘎嘎听我们说话听得无聊,回到沙发上坐着看电视,正好一屁股坐在遥控器上,电视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下面来看一组娱乐新闻,著名歌星小娇娇来我市开演唱会,演出门票今天开始发售,因为本次演唱会不会开通网上订票活动,售票处场面异常火爆,现在就让我们去现场看看。" 我转头对雷迪嘎嘎喊:"关小点声!"这一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电视上。 二狗子看到小娇娇的照片就笑了,对我和强子说:"哎,你们还认得这人不?" 我说:"不记得,这么漂亮的女的我不可能见过没印象。" 强子说:"二狗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好的资源不介绍给兄弟。"

  二狗子说:"你们是真忘了,当初小时候他抢马力术暗恋的校花的时候咱们还揍过他呢。" 我一拍大腿:"你说的是隔壁班的那个葛聚帅?咱小时候还一直骂他起这名字不要脸!" 二狗子大笑道:"就是他,他一直想当明星,后来去国外变了性,回来参加了个'翻滚吧!男娃',因为非男非女引发了争议,从此一炮而红,现在竟然还能回来开演唱会了。" 我没想到身边竟然有经历如此传奇的人,愣了半天,才想到问题,问二狗子:"你不是不看娱乐新闻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强子说:"你忘了他的线人都是街坊里的中年大妈,还能有什么八卦是他不知道的?" 在我们说话间,电视画面已经切换到了卖票的现场,只见粉丝们疯狂地挤在卖票口,售票地点人山人海。

  尼古拉丝凯七看着电视感慨道:"今天我们就是在这附近遇到杰克的。" 电视上外景主持人一边解说卖票处的盛况,一边拉了一个刚买到票的人采访。 一看到她拉住的人,我们全愣了。尼古拉丝凯七更是张大了嘴巴。 外景主持人拉住的那个人戴着顶棒球帽,穿着白T恤,外面穿了件灰色的外套,下身穿着牛仔裤,脚上穿着运动鞋。主持人问:"能给我们看一下你买的票么?"

  那人伸出拿票的手,他的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 "杰克!"尼古拉丝凯七终于叫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这个人就是他们所说的怪兽杰克! "怪不得会在那里遇见他,原来他也是去买票的!"尼古拉丝凯七说,"这段视频是在我们相遇之前拍的!" 一时间我们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静静地盯着荧屏。 主持人好奇地看着杰克的手套:"您戴着白手套呢。" 杰克回答道:"是的,因为我害怕把珍惜的东西弄脏。"

  主持人笑着说:"看来你非常期待这场演唱会呢。" "小娇娇这样的人很少见,我对她十分有兴趣,而且……"杰克点点头,"这次演唱会将是一场盛宴。" 主持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采访的对象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继续笑眯眯地问: "拿盛宴来比喻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能说说你对这场演唱会的期望吗?" "最近总是吃不太饱,"杰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用舌头缓慢地舔着自己的牙齿,"多少都好,希望这次能够吃过瘾。" 只有我们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想到演唱会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情况,身上一阵寒意。

  毫不知情的外景主持人开朗地笑着:"这位观众真是很有意思。"然后画面一转,转到主持人的单人镜头:"据了解,这次演唱会的场地……" 镜头从杰克身上移开,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二狗子摇头道:"原来杰克喜欢变态。" 尼古拉丝凯七生气地说:"你说谁是变态!" 云美拉了拉李伯通的袖子,低声道:"道长,刚才他说杰克'原来他也是去买票的',他用了'也'……" 强子恍然大悟:"原来你也喜欢变态。" 尼古拉丝凯七气得眼睛都红了,叫道:"不许侮辱俺偶像,他不是变态,他就是个非男非女的人妖!"

  这话就算他偶像听到也不会觉得高兴。 电视上外景主持人还在边走边介绍场馆,我看了半天再没看到杰克,正准备放弃, 忽然镜头一晃,我猛然间看到了一个相当熟悉的身影。 那镜头晃得太快,以至于我不敢确定我看到的是否是幻影。 貔貅问:"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说。

  貔貅的问话确定了我看到的景象。 在镜头晃过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留着长发,穿着白西装的男人,那个男人肩膀上趴着一只狗。这种独特的打扮,看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那只狗,是龙九子之一,貔貅的兄弟饕餮。而那个男人,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改命人! 这个人是有着通天改命能耐的神秘人物:他改变了符庆成和冷宝源的命运,使孔婷一家人和冷宝源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告诉关武迷雾的事情,间接导致了关兴、关武两兄弟的惨死;他让赌徒知道成魔的方法,导致不少人将灵魂输给赌徒;在云美临死前回应她心中的仇恨,使她变成画皮;村里翠萍老太太的疯病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神通广大到连天界和地府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和目的。我和他唯一一次接触是在鬼市,他对我说过一句话--时代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你我只是推动世界变迁的一枚棋子而已。这句像是日本漫画一般装十三而又莫名其妙的话背后一定隐藏着改命人真正的目的,只不过现在我们线索太少,猜不到。 貔貅问:"改命人竟然在这里,那是不是可以猜测,马道长的消失和他有关?" 我有种线索渐渐汇集在一起的感觉。 那边尼古拉丝凯七他们的讨论也有了结果。 "既然现在知道他买了演唱会的票,"王亮说,"那我们只要那天去演唱会找他,就可以缩小范围了。"

  "对,"我说,"无论如何,我们得去演唱会看看。" 尼古拉丝凯七抱着雪女,问:"那她怎么办?" 吊死鬼扭过头看都不看雪女,说:"留着她偶们都要冷屎啦。" 吊死鬼平时都表现得十分善良,这话倒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但深想一下大家也都明白了,孔将军原来就是打日本鬼子的,吊死鬼生前正好是抗日战争年代,所以对日本人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尼古拉丝凯七惆怅地看着我们,问:"她现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灵力,灵力消散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大风雪,这样下去她自己也会衰竭而死。你们看这样成不,你们家有没有冰柜、冰箱之类的,有就把她放进去?" 雷迪嘎嘎扭过头说:"放进去就热坏啦。" 这句话马上把尼古拉丝凯七说迷茫了。

  我家冰箱一直有的是加热作用,之前在云美的藏宝图事件中我们拿到了三个散发寒气的小瓷人,本来是想用那个冰箱,但是因为那小瓷人身上散发的是阴气,结果导致我们吃了冰箱里面的东西就闹肚子,没办法,就又把那几个小瓷人拿出来继续拿冰箱当烤箱用。 我把冰箱隔栏抽出来,又把几个小瓷人放进去,让尼古拉丝凯七也试试看能不能把雪女放进去。 本来我是没抱啥期望的,没想到日本人体型小,轻轻松松就放进去了。

  二狗子看着冰箱感慨:"怪不得日本片里那么多变态杀人案都把人塞冰箱,原来是因为方便。" 李伯通说:"雪女属于阴冷的妖怪,那三个小瓷人身上的阴气正好可以帮助她恢复。" 吊死鬼还在嘟囔:"为神马要帮她?为神马要帮她?" 我说:"她好了说不定能帮咱们把冰箱修好。"

  吊死鬼横我一眼:"瞧你那点粗息,上次修电器的说几百块就能修吼,要不然这钱让王亮粗。" 尼古拉丝凯七劝她:"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哼。"吊死鬼骂道,"你们八国联军也不素什么吼东西。" 尼古拉丝凯七马上就无话可说了。 这些历史宿怨可不是我们几句话能调和得了的,我求助地望向云美。

  云美会意,拉过吊死鬼窃窃私语,我隐约听见云美的话:"不要担心……上次我不是上网查了吗….,我找到了武器贩子……对……专门倒卖核弹……是啊……以后谁敢欺负我们,我们就扔十个八个过去……"

   一席话说完,吊死鬼镇定地飘回来,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尼古拉丝凯七和雪女:"偶也不素小气的银,既然云美都这么缩了,辣么你们就住下吧,偶警告你们,别有神马小动作,要不然……哼哼……" 吊死鬼这话说得霸气侧漏,又一次把王亮迷倒了,俩人马上又你依我侬地甜蜜去了。 强子敬佩地看着云美:"商场上就需要这样的谈判高手,虽然不知道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不过我真想把她挖角到我们公司。" 我看看云美,又看看吊死鬼,觉得刚才似乎听到了什么足以毁灭世界的了不得的事情。我拍拍强子的肩膀,说:"算了吧.妖怪的世界是很危险的。"

  约好第二天去买票后,强子、王亮他们就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才想起我忘了问尼古拉丝凯七到底是什么妖怪了。那家伙就住我隔壁,原来三娘的房间,一想到这儿我就有点伤心,三娘不在,这小二楼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我越想越惆怅,闭着眼睛睡不着。 我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子里有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扇动翅膀。 我睁开眼睛一看,房间的右上方的角落有两点红色的亮光。 妖怪!我心里一动,从床边摸着个苍蝇拍扔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那苍蝇拍掉了下来。我连忙开灯看打中没,结果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眼花了?我叫了两声貔貅,它没反应,心想这估计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要不然貔貅早就出声提醒我了。 这么一想,我就安心了,躺下继续睡。 没过多久,忽然听得门被人推开,随着一阵熟悉的香气,有人走到了我身边。我睁眼一看,马上就呆了! 只见我的床边站着一个妩媚的女人,用扇子遮住了嘴,巧笑倩兮地看着我,轻声道:"小马哥!" "三……"我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了,结结巴巴地说,"三……三娘!" "小马哥。"三娘坐在床边,倒在我怀里,柔情地说,"俺想死你咧。"

  我热泪盈眶:"我也想你,你怎么来啦,妖王呢?" 三娘冲我耳朵吹气:"妖王看俺太想你了,就让俺来见你。" 我总觉得她说话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怪,总之是和原来不太一样。可是此刻朝思暮想的美人在怀,这点疑惑也不算什么,我收紧怀抱,把三娘抱得紧紧的,道:"你既然出来了,就别走了,我们一起找救妖王的办法。" 三娘说:"嗯,俺知道咧。"说完话,她忽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让我都愣住的动作--她把嘴唇贴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当场就僵住了,头脑先是一片空白,然后轰的一声炸了,我幸福地闭上眼睛,来来回回只有三个字不停地循环--太好啦!太好啦!太好啦!太好啦!太好啦……

  就在我欢呼雀跃的时候,貔貅的声音忽然传出来:"原来你有这种爱好。" 我愣了一下,然后定睛一看,顿时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面前的哪是什么三娘,明明是个金发碧眼的白种男人--尼古拉丝凯七! 此刻他正按着我的肩膀,大张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眼看就要朝我的脖子皎下去。 我已经无处可躲,眼看他就要咬下来,我急中生智,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口水到他嘴里。

  我敢肯定古今中外再没有人能想到这么有效的击败吸血鬼的方法。这方法实在是立竿见影,尼古拉丝凯七马上松开手,一脸用嘴咬到大便的表情跪在地上干呕。 他一边呕还一边责怪我:"你怎么那么脏!" 嘿,这事稀奇了,你跑来袭击我还嫌我脏! 我生气啊,一边揍他一边问貔貅:"刚才开始就是他?" 貔貅说:"是,他朝你耳朵里吹气,亲你脖子的时候你还一脸陶醉。

  我事先声明,我不是歧视你们,但是我怎么说也是个神兽,这种男女,不,男男,不,人妖的限制级镜头对我的修炼并没有好处,所以我才出声提醒你。"

  尼古拉丝凯七嚎叫:"别打啦,别打啦,再打俺就死啦。" 他这么一喊把其他鬼怪都招来了,男人头一看这情景,马上跑来劝架:"密斯特马,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出妖命了。" 我说:"老子的贞操差点就毁在这洋鬼子手里了,不杀了他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老子真是看错他了!就算我帅得'惊天地,泣鬼神',使他垂涎于我的美色,不能自拔,他也不能来阴的啊!"

  男人头说:"密斯特马,你肯定是误会了,尼古拉丝凯七的全名是尼古拉丝凯七德古拉,他是英国的血族,也就是吸血鬼!" 吸血鬼?我一听,马上抄起一旁的杀虫剂,用戒备的姿势对着尼古拉丝凯七:"不许动,你要乱动我就开喷了!" 尼古拉丝凯七捂着脸连连点头:"你误会了,这是个误会!俺稀罕谁也不能稀罕你啊,主要是俺和杰克交手以后身体十分虚弱,急需补血,其实俺也喜欢吸美女的血,可是这屋子里全是妖怪和鬼,没有人啊!"

  我指着雷迪嘎嘎说:"他不是人吗?" 尼古拉丝凯七痛苦地摇摇头:"他不傻呀,晚上睡觉警惕性太高,不容易偷袭。" 我一边踹他一边骂:"我傻啊?我就说三娘说话怎么一股子东北味儿,你偶像是大沈阳?" 男人头说:"No, no,是因为教他学中文的那人正好是东北那边的。"尼古拉丝凯七连忙说:"对啊,对啊,俺师父还给俺起了个中国名,叫德老根。" 他师父肯定不喜欢他。

  吊死鬼嫌弃地看着尼古拉丝凯七:"话都缩不清楚,还留学呢。" 我沉默着看向吊死鬼,虽然我明白你的爱国心,但是这里还就你最没资格说他。 尼古拉丝凯七被我打得鼻青脸肿,最后化成一只蝙蝠蹿出了房间。我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盯着我的那双淫邪的红色眼睛就是他的,于是从床边拿起一块板砖就扔了过去。 我身边放了不少板砖,既可以遇到事情紧急防身,又可以垒在一起当凳子坐,实在是非常方便。 早上起来我们就看见一只垂死的蝙蝠趴在门口,旁边是一块板砖。吊死鬼佩服地看着我:"尊准啊!" 貔貅感慨:"能把这种等级的妖怪打成这样,你也不简单。"

  最后是云美心软了,早上跑去市里给他买了碗猪血糕才把尼古拉丝凯七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 那吸血鬼感动地握着云美的手示爱、献殷勤:"你是俺见过最美丽的天使,俺爱你。" 云美慢慢地收回手,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对不起,我只支持国货。" 这吸血鬼暗中袭击我在先,调戏我家的住客在后,我对他的好感马上降到零以下,当天就跑去买了一大桶驱蚊露,喷洒在家中的各个角落,誓要暗地里毒杀这吸血鬼。

第二章 超级巨星

  我、强子和二狗子约好了去买小娇娇演唱会的门票,并暗中瞩咐好云美看住这 吸血鬼,别让他出去乱咬人。尼古拉丝凯七有三张票,但是他是小娇娇的忠实粉丝,说买两张票等于看了两次 小娇娇!所以只肯把雪女的那张票给我们,剩下他自己的那两张死活不愿意匀给我们。 不过就算他给了我们,也没人愿意坐在他旁边,因为那感觉就跟狮子旁边坐着个火 腿一样。

  最后我们决定演唱会开始的时候,让云美坐在他旁边压制着他,其他人再 另外买票进去。 …谁知到了卖票点,却被告知票已经卖完了。"看不出来葛聚帅人气还挺旺的。" 二狗子问,"现在怎么办'票卖完了咱就去不了 演唱会现场了,或者咱也可以打晕�似钡呐芙�去?" "那就混乱了,那上万人的场馆找一个人也太困难了点,"我问,"你们觉得杰克会 坐在什么地方? "强子沉思道:"我觉得他的目标有可能是葛聚帅,从那天的采访可以听出他对葛聚 帅很有兴趣,所以他有可能直奔葛聚帅而去。

  如果能混到葛聚帅的身边,见到杰克的 机会肯定会大很多。"要不怎么说企业家脑袋好使呢,这都被他看出来了。二狗子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神神秘秘地说了一通。然后对我们说: "走吧。"我们问:"去哪? "二狗子说:"根据线人提供的消息'现在葛聚帅刚下飞机'正开车往酒店走,就方 向看,入住富豪酒店的可能性比较大,线人现在正在跟车,我们赶紧过去吧。"我和强子顿时对二狗子的情报网佩服得五体投地,强子打了个出租,我们直奔富 豪酒店而去。富豪酒店的几个门都围满了人,男女老少各类粉丝和娱乐记者都被保安拦在门外。

  二狗子拉住两个中年大妈,问:"怎么样了? "那俩大妈的T恤上印着''小娇娇后援会",手上举着"小娇娇我爱你"的牌子,脸 上现出狂热的表情:"啊! 二狗子!哎呀我跟你说,激动死我了,我终于亲眼见到小娇 娇了,真人真是好帅啊!好漂亮啊!哎呀我太激动了!她还朝我笑!我现在马上死了 也没关系了! " 这时候一个大妈忽然伸手指着楼上,发出凄厉的尖叫:"啊一"被这见鬼_般的声音震据,我们也抬头往上看,大概在一十几层,有人开了菌户 露出脑袋往外看。那么高根本看不清是谁,我正抬着头,身边^^然涌出了一股巨大的声浪,粉丝们 用最大的分贝尖叫了起来:"啊--丨丨是小娇娇!啊!小娇娇丨丨啊!丨!小娇娇! 我爱你啊丨丨爱你啊!丨丨爱--你--啊--啊丨丨! "那一阵一阵巨大而尖锐的声响自我的耳朵进入身体,几乎震碎了我的五脏六腑, 我眼前一黑险些晕倒。酒店外面的几个灯啪啪啪地全碎了。

  .强子身体比较弱,已经忍受不了,坐在了地上。二狗子一手撑住他,一手擦掉额 头上的汗珠,骂道:"我擦,这简直是声波武器! "那叫声在楼上那人缩回头五分钟之后才停止,几个承受力不够的粉丝已经口吐白 沫,晕倒在地。"就是那个房间,"强子虚弱地问,"我们怎么进去? "二狗子信心满满地说:"不就是进个酒店,有什么难,包在哥身上。"说完,他挤 到警卫面前,说,"我们几个是小娇娇的朋友,让我们进去。"警卫不肩地看了我们一眼,没说话。二狗子说:''你跟他说强子、二狗子、马力术想见他,他就知道了,我们从小……"他话还没说完,警卫就漠然地挥挥手,把头往左边一偏,那边是个背着书包的十 岁小女孩:"是真的,我和小娇娇一起长大的,我叫小撒撒,我俩是双胞胎,英文名叫 TWINS! "警卫又把头往右一偏,只见那边站着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拄着个拐杖,用嘶哑 的声音说:"我和小娇娇从小一起长大,咳咳,我俩是青梅竹马,咳咳,原来我俩经常 一起拍照片,你跟她说我的名字,就说罐希来看她了,她就知道了。"

  你们撒谎之前也得先看看自己的年龄吧,我们看得目瞪口呆,嘴巴都合不拢,我 说不是,他们都是假的,我们是真的! "警卫挥挥手,说:"一边去,一边去,最烦你们这些追星的了,每个人说的话都是-样的,撒谎也得撒得有点新意,换个别的借口行不行?快走快走! "转眼间我们仨就被赶出来了,二狗子沮丧地蹲在地上,强子说:"看样子咱是进不 去了。"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哎,这不是马力 术吗? "我一扭头,对面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脖子上挂着照相机,头上顶着鸭舌帽,打 扮得跟狗仔一样的人。这打扮让人过目难忘啊,我马上叫出他的名字:"倪大,你怎么在这里? "这人是我的旧识,职业是记者,之前帮过我不少忙。

  倪大说:"难得小娇娇来'我们报纸约了采访,你们怎么在这里?,'我说:"来找葛……不对,小娇娇的。"倪大笑嘻嘻地说:"看不出来,你也追星啊。" 我说:"哪啊,我们和小娇娇是旧识,想来看看老朋友,谁知道警卫拦着不 让进。"倪大眼睛一亮:"你们真是朋友? "我说:"这能骗你吗,你看我像追星的人吗?别的不说,三娘和云美,哪个不比小 娇娇漂亮。""也是,,,倪大哈哈大笑' "这样吧,我把你们带进去'你们可以和小娇娇聊些往事, 供我们采访: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次我们光明正大地走进富豪酒店,坐电梯上了二十三楼,途中我和倪大闲聊: "兄弟你发达了,上次见你还是一个人,这次连跟班都有了。"倪大说:"哪啊,我是跳槽了,和原来报社的主编闹翻了/我问:"出什么事儿了?""前阵子不是有个男的裸奔吗? "倪大愤愤不平地说,"有群众爆料,拍下了裸奔 者的照片给报社寄来,照片非常清晰,还是个正面的,主编让我写这条新闻,顺便还 嘱咐我一定要在重要部位打上马赛克。"我说:"这不是很好吗,难道你忘记打马赛克了? ""没忘啊。"倪大说,"我打马赛克了,可还是被狼狠地骂了一顿,后来我一生气就 不干了。"我说:"这确实没道理了,你没做错啥事。""就是啊! "倪大越说越气,道,"你说马赛克不打在脸上还能^[在哪儿?你要是 裸奔遇到人,你是遮上面还是遮下面?别人看到你下半身能认出你是谁吗?那肯定要 遮脸啊! "原来你把马赛克打在脸上了啊!倪大气愤地问我:"马力术,还有你们,你们说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

  "强子扑哧"一声笑出来,二狗子倒是认真思考了,点点头说有道理,我低下头 装作揉眼睛,避开了这个犀利的问题《说话间,我们来到了小娇娇的门前,她的经纟B人已经等在了门口,倪大一一介绍 了自己带来的人之后,指向我们三个:"这几位是小娇娇的童年好友,听说她来开演 唱会,特地来见她的。"B童年好友?"经纪人怀疑地看着我们,说,"请稍等一下,我去问一下她。"

  几分钟后,经纪人走了出来对不起,小娇娇说她不认识你们。"倪大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小时候我们和小娇娇互相看不顺眼,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是没想到过,强子早就准 备好了应对方案,对着那半掩的房门大声吼道:"葛聚帅!你还记得当初你给班花 写的情书吗?什么哥人如其名,帅得无与伦比,什么我梦见我们在沙滩奔跑,花在 笑,鸟在叫,我在追,你在跑,我们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云霄……

  校花把那情书扔了, 被我看见收起来了。"他话音刚落,只听得房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房门一下被推开了,_小娇娇笑 容满面地说:''哎呀呀呀,这不是二狗子、马力术和强子吗?真是好久不见啊!倪大摸着胸口小声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真不认识呢。"我对他说:"害怕什么,我能骗你吗?

  下一秒钟,倪大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八卦之光:"哎,你们说的情书是什么? "强子往房间里走,低声说:"骗她的,谁能收着那东西。"采访很快就开始了,倪大问问题,小娇娇回答,中间我、二狗子和强子也跟着聊 了些和葛聚帅有关的童年回忆,旁边有个带相机的不停拍照。我、二狗子和强子没接受过采访,都表现得非常兴奋,但是小娇娇显然没多少心 思认真回答问题,表现出一种客气而镇定的态度,而且因为她并不想见到我们,很不 高兴,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采访结束,我们三个没说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她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倪大他们先走了,我们三个留了下来,小娇娇的经纪人显然看出她心情不好,问: "我在这里陪你们吧,娇娇? "小娇娇说!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我和朋友们叙叙旧经纪人一走,屋子里就剩我们四个人了,小娇娇坐在沙发上,优雅地跷起了二郎 腿,问我们:11你们怎么会来找我? "我们几个这会L还没心思回答她的问题,几个人对着她左看右看。她现在有胸有屁股,小腰不盈一握,光看表面,完全想不到她原来是个男人。

  哦……" 二狗子恍然大悟,点点头、问小娇娇,"那你还变性干吗啊? ""要你管!"小娇娇差点没被气死,拍着桌子站起来道,"你们到底找我干什么的! 来取笑我的吗? ""不,"强子说,"我,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小娇娇疑惑地皱了皱被修得十分好看的眉毛:"保护我?""我说了你不要害怕,你镇定下来听我说。"我用最简洁的语言向她说明情况,"事情就是这样的,你知道最近发生的连环杀人案吗?"小娇娇楞了一下:"我听说过。""事实上,那个凶手盯上你了。""什么?"

  小娇娇大吃一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那个杀人犯买了你的演唱会门票,还说十分欣赏你,我们一致认为他 的目标就是你。"小娇娇打了个冷战,想了一下,又疑惑地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们知道那个36人的真实身份。"

  "那为什么不报警?力 "因为报警没有用。"-小娇娇的表情越来越认真:"为什么?你们被恐吓了? 口她警觉地环视四周,"难 道被跟踪了? "我被她影响,也压低了声音道:9不排除这种可能,因为对方很厉害,实力非 常强/小娇娇紧张地看着我:"他到底是什么人?垂涎我美色的黑社会?煤老板?当大官 的?城管? "-我说了你别害怕:我看看四周,一脸神秘地告诉她,"犯人是个化成人形的 妖怪! "

   小娇娇的表情一下就消失了 '像个木头人一样看着我。我继续说:"他叫作开膛手杰克,他的爱好是开膛吃内脏,喜欢热闹的地方和医院, 现在初步认定他还对变性人感兴趣……喂,葛聚帅^你干吗把我们往门口推……""妖怪开膛手杰克?我还是神仙福尔摩斯呢! "小娇娇双手叉腰,气愤地说,"你 们如果要编,在中国的地盘上也编个符合环境的盘古、女娲、狐狸精什么的吧?收妖 去找和尚、道士,跑来找我干什么!你们有病啊? "

  二狗子一看,我们为她好她还不领情,当场就怒了,反问道:"你有药啊? " 小娇娇不甘示弱:有,你吃多少? " 二狗子黑社会出身,比她更横:"你有多少? ""你吃多少我有多少! " "你有多少我吃多少! ',这俩还是有共同语言的嘛,俩人不会都是相声爱好者吧!"你俩相声听多了是不是"强子忍无可忍地插到俩人中间,"吵什么吵,有药你 俩一起吃! ""哼,妖怪? "小娇娇拿鼻子哼笑了一声,瞪了我们一眼,扭过头不说话了。强子跟我说:"马力术,把你家貔貅放出来给她看看。"亲琳马上道:"我堂堂一正处级神兽,岂容你们为了这点小事呼来�⑷ィ〔桓�"二狗子说:"让云美过来扒皮给她看。"

  不愧是混黑社会的,这般心狠手辣,我说:"不就是和你吵了一架,你至于要活活 吓死她吗? "二狗子烦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由她去死吧,咱别管了! "强子拍拍他的肩膀:"淡定点,咱是为了拯救地球。"然后对小娇娇说,"别在意, 他们在开玩笑,其实我们就想凑个热闹,混在你身边听个演唱会。"

  小娇娇高傲地仰着头,不理我们。强子拖长了声音:"关于那情书……"小娇娇说:"哎呀,你们有事早说嘛,不就是想看演唱会,至于编这种谎话来 骗我吗,咱们谁跟谁啊,是不是?没问题,演唱会那天你们跟着我一起去就行了。"

  强子不愧是青年企业家,脑子转得飞快,见我们原定计划行不通,马上就改变战略,准备攻下了。虽然小娇娇恨得把沙发抠出了一个洞,但是我们几个抱着主要激怒她看好戏,顺便救她的目的,很默契地全都当成没看见。现在终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就安心等着演唱会的到来。

  到了演唱会那天,我、强子和二狗子坐着小娇娇的车到了现场。现场人山人海, 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小娇娇进了化妆室化妆,我、强子和二狗子就在后台闲逛。强子问:"后台没有那么容易混进来,杰克既然买了票,应该还是会混在观众里。"我说:"云美和尼古拉丝凯七在观众席,但是那么多人,他们两个肯定照看 不过来。"我们在后台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小娇娇化好妆从化妆室走出来。强子眼比较尖, 看见化妆室里还有几个人坐着,问:"那都是谁? " 小娇娇说:"是澳唱会器兵,郝美柳和姬漂壳。这俩人都是以漂亮出名的歌手,是强子的梦中情人,强子听到名字就陷入兴奋状 态中,跑去找了纸和笔,拉着二狗子直奔化妆室而去。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就见强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从化室出来,拿着签名的手不 停地哆嗦。我笑他说:"瞧你那点出息,拿着个签名就高兴成这样。""哪啊。'' 二狗子说,"他是看到卸妆后的郝美丽和姬漂亮,给吓的。"强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马哥,听兄弟一句话,以后找老婆;绝对要看过没化 妆的脸才能娶啊! "他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太可怕了,化妆真是太可怕了! "

  想当初强子和我看遍恐怖片,眉头不带皱一下的,我好奇地看向化妆间,这里 面到底藏着啥样的怪物,才能把他吓成这样?小娇娇从我们身边扭过,"咦" 了一声,转头问我们:"你们怎么还在这?演唱会 快开始了,我给你们在前排准备了座位,小张,带他们去吧。"我们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小娇娇上台就安全了,杰克再有能耐,也没办法当着 那么多人的面杀人逃跑,于是到座位上坐着。

  小娇娇给我们安排的座位视野极好,票价没有几干下不来,我们仨还都是第一次 坐那么高级的位置,心情都很激动。尤其是商业精英强子,很好地利用了资源,十分 钟内就给周围一圈人发了名片。演唱会开始了,舞台上喷出大量干冰,小娇娇穿着一件小可爱配超短裙登场, 脸上画着烟熏妆,裙子后面还插着一圈圈硕大的羽毛,整个人如同孔雀开屏一般, 观众们扯着嗓子尖叫。

  强子捂着耳朵道:"我们在这边盯着台上,让云美他们注意台下。"我正在给云美打电话,拿着手机听了半天。二狗子高声问:"你听见什么了? ""全是杀猪般的嚎叫。"我也提高音量说,"除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就是噢耶噢耶 噢耶,看来指望不了尼古拉丝凯七了。"二狗子说:"那我们先集中精神看着,看到不对的再说。"

  强子从兜里掏出_对耳塞,见我和二狗子奇怪地看着他,问我们:"你们听过她的 歌吗? "我俩齐齐摇头。强子淡然一笑:"怪不得。"然后淡定地塞上了耳塞。说话间,小娇娇已经开始唱歌了,她一张嘴,就发出了类似于指甲划过玻璃的 声音,我和二狗子两人顿时一口鲜血喷出。

  二狗子净扎着问我:"她是怎么红的? "我说:"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周围的粉丝听到那声音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疯狂地挥着手。我和二狗子一人一边拽住强子,道:"太不够义气了你,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提前 告诉我们。''强子说:"有人研究过,她的歌声会发出一种特别的频率,你要是和她频率对上了,就会觉得她唱歌特别好听,我就是想让你们感觉一下你们的频率能不能对上。" 二狗子扶着已经口吐白�i的我说:"对不上,对不上,这已经属于杀人武器了,不 能感觉了,再感觉下去就出人命了。"

  强子说:"这种情况我也考虑过了。"然后又拿出了两对耳塞给我和二狗子一人一对。 等塞上耳塞声音小了点,我和二狗子才松了口气。我总算明白为啥尼古拉丝凯七 会成为小娇娇的粉丝了,蝙蝠可不就是喜欢超声波吗丨这场演唱会我们听得是度日如年,所幸中间没出什么岔子,顺利地进行下 去了。我们彳三一直紧绷着神经,小娇娇倒是一点危机感没有,在台上蹦蹦跳跳的,还几 次走到舞台边接粉丝给她的礼物和花,再握个手什么的。

  看得我们提心吊胆,害怕她 突然被人拽下去。结果宣到演唱会结束也没出什么岔子。最后观众都散去了,不过门口守了一堆 粉丝,齐生生地喊着小娇娇的名字。还有人通过警卫往里送礼物,送的东西堆成了山, 经纪人和助手蹲在一旁拆礼物。小娇娇见怪不怪地卸妆换衣服,完了之后还不忘跟我们开个玩笑,挖苦我们:"怎 么样,看到开膛手杰克了吗? "我们仨嘿嘿嘿地干笑。强子小声自语:"难道我们估计错了?他的目标不是小娇娇。"我说:"SP他来演唱会干什么? "

  二狗子说:"说不定人家就是来看演唱会的呢,你还不许人家变态杀人狂有个 爱好,追个星什么的。" "哎哟小娇娇伸出兰花指捋了捋头帘,一副揭穿我们谎言的得瑟样,"你们说啥 呢?说给我也听听嘛。"她话音刚落,就听得经纪人和助手一声惨叫,接着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小娇娇皱眉道:"哎哟,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然后一转头,马上呆 住了。只见地上躺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摊血糊糊的东西。"这是什么? "小娇娇凑过去看了_眼,然后马上捏住鼻子,"恶心死了。" "这是什么动物的内脏吧? "助手和经纪人躲得远远的,经纪人已经开始拿出手机报警我、强子和二狗子对看一眼,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强子脸色一变,就跑到旁边干呕去了。

  小娇娇不屑地看了一眼强子:"还是个男人呢,这都看不了,你胆子变小了啊。" 她以前毕竟是男人,胆子比经纪人和助手大一点,找了个衣钩挑着看:"至于这么大惊 小怪的吗,以前又不是没有收到过。我记得上次寄来的是只死老鼠,还附了张纸,纸 上印满了 '死变态'三个字。"

  原来小娇娇星途还挺坎坷的,看着她拿着衣钩在那堆内脏里搅来搅去,我们几个 都有点犯恶心。"你觉得这像是猫狗的内脏吗? " 二狗子小声问我。我说:"猫狗内脏能有这么大吗? " "哎? 小娇娇衣钩一挑,果然挑出了一张纸,上面大半边被血浸透了,但字迹并 没有花。"每次都是一样的招数,一点创意都没有。"小娇娇嗤笑了一声,念起纸上的字来, "送给我最爱的小娇娇,我希望你的味道和你的歌声一样美妙,下次我会和你相见。 爱你的Jack。

  小娇娇皱眉道,"真是个变态,还是个外国人……等下,Jack? "她疑 惑地看向我们。"娇……娇娇……,'还未等我们说话,打电话报警的经纪人颤抖着张开了嘴,"警…… 警局的人说他们马上过来,演唱会之前这附近刚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死了五个人,被杀: 的人内脏全部不见了……他们怀疑……"经纪人哆嗦着,再也说不出活来,事实上,剩下的事儿也用不着她说了。小娇娇面色惨白,又看了一眼内脏,终于哇的一声,和强子一起吐去了。"我要回去! "

  小娇娇对着做笔录的警察叫道,"这事与我无关……呕……我要求 马上回酒店……呕……我要坐飞机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受了不小的刺激,每说句话都要呕一会儿。做笔录的警察轻声问我:"她不是有了吧?这是孕吐?,'我看了看小娇娇,说:"不会,她应该没这个功能。" 这回轮到强子笑她了 : "刚才是谁笑话我呢?呕……"你也别边笑话别人边吐啊了,"太过分了,这是赤裸裸的骚扰!

  小娇娇一抹嘴,别的事儿我不管,你要是再不放我走,我就叫我的律师了。" 她转身对经纪人说,"订今天晚上最早的飞机票,我要离开这里! "警察局的人一来,法医就确定这团血肉模糊的内脏就是人的内脏,十有八九这就 是死去的那五个人的内脏了。说起来也不怪小娇娇害怕,就在大家兴高采烈排队进门看演唱会的时候,有五个人被开膛破肚,惨死在不远处。

  犯人在不久之后把新鲜的内脏作为礼物送到了小娇娇的手中。 没人能想起那盒礼物是什么时候由谁给的,可能是警卫从外面送进来的,可能是演唱会中间小娇娇从台下观众那里拿来的,也有可能是杰克偷偷潜到了演唱会后台放进礼品堆里的。这些可能性说起来一个比一个恐怖,而且那人还指明了对小娇娇有兴趣,作为当事人,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小娇娇的经纪人为难地看着她:"娇娇,你忘了?因为演唱会门票销路太好,所以1 我们下周六晚上又加了一场,合同都签了。""还有一场? "我大吃一惊。 '"前几天临时决定的。"经纪人愁眉苦脸地说,"违约要贻一大笔钱啊,娇娇,这钱自然都赔不起不说,签合约的那位路子很广,得罪了他,你以后都不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小娇娇不坑声了,委屈得直掉眼泪。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二狗子愤怒地说葛聚帅有才艺在身,还怕饿死吗?小娇感激的看着二狗子,带着美瞳的双眼热泪盈眶:"二狗子,你真是个好人,我之前还一直记恨你…… ""没关系," 二狗子拍着她的肩膀,豪情万丈地说,"不能在演艺圈混,可以去人妖圈混嘛,一样可以火! " 小娇娇的七厘米细长高跟鞋狠狠地踩上了一狗子的脚。 "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什么事这么吵,这是什么声音,你们问话呢还是杀猪呢?随着一连串问话,又一个警察推门走进来。'我一看,是个熟入.,警察南晨!最早是在笔仙事件里见过他,后来又见过几次面,"怎么只要出怪事就一定有你啊? "

   南晨惆怅地看着我,"你走哪哪有人死,你是名侦探柯南?你去火葬场打工算了,还能给他们创收。我呵呵呵地笑,自从上次赌徒事件之后有一阵没见他了,看不出来这警察同志还真幽默是他的话这事就好办多了。

  我向使了个眼色,南晨把屋子里其他的警察遣走了,然后问:"神神秘秘的,至底有什么事? .我们几个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南晨彻底郁闷了 :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儿, 要是人犯事还好说,每次搞些什么鬼啊,神啊,妖怪的,你让我们这些警察怎么去抓人?"

  我说你要找人保护好小娇娇就行了,抓他的事我们来。"''就算你们抓到他了,我报告要怎么写?我说:"是解决案件重要,还是写��告重要? "南晨低着头想了想,叹道:"算了,算了'你说怎么整吧。"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在下次演唱会的时候让警察在�似笨谑刈趴从忻挥� 戴白手套的人。这天应该没有多少正常人会_手套'看到了就当成重点监督对象监视。我这边派出云美、尼古拉丝凯七、李伯三个主力支援。我自己带着貔貅、强子和二狗子以及其他警察在后台保护小娇娇以防万一。

  南晨听完我的计划,佩服地看着我,说:"行啊你,想得还挺靠谱的。""那是必须的,"我说,"哥智商怎么说也和小布什差不多,想想这些东西还是够的。对了,"我忽然想到;另一件事情,"你们如果看到一个肩膀上趴着一条狗,穿白西装的长发男人,也要告诉我。" "那就是你们说过的改命人? "南晨严肃地看着我,上次赌徒事件他从我们这儿或 多或少听到了些什么,"你确定他会出现? "

  我点头:"我的直觉告诉我改命人肯定会出现。""好,我马上就去准备。"南晨快步走出了屋子。强子转头对我说:"还好,你没跟他说你的直觉从来没准过。"废话,哪能啥都说。不过南晨办事也是真利落,到了最后一场演唱会当天,不仅�似贝Π才帕司�察, 就连场馆附近的偏僻角落都安排了人巡逻。

  小娇娇老早就化好了妆,和我们三个人坐在化妆室里大眼瞪小眼地等着开场,她 时不时看看表,那感觉就跟马上要上刑场一样。"不用那么紧张。"我安慰她道,"这化妆室在二楼,外面警卫守着,门也反锁着,安全着呢,没人能进来。"话音刚落,就看见小娇娇面部扭曲地盯着门,那反锁的门把手竟然在缓缓地转动。 我们三人心里都是一凉,我和强子默契地对看一眼,争先恐后地往这里最壮的二狗子身后躲。

  因为二狗子身后位置有限,我为了抢夺有利位置先亮出了九阴白骨爪的 架势,强子不甘示弱,摆出还我漂漂拳的第一招。结果我俩被小娇娇一脚踹开,她又快、又狼、又准地躲到了二狗子身后,紧紧抓着二狗子的胳膊道:"他要是进来了,你得救我啊。"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我赶紧在心中叫:"总琳,有什么情况就靠你了! "这时只听见门锁"咔嚓" 一声,门开了,门外露出一张傻笑的脸的雷迪嘎嘎!

  这时貔貅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紧张什么啊,能这么容易打开门的除了他还有谁。我走上去冲着雷迪嘎嘎的头就是一拳头:"你跑这儿干什么? "雷迪嘎嘎委屈地说:"他们说这里有明星,我来看看什么是明星。"见我们认识,小娇娇也松了口气,走过来问:"是自己人? "雷迪嘎嘎也不理她,左看右看:"明星是啥?在哪呢?能吃吗? "

  "我就是明星,"小娇娇见他说话奇怪,疑惑地看向我们,我冲她做了个他脑子丨 不太好的手势,小娇娇再看雷迪嘎嘎的时候眼中就充满了同情与慈爰。她左右看看,丨 拿起笔和一张自己的海报说,"这样吧,我给你签个名,我平时不太给人签名的」 这很珍贵,你收好了。" 雷迪嘎嘎拿着那张签名海报看了半天,问:"这东西有什么用啊? "小娇娇说:"这很珍贵的,你看到外面那些人了吗?他们都想要这个东西,想花钱|雷迪嘎嘎这就听明白了,拿着签名在屋里跳:"能换钱,这个好!这个好!小娇娇欣慰地看着他,买都买不着呢。"

  雷迪嘎嘎把签名往她跟前一抵,傻笑着说:"那你给我折现吧!,'小娇娇立马愣住了,我和强子、二狗子笑得快岔气了。雷迪嘎嘎这招太绝了,太有经济头脑了,以后谁再说他傻我跟谁急!小娇桥气急败坏地把我们赶了出去,又叫了几个警察进去陪她。我们几个在笑完了,就四处闲逛。南晨给了我们通讯器互相联络,我拿着通讯器问�似笨诘募父鋈耍�"怎么样了? "

  南门入口的是云美'这边一切正常,没有看到戴白手套的人。" 北门的是尼古拉丝凯七,这家伙几天没吸人血,声音极其虚弱:"没看到戴白手套的,但是俺看到很多的食物在走来走去……哎,朋友,你看到俺胸前的牌子上的字了吗?'义务献血最光荣、献一点吧……什么血型都行,我不挑食,什么?没看见献血工具,给看我的牙……啊,你别跑啊!我要饿死了啊,俺看见俺死去的姥姥拿着十字架召唤俺了……"

  我说:"别跟你姥姥走,往回走' 一会儿云美会带着猪血糕给你。'东门的是李伯通:"城管同志,我这真的不是无照经营,这不是算命摊,这是我坐着乘凉的......这位先生你印堂发黑,来,让我帮你算算......哎,城管同志你别搬摊子啊,我真不是算命骗人的,搬我摊子对你也没好处啊'黄历说今天不宜搬算命摊......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真不是算命的,我就是乘凉.…....我这有个通信器,不信你让我徒弟和你说。"我对着通讯器说:"城管同志,这就是个骗子赶紧把他抓走。"然后我又切换到了西门南晨那里,南晨说:"四个们都没有发现戴白色手套的可疑人物,OVER。"

   还是警察利落,早知道我就不用切来切去浪费时间了。二狗子说:''到底行不行啊,马上就要开场了,那杰克不会不来了吧? ^强子说:''他把心献给小娇娇,还说期待下次见面,这就说明他来的可能性非常大。我说:"这几天守在卖票口的警察也没看到戴白手套的人,会不会他没买到票? '' "我觉得他会来。"强子说,"如果那礼物是上次他进到后台混到礼物堆里的,那么他这次也有可能进入后台。"

  "真混到后台搜索范围还小点......" 二狗子话说到一半,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然后在我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了一个人,并摁在地上,挥拳打了过去。周围的几个女人尖叫起来,两三个男人马上过去拉二狗子,一狗子转头对我们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压住他!"们这才发现被二狗子压住的那个人,手上戴着一副纯白的手套!"不许动丨"我和强子大喝-声,跑去帮二狗子。没想到那人也有同伙,几个男人横在我和强子面前,要拦住我们,,其中-个举起手,做了个阻止我们的动作,问:"你们为什么突然打人? "

   我们的动作确实全停下来了,但是不是因为他的手,而是因为那伙人个个都带着白手套。我问:"你们戴着白手套干吗? "那人奇怪了 : "我们戴着白手套你们就能打人了,这是什么歪理?小娇娇经纪人跑过来说:"这是今天的伴舞,我忘了跟他们说今天要换服装。" 然后又对那几个人说,"快把手套摘下来。"

  我们看着他们把手套全摘下来给一警察收走才安心。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到开场时间,各大检票口巳经没有人了,南晨他们还是没有发现戴白手套的人。二狗子问道:"会不会他没来啊? "强子说:"不太可能,他说要和小娇娇再相见的。"我说:"会不会他来晚了? "强子说:"也不太可能,他对小娇娇都狂热成那样了,怎么着也不应该迟到。"我们又坐回上次的位置,盯着舞台。娇娇这次一直在舞台中间蹦�Q,再也不敢往边上走了。我们三个戴着耳塞,精神处于极度紧张状态。雷迪嘎嘎倒是很喜欢小娇娇的歌, 听得十分陶醉。演唱会进行得非常顺利,转眼就平安无事地进行了大半。

  就在我们的精神都有点放松的时候,貔貅忽然叫我;"马力术,快看! "只见舞台边上爬上了一个男人,那人穿着夸张的白色燕尾服,戴着预大礼帽,捧着一束花,直奔小娇娇而去。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向别人传递着"我很可疑"的信息。

我马上打开通讯器问南晨:"怎么回事? "南晨说:"经纪人说一场演唱会总得有几个献花的,好像是工作人员送的,不用担心,到目前为止,我们确定进场的人没有戴白手套的,台子旁边有警卫守着。我 再去问问经纪人。"

  我们几个牢牢地盯着那献花人的手,可惜那束花太大了,将他的手整个遮住。 那献花人越走越近,小娇娇正好唱完一首歌,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表情很是不安, 甚至还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马力术!"通信器里忽然传出南晨的声音,"那人不是工作人员丨他上台处的警 卫死了!周围的人已经开始骚动了! "与此同时,台上的献花人已经高高扬起了花,绅士般地弯下腰,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在空中划了一圈,右手将花递了出去。啊!"小娇娇惊叫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个舞者挡在了小娇娇前面,似乎在责怪送花人为什么突然跑上台。只见送花人的左手一挥,刀光一闪,那舞者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肚子就像爆炸一样,喷出鲜血。

  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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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材道士的爆笑生活III(2)


  "啊!!!"小娇娇发出凄厉的惨叫,手脚并用地往后跑,舞者们四处逃窜。便衣警察们迅速跑上台。看台上的观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高声暄哗起来。

  眼看小娇娇要被杰克抓住,我大声叫道:"貔貅。"貔貅马上化作一道白光窜上台,在千钧一发之际化成兽型,叼住小娇娇的衣领'把她从杰克手下救了回来。 杰克的动作顿了一下,直起身子,依然拿着那束花,向小娇娇走去。

   我在看台这边急得想往上爬,奈何看台太高,这边又没楼梯,我怎么都爬不上去,赶紧转头对强子和二狗子说:"快!托我上去! "二狗子说:"瞧你这费劲样、还去给人添乱。"然后他俩合力硬把我掀到台上。 这时候台上巳经一片混乱,不知道是不是忌惮貔貅,杰克并没有走得太快,不紧 不慢地跟在小娇娇身后,看见身旁有人抬手就是-刀,周围血流成河。

  台下有人兴奋地叫道:"特技,这是特技啊,太写实了!"观众们齐鼓起掌来:"小娇娇,我爱你!你太用心了!演唱会还演舞台剧!"笑吧,再过一会儿你们就笑不出来了。有警察掏出检来,喊道:"放下武器.否则我就开枪了!"杰克看都不看他,手一挥,旁边又有一个人惨叫着倒了下去。警察骤开枪,无奈乱跑的人太多,举着枪半天不敢开。我看得那个急啊,使劲儿往前跑。强子在台下喊:"马力术,那里太危险了,你要是害怕就回来吧,别去了!"

  我喊:"我不怕!"二狗子说:"你不怕你一分钟没跑出十米,你看你身旁那蝙蝠都飞得比你快!"我一转头,看见身旁一直黑色的蝙蝠,一副垂死的模样,努力拍着翅膀,大概飞了一米,就掉在地上往前滚上两米,然后再挣扎着爬起来继续飞。我说:"尼古拉丝凯七,你都饿成这样了,就别挣扎了,死了咋办?"那蝙蝠呸地吐了一口血水到地上:"快了……就快到了……俺看到俺死去的爷爷拿着小娇娇的签名CD在前方召唤我……爷爷,俺来了!"

  我一脚把他踹出去,你这压根就不知道现在是啥情况吧,凑啥热闹,身为一个吸血鬼追星追到这份儿上你不觉得丢脸吗?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砰"两声,整个场馆忽然安静下来。警察终于开枪了!杰克的身体震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看着警察。拿着枪的是南晨,他一字一句地说:"放下武器!"此时已经有更多的警察举起了枪对着杰克。舞者和小娇娇趁着这一会儿也跑进了后台。就是你的脑袋了!这家伙也贼得很,他知道杰克不是人,根本就没打算真的放过他,说话的时候其实就在偷偷瞄准,手指已经准备扣动扳机了。

  杰克忽然尖声笑起来:"我第一次见到警察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说完,他扔下手里的花,快速向人多的方向跑去,拦在那里的警察还未来得及用枪对准他就已经被剖开肚子。杰克毫不犹豫地跳下看台,往外跑去,那里的观众发出阵阵尖叫,慌乱逃窜的人们挡住了警察的步伐,而杰克也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死亡八人、重伤三人。"平静下来之后,我们聚集在后台休息室,南晨愤怒地拍着桌子,"我绝对不放过他!"这也难怪他生气,这次伤亡惨重,尤其是他带来的警察,五死一伤,看着同事们的尸体,他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二狗子说:"你们不是说检查得很认真吗,他是怎么混进来的?"云美垂下头:"我看得很认真,绝对不可能有戴白手套的人进来。"南晨也摇头道:"这次演唱会我们检查时绝对没有疏漏,他是妖怪,有没有可能是从外面飞进来的。"

  化成人形的貔貅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当是看奇幻小说呢,所有妖怪都会飞?" 强子"嗯"了一声,陷入了沉思。到了这种时候我就特别想念三娘,她脑子快,看什么东西都能看得特别透彻,这些疑点、难点她眼珠一转就全想出来了。走廊里,医生、警察来来回回地忙碌,南晨揉了揉脸,说:"我再出去看看。"二狗子问:"对了,你们不是还有个职业骗人的道士吗?让他画两张符咒贴在门口辟邪。"

  我说:"那道士被城管抓走了。"云美问:"小娇娇在哪里,没人保护不会有危险吧?"我说:"在楼上,她现在不敢回宾馆,雷迪嘎嘎和尼古拉丝凯七陪着她。"这次的最大既得利益者就是尼古拉丝凯七,他被我一脚踹到一个被开膛的尸体的肚子里,爬出来以后一脸血,但是变得精神百倍,现在正守着小娇娇身边跟她讨论音乐和超声波的关系。

  这时候有人敲门,进来一个警察,问我们:"我是上面派来保护小娇娇的,她现在在哪儿?"我们的目光下意识地全都集中在他的手上,见他没戴手套,才松了一口气指向楼上:"化妆室。"此时他身后的另一个警察问:"舞台往哪边走?"我说:"往右走。" 那警察点点头,走了。俩警察走的时候门没关紧,门慢悠悠地自己开了。云美走过去关门,无意识地伸头往外看了一眼,身体马上僵了,转过头惊恐地看着我们"刚才……去舞台的那个警察,戴着白手套!"

   杰克!我们几个人马上从椅子上弹起来,向舞台跑去。南晨现在正在舞台那里,要是碰上了杰克就没有活路了。"南晨!"我们几个人一起从后台跃到舞台上。只见那个戴白手套的警察正蹲在一个尸体旁,南晨就站在他旁边。"杰克!"我举起通讯器对准他,"不许动!你敢动一下我就把通讯器砸过去!"那警察呆呆地看着我,南晨看看我们又看看那警察,笑道:"你们误会了,这是我们局里鉴定科的老赵,人家这工作就是要戴白手套进行的。"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收回通讯器,"大晚上的,戴着白手套到处溜达,像话吗?吓到人怎么办!" 鉴定科的老赵很郁闷:"我戴了大半辈子白手套,第一次听说手套会吓到人的。" 南晨看着一地的尸体,蹲下去用手闭上了尸体的眼睛,叹了口气:"我始终想不通杰克是怎么进来的,进场的时候明明一个戴白手套的人都没有。" "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强子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地说,"我们是不是都走进了一个误区?"

  二狗子问:"什么误区?"强子说:"虽然我们知道杰克是戴白手套的,可是这个白手套是他从始至终,一直都戴在手上的吗?" 我们都愣了,傻傻地看着强子。强子说:"杰克在接受采访时说他戴手套因为那演唱会的票是很珍贵的东西,尼古拉丝凯七、雪女看到杰克杀人时他也戴着手套,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想,他在特殊时刻才会戴上手套,而在其他时间,手套有可能是摘下来的?"

  强子说出的这个可能性让我们出了一身冷汗,南晨低声说:"如果是这样,我们在他不戴手套时找到他的可能性就基本为零了啊。"云美惊道:"那小娇娇不是很危险?我们根本分不出靠近她的人中,哪一个是杰克!"我说:"不用担心,雷迪嘎嘎和尼古拉丝凯七在那里,而且刚才不是有个新来的警察过去保护她了吗?""新来的警察?"南晨奇怪地问,"我没有向局里申请增加人手啊?""这么说……"蹲在地上的老赵抬起头,"咱局的人我都认识,我从来没见过那个人,我刚才还以为他是你们从其他局找来支援的呢。"

  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就向化妆室跑去。化妆室里,尼古拉丝凯七正和雷迪嘎嘎坐着聊天,看到我们急匆匆地跑进来,尼古拉丝凯七奇怪地问:"咋了呀,啥事这么急?"我看小娇娇不在化妆室里,心里就凉了一半,问:"小娇娇呢?"尼古拉丝凯七说:"和她经纪人刚被一警察带走了呀,说是待这儿危险,要送去安全的地方,咋的了?这事儿你们还能不知道啊?""那警察就是杰克假扮的。"我说,"这下完蛋了!"原本我们是想跟在小娇娇身边守株待兔,没想到现在是丢了西瓜也没捡到芝麻,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南晨拿出手机对我们说:"别急,我之前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让他们在小娇娇身上装了个发信器,我现在马上给警局打电话,让他们跟踪定位。"我说:"他一刀一个,杀人跟切西瓜一样麻利,等找到时人也已经死了。"

  云美说:"这种可能性倒不是很大,杰克对小娇娇有种执念,肯定不会像杀其他人一样轻易地就杀了她。"南晨急得拿着电话在原地绕圈,走了几圈之后,忽然抬头对我们道:"找到位置了,在市医院的住院部。""市医院?"又是个熟悉的地方,之前吊死鬼投胎就是在那里。之前尼古拉丝凯七就说过杰克喜欢医院,看起来果然不假。南晨一边和我们往医院赶,一边调动人手去医院说明情况,疏散人群。

  幸好晚上医院的人没有白天多,杰克去的地方又是住院部。我们到医院的时候整个大楼已经清空了,警察分成几批守着大楼的几个门,还有个人拿着大喇叭喊:"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我再重复一次,你已经被包围了……"经历这么多事儿,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阵势。一个警察走过来跟南晨说:"犯人一直没有反应,定位仪显示小娇娇现在还在楼里,但是很久没有移动,生死未卜。"

  南晨说:"知道他们在几楼吗?"|警官说:"不知道,现在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就是不知道犯人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他就想要小娇娇。"警察皱眉道:"难道是感情纠葛?这就不好办了啊……要不然我们派一队人突击看看?"我说:"干万别!你们全部人一起上都未必能打过他一个人。"那警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刚才就想问,你们到底是谁啊?哪个局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他们是相关人士。"南晨看着门口沉思,"进去一队人恐怕会打草惊蛇,而且还会增加不必要的损失。" 那警察更奇怪了:"犯人究竟是什么人,全副武装的警察都对付不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干等着吧?"不抓住杰克,就没法知道马建民的下落。不知道马建民的下落,就不能找出极阴之地的秘密,救妖王和三娘。解决不了极阴之地的秘密,我和三娘的感情就没办法发展,世界也就毁灭了。

  我死死地盯着那门口,说:"这样吧,我进去找他们。"我这话一出,二狗子和强子都震惊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虽然我不喜欢小娇娇,"我摇摇头,坚定地说:"但是男人嘛,总得为爱拼一回。"然后跟云美、雷迪嘎嘎交代了自己的遗言,"我要出个什么万一,小二楼就交给你们了。"又跟南晨说:"你和城管说说,把李伯通放了吧,"最后和强子、二狗子挥泪告别。

  那警察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估计他是很少看到这样舍身救人的英雄,太感动了,我很是沉重地拍拍他的肩膀。那警察像是受到鼓励一般,说出了心里话:"我都不知道你爱那凶手。"误会大了!这事儿我也不知道!

  第三章 医院惊魂

 

  我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医院。一进门,我就叫出了貔貅,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戒指戴上。这戒指是当初收拾冒充冷宝源的符庆成时得到的,有驱鬼辟邪的功能。后来李伯通帮我把马建民留绐我的守门者-一群出车祸而死的师生收了进去,让我随身带着护身。刚见面的时候那些师生有二十多个,因为人数众多,一度让小二楼人均住房面积减少,使住房十分紧张。

  还好马建民给他们设定了使用一次特长就会自动去投胎的技能,后来我们经常让他们唱个歌跳个舞什么的,所以到现在就剩十个鬼了。大概是因为一块死的,这些小鬼和老师之间有一种奇特的心灵感应,如果学生消失了,老师马上就会知道。现在这个特长正好派上用场,我把戒指里的鬼放出来,让他们一人一层地检查,如果发现了杰克就马上表演特长消失,然后我和貔貅马上赶过去,顺便通过通讯器呼叫云美和尼古拉丝凯七进来帮忙。这是我能想到的损失最小的方法。

  我、貔貅和女鬼老师留在一层寻找,其余小鬼全都上了楼。医院里什么时候都充斥着一股阴气。现在整个大楼巳经空了,看上去却比平时还要繁忙,白色的鬼影在充斥着消毒药水味道的空间里飘来飘去。灯光将整个空间照得雪亮,虽然能看见有无数的人在走来走去,但是却没有一点儿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女鬼老师抓住一个穿病号服的鬼,问道:"请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一个……"那穿病号服的鬼转过头,女鬼老师吓了一跳,那鬼两个眼眶空荡荡的,鼻子所在的地方也是空的。那鬼被女鬼老师拉住,并没有停下,反而像个机器人一样,转了个圈,从女鬼老师身边擦过去了。我虽然见过死状各种各样的鬼,但看到这个鬼却总觉得有些奇怪,似乎哪里不对。

  女鬼老师说:"这是手术中死亡的吗?脸上的伤口都太规整了。"貔貅反问:"什么样的手术会在取完眼睛之后,马上割掉鼻子?"我又拉住一个鬼,问:"你看没看见一个警察和一个男的,不对,是一个警察和一个女的!"这个鬼倒是有眼睛,被我拉住以后也转过了头,但是只是极其茫然地看了我一眼,眼睛的焦距还不在我身上,然后站在原地,就那么呆呆地一动不动。

  我缓缓松了手,那鬼就朝着转过来的方向直直地飘走了。"小心点,"貔貅转头看着周围的鬼:"这医院不对劲。"我也看出来了,这医院里面的鬼都没有什么表情,也不会互相对话,只是像机器人一般走来走去。就算是专治痴呆的医院都找不到这么多这样的鬼。一个眉毛以上的头骨都没了的鬼走过我们身边,他应该是脑子的地方现在是一团散发着青色光芒的烟,聚在脑袋里也没散开。还有几个鬼我看着还挺面熟,似乎上次来医院时见过,但那时他们会说话,表情也没有这么呆滞。

  女鬼老师拽着我的袖子问:"怎么办?" 这些鬼让我想起极阴之地里的那些妖怪,我说:"别管他们,先走吧。"我们在一楼转了一圈,尤其在信号所显示的位置仔细地搜索,没有找到杰克和小娇娇。不只是我们,楼上的学生也没有发现杰克的身影。"到底在不在这里啊?"我打开通讯器问南晨,"你们再仔细定位一下。"南晨说:"不会错,定位器显示就在这里。"

  我们又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找到。"会不会是定位器掉了?"女鬼老师说,"我上去找我的学生,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用通讯器联系你。"女鬼老师走后,我和貔貅继续在一楼转,走到电梯旁,我忽然想起我们还没有检查电梯,于是打开电梯门走了进去。电梯里有一个披着头发的女鬼,面朝角落背朝我们站着。我见貔貅没反应,知道这不是什么恶鬼。走进去转了一圈,我忽然发电梯的楼层按钮上还有地下一层,心里一激动,马上按了下去。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了,那女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觉得背后站着这么个女鬼实在是�}得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就在这时,那女鬼忽然发出一阵尖笑,硬是吓得我身体一抖。与此同时,那女鬼开始一边笑一边缓慢地转身。我靠着电梯门,心里暗暗着急,这只不过一层楼怎么需要那么长时间,连忙看向身边不动声色的貔貅,这一看把我气了个半死,貔貅竟然站着睡着了!知道你爱睡觉,但也别在这会儿睡啊!此时那女鬼已经转过了身,但她跟没转时没有区别,因为她的正面长得和背面是一样的!

  那女鬼再次发出尖笑,断断续续地说:"你看……我的……背面和正面……是一样的……哈哈哈哈哈……"我那个气啊,这鬼果然是故意吓唬我,我当下就弯下腰道:"你看我能弯腰,你能吗!"那女鬼的笑声马上就止住了。此时电梯叮的一声停了,电梯门打开,我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你两边都是一样的,你能往前走吗你?"

  那女鬼鸣呜地哭了。貔琳嫌弃地看着我:"你怎么这么幼稚?"我说:"你看她那得瑟样儿,正常鬼能长她那样?不就是故意变成这样吓人的吗?我不骂她骂谁啊。" 貔貅说:"那鬼一点修为都没有,不太可能是故意变的。" 我笑了:"人也没有长那样的啊。"地下一层是个停车场,紧急疏散之后没几辆车了。我和貔貅把车底都看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小娇娇和杰克。

  "看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我正准备开另一个电梯,貔貅忽然打了个滚,化成兽型低吼,警戒地看着某处。那里是安全通道,因为离锁定位置太远,所以我没有仔细检查过。那边的门正半掩着,但是透过门上的窗户我看到一个长发的男人,那人淡然地看了这边一眼,转身走了,他肩膀上的狗样生物恐吓似地朝我咧开嘴。改命人!我和貔貅连忙追上去。进了安全通道,追着改命人下楼,转过了楼梯拐角到下一半时我却愣了。楼梯的尽头只有五平米左右的空间,空间的尽头是一面白花花的墙。没有路了!"他确实是走向这边吧?"我问貔貅。貔貅点点头。我又问:"他不会和李伯通一样也会什么遁地吧?"貔貅说:"这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出现在那里显然是故意让我们看见的,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用意。"

  我走下去,在那五平米的地方转了几圈,问貔貅:"你不觉得这里建个楼梯很奇怪么?既然下面没有楼层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建个向下的楼梯?" 貔貅皱眉道:"你们人类的东西我怎么知道,我现在还不是看不懂你那个叫小娇娇的生物为什么变成女人以后又穿男人的衣服。"潮流这东西太复杂了,我也不明白。我站在那里想了想,拿出通讯器叫云美把雷迪嘎嘎带来。五分钟之后,云美带着雷迪嘎嘎来了:"电梯里有个女鬼在哭呢。"我说:"她还没哭完呢?""都怪我。"

  云美很愧疚地说:"刚进去她还笑着呢,她也挺和善的,还笑着转了个身给我看,我没想到她前后长得一样,就说你真可怜,都没有脸。然后雷迪嘎嘎就笑了,说她头像拖布,没想到说完她就伤心地哭了。"你看看,吓唬谁不好,吓唬我们,自食恶果了吧?我说:"不怪你,怪她吓错人了。"雷迪嘎嘎一看到尽头的墙,就跑了过去,研究了半天,不知道摁了个什么,只听得轻微的"咔嚓"一声,那面墙竟然缓缓打开了,门后面依然是一段楼梯。

  走下楼梯我看到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走廊两边排着一扇扇的闪着银光的金属门。我无语地看着这段走廊,就算现在马上从里面蹦出个外星人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咱们不是穿越到科幻电影里了吧?"貔貅四下张望,说:"应该就是这里了。"雷迪嘎嘎一看见那么多门,马上就高兴了,正要往前跑,云美一手捂住他的嘴,拉他转回楼梯,貔貅也叼着我的衣领跳回了楼梯。与此同时,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们几个人露出一点脑袋偷看,只见杰克正朝与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最后进了厕所。我奇怪地看着貔貅:"妖怪也上厕所?"

  貔貅怒道:"不要问我,我是神兽,和低等妖怪不同。"云美偷偷捅我,低声对我说:"你怎么问他这个问题,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才想起来貔貅他没有排泄器官,平时也没见他吃东西。我转头看向云美,问:"那你呢?"云美脸一红:"我也吃东西,吃了就肯定要上厕所的嘛。" 杰克随时有可能从厕所里出来,这种情况下带着无所畏惧的雷迪嘎嘎绝对是个累赘。我让云美先带着雷迪嘎嘎出去,云美把随身的小包递给我,道:"你先拿着,说不定有用。"我也来不及看包里有什么,匆匆点头,和貔貅下了楼梯。 除了厕所,只有一扇门半掩着,显然杰克是从那里出来的。小娇娇十有八九就在那里,我们对视了一眼,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那是个手术室一样的房间,旁边摆着医用消毒柜,中间放着一张铁床,小娇娇浑身赤裸,被绑在这张床上。

  也不知道她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见我们进来,她没有激动,也没有兴奋,只是用一种万事皆空、心如死灰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一看,坏了,这不是被刺激傻了吧。我和貔貅连忙上去把她解开,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就是没看出她有啥不对。而且我发现她手术做得还挺彻底,这么一看,根本看不出她原来是个男人。看了一会儿,羞得我脸都红了。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拉着她说:"快走,快走。"小娇娇木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瘫倒在手术台上,道:"让我死吧,我已经不想活了。"

  我急道:"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小娇娇趴在手术台上大哭道:"他是个变态啊……他……他把我绑架到这里,然后脱了我的衣服,然后……然后……"我和貔貅约莫猜到了小娇娇后来遭遇的事情。想到一朵分不清雌雄的小花就这样枯萎了,我们心中都有所不忍,我拍拍她的肩膀道:"过去的事我们不想了,活下去要紧,我们先逃吧。"可是我们不想提小娇娇想说啊,她趴着嚎哭:"然后……然后……他竟然卸了我的妆!他是个变态啊!我不活了!被人看到卸妆后的样子,我还怎么活啊!我要去死!"

  我那个气啊,闹了半天原来就是被人看到卸妆后的样子了,我一脚踏在她的腰上:"那你就去死吧!" 然后跟貔貅说:"咱走,咱别管她。" "要我和你出去也可以,得让我补好妆。"小娇娇跑到被杰克扔到一旁的衣服堆里找自己的化妆包,"马力术你不知道,我赚 钱就靠这张脸了。" 我说:"今天你被杀了都算活该,我就问你一句,你要命还是要脸!"

  小娇娇毫不迟疑地说:"要脸!"我气得拿起口红就在她脸上乱画一通。貔貅说:"再迟疑下去就来不及了,快走。"磨蹭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杰克便秘也该解决完了,我不顾小娇娇的挣扎,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然后是杰克自言自语的声音:"下次要吃点瘦子了,这几天吃的太胖的不行,太油腻了。" 原来他还真是便秘!听到这声音小娇娇也害怕了,拉着我的袖子问道:"怎么办?"我说:"貔貅,你去拦住他,我带着小娇娇先跑。"

  貔貅也不迟疑,马上低吼一声蹿了出去。在同一时间,我拉着小娇娇向另一方向狂奔。杰克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东西忽然出现,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貔貅扑倒在地。但杰克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几秒就马上反应过来,手中白光一闪,貔貅马上向后跃去。杰克转着手术刀笑道:"真可惜,你要是再晚跳一秒,我就可以把你开膛破肚了。"貔貅冷笑道:"就凭你?"刀在杰克手里转了一圈就消失了,杰克从兜里掏出一双白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第一次遇到神级的生物,我也很想尝尝你的昧道。"

  貔貅趁着他戴手套的空当冲了过去:"你没这个机会了。"杰克像是脚底安了弹簧一般,优雅地跳开,在空中转了三百六十度,然后双手一伸,手中又变魔术似的出现了几把手术刀。他伸出舌头舔着嘴唇,露出异常淫邪的变态笑容:"来吧,神兽貔貅,让我尝尝你的味道。"貔貅气得毛都竖了起来,不停地低吼。

  小二楼里变态虽多,但是这类型的还确实没有。我发现一般反面角色或多或少都有点这种倾向,之前赌徒的变态程度和他倒是有几分相似。小娇娇刚才还说命比脸重要,现在真开始逃命,她就不要脸了,铆着劲儿往前冲,跑得比我都快,还净挡我的路,这短短一节路程,就让我把童年时讨厌她的那种感觉全找回来了。小娇娇爬过一段楼梯,转了个弯打算继续爬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转头看向我:"出口在哪里?"

  刚才开着的门已经被关上了,又恢复成一面看不出痕迹的墙。小娇娇哒哒哒几步跑上去,在墙上摸索,急道:"没有门啊,这里没有门啊,我进来的时候是晕着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骗我啊,门在哪里?"她急我也急,这门不是云美他们走时给关上了吧!关上了我们怎么出去?我们可没有雷迪嘎嘎那种神一般的开锁能力。我连忙掏出通讯器想联络他们,打开一听全是杂音,又拿出手机,没有信号!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正在跟杰克厮斗的貔貅和我心语道:"我灵力快耗光了,快抓紧时间!"这下完了!貔貅灵力一耗完就会回到玉佩中沉睡,现在大部队都在外面,这里只有我和小娇娇两个,遇上杰克那就是死路一条,我慌忙地冲到墙前和小娇娇一起摸开关。"找到了!"小娇娇忽然叫道,伸着手在一个地方按了一下,然后奇怪地说,"没有反应?" 我伸手摸向她摸的地方,果然摸到一个拇指大小的开关,快速按了几下,但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办?"小娇娇急道,"杰克马上就要追来了,怎么办?"貔貅道:"我最多只能坚持十秒了。"我急得满头大汗,四下乱看,忽然看见了云美临走时给我的包。貔貅开始倒数:"还剩五秒,五……四……"我慌张地打开包,看向里面的东西--一张人皮。"……三……二……"我顾不得多想,连忙拿出人皮往身上套"……一……"随着最后一个数字数完,貔貅和我的联系中断了,胸前玉佩发出略高于体温的温度,这说明貔貅已经回来了。一旦灵力耗光,它就会陷入沉睡状态,这下我们唯一的战斗力也失去了。

   

   杰克对貔貅的忽然消失感到非常迷惑,静了一会几之后高声叫道:"貔貅,你躲到哪里去了?是打不过我想躲起来吗?"要是貔貅真听到这话恐怕会火冒丈。也幸亏杰克看见貔貅消失,心里奇怪,站在原地没有采取什么行动,给我往身上套人皮争取了时间。我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套人皮,小娇桥哎哟了一声,捂住眼睛道:"你也不注意点儿。"

  "你就虚伪吧你!"我气愤地骂她,"这种时候了你还装啥啊,我身上啥零件是你原来没有的?"之前我有过几次穿人皮的经验,第一次是和赌徒对决的时候,云美给我画了个蜡笔小新的人皮,那次是为了隐藏表情和动作,所以那人皮相当的厚,不透气。还有一次是和云美交换身体时,云美身上本来就有的,那皮因为时间太久而发臭了,还像水中浮尸一样膨胀了。 但这样认真穿人皮这还是第一次这次云美给我的人皮摸上去就不一样,又轻又薄,半透明的,就跟薄纱一般,害得我怕把它扯烂了,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

   "你快点,你快点!"小娇娇一边从拐角偷看一边催促我,"他快来了!"你别急啊。"我整个身子都已经套上了,就差一张脸。小娇娇看着我的进度舒了口气:"太好了,能赶上,等会儿他来了你就出去拦住他。我听这话不对劲儿:"为啥是我啊?"小娇娇指着我,你不是套上了这个东西吗?到时候发射个导弹、激光什么的,不就把他灭了吗?""你电影看太多了吧,"我说,"你当我们在拍《变形金刚》还是《X战警》啊,这就是张普通的皮。"

  

  "没啥用你穿它干什么啊!"小娇娇马上急了,又爬上楼躲到我身后,"我还以为是什么秘密武器呢!"得,这是我理亏,我也不知道我干嘛套这皮,完全是反射性动作,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我不和她争,索性一把把脸上的皮盖上。"啊!"小娇娇忽然吃惊地叫起来,指着我道:"是我!"我没明白:"什么。"小娇娇说:"你现在是我的脸!"

 

  我这下明白了,云美的皮上面的是小娇娇,估计这皮是云美做来以防万一,混淆视线的。"啊!"小娇娇忽然吃惊地叫起来,指着我道,"是我!"我没明白:"什么?"小娇娇说:"你现在是我的脸!" 我这下明白了,云美的皮上画的是小娇娇,估计这皮是云美做来以防万一,混淆视听的。可是脸一样了,体型不一样有什么用啊?我比小娇娇的身材壮,也比她高,脸比她圆,套上人皮以后还是个秃子,一眼就能看出不一样。这时我听到金属刀划过墙面的声音,那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杰克用欢快而温柔的语气;说:"小猫咪,不要躲了,快出来吧,我可爱的小猫咪、小黄莺,我等着你再为我高歌一曲,濒死的声音是最美妙的。"小娇娇躲在我身后,抓着我的手臂瑟瑟发抖。我这会儿才发现这家伙还是很卑鄙的,她就知道算计我,知道即使她原来是男的,现在也是个女人,我身为一个纯爷们,看到身边有个女人这么害怕,没办法不挺身而出。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的身体先我一步行动,我向前踉跄了几步,出现在杰克面前。我愤怒地回头瞪着小娇娇,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你推我出来干什么!咱身形差那么多,杰克又是你的忠实粉丝,他能认不出来我是假的吗?

   

  杰克高兴地看着我:"小娇娇,你终于出现了。"我一下就震惊了,他还真没看出来!现在的情况是我刚披上人皮,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怀里抱着衣服站在杰克面前,在他眼里我应该就是刚从手术台上逃跑下来的、浑身赤裸的小娇娇,而真正的小娇娇现在就披着我的外套躲在我身后的楼梯拐角。只要我和杰克喊一句"哈哈哈,来追我啊",然后俏皮地往回蹦�Q,让杰克看到小娇娇,她就死定了。我斜眼瞅了一眼小娇娇,她似乎发现我想干什么,脸刷地一下白了,被我涂了满脸的口红都没让她的脸多加一点血色。

  我转过头,对杰克说:"没错,我就是小娇娇,你说你到底喜欢我哪点,我改不成吗?""我哪里都喜欢,"杰克问,"你声音怎么变了?"我说:"我是变性人啊,变变声音很正常。"杰克走过来比了一下身高,疑惑道:"怎么你身高也变了?"我说:"我是变性人啊,变变身高很正常。"杰克问:"你头发呢?"我说:"我是变性人啊,变变秃子很正常。"杰克拿出刀威胁我:"你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我说:"我是变性人啊,变变感觉很正常。"我能感觉到小娇娇的怨气刀子似的从背后戳来。杰克整个人都震惊了:"变性人还真神奇!"我觉得说啥信啥的你更神奇。要是我说的这些话传出去,全世界的变性人都会与我为敌。我在心里默念,哥们、姐们,我这是在忽悠他,你们大人有大量,别怪我说你们的坏话。杰克逼着我回到那个手术室,逼着我重新躺回手术台上,然后不知道按了什么,啪嗒一声,我的手脚就被四个铁箍牢牢地禁锢在手术台上了。

  杰克笑道:"这样你就跑不了了。"我想从他口中套出马建民的下落,于是委婉地跟他说:"你找我找得也累了,你先歇会儿,咱们聊聊行不?"杰克说:"不行,你肯定又在动什么歪心思,我可不想再让我的食物逃跑。" 刚才你不是挺笨的,这会儿怎么又精了?这变态用刀背在我身上划来划去,满脸陶醉地说:"这肌肤的触感,真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我由衷地对他说:"你真识货。"可不是吗,这皮就是云美做出来的艺术品。杰克举起刀子就要往下插:"现在,就让我来分解这艺术品吧。"我看得心惊,大声道:"妖孽,住手!我找道士来收你!"

 

  杰克的手停住了,刀在指尖转来转去,尖笑着说:"哈哈哈,道士,这世上有哪个道士有本事收我?" 我见他中计,连忙说道:"我认识一个道士,叫马建民的,道行十分高强,你要是伤害了我,他一定会来收你!""马建民?"杰克彻底愣住了,在手上晃的刀子都没来得及刹住,小手指头被齐根切掉了,随着刀一起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活该,叫你玩刀。看见敌人的伤势,我冷酷无情地笑了。"你骗人!"

  

  杰克也不管手上的伤,扯出一个诡异的笑脸,"他不可能来。""我没骗人。"我慢悠悠地说道,"马建民经常和一个叫李伯通的道士混在一起,他在这里有个小二楼,爱好喝酒,还有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继承人叫马力术。你看我说得对不对?""前面都对,最后那个我不知道。"杰克捡起地上的刀,"但是你知道这些也没有用了,因为无论如何……"杰克拿起刀,在我肚子上慢慢划下一道,"他都不会来了。"我连忙问:"为什么?""因为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我鼻子一酸:"你是说,他死了?""他坐车走了。""坐车?去地府的车?"

 

  杰克没有直接回答:"总之,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也不可能来救你,你死心吧。"说完轻轻地移动刀子,"不要担心,你是我的偶像,我一定会像对待爱人一般温柔地对你。 不得不说杰克的刀法确实不错,一刀下去不见血,却把人皮外套切破了。我心想,完了,他都看见人皮外套下面的我的皮,肯定就看出破绽了。果然,杰克的动作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我:"怎么还有一层皮?"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胡诌了:"虽然你现在装成是中国人,但其实你是外国人……不,外国妖怪吧?"杰克说:"那又怎样?"我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中国有个词叫'二皮脸'?"

  "什么意思?"杰克想了想,问,"是说人有两层脸皮?""对!"我就知道他一个外国妖怪不了解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连忙顺着他的话忽悠他道,"像我这种情况就叫二皮身,是说 身上有两层皮。""两层皮……"杰克震惊了,"为什么你有两层皮?"我说:"因为我是变性人嘛。" 杰克说:"我之前在国内也见过变性人,从来没有遇到你这样的。" 我说:"国情不同、风俗不同、个体不同,变性人也不同,你见过别人唱歌能像我一样山崩地裂、风起云涌、天地为之变色的吗?"杰克摇摇头,感慨道:"这就是传说中的Chinese功夫啊!" 差得远了!这话要传出去,中华武林前辈不得揍死我!

  这也亏得云美做的皮也是质量过关,切破了也不拔丝,跟真人皮一模一样。杰克刀又在我胸前划了一下,血滴从伤口处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杰克完全信了,感慨道:"看不出你的皮这么厚。"你才皮厚,怎么说话的!"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独特的食物,我一定会好好品尝的,小娇娇,用你那美妙的声音哭泣吧!颤抖吧!哈哈哈!"杰克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一样,左一刀,右一刀,边赞叹边切。我打了个哈欠,歪着头看他切。在极阴之地时,我曾经死过一回,后来吸收了死河里面的所有腐尸,神奇地复活了,复活之后的我得到一种神奇的能力,就是只要头不毁灭,身体就会不断再生。

  杰克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不叫?""怎么的,切了我不说,还想耍流氓吗?"我说,"我就是不叫怎么了?"杰克手术刀"刷刷"几下切过,待他收回刀之后,我的肚子才刷地一下裂开,工工整整,切口整齐,血都没怎么流。果然是熟练工啊,瞧这技术。杰克奇怪地看着我的内脏:"怎么颜色这么怪呢?"那还用说么?我重生的身体实际上是腐尸们的尸体,内脏什么的肯定也早过了保鲜期了。杰克抓住我的心脏,拽出来,直接放进嘴里,吃得满嘴血:"怎么一股酸昧?"看,果然臭了吧?我闭上眼睛装死。他又嚼了一块肝:"肝也太硬了吧?"估计是有肝硬化。"这肾怎么有这么多石头?"

  肾结石嘛!"肺怎么是黑的?"抽烟抽的呗。"她看着很健康,怎么所有的内脏都有病?这是个什么东西?"没想到杰克还有不认识的器官,我睁开眼好奇地看过去,只见杰克双手捏着一块布,正仔细端详。我一看那布就认出来了,那不是我的裤衩嘛!刚才脱衣服换皮,小娇娇不是羞涩了嘛,虽然我知道她曾有一颗男人心,但现状毕竟是女人,她害羞了,我也尴尬嘛,所以我就没脱裤衩,把我最后的防线守住了,没让她看见。现在看起来是杰克刚才拿刀乱划的时候就把藏在人皮外套里面的裤衩划破了,布的碎片掉在肚子里了。杰克奇怪地说:"这东西像是布,可怎么是肉色的呢?,'这你就土了吧,这两年不就是流行裸色嘛!我心里想着,也没吭声,可是杰克这会儿巳经发现不对了,疑心越来越重,开始仔细观察我的脸。

  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却见杰克什么都没发觉,只是叹了口气,道:"我舍不得这张脸,还是割下来留个纪念吧。" 说完,手起刀落,一刀割断了我的脖子。把我的头放在一旁的医用工具架上,用视死如归的声音说道:"为了表现我对你的爱,我一定会把你全部吃下去。"这话把我感动了,这货对小娇娇是真爱啊,我再爱一个人也不可能因为爱她吃掉一盆馊掉、坏掉的东西。但是现在他把我的头放在这儿,保不齐一会儿就把我的头扔到冷冻室里保存了。要逃跑只能趁现在! 我趁他背对着我吃东西,看准了地上的一块垫子,一歪头,使自己掉了下去。在垫子的缓冲下,我落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声音。我见杰克完全没注意到,费力地控制自己往外滚,滚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杰克用一种已经尽力了的声音说:"为了表示我对你的爱,我还是给你留个全尸吧。"这变得也太快了吧,我就说你吃不下,何必勉强自己?我在门外滚出了一段,不小心卡在一扇门的角落里,就是没办法挪动!这下糟糕了,等杰克吃完,发现头不见了,一出门就能看见我。而且现在断的是脖子,我还把貔貅附身的玉佩落在那里了。

  我正着急的时候,忽然发现有目光注视着我。一转头,看见小娇娇正从走廊的尽头看着我,她显然是吓了一跳。,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捂住了嘴。 我想到她过去和我们的那些恩怨,也真没指望她过来帮我,没想到小娇娇竟然捂着嘴,泪奔着跑了过来,抱起我的头道:"对不起,都是为了我。"看不出她还有点良心,我低声说:"先别哭,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小娇娇一把把我扔在地上,后退了几步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我的头。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显然被吓得不轻,幸好她还有点理智,没有叫出来。我没好气地看着她,被杰克解剖都没她这一摔摔得疼! 我说:"这事以后和你解释,当务之急是咱们得先逃!"

  小娇娇毕竟是从小和我们打架打到大的,听我这么说,当下也不含糊,抱起我就往回跑,我说:"这边门开不开,我们往另一边跑,那边说不定还有出路!"小娇娇说:"往那边跑不就经过手术室了,杰克还在里面?"我说:"没关系,他在吃东西,背对着门,只要跑得快点就安全了。"小娇娇抱着我冲向走廊的另一端。跑近手术室的时候我们听到态克痛苦的声音:"坏了,闹肚子了!"然后就在我们经过手术室的那一刻,我和小娇娇都不由自主地往手术室内看去,正好看到杰克捂着肚子,转过头。目光相对,杰克先是一愣,沾满血的脸在瞬间扭曲起来:"小!娇!娇!"小娇娇此时充分显示出了和我们作战时培养出来的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停都没停一下,撒开腿拼命地跑。杰克表情狰狞,一手拿刀,一手捂着肚子跟在我们身后,他的战斗力和原来相比显然下降了不止一个等级,跑起来重心不稳。

 

  小娇娇十分好奇:"他是吃了什么,怎么跟被人在心肝脾肺肾各打了五百拳一样?"不愧是在娱乐圈混的,这比喻太绝了。杰克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忽然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双手一伸,左右手各出现一把手术刀,然后他脚下一蹬,风一般地冲我们而来!小娇娇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显然已经腿软,但还是强撑着往前跑,我太了解她了,见这样就知道不妙。果然,没跑两步小娇娇就巳经慌张得左脚绊到右脚,摔倒了!此时杰克已经跑到了我们面前,举起刀就要刺下。若是按照杰克的手法不需两秒,我和小娇娇就要当场丧命。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们听到杰克的肚子里传出来打雷一般的巨大声音。杰克手上的刀砰地落地,捂着肚子跑进了隔壁厕所。

  小娇娇死里逃生,一边发抖一边检起地上的刀,哆嗦着问我:"你说……我……我有没有可能一刀捅死他?"我说:"你别想啦!他枪都不怕,还怕这小刀?快逃吧!"小娇娇连忙扔下刀,抱着我就往走廊的尽头跑,跑到尽头,发现那里果然还有一条道,可是那条道不到十米,尽头是堵墙!死路!即使我们知道这墙也有可能是扇门,我们现在也没有田可办法打开它。小娇娇焦急地看向厕所:"你说他能拉多久?" 我说:"他有可能是史上第一个拉肚子而死的妖怪,但是他死前的时间能够把我们杀死一百次。"小娇娇急得直绕圈,一般和厕所有关的时候我们都是希望厕所里面的人赶紧出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希望他在里面蹲一辈子。厕所传来冲水的声音,小娇娇无计可施,万般无奈之下躲进最近的屋子。这屋子的门没上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关上门遮住外面的灯光之后,屋子里基本就一片漆黑了,小娇娇一手抱着我一手在房间里摸索。

  杰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看来是在找我们,我们甚至能听到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开门的声音。我低声问小娇娇:"你房门锁了没有?"小娇娇手上的温度瞬间降下去了:"我……我忘了!"现在走廊里一片安静,回去锁门无疑是暴露目标,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往房间里面走了。刚才开门进来的那一瞬间,我看了一下,这房间像个杂物室,摆着一些旧桌子和卫生工具,最里面放着一排大柜子,门半开着,里面似平放着扫帚、拖布什么的。小娇娇抱着我跑到了最右边的柜子里,这柜子刚好能容下我俩。刚把柜子门关上,我们就听到门被人推开后撞在墙上的声音。小娇娇抱着我蹲在柜子里,柜子底部有类似于横栅栏似的三道通风口,从那里能看到门口处散进来的光亮。每听到一次杰克的皮鞋声,我和小娇娇的心都揪紧一下。"小娇娇,你躲在哪里?"

  刚上完厕所的杰克又恢复了轻松的语气,"虽然不太明白你们到底耍了什么花招,但是刚才我吃的那个不是真正的你吧,怪不得那么难吃呢。"他越走越近:"宝贝儿,你出来吧,不要想着有什么道士来救你了,你等的那个叫马建民的道士不会来这里的,他没死,但是,他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马建民没死,但是不可能出现?我满心疑惑,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时间让我多想了,杰克巳经走到了这排柜子前,一扇门一扇门地打开检查。他毫不介意力道,每扇门打开都会传出"嘎吱"的声音,那些声音让我们更加紧张。我知道小娇娇和我一样,在期盼着杰克开了几个柜子没有看到人之后就放弃,然后离开这个屋子。其实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面对死亡,而是知道死神就在附近,而你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因为前者已经绝望,而后者还存在着不会被发现的希望。

   存在着希望,很多时候比绝望更令人害怕。忽然,小娇娇抓着我的头的手猛然缩紧,手指甚至插进了我的鼻孔里!从柜子的缝隙处,可以看到一双穿着皮鞋的脚。杰克!他已经走到这个柜子前了!我和小娇娇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我是因为鼻孔被她的手指头塞住,她是因为纯粹的恐怖。杰克的手握住了柜门的把手,我和小娇娇死死地盯着柜门,我们在一片寂静中甚至能听到柜门和框的轻微摩擦声。只需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我们就会暴露在杰克面前。这一秒对于我们来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小娇娇的汗水从下巴滴落到我的头上。柜门像是被风吹动一样,微微地向外开了一点之后,忽然又向里合上了。然后又是一片寂静,我和小娇娇盯着门,它却再也没有任何变化,寂静的时间如此之长,长到我俩都已经憋不住气,重新恢复了呼吸。等小娇娇的手从我鼻孔移出以后,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柜子外面的那双脚。

  

  那脚已经消失了。

  我和小娇娇依然不敢出声,只能用眼神和口型交流。我眨眨眼睛,用口型问她:"他走了吗?"小娇娇从缝隙处看了一眼外面,也用口型回答我:"应该是。"我俩又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就跟绷紧的弦被切断一般的软了下来。死里逃生啊!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多活一会儿,就有无限可能,说不定再过一会儿,杰克就因为拉肚子脱水而死。 想是这么想,但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说起来刚才也有点太幸运了,怎么偏偏到了这个柜子他就不打开看看?我和小娇娇还是不敢出声说话,她嘴巴一张一合地对我说些啥,但是因为句子太长,我看不过来,所以她嘴巴又张张合合地重新说了一遍。不能出声还真麻烦!我想。刚想完,我忽然一愣,声音?!刚才杰克走过来的时候我们明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为什么他离开的时候,却毫无声响?

  小娇娇放慢了速度,一字一顿地用口型问我:"为什么没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难道他没有离开?他没有离开的话,会在哪里?我慌忙地观察四周,突然感觉到小娇娇的身体完全僵住了,我朝她看的方向,抬头向上望去,看到上面的那一瞬间,我的头皮开始发麻。原来这个柜子的顶部并没有封死,上方有一小半的空当。此时此刻,正有一张脸,带着诡异的笑容从那空当看着我们!是的,杰克并没有离开,他只是爬上了柜子,从高处偷看我们!"啊--"小娇娇再也忍受不了,高声尖叫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杰克舔着嘴唇大笑,"这个表情真是太棒了,太棒了!" 他边说,边打算从那个空当钴进来。小娇娇情急之下,一手抓起我的头发,一手推开柜门,踉跄着向门外逃去。杰克像蛇一样滑入柜子,然后一翻身立了起来,两手平伸,身体前倾,狂笑着朝我们追了过来。"完了,我腿蹲麻了!"小娇娇脚下无力,索性一口咬住我的头发,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我说:"先找个地方躲躲!能拖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

  说不定他马上又闹肚子了,云美他们见我们不出来,肯定会带着雷迪嘎嘎来找我们的!"这种关键时刻把希望寄托在敌人闹肚子上,这世上估计除了我们,再没别人了。小娇娇点点头,又爬起来抱着我往外跑。但到了走廊我们才绝望地发现,这里基本再没有躲藏的地方了,因为几乎所有的门,都被杰克用刀切碎了,进任何一个房间,都跟进入死胡同没有区别。"怎么办?"眼看小娇娇跑到了走廊的尽头,两边都是死路,她下意识地冲进了拐弯处。出人意料的是,拐弯处左边的墙竟然消失了一块,出现了一个房间。杰克越来越近,小娇娇无路可走,只能抱着我的头跑进那个房间。杰克紧随其后,跟了进来。我们三个人进入房间以后,刚刚打开的门又无声无息地关上了。小娇娇尖叫起来:"你做了些什么?"杰克回头看了一眼那门,转身向我们狞笑:"正好,可以让我好好享受美食。"这屋子中除了光秃秃的四面墙,什么都没有。

  只见这房子除大门之外的三面墙下都有十厘米左右的缝隙,小娇娇趴到地上,手指不停地扒着缝隙。我说:"别傻了,你再抠也不可能抠出个通道。"小娇娇又抓住我,把我往缝隙里塞:"看你熊不能出去。" 此时我巳经长出了布偶般大小的四肢,身体能进去,头却卡住了,小娇娇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我的头往里挤,我高声叫道:"别挤了,别挤了,头要裂了!""呵呵呵,看你们还能往哪儿走……"杰克伸出舌头舔了疏手上的刀子,然后"嘶"了一声,估计是刀子割到舌头了。 我和小娇娇已经无路可走,惊恐地看着杰克。

   就在此时,我脚底忽然感觉到一阵风,只见三面墙壁的缝隙中冒出了大量的白烟,这些白烟迅速充满了整个空间,将我们和杰克包围。"这是什么?"杰克转头四下看了看,狐疑地看着我们,"你们做了什么?""这话应该我们问你才……"小娇娇一句话尚未说完,眼睛一闭,晕倒在地上。"小娇娇!"我连忙爬出缝隙,到小娇娇身边去看她的情况,可是尚未弄清小娇娇的情况,我的头脑在白烟中变得混沌,终于失去了意识。"马力术,马力术!"在熟悉的呼唤声中,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云美和雷迪嘎嘎的脸。"怎么回事儿?"我坐起来,发现自己依然在那个房间里,"小娇娇呢?"云美说:"我见你半天不出来,就和雷迪嘎嘎过来找你,发现你和小娇娇晕倒在这里,小娇娇已经被救护车送走了。"我问:"杰克呢!""我们来的时候只看到你和小娇娇,没有看到杰克。"

  倪大靠在墙上,边摆弄自己的相机边高兴地说,"据说你是吸入了太多的有毒气体才昏迷的。"这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我一边坐起来活动身体一边想:有毒气体?难道是说那些白烟?那杰克又跑去哪里了? 等下,倪大?我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倪大兴奋地说:"我听说这里有事故,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碰到云美和雷迪嘎嘎,就过来看看,结果真的碰到爆炸性新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别是他发现我身体的秘密了吧?

  连忙凑过去看他的相机,看到里面的照片,我险些一口血水喷出来。相机里是我和小娇娇晕倒的照片,当然光晕倒没啥震撼的,我身体那时候长全了,脸上剩余的人皮也被云美摘掉了,震撼的是我和小娇娇都没穿衣服,而且晕倒前我正在查看小娇娇的身体情况,所以俩人的姿势十分暖昧,已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绝望地问:"你一定要登吗?"倪大坚定地点点头:"一定。"我马上就哭了。倪大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不要担心,这次我一定把马赛克打到正确位置!" 我泪流满面地抓住他的手:"算我求你了,你还是打到脸上吧。"但是这么一弄,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只是杰克这件事完结得十分蹊跷,我和小娇娇都晕倒了,杰克没有理由放过到嘴的肥肉。

  门是雷迪嘎嘎他们来的时候打开的,但是他们到的时候杰克已经不见了。整件事情看上去就像是个密室消失案。"有没有可能杰克有特殊能力变小,从缝隙里逃跑了?"南晨说道。南晨这家伙之前还是无神论者,和我们相处一阵儿以后,现在的想象力已经突破常人了。话虽如此,但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至于地下这个奇怪空间的用途,医院方面也不知道给了警察什么解释,总之后者再没有追问。楼梯口的那扇门云美坚决不承认是她关上的,我们推测那也是个自动门,能自己关上。总之这件事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马建民还活着,虽然依然无法确定他到底在哪里。后来我们一直以为杰克还是会对小娇娇不死心,谁知道之后杰克再没有出现,杀人案也告一段落。

   我们所作的最乐观的推测是杰克已经闹肚子而死。我经历过这么多事,这件是最不明不白、最让人烦心的。尼古拉丝凯七抱着大伤初愈的雪女走了,临别时对我说中国真是个好地方,你不愧是马大师的后代,俺会永远记得马大师给俺起的中国名字的。" 我说:"算了吧,我觉得你的名字比马大师起的有格调多了。"尼古拉丝凯七十分高兴:"真的吗?俺是俺们家最小的一个,俺觉得俺们家的人的名字都很好听。"人家都这么说了,我只好勉强一问:"你家人都叫什么名字?" 尼古拉丝凯七说:"俺大哥叫尼古拉丝凯一,二哥叫尼古拉丝凯二,三哥叫尼古拉丝凯三,四哥叫尼古拉丝凯四……"还全都是按中文起的啊!你们全家也太热爱中国文化了! 我拍拍尼古拉丝凯七的肩:"就当我没称赞过你的名字。"

第四章 妖怪在身边

  俩外国妖怪走了之后不久,小娇娇也离开了。倪大拍的照片在社会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小娇娇知道拍照片的记者是我朋友之后,情绪十分激动,坐飞机离开之前还对我们"恋恋不舍",一边被经纪人拖着走,一边"深情"地摇着手上的报纸喊道:"马力术,你给我等着!"我也挥手和她告别:"再别回来了啊。""我和同来给小娇娇送行的二狗子、云美和雷迪嘎嘎往回走,二狗子说:"杰克找到没?别跑到飞机上去了?"杰克事件之后,市里晚上多了不少警车巡逻。我和南晨打过招呼,如果他有杰克的消息,通知我一声,但是一直没有信儿。杰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万分后悔,当初没有多问他几句,问出马建民的下落。"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貔貅道。上次在医院我被割头之后玉佩一直留在身体的脖子上,加之貔貅本来就沉默寡言,后来几天我又到处奔波,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最后还是南晨发现并送还给我,此时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事儿给貔貅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甚至开始怀疑我们之间深厚的主仆情意。我自然也知道这事有蹊跷,基本上遇到改命人就不会有啥简单的事。虽然看到改命人却没有找到他,我还让雷迪嘎嘎看了岔道的墙,他看了半天最后垂头丧气地回了我一句"打不开"。这还是第一次遇到雷迪嘎嘎都打不开的锁,我们都很诧异,让南晨去探院方的话,院方咬死不承认那里有门。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呢?二狗子忽然拿手肘撞我,淫邪地低语道:"你看,那两个妞儿长得真不错。"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不由愣了,不远处竟然站着一只孔雀和一只兔子!"这是动物园开门了?"我揉揉眼睛,再看过去,孔雀和兔子不见了,站在那儿的变成了特别显眼的俩美女。一个又高又瘦,看着很傲气,妆化得五颜六色,跟印第安土著似的,穿的衣服也十分艳丽,这彩虹一样的衣服和这妆要在别人身上一定奇怪,偏偏在她身上就好看。另一个很娇小,穿一身白,戴着顶毛茸茸的帽子,虽然嘴巴像是兔唇,明明是俩美女,咋就能被我看成动物了呢?我和二狗子盯着那俩美女走过去,那俩美女估计是察觉到我俩热烈的目光,扭头看了我俩一眼。二狗子说:"你看看你,死盯着人家屁股看,被发现了吧。"这也不完全是我的错啊,她俩屁股后面都竖着尾巴,一个的尾巴长得都拖地了,另一个的是网球大小,毛茸茸的白尾巴。俩美女姿态万干地走着,屁股后面的尾巴一扭一扭的。看上去还真不像是假的,难道走在今年时尚流行前沿的装饰品就是尾巴?四周人似乎都没反应,为证明我不是眼花,我一脚踩上了那拖在地上的孔雀尾巴。只听得一声惨叫,孔雀女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她原本秀色可餐的小脸变成了鸟类的头,黑豆似的眼睛怒视着我。我若无其事地转过头,装成看不到她们尾巴的普通人,慢慢移开脚。但是看起来特别可爱。

  "算了,算了,他也看不见。"白兔女对气呼呼的孔雀女说,孔雀女临走前还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我看着地上的两根孔雀毛想,果然是妖怪。"别人不招你,你去招别人。"貔貅说,"你损不损啊?"我知道这世界上有不少妖怪装成人的模样生活,可一般见到的都是三娘、貔貅这样化成人形,看不出来任何破绽的高级妖怪,能让我一眼看透的还真少见。二狗子边走边咂舌道:"我发现现在的人是越长越漂亮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大马路上有这么多美女呢。" 这话说得我心里一阵发寒,因为我也发现街上的美女变多了,只是这个长着浣熊的耳朵,那个摇着狗尾巴,虽然表面上看着都是人,实际上全是妖怪。"原来有这么多妖怪?"我低声问云美。她摇头道:"我也觉得奇怪,原来并没有那么多妖怪在路上走,而且他们妖力低得连人形都维持不了。"我心里一沉,转头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和妖怪,脑中莫名地冒出一句话---要变天了。 就在这时,强子打来电话,电话那边声音都在抖:"马力术、二狗子,你们快来救救哥吧,我Hold不住了!"

  我和二狗子没去过几次强子家,关键原因是强子的老婆太霸气。我早说过,强子怕老婆,不是因为强子太弱,而是因为强子老婆太强。强子和他老婆认识的过程非常有戏剧性。那时候强子还不是企业家,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创业小青年,在建材市场附近的马路举个"粉刷墙、铺地板、铺瓷砖"的小牌子坐着。虽然干活的就他一个人,但怎么说比其他的正规公司便宜多了,仗着性价比也有点小生意。后来强子接了个大活---刷一排小平房,工程量巨大,我和二狗子还去帮了不少忙。我们几个边刷墙边畅想未来,都觉得强子现在能接下这么大一单生意,以后必然能发大财,结果结账的时候麻烦来了,对方赖账不给钱!强子一看这还得了,马上打电话通知我和二狗子,我俩抄上板砖就跑来了,当时我们三个和那个赖账男约在一块公园空地上,旁边还有老头、老太太练太极、扭秧歌。我现在还记得那天残阳似血,秋风扫落叶,我们三个人每人手中拿着一块板砖,在秧歌咚锵咚锵的伴奏声中怒视赖账男,威风 凛凛,气势如虹。强子向赖账男得意地笑道:"还钱还是还命,你自己选吧。"

  赖账男一挥手,扭秧歌的队伍里马上窜出七八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赖账男得意地说:"要没两把刷子,咱能赖账吗?"我和强子一看这架势不对就想撤,二狗子往我俩前面一站,道:"不用怕,有我在!"说完就朝他们冲过去。我和强子太了解二狗子了,真心实意地相信他绝对打不赢,见二狗子冲向他们,我俩转头就跑,以争取一线生机。我们那时候也没估量二狗子到底能绊住他们多久,不过拿现在的时髦词汇来说,二狗子应该是被秒杀了。跑得慢的强子被赖账的人团团围住,那赖账男大手一挥,要让兄弟们给强子一点教训。眼看身体瘦弱的强子就要"香消玉殒",强子的老婆出现了。当初我光顾跑,没回头看后面的情景。强子说当时他老婆拳打青龙,脚踢白虎,通过之地哀嚎遍野。据说强子被欠债的打飞,他老婆还飞上天抱着强子转了几个圈圈之后缓缓落地。

  当然对于这个动作我和二狗子都是不信的,一致认为他在描述中作了艺术加工。总之那时候强子就对他老婆一见钟情,玫瑰、巧克力齐齐上阵。摸透了他老婆的出没规律之后,无论有什么事,每天到点都会赶到那里见他老婆,风雨无阻,比遛狗还准时。虽然俗话说英雌爱美男,但是美男子强子最开始还是遇到了不少阻碍,他老婆对鲜花、巧克力等毫无兴趣,最感兴趣的是肉。后来强子就想出了一个妙招,把生肉片卷成玫瑰的形状送给他老婆,这招效果极好,很快融化了霸道的冰山美女,俩人亲亲热热一年多,就进入了婚姻的殿堂。按强子的话说,他是文,他老婆是武,他俩结合在一起,那就是文武双全,所向披靡。事实上强子老婆也确实有旺夫命,他俩结婚后,强子的事业是越做越顺,后来也有了自己的实体店。强子不止一次在我们面前夸过自家老婆公平,俩人都有财政自由:老婆有掌控全家人收入的财政自由,强子有处理老婆给自己零花钱的自由。

  换句话说,强子可以随意处理老婆每天给他的五块钱零花钱,想咋花就咋花。这分配方法在强子和我们炫耀的时候,我们就觉得似乎有点奇怪,可强子一直乐在其中,对老婆百依百顺。想当初强子也曾是个闻名于高级小平房住宅区的风流人物,结婚前对小住宅区七到七十岁的女人的信息了如指掌,结婚后对其他小美女就只有贼心没有贼胆了,当然拿强子的话说他这不是怕老婆,而是因为爱情。这句话,我和二狗子研究过,结论就一个,兄弟的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俩得信。强子自从跟了他老婆,不是,自从强子他老婆跟了强子,强子就再没被外人欺负过。强子他老婆,漂亮归漂亮,可是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霸气,连二狗子这种黑社会精英看到他老婆都会胆怯,更不要提别人了。当然出于兄弟情谊,我和二狗子暗自称强子老婆为母老虎这种事我们是不会随便说的,但是我们一直相信有他老婆罩着,强子绝对吃不了亏。

  所以现在听到强子在电话中发出这种被人一拳打到内脏的求救声,我和二狗子都吃了一惊,马上朝强子家赶去。强子的企业做起来以后,换了个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虽然和我的小二楼不能比,但是路段很不错。我们赶到的时候,强子正紧紧地贴在他家的防盗门上,面色煞白,不停地哆嗦。云美见到这情景,"哎哟"了一声,拉着我和二狗子后退了几步。我从未见过强子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问:"这是咋了?"强子刚要张嘴,屋内砰砰两声巨响,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撞在了门上。强子身子一晃,连忙合上嘴,一声不响地将靠在防盗门上的身体绷直,那动作像是用身体抵住房门,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对门出来一个老太太,问强子:"小强,你家干吗呢?响个不停,怪吓人的。"强子额头上流下一道汗,强笑着说:"王婶,我家装修,打扰到你了,等装完了我给你赔罪啊。""那怎么还有什么东西在吼?"

  "装修工人不用心,我老婆生气了。""你们这也太扰民了。"老太太抱怨了半天,进去了。二狗子问:"怎么,你又惹你媳妇生气啦?"强子苦着脸摇了摇头。貔貅说:"这里好大的妖气。"拉着我们的云美也说:"小心点,门里有东西。"我马上警觉起来,问强子:"怎么,有妖怪?"强子眼睛马上红了,低声对我们说:"变啦……变啦……"我没听懂:"什么?"这时屋内又传来重物撞击墙板的声音。这次的撞击非常猛烈,连我都能感觉到地板的颤动,强子甚至被从门上撞开,防盗门上竟然撞出了一个凸起!伴随着这个撞击,屋内传来一声巨吼,声音几乎能震穿人的耳膜。这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人类发出的,也亏得刚才那老太太相信强子的胡话!"变了……"被撞倒在地上的强子看着防盗门,虚弱地说,"我老婆,她……她……"防盗门一声巨响,终于被撞开!只见屋子里站着一只白毛红眼的大老虎!那老虎足有一米多高,对着我们怒目而视.

  云美喊:"小心!"然后挡在我前面,貔貅已经化作一道白光从玉中窜出,化为实体,冲向老虎。那老虎低吼一声,跃上前来,两只巨兽空中交锋,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分。老虎掉在地上,被貔貅死死制住,还低吼着想要挣扎。它虽然是百兽之王,但与神兽貔貅相比,毕竟还是凡物?我趁这个当口问强子:"强子,你家怎么会有老虎?"强子心疼地跑向倒在地上的老虎:"别伤她,别伤她!这是我老婆!"我和云美面面相觑,他这话说得虽然唐突,可是我俩经历过那么多,脑子一转也就明白了。云美问:"你老婆……是老虎精?"我说:"还真是老虎精啊?"

   强子围在老虎身旁,又不敢靠近,急着说:"我也不知道为啥就变成这样了……哎,你那句'还真是老虎精啊'我怎么听着就那么怪异呢?""你骗我们吧?"二狗子接受能力没有我们强,走过去看了看,"还真是母的。"强子怒了:"乱看什么,别以为你是黑社会,我就不敢揍你了!"然后挡着我们,对老虎说,"老婆,你生我的气也行,但是咱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咱回去穿件衣服吧。" 那老虎也有人性,听了强子的话,转头看着制住自己的貔貅,貔貅松了手,强子连忙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老虎身上,然后跟着老虎进了屋。为以防万一,貔貅也跟了进去。"就这么进去了?"二狗子说,"他不会被老虎吃了吧?"云美说:"人家俩是夫妻,要吃早就吃了。"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强子喊道:"进来吧。"等我们进去一看,全乐了,老虎像个人一样直着上半身,坐在沙发上,身上还裹着个毯子。强子不好意思地说:"衣服都穿不上了,拿毯子子凑合一下。"

  说完他还警告我们,"虽然穿得很性感,但是你们不要对她动什么歪心思啊。"这话说的,我俩有多饥渴才能对一只裹着毯子的老虎动心思啊?那老虎这会儿倒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忌惮立在一旁的貔貅,庞大的身躯坐在沙发上,硬是把沙发坐出了一个坑。强子坐在它旁边,只能顺着那坑的方向倒,就像大肥猫旁边坐了一只无助的瘦老鼠一样。二狗子本来不信这老虎,见那老虎规规整整地坐着,神态和强子老婆一模一样,也就信了大半,和那老虎打了声招呼:"嫂子。"那老虎点点头,没说话。我问:"强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强子说:"你们知道;最近我老婆身体不好,我一直在家照顾她,从那时开始,我老婆的表现就越来越奇怪了。前几天,她忽然要和我分房睡,饭由我放在门口,她需要什么东西写个纸条给我,我买来之后放在房门口,之后我们就一直没见面。直到今天,我实在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放了饭之后,躲在一旁偷偷看,大约十几分钟之后,门开了,我等着老婆出来拿饭,谁知道竟然从房中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虎爪!"

  "要是我看见房中出现了一只老虎,绝对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我老婆是妖怪。"二狗子问,"你怎么知道这老虎就是你老婆?""因为她当时没变全啊。"强子痛不欲生地说,"四肢是老虎,身体其他部分还是原来的样子,还穿着我给她买的睡衣。""哎呀。"云美歪着头笑道,"那还挺可爱的。""可爱啥啊,吓死人了都。"强子说,"我当时吓坏了,连忙从躲着的地方跳出来喊'老婆'我老婆吓了一跳,朝我怒吼:'我已经在尽力克制了,你吓我干什么!',说完这句话,她就开始变了,身上的毛跟涂了生发剂一样,刷刷地长,胳膊上的肉像小山一样都鼓起来,身体越变越大,就跟小宇宙爆发的筋肉人一样,转眼间就把睡衣都撑成碎布了,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我那时都呆了啊!"强子用一种辛酸的表情看着我们,"你们不懂啊,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忽然变成老虎时的心情,你们不懂啊。" 我想拍拍强子的肩膀安慰他,见老虎盯着我,就把手收回来了:"我理解。"

  当年三娘诱惑我时突然变身,我受的打击不比这小。二狗子问:"你们夫妻一场,她变身了就要吃你?"强子抹了一把脸,继续说:"这是我的错,我老婆变成老虎以后,问:'我是妖怪,你还喜欢我吗?'我一看她张嘴露出的大尖牙,腿都吓软了,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她啊,转身就往外跑,她以为我嫌弃她,这不就生气了。""这不能怪你。"二狗子说,"人兽口昧太重。"老虎一巴掌糊二狗子脸上,直接把二狗子打趴下了。云美问老虎:"这么说,你瞒着自己是妖的事实,和小强哥结婚了?"老虎哼了一声,说话竟然还是女人的嗓音:"我没瞒他,他又没问过我是不是妖怪。"正常人也想不到问这啊。 云美又问:"那你这次为什么要露出原形,你受伤了?"老虎上下打量云美:"我还以为你也是妖怪,原来感觉不到吗?前一阵极阴之地的封印破裂,逃出来的妖怪已经把里面发生的消息扩散到了整个妖界,所有的妖怪都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想活下去的妖怪已经开始四处寻找办法,隐居的妖怪们也都出来找活路。

  原来妖界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骚乱,苟富贵、勿相忘他们也已经把事情告诉了阎王。据阎王说已经派出工程队改造十八层地狱,打算出事以后往地下躲,李伯通说天界也已经召开"极阴之地问题解决方案讨论大会暨上世纪仙界劳模表彰大会"讨论这个问题,说争取在本世纪内解决这个问题。我觉得等他们出结果,我们会死得比较惨。至于魔界,我个人对他们还不了解,但是云美曾经用流行语言跟我解释说,如果说鬼界是庸俗青年,人界是文艺青年,天界是装B文艺青年,那么魔界绝对是2B文艺青年,因为魔界的人都是独来独往一匹狼,身上永远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犯二的气息。目前云美已经感觉到魔力的波动,说明魔界的人也已经开始行动,但是因为二货的杀伤力太强,与他们合作是下下策。但不管怎样,目前看来现在除了人类还被蒙在鼓里,其他几界都已经开始了自救行动。原本我们以为妖界群龙无首,需要我们帮助,现在看起来寻找解救方法的不止我们一波。若是把所有的力量集合在一起,说不定不需要找到马建民,我们也能把极阴之地的问题破解。

  貔貅问:"城市里涌现出的大量妖怪就是因为这个?""是的。"老虎说,"因为这里是离极阴之地最近的地方,妖怪们尝试在这里设立结界,控制极阴之地扩大,但是妖怪们习惯了独来独往,加上妖王不在,大家各干各的,现在这个城市里充斥着各种相生相克的妖力,原本的自然平衡被打破,所有妖怪的妖力都受到了影响,再加上……"老虎看了一眼强子,说,"我已经怀孕了,更是控制不住妖力,于是就现出了原形。"强子本来还在呆呆地听我们聊天,听到这话,触电一般地跳起来,对着他老婆喊道:"真的?我要当爸爸了?"老虎横他一眼:"我骗你干什么?""哎呀,"强子高兴得直跺脚,"太好了!太好了!你怎么知道的,你去医院查了?""我这样能去医院吗?"老虎说,"这是野兽的直觉。""这下口昧更重了。"我摇着头对二狗子说,"不止人兽,还生仔了。"

  强子开始犯愁:"那这孩子生下该是啥样?" 二狗子安慰他:"埃及那狮身人应该就是这样生下来的,你孩子生下来肯定能有出息。"强子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我想到三娘,想我救出她以后她肯定以身相许,那以后我家也能有只小狐狸精了,于是点头道:"这肯定能有出息,生出来拉出去转一圈就出名了。"云美也安慰他道:"别担心,混血的孩子都长得漂亮。""这也是。"强子说,"混血的也聪明。"我说:"不过这血混得有点远,跨种族了,杂交品种不知道会咋样。" 强子彻底沮丧了。所有人都用杀人的眼神看着我。我说:"我这也是联系到我自己的实际,以后我家小狐狸说不定还能陪你家小老虎玩,挺好。" 强子说:"那还是和平常人不一样。"母老虎砰的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来,对着强子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们母子了?"

  强子连忙解释:"哪能呢!我嫌弃谁都不能嫌弃你啊。"我岔开话题问:"老虎,你知不知道那些妖怪在哪里施法?如果我们联合起来,说不定能找到破解的办法。""靠没用的人类?"母老虎冷哼道,"和你们人类合作?等猪飞上天的时候再说吧。""嘿,二狗子低声对我说,"你看她这话说的。" 我气愤地点头:"也太看不起咱人类了。"二狗子说:"不是,我是觉得她身为老虎,还会说俗语,挺有文化的。" 你在乎这玩意儿干什么啊!就在这时,阳台传来敲窗户的声音,还有人边敲边说:"老虎,开个窗,有急事!"我们都吓了一跳,有听说过敲门进屋的,没听说过敲窗进屋的。而且强子家是十三楼,上面还有个七八层,什么人能大白天跑来敲窗户?云美跑过去一看,吃惊地跑回来跟我们说:"外面飞着一头猪,在敲窗户!"我们一听,马上跑到窗台一看,外面果然飞着一头猪,穿着一件绿色军大衣,见到我们一群人,吓得几乎掉下去:"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然后伸着两只前蹄往脸上捂,"哎哟!别看,别看。""你别捂了,"貔貅说,"捂了也没用,任谁都能看出你是只猪。" 强子说:"这不是楼下的老赵的衣服吗?听着声音也像……你是老赵?"强子和我们扯淡的时候聊过这个老赵,说住在他楼下,不知道是哪里的当官的,长得肥头大耳,吃起东西不要命,每天吃完就睡,睡醒了就吃,难得见他出门,但是整个人每天都乐呵呵的,没啥烦恼。"没错,是我。"强子又问:"你是猪?"老赵生气了:"你才是猪,我是猪妖。"强子有些崩溃:"前阵子我还偷偷笑话马哥招不干净的东西,没想到我身边也有这么多。"那猪妖看看楼下,说:"你先让我进去,让人看见了不好。"强子看向他老婆,见老虎点头了才打开窗户,让猪妖进来。

  我看着那猪妖费力地从窗户挤进来,乐呵呵地问老虎:"这下你得帮我了吧?"老虎奇怪地说:"凭什么?""你说等猪会飞的时候就和我们人类合作。"我指着那猪妖对老虎说,"这不就是会飞的猪吗?"老虎气呼呼地对猪吼:"你飞上来干什么,不会坐电梯啊?"猪妖很委屈:"我太胖,站不起来,摁不到电梯按钮啊。"还好他没坐电梯,来来回回那么多人,要被人看到一头穿着军大衣的猪坐电梯,他可就出名了。老虎问:"有什么急事儿?"猪妖看了看我们,说:"这事儿和人类有关系,现在有人在这儿,我不能说。"这猪妖是不聪明,他要是没说这话,我们说不定就退避一会儿了,现在他既然说了这事儿和人类有关系,那我们肯定得打探个清楚。

  没等我说话,二狗子已经心直口快地问了起来:"既然和人类有关系,我们当然要听。"猪妖恶狠狠地瞪着我们:"愚蠹的人类,你以为我会把你们人类在那个市医院里搞小动作的事情说出来吗?我就不告诉你们!" 我问:"市医院怎么了?"猪妖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说市医院?""得了,"强子劝他:"就你的智商也别指望能隐瞒住啥了,有瞎话全说出来吧。"猪妖小心地看了看老虎,老虎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猪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你们知道吧,很多妖怪都跑到这城市来寻找解救的方法,然后其中一波妖怪就发现了这里的市医院有古怪。"貔貅低声道:"果然是那里。" 我奇怪地问:"那里怎么了?"

  貔貅瞟了我一眼,"我第一次去那个地方就觉得有蹊跷,那里有太多新鬼。"我说:"医院每天几乎都有人死,有很多鬼不是正常的吗?"貔貅很不耐烦地说:"你忘了当初见苟富贵、勿相忘时的情景了?但凡是新鬼,都得先去地府签到,等待审判,也就是他们说的上户口,如果他们不愿意去,那鬼差就会强制带他们下去。""这么说……"我边回想边说,"上次去医院,看见的那些鬼都是呆呆的,双目无神,像是木偶一样。""而且地上几层明明有那么多鬼,地下一层却一个鬼都没有。"貔貅说,"这很不正常。"对,而且我们还在那医院见到了改命人。医院地下一层有个不知道是拿来干什么的隐秘的空间。开膛手杰克还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猪妖看看貔貅又看看我,说:"我不知道你们人类做了什么,总之那波妖怪去那间医院侦查,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然后呢?"老虎问道,"其他妖怪难道没有反应?""在这么危急的时候,他们怎么能没有反应呢?你知道咱们妖怪身体构造和人类不同,平常不会进人类医院。"猪妖说,"这次见这事奇怪,又有几波妖怪进去探路,依旧是进去了就没有再回来。""这倒奇怪了。"云美歪着头道,"难道那医院里也有个极阴之地,把他们都吸进去了?"

  "不知道啊。"猪妖哼哼了两声,看向老虎:"所以我才来找虎姐。"强子马上警惕起来:"你不是想让我老婆去查吧,我老婆可怀孕了。"猪妖说:百兽之王就算是怀孕了,还是百兽之王啊。""不行!"强子往者虎前面一挡,"我老婆不能去。"老虎还在生强子的气,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我不去谁去!"她这话一出,我们就觉得有好戏看了,强子胆小,一般见到和自己无关的麻烦事能有多远躲多远,可这次牵扯到他老婆,他肯定躲不了。强子愣了一下,挺直身子,扬起头,对他老婆说:"你不去,也有人去!"老虎问:"谁去?"强子说:"我去!"老虎骂道:"妖怪都消失了你能做什么,找死吗?"二狗子赞赏地点点头,对我说:"小强哥这次做得像个男人。"我正要点头,忽然看见强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然后指着我道:"没事,我还有小马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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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材道士的爆笑生活III(3)


  我就觉得啥事都少不了我。因为时间紧迫,第二天我们就去市医院探了个路,而强子正好因为老婆的事上火,嘴巴上起了几个泡,我们就挂了个皮肤科的专家门诊。皮肤科的大夫看病十分神速,瞟了一眼强子,说:"去做个心电图和CT,再验个血吧。"强子愣了,说:"医生,我就是有点上火。"医生语重心长地说:"上火的原因有很多,我身为医务工作者,不能太草率,万一造成医疗事故怎么办,还是得全面检查。"我见强子心疼钱,低声劝他:"说不定这是敌人的阴谋,先答应了再说。"强子这才答应了,然后我们在医院里跑了一天,在强子做CT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他会消失在那白色机器里,最后他活生生地出来的时候我们都很失望。当时强子看到我们的表情还骂我们没义气,到算钱的时候,强子才发现,其实还是在做CT的时候消失比较好。最后,强子还被忽悠着输了两瓶液,我们也把医院转了个遍,结果除了游荡在医院里面的面无表情的鬼,我们还真没看出来这医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云美分析道:"看起来他们的目标只是妖怪和鬼魂,要不然我来试试?"我说:"这有点危险,我们还是多掌握一些资料再来。"说到这儿,我想起之前记者倪大曾经调查过这里,马上打电话问他。"市医院?"倪大在电话里说,"我之前怀疑他们在做些不法勾当,但是被上面阻止,没有查下去,后来不是有个叫羊旭的医生自首了吗,那件事就被爆出来了。怎么,这里还有啥猫腻?""这事儿我就和你一个人说啊。"我跟他说,"这医院里有几个患者失踪了,医院隐瞒着呢,人也不知道弄哪里去了。""什么?"倪大明显来了兴趣,"他们不会重操旧业,又干那恶心人的勾当吧,你咋知道的?""我消息比你灵通。"我压低声音,"我有线人。"自从小娇娇的事情以后,倪大对我有了新的认识,觉得我高深莫测,再没深问:"那行,我去查查,有什么发现马上通知你。"

  和倪大交代完,我们又开始重新讨论,貔貅说:"最可疑的还是地下室。"我们来到停车场附近的楼梯,楼梯尽头那扇像墙一样的门紧紧地关着。我见强子面色煞白地靠在墙上,问:"你没事吧?"强子摇摇头:"来医院之前,我只是有点肚子饿,其他地方都好着呢。"二狗子问:"现在呢?"强子说:"除了肚子不疼,其他部位都疼。"云美担心地看着他问我:"会不会是输液的药见效了?"得,别人是药效上来病减轻,他却是药效来了浑身难受。强子顺着墙滑落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对我们道:"别管我……你们加油……""这才是爱情的力量。"云美感动地说,"太美好了。"我和二狗子在墙边上摸了半天,愣是连个缝都没摸出来。"失策了。"我说,"没把雷迪嘎嘎带出来。""这真的是门?"二狗子在墙上敲了敲,"完全看不出来。""没错。"云美说,"上次就是雷迪嘎嘎打开了门,这里应该有开关,我们再找找吧。"

  就在我们几个对着墙狂摸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在找什么?""找门。"我头也不回地回答,答完了才发现不对,赶紧回头看。"什么?"我们身后站着两个医生,站在前面的个子高些,挺年轻的,一看就没多少经验,后面的那个个子矮点,脸上带着微笑。说话的是前面的年轻医生。"你们在找什么?"年轻的医生又一次重复道,皱着眉,一副我们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你们是干什么的?"我在心中问貔貅:"这俩是人还是妖?"貔貅道:"是人。"我这才稍微放下心,问那医生:"这原来有个门吧?"年轻医生像被戳到痛脚一般跳起来:"什么门?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的?"二狗子听了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这医院的墙还不能摸了?"他指着强子,"我家兄弟被你们摸来摸去,做这个又做那个,还花了一大笔钱,怎么的?被你们讹了那么多,就一堵破墙,我还不能摸了?你这墙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我告诉你啊,你别吓唬我,有本事上来打,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面见得多了,打伤了你咱也不怕,大不了被条子关几天。

  我可有兄弟是记者,你敢动我咱就上报,到时候新闻一出来,来往的人能把你这墙从粗面摸到光面,你信不信!不让我摸?那咱们谁都别好过!" 二狗子不愧是黑帮出身,这一番话说得非常有黑道霸主的风范,直接把那凶巴巴的年轻医生说愣了,口吃着问:"啥?条子?啥?"我说:"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也别绕着谁了,你们这个地方,看着是堵墙,其实是一扇门吧?"年轻医生的脸色更难看了:"开什么玩笑?"他伸手敲了敲那墙,"你说这是门?听听声音,这可是实心的。"你以为拍古装片啊,那么厚的墙,能敲出空心的声音就有鬼了。"算啦,聂嘉。"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个矮个子医生拍拍年轻医生的肩,"我们就实话实说吧。"说完,那医生冲我们看过来,笑得很温柔:"您说得对,这墙确实是伪装起来的门,但是门后面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和楼上一样的走廊。" 他语气非常温和,听得人非常舒服。我妖魔鬼怪见得不少,现在怎么说也有了点看人的本事,这医生虽然脸上挂着笑,可是眼睛却没有笑,眯着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精明。

  我问:"那为什么要隐藏起来?"叫聂嘉的年轻医生紧张地看着矮个子医生:"荣主任……""其实也没什么。"矮个子医生笑着说,"就是说出来对医院的形象不太好……"二狗子说:"我劝你们说实话,就算你现在不说,我们迟早也能查出来。" 矮个子医生犹豫了一会儿,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其实这门是我们前任院长偷偷建的,我们原来也不知道这门的存在,直到前院长死了以后,医院的事被羊旭揭发出来我们才发现这地方。他们在里面干一些非法勾当,用来历不明的器官来做手术……哎,现在院长死了,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了……如果你们要看,也不是不能给你们看,但是我们也没有钥匙,你看要不你留个电话,我们找着钥匙再约你来看……"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再也没理由待在这里摸墙了。我说:"那行,我们先走,有什么事儿我再回来。" 等出了医院,貔貅问我:"你信他们的话吗?"我说:"不信。" 现在想起来,那走廊的房间确实有古怪,尤其是最后一次我和小娇娇晕倒的那间房。我清楚地记得我第一次跑过去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可是后来再跑出去的时候那门却开了,还有那奇怪的白色气体……云美说:"看来这医院只针对妖怪,普通人没有危险。"强子痛苦地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话。二狗子说:"我派几个弟兄盯着这医院,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告诉你们。"强子问:"那我老婆怎么办?她一直是老虎的模样,我不敢回家啊。"云美说:"要不然让嫂子去小二楼,哪里阴气旺盛,最适合妖怪修炼,能稳定嫂子的妖气。"

  于是我们就跑回强子家,强子他老婆还是老虎的模样,强子把搬家的货车开来,他老婆跳到后面的货舱里。干这事的时候正好是大白天,车停在楼下,小强他老婆一路下楼没见到人,往车上跳的时候被一小孩看到了。那小孩直接看傻了,鼻涕都忘了吸。云美出的主意非常有效,强子老婆一到小二楼,马上恢复了妖力,变成了人形。老虎的到来引起了小二楼居民的强烈反响,老虎一看见吊死鬼晃来晃去的舌头就来了兴致,挥着手就要往上抓,吓得吊死鬼一直躲在小鬼后面,又想看又不敢看。男人头压根就不敢出来,一出来老虎就会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一看着就想往他身上扑。雷迪嘎嘎比较狠,拿了根猫草,在老虎面前晃来晃去。老虎眼睛随着那猫草转来转去,愤怒了:"你把我当猫吗?"你那模样不就是猫吗!"太危险了!"云美看着家里鸡飞狗跳的样子,感慨道,"太危险了。"

   我带着老虎去看了那两座巨大的石狮子,问老虎:"我未过门的媳妇在里面,你看有没有办法救出她?"老虎道:"妖王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暂时把老虎安顿在三娘的房间,强子也想待在这里,被老虎赶出去了。 强子说:"我留在这儿能照顾你啊!"吊死鬼说:"这里阴气重,平常伦待在这里不吼。"这么看起来这老虎对强子还算有心。强子也是依依不舍的,待到了天黑,临走还让老虎出去送他。这一送俩人就越走越远,很久也没有回来。我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套黑衣服、口罩和帽子,准备再一次潜入市医院。就现在得到的信息看,那医院绝对有古怪,三娘还在极阴之地等着我去救她,再没时间磨蹭了。我戴上帽子、口罩,把自己伪装好,看了看镜子,确定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才出了门。 外面比较冷,我缩着身子走,想尽量低调一点,没想到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和鬼都冲我打招呼:"哎,马力术,出去干坏事啊?"我就郁闷了,他们怎么发现我是出去干啥的?拉住一个村民问:"你咋知道是我?还知道我要干坏事?

  "那村民往我身后一指,说:"带着他出来的,除了你还有谁?看他那模样,你们不是干坏事,难道还是要干好事吗?"我回头一看,身后站着雷迪嘎嘎,这货的穿着一看就是在模仿我:和我一样穿了一身黑,不同的是我穿着的是黑大衣、黑裤子,他给我穿了一身北极人黑色保暖内衣!大家都知道南极和北极隔着十万八千里,雷迪嘎嘎明显扛不住这室外的低温,抖得跟风雨中摇曳的百合花一样。当然北极人保暖内衣不是最雷人的,最雷人的是他没找着帽子,又想学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双裤袜套在头上,裤袜的两条腿就在寒风中飘啊飘。当然他帽子都没找到,口罩更不可能找到了,是拿着彩笔画在嘴上的。 村民笑得特开心:"你们这是想去抢银行啊?"雷迪嘎嘎谦虚地笑笑:"哪里,哪里,也没那么厉害。"我真想揍死他。现在这不要说低调了,只要雷迪嘎嘎站在我旁边,百分百地吸引视线,我一智商正常的人都被他衬成二傻子了。我气得拉着他就往回走,走着走着心里一动,转念一想,上次那门就是雷迪嘎嘎打开的,这次我去医院也得带着他开门啊!这么一想,我马上拉住雷迪嘎嘎的胳膊,说:"你跟我走。"

  雷迪嘎嘎把那个戴着丝袜、画着口罩的头转过来看着我。我马上就败了,说:"咱先回去把妆卸了,再出来。"和雷迪嘎嘎回到小二楼门口,正要进去,雷迪嘎嘎头上的裤袜被门给钩住了。雷迪嘎嘎捂着头上的丝袜使劲地也拽,就是拽不下来。 我看不下去,说:"别动别动,我来。"说完伸手把那丝袜从钩的地方拿下来,见雷迪曝嘎还捂着头上的丝袜,我就一肚子气,说,"把手松开。"然后一把把那袜子从他头上拽了下来。雷迪嘎嘎还很不乐意,伸着手够:"把我帽子还给我!"我说:"这东西是往腿上套的,不是往脑袋上戴的,你知道吗?"雷迪嘎嘎迷茫地看着我。我气得把那丝袜往头上一套,说:"你看你这样像话吗?"雷迪嘎嘎乐了。我把袜子还给他:"还笑!这袜子是谁的,赶紧还给人家。"雷迪嘎嘎拿着袜子往我身后一递:"还给你。"我转头一看,云美表情复杂地站在我身后,眼神游离地看了看我,然后接过袜子。我心马上就凉了,问:"你啥时候站在这儿的?"云美说:"你把袜子往脑袋上戴的时候。"

  她顿了一下,很费劲儿地说,"不过我理解,人类大多数都有心理疾病,你也不算是变态得最厉害的。"你理解什么了,这误会大了!云美拿着那袜子,欲言又止。 我说:"有话你就说吧。"云美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把这袜子扔了,又怕当着你的面扔,伤了你的自尊心。" 怎么就能伤我自尊心了,你还真把我当变态了?貔貅对我说:"云美她虽然是魔,但是心地却很善良。" 貔淋在这时候夸她,我感觉怎么就那么复杂呢。吊死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后探出头,很内疚地说:"玛丽叔,原来你喜欢这个东西,尊素对不起,偶木有丝袜给你。"我愤怒了:"你用不着为这种事道歉!"雷迪嘎嘎很好心地安慰吊死鬼:"没关系,没关系。"都是你惹出来的!就在我心如死灰的时候,看见苟富贵、勿相忘俩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苟富贵很兴奋地对我说:"'雷锋'同志,出大事了!"

  我问:"怎么了?",勿相忘说:"有人在我们的地盘挑事,我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围着俩人,看样子是要闹事。""人?"我奇怪地问,"你们不是不管人类的事儿吗?""人死了就归我们管了。" "那现在死了没有?""没死。""那你们管啥?"苟富贵很高兴:"我们是不管啊,所以我们过来通知你。"我说:"干吗通知我?"勿相忘说:"因为那俩人是你认识的,那个男的经常在你家出入,一副财迷样。"我反驳道:"你这话说得就不了,出入我家的男的有不财迷的吗?"勿相忘没理我,继续说:"他身边有个女的,这女的我们头一次见,应该是个妖怪,不知道是什么妖怪,看起来挺霸气的。"我和云美看了一眼,马上明白这俩鬼差说的是谁了--强子和他老婆!苟富贵、勿相忘把我们带到他们说的那地儿,那帮人还在那里。站在前面的几个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棍,一群人身上都带着煞气,尤其是领头的那个,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类。

  强子对那几个人叫:"你们不要过来!过来很危险的!"黑社会中领头的人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没用了。"说完,大手一挥,手下两个小喽��拿着棍子向强子和他老婆而去。 强子他老婆一人一个巴掌,直接把两个混混扇晕了。强子说:"你看,我就想提醒你们别过来,多危险!无论你们是要劫财,还是劫色,都选错对象了,别盯着我们了,散了吧。"以我对强子的了解,看他说话这口气就知道他得瑟了,这小子越得意就显得越谦虚,那贱样让人想抽他。那群黑社会又上来了几个人,被强子老婆打趴下之后,警惕地围着强子和他老婆,不敢上前。看这模样,这群人的目标就是他俩了。 我和云美跟着两个鬼差靠近他们,就差十几米的时候,俩鬼差忽然缩到一土堆后面,勿相忘还把手伸进怀里。"他是要拿枪。"我连忙拉住云美躲到那土堆后面,"这俩鬼差还知道帮帮强子,那咱就躲起来吧,比较安全!"勿相忘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苟富贵。我看看那瓜子,再看看勿相忘,愣了。勿相忘拿着瓜子问我:"要吗?"苟富贵说:"他是人类,吃不了我们鬼界的东西。""不是。"我说,"你们不是要阻止他们打架吗?"

  苟富贵边嗑瓜子边摇头说:"我们不能现在上去嘛,得等他们打完再上去,你见过哪个警匪片里面没完事警察就冲进去的,那多危险,死了怎么办?而且人家打架,我们过去打扰他们也不礼貌,我们要尽责,但不能坏了规矩,坏了气氛。"我说:"那你们就在这里看着他们打完?"勿相忘点点头:"我们鬼差的主要职能就是抽着事后烟清场。"这鬼差当得也太轻松了。强子老婆问那群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领头的说:"你们找了别人麻烦,有人让我们教训你们,让你们以后别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往别人的地盘潜!"强子老婆问:"让你们来的人是谁?"领头的说:"我们黑社会打手是有职业道德的,绝对不会告诉你谁出钱教训你们。"强子老婆听了这话,笑得很霸气:"教训我?你们教训得了吗?"领头的气得面色铁青,大手一挥,后面几个瘦瘦弱弱的小混混像饿兔扑虎一样扑向他们。强子老婆面不改色心不跳,几下就把那几个人撂倒了。那边应该已经吃了不少亏,再不敢上前。

  两派人僵持着,一个长头发的小混混跑到领头的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那领头的冷笑一声,鄙视地说:"他们说啥你就信啥?那个破瓶子能有什么用处?" 长发混混说:"这女人太厉害,我们现在没办法靠近,不如试一试。"领头的嗤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就是这个?他们说打不过就用的玩意儿,不就是一个药瓶,你真当他们活神仙,这瓶子里能有什么东西。"说完,把瓶子扔给之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混混,幸灾乐祸地提醒道,"你打开吧,他们既然是医院的,说不定这里面是毒药。"这群人确实有职业道德,不告诉我们究竟是谁想找我们麻烦,可是这药瓶一拿出来,又说了人家是医院的,我们就全都明白了,这是市医院的那群人找了人来收拾我们呢。想不到一个医院竟然耍出这么卑鄙的手段。这更让我确信了他们心里有鬼。长发小混混明显只是想提个建议,现在骑虎难下,被领头的一提醒,更是吓得直哆嗦,只能狠下心,闭着眼睛,扭过头,打开药瓶,那小瓶中冲出一股气流,把小混混的头发吹掉了!他竟然是个秃头,戴了顶假发!

  秃头小混混显然对自己没有头发的事情十分自卑,捂住自己的头,用凄厉的声音喊道:"不要看!"然后捡起假发,捂住自己的胸部,扭头娇羞地跑了。他的同伴们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那个瓶子,领头的一脚将那个瓶子踩扁,骂道:"什么破烂玩意儿!"貔貅问我:"你看到了吧?"我说:"嗯,看到了。"在那个长发小混混拧开药瓶的一瞬间,有十几个鬼从那个拇指大小的药瓶中冲了出来,现在就站在那群混混的旁边。那一个小小的瓶子,竟然能装进去那么多个鬼!我问貔貅:"那瓶子也是什么仙器?""不,"貔貅说,"如果是仙器,又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个人踩坏。""不对吧。"苟富贵看着那几个鬼,忽然皱眉问,"这些鬼魂是不是咱们辖区的?"勿相忘肯定地回答:"不是。"我问:"怎幺了?"苟富贵说:"这些鬼看起来不太正常。"我仔细去看那些鬼,果然和平时见的鬼不一样,表情呆滞,动作僵硬,这十几个鬼朝强子他们走去,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被计算机操纵的机器人。

  云美低声对我说:"你觉不觉得这些鬼的模样看起来有点熟悉?"没错,那时候在医院看到的鬼魂就是这副模样。难道那医院里有高人能控制鬼魂?"还想找死?"强子老婆显然也看见了那些鬼魂,马上摆出备战的姿势。倒是那些黑社会的看不见鬼,看见强子老婆的架势, 都往后挪了几步。那几个鬼动作迟缓地走向强子他们,大概到了还有四五米距离的时候,十几个鬼忽然间齐齐弯下身子,然后脚往地面一蹬,借着冲劲儿扑向强子和他老婆!强子老婆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上前一步,挡在强子面前,双拳如风扫在几个鬼身上,只见那些鬼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叫,如同被打散的雾一般消失了。

  "竟然魂飞魄散了!"勿相忘睁大了眼,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也不去捡,只是使劲儿地揉眼睛。 我奇怪地问:"这母老虎这么厉害,一拳就能把鬼打得魂飞魄散?" "不可能吧。"苟富贵说,"我们鬼再怎么弱,也不至于被她一拳消灭。"然后他对勿相忘道,"对这几个鬼招魂,把他们招过来看看。" 勿相忘拿出了一个小铃铛,在手中摇了摇,奇道:"怪了,这些鬼怎么不听指挥?" 强子老婆也没想到自己那一拳竟然能有那么大的威力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 动作就迟了这么一瞬,剩下的鬼巳经贴身了,几只鬼的身体忽然开始扭曲,变得像蛇一般又钿又长,绕上强子老婆的身体。 我还是第一次见鬼变成这形状,奇怪地问两个鬼差:"你们鬼都能变形?" 两个鬼差表情比我还严肃:"不能。" "什么破东西?"那边强子老婆挣断了一个绳子一样的鬼,其他的鬼又缠了上来,七八个鬼合力缠住强子的老婆,竟也让她动弹不得。

  那边强子只被一只鬼缠住,就巳经被鬼气影响得脸色铁青,浑身哆嗦,鬼缠住他的身体绕了几圈,头和脚竟然啪嗒一声连了起来,变成一个死环。 那帮黑社会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开头只是傻看着,却也看出了强子老婆状态不对,几个人马上围了上去。 我看大事不妙,马上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大声叫道:"你们干什么呢!" 那帮人显然没做过多少坏事,看见自己做恶事被人发现,马上就惊慌失措,领头的哆哆嗦嗦地掏出一把刀,威胁我道:"没你的事,多管闲事,小心我要你的命!看见这把刀没有,爷给你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我想了一下,这话好像有点别扭啊。领头的一个小弟小声提醒:"老大,反啦!" 领头的愣了一下,把刀从左手换到右手:"小心爷让你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他小弟也是个较真儿的人,再次提醒他:"反啦!" 领头的迷茫了一会儿,然后把刀反过来,握着刀尖,拿刀柄对着我:"小心爷让你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他那刀磨得很锋利,手一握刀尖,血刷地就流下来了。

  领头的一疼,就火了,冲着小弟嚷嚷:"反着能握吗?" 那小弟也很委屈:"谁说你刀反了,我是说你话说反啦,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领头的见我们人都在,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错误,伸着血淋淋的手对我们说:"算你们厉害,一上来就伤了我的手。" 我看他紧张成这样都觉得不忍心,"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何苦这么勉强自己,非得当个流氓呢? 我说:"我已经报警了,一会儿警察就来了,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领头的说:"你以为我是这一点小伤就吓退的人吗?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就算你们伤了我,我也不会逃跑。" 问题是我们还没伤你你就自残了啊。 这时貔貅跳出来咬断了强子和强子老婆身上的鬼环,却见这一人一妖都脸色青紫,浑身发冷。 云美说:"鬼气已经侵入了他们的身体。" 苟富贵、勿相忘见貔貅咬鬼的利落劲儿,吓得躲在了一旁,苟富贵说:"雷锋同志,这些鬼的鬼气比平常鬼的鬼气要重至少十倍,我们还没见过这样的鬼,得马上回去向上面禀告。" 领头的看了我半晌,从身上拿出一张照片,看了看,然后把照片亮给我看:"原来你也是我们要教训的对象,正好,一次性收拾了!"

  他手里拿的照片显然是非正常途径照的,相片上正是我们几个人在市医院车库的隐藏门那里摸着找钥匙的情景。 "应该是摄像头。"云美看着照片对我说。 原来他们在那门口装了摄像头,怪不得那俩医生那么快就发现我们在找开门的机关。 "一次收拾几个,这买卖划算。"领头的刚说完这话,忽然脸色大变,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的身后。 我扭头一看,暗叫不好,原来强子老婆的妖力已经不足以维持人形,趴在地上变成了一只老虎。那群黑社会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活人变老虎,全都惊呼出声。 老虎趴在地上,低低地吼了一声,那边黑社会马上阵形大变,胆小的已经转身跑了,留下的几个粗壮的汉子显然全是有点能耐的。 "妖……妖怪!"领头的看样子也想撤,退了几步,手机响了。 领头的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那边的话,叫道:"捉住那个老虎?你们开什么玩笑?……什么?我害怕?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会怕一只老虎?……真的?……那好,我再信你一次。" 那领头的挂了电话,对我们道:"把那只半死不活的老虎交给我们!" 我说:"兄弟'你没事吧,你抓一只老虎回去做什么。" 领头的高声道:"那老虎现在已经虚弱得没法伤人了,谁捉住那老虎,我这次的酬劳全给他!" 他话音刚落,一个黑壮的男人就走了出来,满身肌肉,走了两步脱了上衣,转过身,背对着我们,那背上纹了一条龙。 这摆明是给我们下马威。 既然已经到这地步了,我也不怕什么了,我不屑地一笑,道:"云美。"云美嫣然一笑,走到众人面前,就开始扒皮。

  这情景太血腥,刚才那走猫步的龙纹大汉和云美一比简直弱爆了。 云美刚把脸上的皮扒下来,领头那边的人已经跑得就剩他一个人了。其实他也想跑,但是明显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用手在他头顶比画了一下,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然老子把你的皮也扒了,你明白了吗?" 那人连忙点头。 我问:"你们是市医院派来的吧?" 那人点头。 我问:"他们为什么让你们来收拾我们?" 那人说:"他们说你们妨碍他们。" 我接着问:"我们怎么妨碍他们了?" 那人都快哭了:"我不知道,客人的事情我们没问那么多。" 我让云美走过来,云美皮脱了一半,脖子上还挂着脸上的皮,像围脖一样随风飘舞。 我问:"你真不知道?" 那人都快吓晕了:"我真不知道。" 我想了想,又问:"那人怎么知道我们这儿有老虎?" 那人说:"我身上带了个视频电话,一直开着机,这边的情形他们都能看到。" "视频电话?"云美蹲下来仔细看那人,"在哪里?" 那人和云美面对面,受不了刺激,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摸出一部手机,那手机还开着,能看到对面的景象是一片白。 这东西还真先进。 拿在我手里的手机画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医生,同时,手机里传来声音:"你好,又见面了。" 这医生我记得,就是当初在医院里见到的,总是笑咪眯的,被称为荣主任的男人。

  

  我愤怒地问:"就是你们这些孙子想教训我们的吗?" 荣主任跟笑面虎似的,被我们戳穿了也面不改色:"给你们带来了麻烦,真不好意思。" 我说:"你们本来就是想给我们找麻烦的吧?" 荣主任说:"如果你们没想绐医院找麻烦的话,现在这种危急时刻,我们不会采取这种极端行为的。" 我听见他的话'心里一动,问道:"现在这种危机时刻?" 荣主任笑道:"其实你都知道不是吗,马力术马先生?" 我和云美对看了一眼,说:"我不知道。" "现在我们也没有必要打哑谜了。"荣主任说:"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马先生,你身为那栋房子的房主,应该知道那房子的秘密以及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毁灭的事情吧?" 我完全没想到他忽然抛出这么一段话,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 "我们猜测你也在寻找活下去的方法,我们也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荣主任说,"这是人类方面的努力。" 我一直以为世界末日这事儿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别人知道,而且那群人还在为了让人类活下去而努力,我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荣主任摇摇头,道,"我们本来是想警告一下,让你们别妨碍我们,但是现在既然事情曝光了,或许我们可以化敌为友,两方合作,一起拯救人类。" 我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强子和老虎,说:"你把我兄弟一家整成这样,现在说想和我合作?"

"如果你想知道我们这么做的理由,你可以来医院,我们会把我们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你。"荣主任说,"其实没有你,我们也能继续下去,只是大家都不喜欢事情有风险,这牛事非同小可,你懂的。" 我沉默地看着手机。 "既然你们想知怎么回事,不如现在过来了解清楚。合作与否,决定权在你们。我还有工作,就说到这里吧,但愿下次我能在医院见到你。" 荣主任说完,手机的影像就消失了。 "怎么办?"云美问我。 我说:"现在只能去医院看看了!"

    第五章 泰坦尼克号

    埋在草地里的装饰灯将光柱射在医院的主楼上,将医院渲染得跟舞台一般,只是绿色的灯照得这里分外阴森。 我和貔貅、云美、雷迪嘎嘎、强子、二狗子、女鬼老师一起站在医院前,一字排开,身后是一溜儿的小鬼童子军。 本来吊死鬼和男人头也想来凑数,但是碍于带他们出来估计会吓死不少人,我就委婉地拒绝了他们,让他们在家陪小鬼。 母老虎要来,被强子极力拒绝了,说是因为母老虎还带着身孕,怀着小老虎,不能进行这么危险的决斗。 于是为了填补母老虎的空缺,我们硬是把正在睡觉的二狗子给叫来了。 母老虎很怀疑二狗子的实力,但是我和强子用一通对话就说服了她。 母老虎问:"二狗子很强吗?" 我微微一笑,问强子:"这世上比二狗子厉害的还有谁?" 强子说:"只有'联合国秘书长'了。" 这话不是吹的,因为我们小时候有个特会打架的小孩,外号就叫"联合国秘书长"。二狗子那时候谁都能打赢,就是从来没有打嬴过他。

母老虎很怀疑我们的说法:"那二狗子真的那么厉害?怎么我看他又横又呆?" 强子说:"那是他隐藏得深,你没听说过'大隐隐于市'吗?二狗子就是这样的高人。" 母老虎叹了口气,对强子说:"那你安心地去吧,虎毒不食子,我会照顾好咱们孩子的。"

   强子特高兴地跟我比了一个V,跟我说:"你看,我把我老婆说服了。" 我心想你根本就没有说服她,你老婆说那话别人一般是在遗体告别式上说的,这巳经摆明了是说你去送死,你还乐呢。 但是这话我没有明说出来,毕竟强子是主要战斗力之一,我不能打击士气。 我们一行人来到医院地下室,楼梯尽头的那扇门此时正大开着,像是在欢迎我们进去。我暗中提醒了一句貔貅"小心四周",为了以防万一,又瞩咐女鬼老师和那些学生都隐藏起来。 貔貅得令之后,先我们一步蹿进门内。 我们随后走了进去,之前那个聂嘉和荣主任俩人穿着白大褂站在走廊里。 一般人见到貔貅的兽形,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些惊吓,这俩人却像司空见惯了一样,镇定地看着我们。 貔貅对我说:"这两个人确实只是普通人,身上一点法力都没有。" 二狗子也对我说:"看这俩小胳膊小腿的,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俩撂倒。" 虽然听了他们的话,可是我看着这俩人,依然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危险感。 荣主任笑着说:"带这么多人来,马先生很有架势啊。" 他这话听起来不阴不阳的,要是别人说这话我肯定觉得那是在损我呢,可是荣主任说话的口气配上那笑脸,却让人发不了火。 聂嘉今天虽然戴了副眼镜装斯文,但还是一副泼皮的样子,牛哄哄地看着我们说:"你们是没有战斗力了还是怎么的,连小孩都带来了?"

我说:"我带他们来参观,不行吗?"话一说完,我一想,不对啊,这些鬼都是隐身的,聂嘉怎么看出来的,马上又问道,"你也有阴阳眼?" 聂嘉得意地哼了一声,不理我。 强子本身就气他们之前找人挑事,这会儿就不阴不阳地损道:"阴阳人,烂屁股。" 聂嘉一下子就毛了:"你才阴阳人!"他摘下眼镜,说,"这是高科技,高科技你懂吗?鬼的温度和人的不一样,就跟红外线眼镜的原理一样,戴上这个就能看出来!" "哦。"我说,"你们说要和我们合作,就凭这个东西?" "当然不止是这个,"荣主任笑着说,"请跟我来。"说着,他和聂嘉把我们带到拐弯处。 之前我和小娇娇逃命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发现这里是条死路,后来我们不甘心,又带了雷迪嘎嘎来看,雷迪嘎嘎也说打不开这 堵墙。 所以现在我巳经确信这尽头就是堵普通的墙了,见俩医生把我们往这里带,警戒地说:"你们想干什么?" "这里全部的房间都装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摄像头,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当初你们在这里做了什么,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你们之中……"荣主任看着雷迪嘎嘎,指着那堵墙说,"有个很会开锁的人,可是他打得开外面的锁,打不开这个锁。" 随着他的声音,那堵墙缓缓地上升,后面竟然又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狭长楼梯:"因为这是完全靠电脑控制的,并没有所谓的钥匙。" 雷迪嘎嘎见那门忽然间打开了,吃惊地跑过去看,然后委屈地说:"这根本不是门!"

荣主任说:"继续走会对鬼魂产生负面影响,我建议你让那个女士和小朋友们先离开。"我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但想想这楼下确实没有半个鬼魂,为安全起见,就让女鬼老师和学生们先回小二楼。 荣主任和聂嘉走向楼梯,看样子是让我们跟着他们。 我们听到他们说这里都是摄像头,抬起头仔细观察墙面,强子和二狗子还时不时地敲一下墙壁。 聂嘉没好气地说:"别找了,要是能让你们看出来,那就不算高科技了。" 云美笑道:"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不就在那里吗?"她边说边指了几个地方,看着聂嘉和荣主任的脸色,显然全让她说中了。 "我之前看了你扒皮的样子……"荣主任上下打量云美,"这位应该也不是寻常人吧?" "那是,"我说,"比起伪装,你们谁都比不过她。" 荣主任笑了笑,没说话。 我又问:"既然你们什么都能看到,那次我和小娇娇被杰克追的时候,你们也都看到了吧?" 荣主任没说话,聂嘉点头,说:"嗯。" 我跟二狗子说:"揍他!" 二狗子二话不说,上去给他俩一人一拳。 聂嘉火道:"你打我干什么!" 我说:"我就说之前那扇开着的门为什么会突然被人关上,原来是你们搞的鬼!" 荣主任说:"不要这么生气嘛,最后我们不是也救了你们吗?" 我就知道那白烟也是他们搞的鬼,我说:"你别跟这儿摆出这样一副救过我命的样子,要我是普通人,早在杰克给我开膛的时候就死了.

  我死了,小娇娇也肯定活不了!你们就是在旁边看笑话。"荣主任说:"我们只有用那一个房间才能抓住杰克,当时你们在其他房间,我们只是普通人,贸然出去除了牺牲自己人,根本帮不了你们。" 我说:"那你们不是可以打开刚才那扇门让我们进来吗?" 荣主任说:"我们不知道杰克的手术刀可以锋利到什么地步,如果他可以破坏那道门,人类的损失就无法估计了。而且那时……"他说到一半,警觉地闭上了嘴。

我说一句他顶一句,直把我憋得一肚子气,心想他接下来想说的肯定也不过是些不救我们的借口,听他说了自己还生气,索性也不再问了。 强子脑子比我活,马上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其实你们是和杰克联手了吧,要不然市里面那么多医院,他怎么偏偏跑到这里来?" "我们已经盯他很久了。"聂嘉没好气地说道,"为了引诱他过来,我们做了不少努力,如果不是你们捣乱,我们也不至于坏了那么多门。" 我知道他是说上一个走廊那被杰克切得七零八落的门,心想这怎么也算不到我们头上,更是生气,说:"那杰克现在在你们手里吧,把他叫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荣主任说:"当然可以,但是首先,我们想让你了解一下我们对全人类所做的努力。" "什么努力?"二狗子问。

荣主任对我们说:"我们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极阴之地的存在,同时也明白如果人类无法消灭极阴之地,这个地球上的一切迟早会被吞没。" 我心里一阵激动:"难道你们找到了消灭极阴之地的方法?" "那些有异能的妖啊,鬼啊,都找不到消灭极阴之地的办法,我们哪能找到?"聂嘉哼哼着说。 二狗子说:"那你们说什么能帮助全人类?"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楼梯的尽头,面前又出现了一道小门。 "打不过……"荣主任慢慢推开了门,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可以跑啊……" 随着大门的推开,我们几个人全都愣在当场! 用震撼已经不足以形容我们的感觉,如果没有亲临现场,不会有任何人理解那种仿佛看到神迹一般的心情! 在门的里面,是一个大得难以想象的空间,如果不是清楚知道我们是在地下,我真的会以为我又回到了地面。

但是我们几个怎么说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仅仅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并不足以让我们震惊成这个样子,最令人吃惊的是,这个巨大的空间里,藏着一艘同样巨大的飞艇。 像是早就意料到我们的反应,荣主任见怪不怪地解释道:"这飞艇足有一个小型城市那么大。这就是我们拯救人类的计划。" "它的名字叫作……"荣主任转过身,摊开双手,一字一句地说道,"诺亚方舟计划!" 我看着这艘巨大的飞艇,半天缓不过气来,这飞艇实在是大得惊人,我们现在站在飞艇的头部,一眼望过去,竟然连飞艇的尾巴都看不到。

"你们……"强子咽了口口水,"是想坐飞艇飞到太空中去,逃避极阴之地的吸引力?" 荣主任点点头,说:"这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我们给这艘飞艇起名叫作'泰坦尼克号',希望它能带着人类的希望,平安地飞向宇宙。" 都泰坦尼克号了,不可能平安顺利吧,兄弟? 聂嘉拿出手机,对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很快,飞艇上就开了个小门,从上面下来一个梯子。 荣主任对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还在犹豫要不要上,雷迪嘎嘎已经乐颠颠地跑上去了,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上了飞艇,看到的是类似于轮船客舱一样,一个一个的房间,墙上涂着泛着银光的材料,地上铺着红地毯,从走廊一溜铺到了尽头,配上那些房间的金黄色大门,看起来十分奢华。 我马上想起之前牛头、马面让我坐的那个"老死来死",对比一下,高下立现,不禁感慨,还是人类知道享福。

荣主任说:"这是客舱,再往前走就是娱乐室了。" 二狗子低声对我说:"我怎么觉得我们从中国本土鬼怪片忽然蹦到了好菜坞科幻大片里?" 强子也点头说:"这差得有点多吧?" 我们说话声音不大,但也没想瞒着淮,全让荣主任听到了。 "没有办法,我们人类没有异能和法宝。"荣主任摊手道,"就只能仰仗科技了。" "你说这是好莱坞科幻大片?"聂嘉笑道,"这话说得有道理,告诉你们,现在这里不止有咱中国人,还有很多老外,全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说着说着,我们就走到了一个大房间门口,这房间和其他房间不一样,门大开着,里面坐了三个外国人,正在打牌。 我和二狗子、强子平时没少打牌,见有人打牌,就好奇了,三个人一起凑上去看。这一看我就乐了,原来他们在打斗地主!

这三个人年纪都不小了,其中一个精瘦的老外老老实实地坐着,戴着个无框圆眼镜,穿着黑色丁恤、牛仔裤,头发很仔细地理了一个圆形的半秃。 强子看了他一眼,吓得差点没站稳,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才勉强站住,不至于跌倒。我见他的反应奇怪,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哎哟!这世上还有哪个人不认识他!"强子激动的手都在抖,"乔布什啊!他就是我的偶像啊!"强子越说越激动,"江湖都传言他死了,没想到他在这里打斗地主呢!"

我问:"乔什么?" 强子说:"乔布什!就是香蕉公司的创始人!"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这家伙是个很有钱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香蕉的东西都卖得贼贵,我最近一次看见香蕉的实体还是在地铁上看见有人拿香蕉"爱怕打"看连续剧《宫锁脾肺之新还宝格格》。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去和有钱人套个近乎,二狗子忽然特别激动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指着另外一个人说:"小马哥,你看那是谁?"二 狗子指的是一个穿白衣服、戴白帽子的大胡子外国人,个头非常高,那大胡子好好的椅子不坐,正蹲在座位上,一手拿着牌看,一手时不时地蹭蹭鼻子。 我见二狗子说得这么熟络,仔细看那人看了半天,说:"除了那胡子长得有点像李伯通,别的地方我都认不出来。"

二狗子说:"这就是世界上最大的通缉犯拉风啊!我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打斗地主!" 我早已经想到能在这里打斗地主的肯定不是普通人,但是没想到连续两个都是强子、二狗子的偶像。 我再扭头一看,荣主任和聂嘉都没吭声,显然觉得我应该认识这几个人,就等着我接着说下去。现在的情况是强子和二狗子都说了,如果我不说就显得他俩很有信仰我很无知,于是我只能心一横,望向最后一个人。 这个外国人大方脸,穿着一身军装,头发自来卷,坐在椅子上十分有气势。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的名字,只能说:"哎,你不是那个谁……那个谁嘛!" 我还没说完,就看见雷迪嘎嘎蹦蹦跳跳地跑到那人面前,说:"哎呀,这不是咔嚓飞飞吗!我可喜欢你了,给我签个名呗!" 我顿时就震惊了:"你咋认识这个人?" 雷迪嘎嘎特别鄙视地看着我:"傻瓜才不认识他呢!" 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三个大人物完全没有被我们影响,淡定地打着斗地主。

这把拉风是地主,乔布什和咔嚓飞飞的牌都不错,我们都觉得地主输定了。 拉风先出了牌,三四双飞带两张单牌。 乔布什是拉风的下家,见拉风出这牌就乐了,这是撞枪口上了嘛,然后出了个七八双飞带两张单牌。 还没等乔布什乐完,咔嚓飞飞马上出了个九十双飞带两张单牌,把乔布什堵死了。乔布什被堵得出不了牌,咔嚓飞飞立马顺了牌给拉风。 拉风逃过一劫,又出了个顺子,从五到九。 乔布什马上出了个从十到A,把顺子顶到头,顶死了,然后得意地看着咔嚓飞飞,脸上写着,你压我啊,有本事你压我啊。咔嚓飞飞淡定一笑,抛出两张大小王,硬是把乔布什的顺子给炸了。 乔布什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了,拍桌而起,骂道:"他奶奶个熊!腻(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额(我)是地主腻们合伙斗额!

  额~地主腻们也合伙斗额!腻们这是出捞钱(老千)呢!" 我问强子:"你偶像说话咋这股昧儿啊?" 强子迷茫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啊。" 拉风马上从椅子上跳下来,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说:"额就出捞钱怎么样了!"嗨,原来老外说话都这腔调! 乔布什见他拿枪,面色不改,颇有英雄风范地说:"额不是说腻!腻不和额一伙儿!腻斗额是应该的,腻不要冲动,先喝口茶休息一下。"然后转头问咔嚓飞飞,"额说的是腻!腻和额一伙,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腻这像话吗!" 咔嚓飞飞更淡定,从怀里掏出一个火箭炮,嘭的一声放在桌上,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一字一句地说:"打倒美帝资本主义,人人有责。" 拉风走过来用力握了握咔嚓飞飞的手,然后俩人一起看向乔布什:"腻有瞎意见吗?" 他俩不动还好,一动藏在衣服里面的牌就刷刷刷地往外掉。 云美都看不下去了,轻声对我说:"这乔布什一定输了很多钱。" 乔布什愤怒地说:"腻们出捞钱!" 拉风和咔嚓飞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出捞钱怎么了!"

  乔布什泪流满面,把手里的牌往地上一扔:"额不玩了还不成吗!腻们这帮赖皮鬼!" 强子和二狗子走过来,一人拍拍我的左肩膀,一人拍拍我的右肩膀,异口同声地说:"咱走吧。" 我说;"不再看看你们的偶像了?" 强子说:"不看了,让我再留点美好的想象吧。"二狗子失望的脸都垮了:"我说那时候美国怎么找不到拉风,原来他在这里练习斗地主呢。"就连雷迪嘎嘎也一脸失望:"咦……他连牌都藏不好。" 见我们不在这房间待了,荣主任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介绍:"目前客舱里容纳的客人并不多,但都是极其优秀的人物。" 你说这话也不脸红。

我正想着,忽然前面浩浩荡荡走过来一群人。看到这帮人,我们几个全被雷倒了,这帮人全穿着古装,跟刚从古装戏片场跑出来一样,走在最中间的那个人还穿着一身金黄 色的龙抱,戴着一顶金灿灿的冠冕,看起来就跟那些个被穿越男杀了不少次的古代皇帝一样。那帮人走到我们面前停住了,最前面的一个穿太监服的小个子拿着拂尘一用,使着个兰花指指着我们,尖声道:"大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雷迪嘎嘎比较好忽悠,腿一软,立马就跪下了,大声喊道:"吾皇万岁,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东方不败!"你还真配合!云美嫌弃地"咦"了一声,马上躲到我背后。二狗子小声问我:"这哥们有病吧?"强子也小声道:"病得不轻。"知道精神病人都不能随便剌激,我们说话都特别小声。荣主任解释道:"这人是真的皇子皇孙,是爱新觉罗氐的后代。"爱新觉罗氏?、这姓听起来如雷贯耳啊,在清朝辫子戏的影响下,我们都知道康熙是爱新觉罗・玄烨,雍正是爱新觉罗・胤稹,乾隆是爱新觉罗・弘历……无论哪位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啊!

  别的不说,光看着现在的电视剧啊,电影啊可劲儿地拍他们,把他们当成能掉宝的大BOSS一样刷了一遍又一遍,就知道名字的重要性了。我不由得对这位皇上产生了一种好奇感,问道:"敢问陛下的名字是?"那皇上淡定地笑了笑,脸上圣光普照,用一种相当骄傲的态度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朕乃爱新觉罗氏第五十一代传人,爱新觉罗・卜。"我们几个差点没一口血水喷出来,萝卜啊!强子忍不住大笑起来:"敢问萝卜陛下,白菜还好吗?""大胆!"小太监说道:"皇上亲口告诉你们圣名,你们还不跪下来谢恩!"雷迪嘎嘎趴在地上喊道:"谢主隆恩!"我真后悔让他看那么多古装剧,看把好好一个傻子都给教成什么样!

  聂嘉很生气地对我们说:"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人家怎么说都是爱新觉罗氏的正统后代!"不,,就凭爱新觉罗・卜这名,我就觉得你们肯定被骗了,绝对的!估计是我们表现的不屑太明显,原本很淡定的萝卜也愤怒了,指着我们骂道:"大胆!竟然敢以下犯上,来人呐,把他们给联抓起来,各打五十大板!"二狗子大喊一声:"谁敢动我兄弟!"然后上前一步挡在我和强子跟前,哗的一声就把衣服扯了,拿背对着萝卜。我和强子对二狗子知根知底,马上就乐了,话说原来二狗子曾经想过在黑道上混,怎么也得有点霸气,加上我们小时候看《古惑仔》,受了很深的影响,都觉得黑社会没纹身不算黑社会,于是二狗子就跑去纹了个身,因为纹老虎、龙太贵,我们钱不够,于是我们就让老板纹个霸气点的字。那老板最后给纹了四个大字--"反清复明"。

  我们原来一直觉得这东西派不上用场,没想到现在倒用上了。 萝卜一看那威严的四个大字就蔫了,挽起龙抱的袖子,看了看手上的名表劳力土,说:"朕约了乔布什、拉风和咔嚓飞飞一起打麻将,马上就到点了,今日先不和你们计较,下不为例。"说完,被那一群人簇拥着,特别牛地走了。他这样连云美都看不下去,一脸同情地看着萝卜的背影,轻声说道:"有病要医,药不能停啊……"我跟挥着小手绢送皇帝离开的雷迪嘎嘎说:"别玩了,走了走了。" 进入了一个大会议厅,里面坐了不少人,中外人士都有,正在热闹地议论着什么。荣主任解释道:"这是我们泰坦尼克号的主要投资者,他们正在讨论接下来让哪些人上船。"一个兜里塞满了钱的人义愤填膺地站起来,拍着桌子说:"我从来没有收我推荐的人的钱,我是觉得他们真的很优秀!你们这么怀疑我,我很痛心!" 他刚说完,就被一枚子弹击中眉心倒下了。另一个人吹着枪口说:"别那么激动嘛,我们都是民主的人,你那么激动是要打架吗?

   我是民主的人,尊重大家的意见,所以你们不要反对我,就按名单上的选吧,我们和平商量嘛,不过我事先说明,我就是正义,反对我的都是恐怖分子,我见一个灭一个!" 另外一个抱着个漂亮女人的人说:"对,我也是个公正的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机会,大家应该平等竞争,所以我在名单上推荐我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姑姑、婶婶、哥寄、弟弟、姐姐、妹妹、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还有我家的那只宠物金丝熊……这份名单绝对公正,没有一点私情。" 听着他们说话,二狗子这个硬汉竟然哭了,我问:"你哭啥?""跟他们一对比,"二狗子说,"我忽然觉得我原来是一个这么崇高的人,我被我自己晶莹剔透的心灵感动了,我怎么就这么善良、这么天真、这么无邪呢?"强子也红了眼圈,说:"我原来经常觉得你们不够义气,现在看起来,原来你们真的是我的好兄弟。"一直没吭声的貔貅对我说:"我原来总觉得你是人类中比较差的那一类,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云美最贴心,说的话比较软,不刺激人:"原来马力术你是个好人。"不过就算你们这么说,我也没觉得高兴。那帮人还在吵,我们实在听不下去了,跟着荣主任走出了会议室。这会儿我们走到了一个小休息厅,荣主任坐在沙发上,对我们说:"休息一下吧。"我们走了这一路也早累了,就坐下来休息。

   荣主任说:"你们现在也看到了,这就是我们拯救人类的计划。"我说:"全世界这么多人,你们得做几个飞艇才能容下啊?"荣主任说:"再没有时间造别的飞艇了,我们只能救人类中的精英。" 我问:"那些精英在哪?"聂嘉说:"不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吗!拯救了他们,就等于拯救了人类。""……"我沉默地看着他们,然后转头对其他人说,"完了,咱们人类没救了。"荣主任问:"你们要不要加入我们,为拯救人类而努力?"我连忙摇手:"别,别,我们还是按照我们的方式来吧。"聂嘉怒道:"你觉得凭你们能拯救人类吗?"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拯救人类,可是我知道靠你们拯救人类,那人类就玩完了。我问:"荣主任,杰克在哪里?"荣主任说:"先别着急,坐下来喝杯茶吧。"说着,亲手给我们倒了杯茶。然后和聂嘉两个人笑眯眯地看着我们。那茶香气扑鼻,我走了一路,虽然渴了,但是心里还有点疑虑,看着那茶却没动手。强子看向我,用眼神问道:"按照常理判断……"我也马上用眼神回答他:"这茶水里应该有毒!"黑社会老大二狗子见惯了大场面,也没我们这么多心思,我和强子还没来得及阻拦他,他就捧起茶杯品了一口,然后眉头微皱,仔细看了看那茶叶,又把茶杯端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道:"看这茶叶的色相,泡出的浓度,与茶水的香味,这莫非是……"

   二狗子顿了一下,看向荣主任,"这莫非是传说中十块钱两斤的茉莉清茶?" 荣主任笑道:"兄台真是好品位,这都能被你看出来。"这有啥品位,我闻都能闻出来这是啥茶,路边小吃店十家有八家用的都是这种茶叶,我以为你们高科技人士能高级点,怎么也这么寒酸? 二狗子淡然一笑,仰头把茶水喝尽了,豪气地说:"我兄弟做茶叶生意的,批发价我能拿十块钱三斤,你如果需要,我可以把他的电话给你,但是相应的,如果我们帮会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得助我们一臂之力。""好。"荣主任也不客气,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说,"把他的电话给我吧。" 你们到底是有多穷啊,就为了几块钱要和黑社会合作!二狗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去拿笔,刚站起来身体就一阵摇晃,二狗子大惊,一手扶住头,一手愤怒地指向荣主任:"你们……下毒!"也怨不得他吃惊,倒下去的只有二狗子一个人。"哈哈……"聂嘉兴奋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你们没想到吧,这茶里面下了药……哎?"强子鄙视地看着他们:"这套路现在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了,只能骗得了傻子,你还想骗我们?"我同情地看了一眼二狗子。荣主任摇摇头道:"我以为你们看了刚才的情景,已经对我们失去戒心了呢。" 就是因为看见了刚才那些人才对你们戒心更大!我说:"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派人找我们麻烦的事还没有了结呢!"荣主任说:"我本来也没想到能把你们全部放倒,倒下两个人已经很好了。"两个人?我一扭头,雷迪嘎嘎也倒在沙发上了。我连忙问云美:"他也喝茶了?""没有……"云美小声对我说,"他睡着了。"荣主任说:"如果你们乖乖喝茶,我们也不用动粗了。"他话说完,身后的聂嘉马上掏出一把手枪着我们。

   貔貅挡在我们面前,强子拉着云美躲在我身后。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真家伙,吓出了一身冷汗:"你们这是要杀人呢?"荣主任笑眯眯地说:"不用担心,都不疼的。"聂嘉冷冷地说道:"谁让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扣动了扳机。一道红色的光线从手枪里射出来,穿过我们几个的身体。完了!我心中一阵绝望,是激光枪!怪不得给我们喝那么差的茶呢,钱都用在这上面了!那一刻,我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很多事,我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恶狠狠地盯着荣主任和聂嘉。荣主任和聂嘉的表情却越来越奇怪,尤其是聂嘉,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停对着我们扣动板机。"他这是在干什么呢?"云美奇怪地问我,"为什么他射向我,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连忙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好端端的,不要说血了,连衣服都没破。"奇怪!"聂嘉看着自己的手枪说,"这种特殊光线能让妖怪失去意识,为什么对你们无效?"我问他:"你说谁是妖怪?""你们啊!"聂嘉把手从貔貅身上移开,指向我,"就不要说那只怪兽了,当初你被杰克解剖,只剩一个头还能活……"他又指向云美,"这个女人能把自己的皮剥下来,还有这个男的,"他最后指向强子,"他老婆是老虎,他自己肯定也不是正常人,你们不是妖怪是什么?"我一下就明白了,他那把枪是专门对付妖的,可是现在我和强子是人类,石美是魔,貔貅是神兽,我们四个没一个人是妖,那枪自然对我们没用。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阴我们,把我气得直冒肝火,撸起袖子道:"他爷爷的,你们是想和我们来硬的是不是!"

  强子连忙拉我,小声说:"这边这么多大人物,这船又这么大,他们肯定还有武装力量,这里又处处都是摄像头,真动起手来咱们占不到便宜。" 我听他这么一说,又想起刚才的那些人,心里也犯怵,可没等我露出怯意,聂嘉和荣主任先慌了起来。 荣主任给聂嘉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就鬼鬼崇崇地往门口走。我阅人无数,现在看到聂嘉和荣主任的表情,我就明白他们已经黔驴技穷了,心想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出去找救兵,一挥手和强子、云美、貔貅把他们二人围在中间,我狞笑着问道:"你们还想耍什么花招?" 聂嘉和荣主任背靠背,聂嘉紧张地问:"荣主任,现在怎么办?"荣主任倒是很平静,还能和我们谈判:"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就算你们杀了我们,你们也出不去。"这话说的,谁要杀人了?我问:"你们为什么老和我们作对?"荣主任说:"因为你们总在探查我们。"

  我说:"你们要是光明正大的就不会怕人查探了!"荣主任嗤笑了一声,似乎我这句话非常好笑。我憋在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揪着荣主任的衣领说:"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荣主任看了我一眼,淡定地说:"你不是想知道杰克在哪里吗?我带你去。"我不敢相信他,让貔貅变成人形压制着他,然后指着聂嘉说:"你带我们去。"聂嘉问道:"主任,真的要给他们看?"荣主任朝聂嘉点点头,聂嘉这才不情不愿地看着我们道:"跟我来。"我们连忙弄醒二狗子和雷迪嘎嘎,跟在聂嘉身后走了出去。他走出休息厅,带着我们走下一旁的楼梯。我感觉这一天就下楼了,就算走着走着,聂嘉拉开门,门里面是在火海地狱泡温泉的阎王,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大约走了两分钟,我们走到一扇门前,聂嘉打开门,对我道:"你不是要见杰克吗?他就在这里。" 我闻言向房内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一双白色的手套,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上,还捏着几把手术刀--杰克!

  杰克还是那天我和小娇娇最后看到他时的那副模样,此时杰克和我面对面,离我不过十几米之遥,正慢悠悠地向我们走过来。 我们几个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马上愣在当场。眼看杰克就要走到我们跟前,貔貅已经警备起来,杰克却像是没看见我们一般,转过身走了。"怎么回事?"云美紧张地捂着心口问。强子说:"大概是他看到我们不是妖,失望了吧。"二狗子问:"也许他认为打不过貔貅,所以不和我们打,自己回去了?"我望向聂嘉:"杰克这么危险的妖怪,你们竟然不设立防护,就让他到处乱跑?"聂嘉冷笑道:"你觉得他现在还有能耐伤人?"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杰克现在表情痴呆,走路的动作也十分僵硬。貔貅对我说:"现在的杰克,没有一点攻击性。"云美拉了拉我的胳膊,对我说:"你看看房子里面。"房子大概三四个平方,呈扁圆形,墙壁和飞艇的墙壁一样,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里面有数十个妖怪,长相奇形怪状,各不相同,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都和杰克一样,表情呆滞,行动僵硬,像是没有灵魂的发条木偶。

  强子看着这满屋子的妖怪,喃喃地说:"这就是那个猪妖说的,消失在这个医院里面的妖怪?"我问荣主任:"这些妖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最开始遇见的是一个蛇妖,"荣主任说,"他的人类妻子误以为他生病了,把冬眠中的他送来医院,从那时开始,我们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人类以外的智慧生物,那个蛇妖最后变成了我们的内线,为我们提供了很多妖界的信息,极阴之地的事情我们也是从他那里得知的,知道的时间比你们要早得多,所以我们才建造了泰坦尼克号。""妖界、鬼界都有法术支持,我们人类自身潜能有限。"荣主任眼神变得狂热,高声说道,"可是我们有科技,有技术!只要有了这个,我们也能自己解救自己!比起那些法术,现在反而是人类的科技更有用!"貔貅心高气傲,不耐烦地打断了荣主任的话:"我们是在问这些妖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以为只有我们人类在窥视其他物种的逃命方法?"聂嘉冷笑道,"那蛇妖知道我们人类也有自救计划,几次三番地打探,甚至勾结了其他妖怪侵入医院,想要夺取泰坦尼克号的控制权,"他举起刚才射击我们的手枪,"所以我们才做了这些武器来反击。"强子惊道:"那后来进入医院的那些妖怪也被你们抓住了?""有前车之鉴,我们不得不小心。"荣主任说'"更何况那些妖怪本身就会妖术,体能又比人类强,如果我们掉以轻心,人类就完了。"我见这些妖怪痴痴傻傻的,问道:"这枪能把那些妖怪变傻?""不,这支枪只能击晕他们,"聂嘉说,"但是我们研究出了一种超声波,这种超声波能影响妖怪和鬼的思想,对人类却没有害处,我们利用定时发出超声波来影响这些妖怪,使他们保持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高科技啊,我想,这估计和苟富贵他们给我的那个狗哨是一个原理。二狗子比较狠,直接问道:"你们怎么不干脆杀了他们?" 荣主任笑着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嘛。" 强子猴精猴精的,眼珠一转就想出了荣主任他们打的小算盘,轻声对我们说:"他们不敢啊,如果杀掉了这么多的妖和鬼,把妖界和鬼界逼急了,冲上来算账,那不就玩完了吗!" 云美显然也对他们没有好感,低声对我说:"刚才他们绝对也对我们使用那个超声波了。"貔貅也道:"他们还隐藏了什么。"我又问荣主任:"你们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吗?"荣主任点头:"对。""全都告诉我们了?"我冷笑了一声,"那帮小混混刚才找我们时,手上拿了个药瓶,那是什么?"他们派人袭击强子的时候,派出了鬼魂攻击,所以至少他们已经知道怎么控制鬼魂。荣主任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我说:"你还没把全部事情说出来,那药瓶是什么武器?"聂嘉的脸上露出很奇怪的神色:"我不知道。"

  他这话说的,连雷迪嘎嘎都笑了。 我问他:"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 荣主任说:"不,这是真的。"他为难地叹了口气,"也许说出来你们会不相信,但是我们确实没有掌握控制鬼怪的技术。如果人类的科技发达到那种地步,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控制鬼怪,一统三界,何必、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呢。"云美说就算你说得再天花乱坠,我们也没有办法相信你们。这药瓶在你们手上,药瓶里面的鬼也确实是被人控制的。" 聂嘉叫起来:"这药瓶是别人绐我们的,又不是我们自己拿到的!而且……""聂嘉!"荣主任连忙出声制止聂嘉继续说下去。可是我们几个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聂嘉话中的信息,异口同声地问道:"别人给你们的?"聂嘉听荣主任一吼,马上蔫了,嘟囔着说:"领导不让我说,我也没办法。"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荣主任身上,荣主任看了我们一眼,低下头,明显是不想告诉我们。软的不行,那我们就来硬的!我对压着荣主任的貔貅霸气地说:"貔貅!Give him some color to see see!"

  "哈?"貔貅迷茫地望着我。我只好用中文翻译道:"给他点颜色看看!"说完,看见云美正在看我,就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她说,"你看看,我早让貔貅学点外语,没文化真可怕!"云美则是体贴地对我说:"这不怪你,你只是和男人头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貔貅这回是听明白我的话了,但是手上却没有动作,只是眯着眼睛看着荣主任。二狗子对我说你这宠物心肠软,估计下不了手,要不然换我去吧,我心狠手辣,还能揍他几拳。" 但这时貔貅慢慢开口了:"主人,你觉得他怎样才会说实话呢?是需要我把他的手脚都折断呢,还是把他的皮一点一点地剥开呢?或者……先从脚开始,一个一个把趾甲拔下来?"我脚下一软,险些摔倒,这手段也太凶残了,连忙在心里问貔貅:"你还真想整死他啊?" 貔貅说:"我就吓唬他一下。" 这么一听,我也就放心了,警告荣主任说:"你小心点啊,这家伙不是人,什么心狠手辣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荣主任一个医生,哪里听过这么凶残的话,加上之前见过貔貅的真身,吓得脸都白了。但即使这样,荣主任还是嘴硬道:"我们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貔貅悄声问我:"怎么办?"我说:"再吓唬他一下。" 貔貅手一翻,就将荣主任的胳膊拧了过去,疼得荣主任五官皱在了一起。二狗子不知道我和貔貅私下交流过,但他怎么说也是职业的,见貔貅这动作,马上拿出黑社会老大的劲儿说道:"不说不要紧,看一会儿卸掉你一条胳膊,你是不是还嘴硬!"荣主任虽然看着身板不结实,但是人却硬气得很,冷汗都下来了也不松口。我心想,如果这会儿三娘在就好了,使出幻术就能骗这两个人把真相说出来。 貔貅虽然能对鬼怪下狠手,但是从来都是对人无害,现在看荣主任死活不开口,又悄悄问我怎么办。 我虽然架打了不少,死人见了不少但也从来没真把人怎么着过正在发愁,忽然听聂嘉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住手,我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你们。"

  荣主任叫道:"聂嘉!"聂嘉说:"无论什么办法都是个办法。,对大多数人来说,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不如一拼。"荣主任怒道:"如果那样,泰坦尼克号的计划就会失败了!"聂嘉说:"管他爷爷的,我早看船上这帮孙子不顺眼了,反正我家人最后也上不了船,大家一起死一了百了。" 我们几个入听得一头雾水,聂嘉转头对我们说:"其实,不久之前我们得到了一个情报……也许还有别的,可以解救世界的方法。""什么方法?"聂嘉走到一个类似于操纵面板的台子前按了几下,然后对我们说:"刚才你说我们在你被杰克追杀的那天见死不救,你这话冤枉我们了,那天,我们根本没有空去关注你们……因为我们这里也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什么?我们几人一起走过去,那台子上面是一个触摸液晶屏,能从上面看到之前我和小娇娇打不开的那扇伪装成墙的门的内部。

  "是监视器的录像。°二狗子轻声说。就在我们说话间,忽然有一个人从墙中穿了过来。说穿是一点不为过,因为那墙上没有一点缝隙,但是那人却闲庭信步一般地穿了过来。二狗子他们看得目瞪口呆:"穿墙术?!"等我看清了那个人,比二狗子他们更震惊。那人穿着一身白西装,头发半长,扎着个小辫,像是个艺术家。当然我说他是艺术家并不仅仅因为他头发长这一个肤浅的理由,还因为他的肩膀上趴着一只小型泰迪一样大小的狗。这是一个相当明显的标志,后来我看一个叫作《乾隆来了》的综艺节目,里面男主持肩膀上放了一只鸟,我怀疑他们造型师的灵感是从这人身上得来的。是改命人和他的宠物饕餮!

   我们那天在医院见了改命人一面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原来他竟然来到了这里!改命人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下了楼梯,刚走到开阔的地方,泰坦尼克号上就跳下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军人,训练有素地将改命人包围起来,黑色的枪筒齐刷刷地指向改命人。"你听那脚步声。"强子赞叹地对我说,"这摄像头连声音也录下来了,还录得很清晰。"荣主任骄傲地说:"那当然,这可是世界最先进的泰坦尼克号。"看那得意劲儿,好像这地方多高级一样,不知道刚才是谁给我们喝十块钱两斤的碎茶叶的。"就像你看见的。"聂嘉指着显示屏说,"就在你和杰克交锋的时候,我们这边也遇到了麻烦,所以不是我们不想救你,而是没办法救你。"他倒是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可我相信就算当时他们闲着,也不会跑出来救我。改命人像是没发现自己被包围一样,轻松自若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泰坦尼克号,感慨道:"论起科技,人类确实是七界之中的佼佼者。"

   领头的军官问道:"你是什么人?" 改命人避而不答,看着泰坦尼克号反问道:"你们真以为这个东西能拯救人类?" 军官看他这么傲慢,也不再问,手在空中一挥,士兵们马上展开攻击,几十把枪同时射出了红色激光。"原来如此。"沐浴在红光中的改命人说道,"用特殊频率刺激鬼的灵体,使他们没有办法离开医院,入侵的妖就用特制武器解决,这果然像是人类能用科技干出的事情。" 见改命人被红光射到也没有反应,军官挥挥手示意所有人停止攻击,问道:"你是人类?" 改命人笑着摇头:"不是。"军官掏出一把手枪,指着改命人道:"无论你是谁,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们有权立刻将你击毙!"改命人不但没后退,反而牛哄哄地往前走了一步,慢悠悠地问道:"有权将我击毙?六道七界之中,有谁能给你这样的权力?"军官也不是省油的灯,见他还往前走,二话不说扣下扳机。这回枪中射出的是真正的子弹。

  我以为改命人会像红客帝国一样,身子后仰,用腰的柔软度来PK呼啸而来的子弹。谁知道这货不按常理出牌,在原地动也不动,倒是那只饕餮,从改命人肩上跳下来,大嘴一张,就把子弹吞了进去,之后,那只饕餮逐渐变大,变成了足有一人多高的猛兽。饕餮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是不是可以把他们全吃了?"军官再见多识广也挺不住了,一脸惊讶地张大嘴,甚至在改命人往前走的时候还被逼着后退了几步。可这军官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鸟,马上把情绪稳定下来,一边扣动扳机,-边高声喊道:"实弹攻……" 他话还未说完,饕餮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嘴巴一咧开,口腔竟然出人意料的大,一口就将那军官整个吞了下去。然后趁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饕餮又一口气吞了三四个人。改命人不紧不慢地从饕餮开出的路走了过去,泰坦尼克号的梯子早就被收回去了,改命人抬起头,看了一眼监视器,又转头望着飞艇的某个地方。

荣主任说:"这个船上的首脑,那时候就在那个方向,从监视器里看着这个人,虽然隔着相当远的距离,但是,当这人望向那边的时候,首脑们立刻转头回望,当然,他们只能看见墙。有个首脑说,他们从监视器上看到这人的时候,这人的眼睛就是在盯着他们的。而且被他一盯,你就会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被他看透了。"荣主任问我:"你相信这种事吗?几个重要首脑,竟然会因为一个人的眼神而感到害怕。"如果是别人我不相信,但是这人是改命人,之前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和他有关,说他一眼能扫落一个星球我都相信。 改命人看来看去的时候,饕餮在他身后,保镖一般地面对着军人们。若是一般人,遇到这么荒诞而恐怖的事情肯定吓得落荒而逃,但这些军人是训练有素、百里挑一的精英,他们立刻开枪攻击。电光火石之间,饕餮竟然已经将所有的子弹吞下。就在吃子弹的过程中,饕餮的嘴巴在无限扩大,当它的嘴大到变成一个半径五米左右的球体时,饕餮猛地一吸气,那些军人竟然都被吸进了它的嘴里!饕餮合上嘴以后,改命人身边已经一个军人都没有了。

  就那么一会会儿,这饕餮就干掉了十几个军人,这件事让我们都很震惊。云美掩住嘴:"他也不洗洗就直接吃?!"雷迪嘎嘎嫌弃地说:"他竟然没嚼就咽下去了!"你俩惊讶都没惊讶到点上去!第一波攻击完全失败,但泰坦尼克号上面的人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又一扇门打开,络绎不绝地从里面冲出了几十个军人,各种军装、各种肤色,一边往前冲一边叫道:"把他们吐出来!"我第一次听到这么猎奇的口号。然后饕餮一张嘴,又把他们吞下去了。泰坦尼克号上的人怒了,同时打开几扇门,从上面潮水一般地涌出了大批斗士,这回穿的就不全是军装了,什么打扮都有,手持各种武器往前冲。此时就看到各种型号的子弹、炮弹夹杂着飞刀、剑、回旋镖,横贯古今、中西合璧地在天上飞。强子看到弓箭的时候一下就乐了,对我说:"你别说,这泰坦尼克号还真有点人文气息,看这样子是想连非物质文化遗产也一起保留了。" 当然这混乱的情况没持续多久,因为饕餮一张嘴,马上就把这些人和所有的武器、弹药全吞了。这下泰坦尼克号上的人是彻底怒了,飞艇跟变形金刚似的,伸出一溜儿铁管,轰轰轰地就炸过来了。饕餮嘴一张一闭,炮弹就全没了。船上的人急眼了,炮弹跟五毛钱十斤似的,不要命地打,可这边是来多少炮弹费餮吃多少。"我算看出来了。"

  强子低声和我说,"这饕餮就是个资深吃货。"军事奇才二狗子和我分析道:"如果这会儿船上的人再不动手,他们就完了。"果然,见饕餮刀枪不入,飞艇里响起了一个沉稳的声音:"出动最终武器!"聂嘉解释说:"美国和日本的高科技公司联合研制出了一个特殊兵器机器人……"说着,泰坦尼克号上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裂口,然后从上面下来一个硕大的机器人。 我们一看见那个特殊兵器的模样,就全被震住了。二狗子问:"你说美国和日本联合研出了特殊兵器机器人?"

  聂嘉点点头。二狗子一下就火了,说:"你睁眼说瞎话,唬我们呢?强子比较镇定,拦住冲动的二狗子,问:"那机器人叫什么名字?" 聂嘉说:"叫作变形金刚高达。"我说:"你别逗了,你看那机器人的造型,明明就是一个葫芦娃!背后还有个葫芦呢。"雷迪嘎嘎极其配合地唱了起来:"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然后还边唱边问云美,"云美,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唱?"云美瞥了他一眼:"我不会唱这么老的歌,暴露年龄!" 听到这话,我们齐刷刷地看向云美,这歌可比你年轻多了!聂嘉不爽地说:"你们让我把话说完啊,美国和日本联合研究出来了一个特殊兵器机器人,可是在试运行的时候出现了致命的故障,那价值连城的机器瘫痪了。"坏了?二狗子又问,"那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是什么?" 荣主任咳嗽了一声,相当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国公司研发出的山寨产品,名宇叫作盘古,用来纪念开天辟地的盘古。"我觉得就算盘古知道你们这么纪念他,他也不会高兴的。山寨的机密机器人被我们发现了,荣主任和聂嘉都很不自在。荣主任说:"虽然它:是山寨的,但是至少它派上用场了。"这句话我倒是没办法反驳他,山寨的想象力和创造力都是无穷的,你看原版的都瘫了,这山寨的至少还能走出来。生死存亡的时刻,也不用管它山不山寨了,最重要的是功能。我问::"这机器人有什么功能?"聂嘉说:"这不是普通的机器人,它可以变大,而且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有千里眼、顺风耳,既能喷火又能喷水,身上能产生保护色,可以隐身,而且你看到他背后的那个葫芦没有?那也是个武器,那葫芦可以产生吸引力,把一些东西吸到葫芦里去……怎么样,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淡漠地看着他:"这机器人的设计是从百度百科里面的葫芦娃词条上抄的吧?"改命人和饕餮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暂时没有什么动静。飞艇上的人道:"你们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改命人微微一笑,显然不把这威胁当回事。机器人一挥手,将身后的葫芦拿了出来。云美指着"葫芦娃"身后的葫芦说:"这个葫芦和饕餮的能力异曲同工,不知道他俩谁强谁弱?"机器人拿着葫芦,摁了上面的开关。除了改命人和饕餮纹丝不动之外,地上的什么碎纸片、螺丝钉、小石头全都被吸进那葫芦里了。我们这会儿就明白了,这机器人虽然看起来拉风,但依然没有摆脱山寨外强中干的本质。虽然这些事情荣主任和聂嘉当时都经历过了一次,但是现在再看一次,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再一次折磨,他们深深地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向别处:"这'盘古'原来就是用来做吸尘器的,这次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才派它出来吓唬他们。"貔貅痛苦地捂住额头,说:"如果盘古知道,一定会气死。"画面上的饕餮"哧"的一声笑出来,然后张开嘴。经历了之前那些,看到饕餮这个举动,我们也都明白它接下来要做什么了。饕餮用那个无底黑洞一样的嘴,吞下了机器人。饕餮吞下机器人以后,飞艇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看来飞艇上的那些人已经再不能出动什么力量来对付改命人了。如果出动高一等级的武器,有可能把这个地下空间轰塌,所有人被埋在地底,同归于尽。虽然看不到船上的情景,但是我能肯定船上的人巳经陷入了惊恐之中。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次我们闯入医院这么一帆风顺了,原来饕餮和改命人已经先把他们的战斗力全都收拾了。

   过了一会儿,泰坦尼克号上的人终于出声了:"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刀光剑影的激战之后问出的这句话,已经和"好汉饶命"没有多大区别了。改命人依然是安然自若的表情:"我只是想看看人类在和极阴之地的斗争中有没有胜算。"飞艇上的人沉默了几分钟,说:我们有强大的资金,可以研制出世界上最顶尖的高科技武器。饕餮不屑地笑了一声。我奶奶小时候就跟我说,能吃是福,今天看到全部高科技武器都败给了饕餮这个吃货,我才相信这句话。改命人说道:"你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船上?且不说你们的科技有没有能力把你们安全地送上太空,单是这等大小的船,只要饕餮一张嘴,就能吃下,更何况那。黑洞一般的极阴之地?"飞艇上的人问:"难道你有办法?"改命人笑了笑,正要张口,画面刷地一下没了,屏幕变黑了。

   "怎么回事?"我们转头看向聂嘉和荣主任。二狗子问:"怎么停了?后面的呢?""你们这都不懂。"雷迪嘎嘎说,"要开始插播广告了。"云美笑着说:"又不是看电视,哪有什么广告?"二狗子说:"倒是可以拍个纪录片,名字叫《舌尖上的泰坦尼克号》。""这要是电视,肯定会被人骂死。"强子不屑地说,"这都什么破情节,真有编剧这么写,观众肯定觉得智商被侮辱了,饕餮大战金刚葫芦娃这种情节,九流作家都不屑于写了。" 要是我之前没见过改命人,我也不会相信这段画面是真的。但是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我都见过了,再怀疑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断开得太不自然了,你们之前说的那个办法就是改命人在这个时候告诉你们的吧?"貔貅问,"现在再隐瞒也没有意义了,改命人究竟说了些什么?"聂嘉和荣主任对看了一眼,说:"既然你们巳经了解到这一步了,我们就和你们实话实说吧,那个男人后面确实说了一些话,说完他就走了。但是即使你们知道他说了什么也没有用。"我说:"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的,快告诉我他说了什么!"聂嘉说:"他说午夜十二点在冬阴路十字路口会出现一辆公交车,那辆车就是关键。但是午夜十二点,所有的公交车都停了。" 二狗子不耐烦地说:"那你们就去等呗。""我们等了。"聂嘉说,"一连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任何车。现在虽然每天都有人蹲点,但是现在大家都已经不相信等在那里能等到什么了。不过我们不能放弃,因为那个人曾经说过,如果我们能解决这件事,他就会让那个怪兽把吃掉的东西还给我们。

  现在我们正在全球秘密寻找那个人,只是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聂嘉越说越没底气,就算他们真有本事找到改命人,他们也没办法摆平人家。强子还是对那个药瓶耿耿于怀:"那个药瓶呢?""是穿白衣服的男人绐我们的。"荣主任说,"他说只要我们对当天在医院的道士一伙儿用了那个东西,你们就会帮我们找那辆关键的公交车,我们开始不明白他那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在监控里看到你和小娇娇,暗地里查明了你们的身份,才明白他说的意思。"荣主任低声感慨道,"这个人像是能看到未来一样,我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强子低声跟我说:"我感觉我们被那个改命人摆了一道。"我想也是,按照改命人料事如神的性格,之后的事情他肯定能猜到八九不离十,他就是想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就算知道改命人十分厉害,这么被阴了一下,我还是觉得十分不爽:"他就这么肯肯帮你们?"荣主任说道:"他让我转告你,那辆公交车和你一直在寻找的人有关。"我大吃一惊,我一直寻找的人?难道改命人说的是马建民?那辆"关键的公交车",就是改命人给我们的关于马建民的线索?"看来他是想引我们上那辆车,"貔貅问,"怎么样,你去不去?""去!"我咬牙切齿地说,"当然去!"现在我们就只有一条路,这条路不走,就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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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材道士的爆笑生活III(4)


  第六章 深夜公车

  从医院回来,我们回到小二楼,这会儿等着我们的人都全了--除了小二楼的居民和强子老婆,苟富责、勿相忘和李伯通也在。我们把这事儿和小二楼的群众一说,他们马上炸开了锅。 "NO!密斯特马,你一定要想清楚,这件事太不对劲儿了,那个改命人肯定不安好心!"男人头因为弟弟的事情一直很记恨改命人,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这很危险,你不能去。"吊死鬼一脸惆怅的模样:"可素不去偶们也找不到别的线索。"我问苟富责和勿相忘:"你们地府有没有公交车经过那个地方。"两个鬼差拿着地图查了半天,和我说:"奇怪了,虽然冬阴路的十字路口阴气很重,但是我们还真没车在那边设点。"人界的车十二点已经停运了,地府的车又没在那边设立站点,那改命人说的公交车又是哪里来的?只能硬着头皮过去看看了。我转头看向群众,心想,就算再凶险,我们物种多样化,人多力量大,也不至于会落败到哪里去。于是我招呼上李伯通、二狗子、强子、强子老婆、雷迪嘎嘎、云美和两个鬼差,等到临近半夜十二点,一群人鬼妖魔就浩浩荡荡地行动了。我们走到冬阴路十字路口,那边有一个烧烤摊。一般流动摊贩都是轻简装备,这个烧烤摊倒好,大大咧咧地在原地扎了个小帐篷,一帮人边吃边喝,好不热闹。

  见我们过来,那群人抬眼看了看,又继续开始吃。我看见那些人,站得远远的。他们吃得开心,不用知道身边早就围了一圈被香味吸引来的鬼,看起来大多数都是死于车祸,有的身体被撞成一摊烂泥,整个人跟番茄酱糊出来的一样。这些鬼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地吸着烧烤摊的味道。我和云美、李伯通能看见这些鬼,没敢走近,强子老婆一把拉住了强子,雷迪嘎嘎和二狗子两个没等我们阻止就走了过去。二狗子装糊涂上去套话:"哥们,你们在这开烧烤摊不怕被抓?十字路口可是有摄像头的。""没事,"那群人其中一个说道,"咱上头有人。" 二狗子问:"你们在这儿待着,半夜的时候看没看见一辆公交车?"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转过头上下打量我们。其中一个问:"你们中间是不是有一个姓马的?"我们几个交汇了一下眼神,就明白了,这几个人是荣主任那伙派来的,看来是荣主任巳经和他们说过了今天晚上我们会来。那人倒也痛快,说:"你们来了也没用,我们在这儿守了几天了,也问过住在这儿附返的人,从来没有人见过什么公交车。"

  这可不一定,我看着周围的一圈鬼,心想说不定是车来了你们没看到呢。雷迪嘎嘎对着烤肉串流口水,一个人看他傻乎乎的,拿了一串肉逗他:°来,给你一串。" 雷迪嘎嘎刚要伸手去接,一个鬼伸头去闻烤肉的昧儿,破脑袋上的脑浆和血滴在肉串上。雷迪嘎嘎看这样子,连忙摇手说:"我不吃了。"那人哈哈一笑,又把肉串递给二狗子,二狗子是个豪爽的人,笑哈哈地接过来,几口吃掉了。我捂住脸,不忍直视。二狗子吃完串,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和他们侃起来了:"这次的事儿还玄乎得很啊,你说半夜十二点,开来的车,能是什么车?""那可不一定,"那边有人说,"有的地方,路途远点的,公交车就到十二点以后了,不过这里倒是没有听说。"二狗子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听说过没有,十字路口阴气最重。我听到一种说法,半夜在十字路口放一碗白饭,上面点三炷香,等香烧完,你把饭吃了,就能看见鬼,为啥呢?因为鬼都聚集在十字路口,说不定现在,咱们身边就有一堆鬼,在看着你们吃饭,你们小心点,不要吃进什么脏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好刮过一阵冷风,那几个人显然被他吓住了,几个人都放下了琬筷,不再吃了。二狗子贼笑着走过来,对我们说:"哈哈哈,我一下子就把这帮孙子唬住了,不过这里看起来是有点阴,我也没敢多吃,就吃了一串肉。" 我们全体都默契地闭上了嘴。为了二狗子好,我们决定把他吃掉的唯一的一串有"东西"的肉串这件事当成一个秘密尘封在心底。苟富贵和勿相忘盘问过周围的鬼之后,回来告诉我们:"他们都说没见过改命人说的公交车。"那边走过来一个人,像是对我很好奇:"您就是……马老板是吧?" 我点点头:"嗯。""您认识上面很多人吧?"看来荣主任和聂嘉没跟他们说我的身份,那人恭敬又小心地问,"您是干什么的?"我说:"做广告的。""广告好,像你们这样的一个月都能挣不少吧?""一般。"我谦虚地说,一个月不到五百万。"那人眼中瞬间流露出羡慕、崇拜的光芒,连忙从兜里掏出名片,双手递给我,说:"马老板,相见也是个缘分,以后要是有机会,多关照关照小弟啊。""嗯,没问题。"我大手一挥,把他的名片放进了口袋。强子老婆问强子:"看不出来啊,马力术能挣那么多,你不是说他很穷吗?他说谎?""也不是,他一个月确实不到五百万。""那到底是有多少?"强子用手掩住嘴,小声地告诉她:"刨去成本,大概能挣个八百吧。"我看了一下表,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路上偶尔开过几辆小车和长途客车,就是没看见公交车。强子分析道:"我想那车是不是有特定的开行日期,像是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才来一次?"二狗子说:"那改命人也没说清楚时间,说不定就要白等了。"这个时间段,外面还挺冷,尤其十字路口到处都是对流风,路边的落叶被风卷着乱飞,我穿得不厚,冻得直哆嗦。

  李伯通一直没说话,捏着手指算来算去,面色凝重。我真心觉得他算不出来什么,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走过去问他:"师伯,你算出来什么了吗?"李伯通抬起头,面色沉重地看着我,说:"什么都没算出来。" 我"切"了一声,转身走开了。李伯通在我背后说:"就是因为算不出来,所以才奇怪,从来没遇过这种事,怎么算,都算不出结果。"我正想问他算不出结果和算的全是错的有什么区别,两道车前灯的灯光照了过来。刚才也不是没有车路过,可是这次的灯光却莫名其妙地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身上一阵阵地发凉。我顺着灯光照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道路的尽头,缓缓开来一辆白色的公交车。虽然道路两旁有路灯,也没有起雾,那车却开着远光灯,强光照得人睁不开眼。我连忙招呼其他人:"来了!"听了我的话,他们全向公交车的方向看去。第一次等就等来了车,我十分兴奋,和其他人说:"看来咱运气还真不错,第一次来就碰了个正着!"谁知道他们看了看那车,全都转过头,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我被他们的眼神看得发毛,问:"咋了?""小马哥……"强子疑惑地问道,"你真的看到公交车了?"

  "真的啊。"我伸手指着那辆缓缓开过来的公交车问道,"一辆白色的公交车,你不会看不到吧?"强子和二狗子齐齐摇头。"这不怪你俩。"我说,"你们看不见的东西多了。"谁知道苟富责、勿相忘两个鬼差也眯着眼睛说:"那边空空的,哪有车啊?" 我心里一惊,再回头去看那公交车,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保证自己看到的不是错觉。"那么大的一辆车你们就看不到?那车还打着远光灯。"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声问道,"你们都看不到?"强子老婆不耐烦地说:"哪有什么车啊?"云美也担心地看着我:"马力术,你真看到了?"雷迪嘎嘎伸着脑袋看着那车,然后指着我说:"你骗人,根本没有车。"我的心嗖地一下就掉到了谷底--难不成这车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 我暗自问貔貅:"貔貅,你看到了没?" 貔貅说:"没有。"这下我的心就彻底凉了,果真只有我一个人看到那车!

  李伯通问:"你怎么不问我看没看到?"我一听这话,犹如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马上问道:"师伯,你看到啦?"李伯通摸着自己的黑胡子道:"没看到。"我真想揪着他的胡子把他暴打一顿。"虽然我没看到。"李伯通严肃地说,"但是我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波动。""公交车真的来了?"云美惊讶地看向我,"为什么我们看不到?"枯叶零落地飘过,道路两旁的树在风中摇摆着树枝,路灯下的树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手,我直直地盯着那辆公交车,出了一手的汗。云美他们站在我身旁,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那帮吃烧烤的也发现了我们的异常,小声地讨论道:"他们在看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还有多长时间到十二点?""快了,还有几秒,你。听着啊,马上钟楼的钟声就要响了……五、四、三、二、一!"在那个人倒计时完的一瞬间,远处钟楼响起了整点的钟声,同时公交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我的面前。那是辆和平常公交车一模一样的公交车,车窗上贴着一个"4",车身甚至还有广告图案,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肯定不会对这辆车起疑。我完全没有想到改命人说的公交车会是外表如此正常的车,可是现在,这辆车看起来越正常,就显得越诡异。正对着我的前车门像是迎接我一样地打开了,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穿着制服的司机,那个司机也是个正常人的模样,只是他直视前方,看都没有看我。"怎么样了?"云美看着我的脸色,问道,"你看到什么了?"我说:"车停在我面前了,前门开了。" 强子老婆皱着眉问:"在哪儿?"我伸出一只脚,踩上了那公交车的前门台阶:"在这。"雷迪嘎嘎指着我的腿说:"你的腿不见了,哈哈哈,太好玩了,我也要玩!"说完,就冲着车前门跑去,紧接着,他从公交车里穿了过去。

  "我刚才有没有不见?"雷迪嘎嘎傻笑着问我们。强子摇了摇头:"我们一直能看见你,但是……"他指了指我踩在公交车上的腿说,"我们看不到他的腿了。"苟富贵冲勿相忘使了个眼色,勿相忘也冲着车前门走过来,但是他和雷迪嘎嘎一样,接触不到这辆车的实体。云美对着车挥了挥手,虽然在我看来她已经碰到了车窗,但是她的手没有遇到任何阻力:"看来只有马力术能接触到这辆车。""这倒奇怪了。"强子老婆对我说,"人鬼妖魔全都在这里,我们却没有一个能看到这辆车,这辆车好像是专为你开来的一样。"车上的司机终于转过头看着我,问:"上不上车?"他的表情、动作和正常的司机没有两样。

  我心里陷入了天人交战,上车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但是如果不上,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再遇到这辆车。如果这辆车只出现一次,那么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就要断了。"会不会是陷阱?"貔貅说,"以防万一,你先别上车,我们以后再从长计议。"我抬头望向司机,心想公交车有什么可怕的?当初去地府,来回咱都坐的公交车。那个开车的司机比这个可怕多了。只不过那时还有三娘陪我一起。想到三娘,我心里一暖,她还在极阴之地等我救她,我怎么能在这里退缩?我高声说:"我上车!"说完,转头看向众人。他们都担忧地看着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去哪儿都有人陪,但是唯独这回,只能孤军奋战了。"我走了!"我说完,抬起另一只脚就要上车。就在这时,人伸手拉住了我:"等下。"



  我扭头一看,竟然是李伯通。李伯通说:"你是我师兄的徒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去送死,我给你一个法宝,你拿去护身。"我一想李伯通原来不靠谱的样子,马上就惊慌了,按照他那尿性,说不定本来可以活下来,一用他的法宝就见阎王了,于是连忙摇手道:"师伯,有什么法宝你自己留着,我就不用了。"他在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了一个葫芦:"这是我跟金角大王借来的葫芦,只要你知道对方的名字,你喊他,他答应了,就能被吸到这个葫芦里。" 那葫芦拿出来只有钥匙扣大小,李伯通喊了一声"大",那葫芦就变成了酒葫芦大小,李伯通又喊了一声"小",那葫芦重新缩成了钥匙扣大小。

  李伯通把那个葫芦给我,说:"你拿着防身吧。"我眼前一亮,这不就是三娘追着李伯通要的那个葫芦吗?看不出这黑胡子道士关键时刻,还是肯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给我的。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师伯……"李伯通冲我挥挥手,道:"你去吧,你见到马建民,记得和他说,我还等着他欠我的那顿酒呢。"公交车司机又催促道:"再不上车我就关门了。"我再不多说,一转身,上了车。我上车以后,车门马上关闭,司机再次启动了车子。吃烧烤的那些人大概是见我消失在空中,大吃一惊,纷纷跑到这里,叫道:"出什么事了?""他人呢?"身在这诡异的车上,我没多少时间去看身后的事,马上抬起头观察这辆车。这车就连内部都和普通的公交车没有两样,车上亮着昏暗的灯光,车里零零星星地坐着几个人。

  右边后车门前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抱着皮箱的中年男人,已经歪着头睡着了,还打着响亮的呼噜。后车门后面坐着一个流氓打扮的年轻男人,戴着耳机,嚼着口香糖。他后面坐着一对老年夫妻,一个表情呆滞地看着地面,一个转头看向外面。左边的一前一后坐着两个人,车前方的老弱病残孕专座上是一个在打电话的年轻女人,那女人见我看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对着手机大声说:"是啊,我也想早点回家,可是刚才一SB站在门口半天不上来,折腾那么久,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真是-点素质都没有。"坐在左后方的、戴着眼镜的瘦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看手机。车上的这几个人身上都充满了生活气息,毫无疑问是活生生的人。

  我开始往后走,却被司机叫住了,他瞟了我一眼。:"喂,你还没买票呢。"我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块钱扔到投币箱里,走到后车门对面的位置坐下。这地方是我精心考虑过的,坐在最后排虽然可以观察到所有人,但是离门太远,坐在这里,万一一会儿车上的人集体尸变,我还可以从公交车的后门逃生。从我的角度看,这辆车实在是很正常,但就是因为看起来这么正常,才让我觉得更加奇怪。"貔貅?"我尝试叫貔貅的名字,马上得到了他的回应,"在!" 我把看到的情景和它说了,然后问道:"你看到了什么。"貔貅道:"这辆车对于我是透明的,我只看到你坐在半空中,但是四周的景象在移动。"听到貔貅看不到车上的人,我就明白这回连貔貅都指望不上了。

  公交车平稳地行驶着,我开始还注意看四周的情景,但是所有人的举动都再自然不过,貔貅也没有提出危险的警告。慢慢的,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还时不时地看看外面。外面的景象是我熟悉的城市道路,这让我安心不少。原来贴小广告的时候,我老骑着自行车在城市里到处奔波,对这里的道路非常熟悉,但是看这车的路线,似乎要开出城市。不知道这车要开向哪里。我正在想,车忽然停了下来。这一刹车,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车上的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动作,我环视了他们一圈,又慢慢地坐下,伸头向对面车窗外看。

  窗外有个公交车站台,站台上站着一个小女孩。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没想到这车还会有别的乘客。公交车停了下来,那小女孩从前门上了车。司机关上车门,继续开始行驶。那小女孩一上车,车内马上变得阴冷起来,这股鬼气我再熟悉不过了,我不禁在心里暗叫不好,这小女孩来者不善。小女孩脸黑红黑红的,穿着一件土色的上衣,背着一个蓝色的书包,扎着一条马尾辫,看起来像是刚从山沟沟里出来的。这小女孩上车后一言不发,低着头站在车前。她没有买票,司机也没有说话。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她在看着地面,可是我自从这小女孩上车就开始观察她了,比其他人都观察得仔细,马上就看出了这小女孩虽然低着头,但实际上是在翻着眼睛打量车上的人。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装作系鞋带,弯下腰去看。果然,那小女孩虽然是站立着的,但是脚却没有着地,她是飘在半空中的。这小女孩当真是个鬼。我又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脚,全都是踩在地上的。这我就不懂了,这几个乘客看起来都是正常的人类,可是当时在十字路口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看见这辆车?那小女孩身上带着十分强烈的怨气,受那股怨气的影响,车内的温度快速下降。 我问貔貅:"你感觉到什么了没有?"貔貅说:"没有。"我暗自叫苦,以前貔貅感觉比我敏锐多了,现在我都能感觉到这小女孩的阴气,它反而察觉不到。看来被母老虎说中了,这辆车就是冲我来的。我正准备起身,忽然看见身后有一双鞋!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连忙抬起头看。原来是坐在后面的那个眼镜男走过来了。我警戒地问:"你干什么?"

  眼镜男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说:"我就是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还有几站到北大街。"看来这眼镜男巳经发现不对了。我心想照这个方向走,你一辈子都到不了北大街。但是又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怎么上的这辆公交车,只好直接问:"你从哪儿上的车?""我……"眼镜男刚要回答我的话,前面的司机瓮声瓮气地说道:"马上就到了。"眼镜男听到司机的话,点了点头,又转身返回座位上。他是这个公交车上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我马上对眼镜男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我刚想站起来叫住他,眼角扫到那个小女孩,腿一软,马上又坐回椅子上。她动了!

  那小女孩依然是低着头,翻着眼睛扫视着车上的人,她的目光很快停到了坐在最前面睡觉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慢慢地走了过去。虽然是走的姿势,但她的脚却没有着地。那小女孩飘到睡觉的男人面前,没有伸手去扶车座的扶手,只是站在那男人身旁。小女孩虽然低着头,可是那男人坐着,她站着,倒也正好可以看到那男人的脸。除了我,车上没有别人发现异常,坐在我前面的女人拉了拉自己的外套,轻声嘀咕了一声:"怎么那么冷?"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熟睡的中年男人终于被晃得张开了眼睛,眯着眼睛抬起头,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吓我一跳。"中年男人笑着说,"小女孩,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这边座位这么多,你找个地方坐下啊。"那小女孩猛地抬起头盯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阴气更盛,温度瞬间下降,车顶昏暗的灯光也开始闪烁不定。"呀!"年轻女人尖叫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眼镜男跑到后车门,叫道:"怎么了?"车后座的两个老人也站了起来,搀扶着往前走,就连那个戴着耳机的小年轻也抬起了头。中年男人想站起来,小女孩伸手摁住了他的肩膀,轻声说:"不许动……"她的声音阴冷阴冷的,一下子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那些乘客之前都没仔细看过这女孩,现在看清了这女孩的模样,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那小女孩眼睛里全是和年龄不符的恨意。

  "这……"年轻女人靠到我身边,小声说道,"这小孩是怎么回事啊,眼神怎么那么吓人?"中年男人显然也被看得很不舒服'问道:"小女孩,你是谁啊?你认识我吗?"那小女孩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忽然间,车厢内阴风大作,车顶灯一下灭了!"呀!"年轻女人吓得抓住我不停地尖叫。车厢内的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怎么回事?""车灯坏了?""司机,司机,怎么了?"貔貅问:"发生什么事了?"我简单地告诉他说:"车灯灭了。" 貔貅和我说:"你自己小心。"大概过了一分钟之后,车灯又亮了。我马上去看那中年男人,他站在座位前,一脸迷惑。那个小女孩不见了!车上的人全都愣住了。抓住我的年轻女人不停地发抖,小声问道:"那个小女孩……人呢……"听音乐的小年轻终于把耳机取了下来,奇怪地看着我们:"刚才,我看见车上还有一个小女孩吧?"那对老年夫妻也在奇怪地嘟囔:"刚才停车了吗?""没有吧。"

  "刚才没有停车……"眼镜男背靠着车后门,一边哆嗦一边问,"这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年轻说:"怪了,行驶的车上还能消失一个人?"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看这几个人慌张的模样,他们之前也没经历过什么灵异事件。虽然我心中也有些发毛,但是与他们相比,我应该是最有经验的一个。我咳嗽了一声,用玩笑打破了沉默:"哈哈,毕竟这是4路车,有点怪事儿也不奇怪。"我这话刚说完,全部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我,那个拉着我胳膊的女人更是把我的胳膊抓得死疼。"4路?"她声音发抖,"我上的明明是18路公交车。"小年轻从座位上站起来:"这难道不是251路吗?"中年男人说:"我的私家车半路坏了,打车打不到,手机没电,附近又没有可以打电话的地方,才上的这个车,问了司机说能到我家,才上车的。"

  老年夫妻中的老头子问自己老婆:"老伴儿,我们坐的是回乡下的长途大巴吧?""对。"老太太点点头,说,"咱们问过司机了,是回乡下的车。""我……"靠在后车门上的眼镜男抖得更厉害了,"我怕上错车,上车的时候看了好几次车牌,是114路,没有错!"大家的目的地都不一样,但是却上了同一辆公交车!我身上泛起了一股寒意,看来,这车果然是有选择性地引诱我们上车。"司机!"中年男人三步并两步跑到前面,边跑边喊,"停车,我要下车!"司机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要急,马上就到了。"后面已经乱成了这样,但是那司机的声音还是不慌不忙的。

  "我现在就要下车!"中年男人已经跑到了驾驶座前,然后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地僵在那儿。 怎么了?"小年轻也跟上去了,然后和中年男人一样,僵在那儿。 我也想过去看看,但是那女人紧紧地抓着我的袖子。 眼镜男问道:"你们倒是说话啊,发生什么事了?"年轻女人用力扯了扯我的胳膊,然后哆嗦着伸手指向车正前方的中央后视镜:"你……你看那里……"我抬头看去,只见后视镜里映出了驾驶座。 驾驶座上空荡荡的,没有司机!小年轻转过头看着我们,说:"司机不在!"

  "刚刚,刚刚那司机不是还和我们说话吗?"中年男人慌张地问,"你们也听到了吧?是吧?是吧?""我听到了!"小年轻问道,"可是司机不在,到底是谁跟你说的话?""这这这,这车是怎……怎么回事?"眼镜男不敢往前走一步。老头子问道:"那现在是谁在开车?"老头这一问,我们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没有司机,这辆车非常危险,我们这一车人随时有可能一起死在这里。"赶快!"老太太挥着手,说,"把车停下来!"年轻女人问:"谁有驾照?"中年男人说:"我……我有,可是……" 我们管不了他的"可是",连忙把他推过去。 中年男人坐在驾驶座上,慌张地问:"怎么停来着?"

  小年轻连忙说:"踩刹车!"中年男人一脚踩下去,车嗖地就冲出去了,在巨大的冲力下,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那对老年夫妻直接摔倒了。小年轻又气又怕,高声喊道:"刹车!你他妈的踩油门干什么!你驾照怎么拿到的!"中年男人被这个小年轻训得跟孙子似的,连忙松开脚,苦着脸看着我们:"驾照是我花一万块钱买来的,买来后一直没机会开车。""我来。"刚才一直躲在旁边发抖的眼镜男冲了过来'"你走开!"眼镜男推开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沮丧地看着我们。小年轻朝他吐了一口睡沫:"没用!"老年夫妻愤怒地盯着他:"马路杀手!"中年男人蔫不兮兮地走过来,我也训他:"你这个人太不靠谱了!"我身边的女人也说:"你……""行了……"中年男人挥挥手,"我知道我错了,别骂了。""不是。"年轻女人小声地说,"我想问你是从哪里买的驾照,我也想去买一个。"

  嗯?我们都诧异地看着年轻女人--她怎么就把大家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呢。此时车速虽然已经慢了下来,却依然在匀速行驶,小年轻骂道:"你的驾照不会也是现买的吧?只见眼镜男慌张地叫道:"不,不是,你们来看!" 我们全都走到车前去看,只见眼镜男坐在驾驶座上,熟练地踩刹车、拉手刹、熄火,但是车依然不见停的迹象。眼镜男喊道:"这车不受控制!""这车是怎么搞的!"年轻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冲到车前门,用手指掰着车门,"放我出去!"眼镜男喊道:"不行,车门打不开!"小年轻喊道:"你先把稳方向,我们想办法逃生!"

  这句话提醒了其他人,大家纷纷开始寻找逃生的方法。老年夫妻跑去开窗户,但是窗户全都关得死死的,中年男人取下了车上的逃生锤,用力砸向窗户。"嘭!"逃生锤撞击玻璃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中年男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挥舞着逃生锤。"不行,砸不开!"玻璃不要说裂开了,连一个印子都没有。中年男人气得把逃生锤往地上一扔,"什么破质量!这玻璃绝对不是国产的!" 就是火星产的玻璃,也不会这么硬。年轻女人晃着我的胳膊说:"我记得之前看逃生节目,车门旁边应该有个急断气开关!"小年轻在车门旁找了半天,问:"在哪儿?"我们连忙跑到车门边,把能找到的突起物全部都摁了一遍。"怎么没反应?""没用,是坏的!" "不会吧?""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年轻女人用哭腔问道,"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就是坐个公交车,我招谁惹谁了……"

  就在我们大家慌乱的时候,一个平静的、近于诡异的声音响起:"还没有到站,为什么要急着下车?"我听到这个声音,手臂上马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不是刚才开车的公交车司机的声音吗!公交车司机坐在车后排的中间位置,他穿着公交车司机的制服,坐姿非常端正,像是一个人体模特,帽子的帽檐被压得非常低,遮住了整张脸。"啊!!!"不知道是谁先惨叫了一声,车上的所有人发疯一样地往车前跑。那对老夫妻竟然跑在最前头,接下来是小年轻和中年男人,我本来和年轻女人一起往前跑,忽然她把我往后一拉,硬是跑到我前面去了。

  正在开车的眼镜男也被吓得不轻,车头开始乱扭。我感觉到身后的寒意越来越盛,就像是有一座冰山在不断靠近,然后我右半边身子一凉,就看见那个司机用惊人的速度从我身边走过,走到了我的前面。"乘客们,请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抓紧扶手,不要随意走动。"那司机一连超了三个人伸手摁住老太太的肩膀,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他的声音非常机械化,没有起伏,也不带任何感情。我们全都被他这一举动吓呆了,都停下来不敢再动。貔貅问:"怎么了?"我连忙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开车的眼镜男估计是吓得没有力气了,公交车像醉汉一般在路上画着S形。

  "车辆转弯,请注意安全。"司机摁着老太太的肩膀,背对着我们,语气平和地说道,"前门上车的乘客请往后面走,如果你身边有老弱病残孕的乘客,请给他们让座……"见他没有动静,只是说话,我前面的年轻女人。、中年男人和小年轻开始轻手轻脚地、慢慢地后退。"我说……"司机的右手依然搭在老太太的肩膀上,脑袋却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我们,左手手臂在背后一弯,手中竟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斧子。司机双目圆睁地瞪着我们,喊道:"不是说让你们往后走!你们磨磨蹭蹭地在干什么?为什么全部人都挤在前面?后面位置那么大,座位那么多你们就不能动一动吗?动-动会死啊!"小年轻和中年男人马上扒拉开我和年轻女人往后跑去,年轻女人本就腿软,被这么一扒拉,马上倒在一旁的老弱病残孕专座上。

  车本来就晃得厉害,我又被中年男人和小年轻一挤,没站稳,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在心里暗自问貔貅:"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按照你的说法,他不像是鬼。"貔貅说,"倒像是聚集的怨气。""怨气?""各行各业的人都会有不同的怨气,这些强大的怨气集合起来就会形成实体,这司机估计就是因为怨气形成的。"原来还有这么稀奇的东西,今天真是开眼了。小年轻和中年男人以超越刘翔的速度坐到最后一排,那司机看了他们一眼,保持着脑袋转一百八十度的模样,拉着那老太太走到年轻女人面前,吼道:"你没看见这有老人?有没有素质,赶紧让座!"年轻女人想起来,但是腿软,吓得直哭:"我害怕,站不起来……"司机的斧子"啪"的一声切断了女人前面的座位,那女人兔子一般地跳起来,尖叫着跑到车后了。

  "坐!"司机把老太太摁到那座位上,老太太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可是我不想坐啊……"司机又回头扫了一眼老头子,那老头子马上跑到另一个老弱病残孕的座位上坐好了。这怨气也太浓烈了吧。司机环视了一圈车内,视线停在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我身上,我正拉着车后门前的杆子保持平衡,司机已经走过来,斧子一扬,马上就要劈下:"为什么不坐好!"我急中生智,连忙伸手喊道:"我下一站就要下车!"那斧子停在我头顶,大概三四秒后,司机收回斧子,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然后在车内走来走去,来回巡视。一边巡视一边挥着斧子,喃喃自语道:"不往后走,杀!不让坐,杀!不提前准备下车,杀!"

  真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司机啊,这司机平时走的路线肯定人多,看这怨气,竟然大成这样。我站在后车门前,不敢有大动作,却又怕那司机一斧子挥过来,只能小幅度地偏着头斜眼看,车前面老头坐得非常板正,老太太和年轻女人在小声地哭。我又把头转向车后,坐在车后的三个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司机。等下……三个人?小年轻旁边是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旁边是……是那个突然消失的乡下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保持着阴森的表情,慢慢地转过头,去看身边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全神贯注地看着司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伸出双手,做出要掐那男人脖子的姿势。我大吃一惊,连忙对那中年男人挤眉弄眼,提醒他。在司机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那中年男人终于注意到了我,我朝他往一边咧了咧嘴,他倒是不笨,马上发现我的意图,然后转过头,正好和那小女孩面对面对了个正着。

  中年男人吓得浑身一抖,无声地张开嘴,却吓得叫不出来,与此同时,那个小女孩却又忽然消失了。中年男人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下意识地就伸手抓住一旁的小年轻。"干什么?"小年轻正在仔细观察司机,猛地被中年男人一抓,吓得叫出声来。"那……那……"中年男人的背紧紧靠在椅背上,然后伸手指向旁边,"那个小女孩……""你说什么?"小年轻皱着眉问道,"那里不是什么都没有吗?""刚才……那个……小……小……小女孩……"中年男人用力地抓着小年轻的胳膊,小年轻疼得咧开嘴:"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紧紧靠在椅背上的中年男人的肩上,出现了一只白色的手!先是一只手,然后手后面,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头。

  那小女孩斜着眼睛,愤怒地瞪着中年男人,然后眼睛转了一圈,又瞪向小年轻。"哇啊!"年轻人也不管正在车里巡视的斧头帮司机,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司机堵在车中间,对着小年轻扬起斧头。就在这千钩一发的时刻,正在走S形的公交车忽然剧烈地颠簸起来。"坑啊!"开车的眼镜男大叫起来,"地上出现了好多坑!"我们像是坐在一艘正处于狂风暴雨中的孤舟上,剧烈的颠簸使公交车随时都有可能翻车!车上的人发出阵阵尖叫。眼镜男高声吼道:"完了,快要撞上了!""撞到哪儿?"我正扯着嗓子问,公交车真的撞上了什么东西,"轰"的一声,车厢剧烈地震动,我们全都给震趴下了。我一头撞在了铁杆上,撞得头晕眼花。听旁边的尖叫声,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等一切骚动平息之后,车停了。我抬起头,之前还关得死死的后车门,这会儿已经打开了!

  "车门开了!"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车上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去。我惦记着前面开车的眼镜男,心想撞得这么厉害,他不会有事吧,于是逆人流而上,冲到前面,却发现驾驶座上空空如也,只有四处飞溅的鲜红的血迹。我马上起了最坏的念头,想:坏了,看样子眼镜男是受伤了,他不会出事了吧?正这么想着,我一转头,就看见跑下车的那群人里面,满头鲜血的眼镜男跑在第一位,欢脱得就跟兔子附身一样,精气神全都达到了满值。我恨恨地骂了一句,马上也跟着下了车。刚走下车,我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了看。公交车司机已经重新坐回了驾驶座:"现在已经到达终点站,请下车。"他咧开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公交车开走了。我看了一眼道路,路上平平整整的,没有任何坑,前面也没有任何遮挡物,也不知道刚才公交车究竟撞到了什么。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貔貅"咦"了一声。我问:"怎么了?"貔貅道:"你怎么……到这儿了……"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我勉强能听清他说什么,他言外之意好像是说我来过这里。我左右张望,这里是一片空地,黑暗之中看得不清楚,只能看到旁边有很多树,似乎是个小树林,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之前都没来过这个地方。于是我奇怪地问道:"这里是哪儿?"

  这次貔貅的声音更加模糊不清,像是被强力电波干扰、信号接收不良的收音机:"这地方……是……"就在"是"字之后'就像收音机忽然被拔掉了电源-样,貔貅的声音-下子断了。"貔貅!貔貅!皮卡丘!"无论我怎么呼唤,貔貅都再没有回应了,我低头一看,原本总是散发着温润灵光的玉佩,这时候却失去了光彩。坏了!我拍着大腿想,按照我多年看电视剧和电影的经验,说话说到最关键的时候通话断了,那就说明接下来有坏事要发生了!接下来就要有人倒霉了!而且按照之前发生的事情的尿性来看,这次倒霉的人多半是我!而且这次看起来比以往更难对付,我的所有助手和战斗力都不在身边,现在就只有我一个孤身在外的玉面白龙小书生。虽然我长得又帅又聪明,可是这不当事儿啊。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忽然瞅见一丝亮光,之前跑走的那群人又绕回来了。

  第七章 六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小混混装扮的年轻人,他拿着-个可以发光的钥匙扣,边走边踢着路边的草:"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中年男人说:"我就觉得那车不正常,一般公交车怎么会开到树林里来?"小年轻骂道:"这不废话吗!"中年男人显然不是经常受气的人,面有愠色地瞪着小年轻,然后说道:"你怎么说话的?年纪轻轻,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你有没有家教?"小年轻也不是个示弱的人,冷笑道:"就你那鬼上身的德行,装什么正人君子?谁知道你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渣。"中年男人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但是也不敢上去和小年轻打,只能吼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现在的年轻人,都什么样儿!"说完,还扭头去寻找其他人的支持。

  但没有人响应他,大家似乎觉得他身上有晦气,都离他离得远远的。方才在车上黏着我的年轻女人这会儿靠在了眼镜男身边,那对老夫妻互相搀扶着走在最后。眼镜男看见我,马上对我挥手:"哎,你跑得还挺快,怎么一下子就跑到这里了?"那年轻女人也说道:"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刚才我还在担心你的安危呢,看见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这话就说得有点假惺惺了,刚才跑下去你可是挤我挤得最用力的-个。我说:"我一直在这里,是你们走回来的。" 我这话一出,他们六个人马上站定,齐声说:"不可能。"小年轻说:"你别装神弄鬼地吓唬人,我们已经跑了一大段路了,怎么可能又回到原地?""就是啊。"年轻女人也说道,"我们可是直着走的。"他们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又和上次迷雾事件一样,大家在绕圈子。这种事光用嘴巴说很难让人信服,我手一伸,对他们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你们试一下?"

  那几个人互看了一眼,快速向前方走去。我心里明镜似的,既然有东西大费周章地把我们弄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随便出去,他们到处乱走,最后十有八九还是回到原地。我找了个石头坐着,开始思考这次的事。首先,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为啥别人都看不到那辆公交车,只有我们几个能看见。要瞒过人容易,要瞒过我当初带的那一群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那就不容易了。所以控制那辆公交车的力量,应该非常强大才对。但是,他们为什么又选中我们几个人呢?我们之间应该有一些共同点,才能让他们选中,可是现在看起来,我们这一群人有男有女,年纪有大有小,还互不认识。年轻的没我帅,年老的没我有内涵,戴眼镜的没我斯文,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我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我正思考着,那六个人又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看到我坐在原地,他们脸色大变。小年轻对我吼道:"你怎么又在这里?"

  我说:"我就没动."老太太惊呼道:"这难道是鬼打墙?"这话一出,小年轻也吓得变了脸色。年轻女人小脸吓得惨白,抓紧了眼镜男的袖子,但是眼镜男比她更紧张,哆嗦得嘴巴都紫了。"我不信。"中年男人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打墙!""鬼都趴在你身上了,你还不信?"老头子瞟了中年男人一眼,"人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中年男人再次被咽得说不出话来,他伸手指着我道:"说不定是你快跑到我们前面,装成还在原地的样子。"我说:"我闲不闲啊?不过能想出这么个解释,你想象力也挺强的。"小年轻说:"不行,我得再实验一次。""我们就不去了。"老头拉着老太太坐在我旁边,说,"年纪大了,走不动了。"

  "到时候我们逃脱了,别怪我们不带上你们。"中年男人转头问眼镜男和年轻女人,"你们走不走?"眼镜男为难地看着年轻女人,年轻女人拉着眼镜男,说:"你走,我就走。"这话中的那份深情跟某爱情片里男女主人公的对话"你跳,我也跳"一样,马上就把眼镜男震住了,又惊讶又娇羞地看着年轻女人 我不爽地看着这个刚才在车上还黏着我的女人,在心里偾怒地骂了一句"狗男女"。坐我旁边的老太太对那老头说:"这女人可真精,找的人真准。"我听他们一说,心里仔细一想,可不是嘛!这女人下车的时候把我踹开,那小年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中年男人又被小鬼缠着,人家老头老太太已经形成了一个牢不可分的小团体,现在在这儿站着的所有人,只有眼镜男是一看就没怎么和妹子打过交道的小宅男,看不懂这女人的心思。

  她最容易拉拔的,就只有这个眼镜男了。"走不走?要走就快点。"小年轻不耐烦地先一步走了。年轻女人问眼镜男:"我要走,你走不走?"刚才还说"你走,我也走",现在这女人就帮着眼镜男拿主意了。"我走,我走!"眼镜男完全被征服了,连连点头,和年轻女人手拉手地走了。中年男人走之前,用脚在地上画了个奇怪的图,然后恨恨地对我说:"是不是你搞鬼,一会儿就知道了!"弄完,才小跑着去追前面的人。这人也太多疑了,没意思。我转过头,去看那对老夫妻。这对夫妻就坐在我身旁不到两米的地方,那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串佛珠,一边掰着珠子一边念念有词。更妙的是,那老头子拿出了一个大十字架,在祷告。我一下子就乐了,这夫妻俩倒挺妙的,信仰不同还能结合在一起,这可是真爱啊。

  发现我在看他们,那对老夫妻一起转过头看我,我和他们搭话:"真巧啊,我也是个信教的,不过我是信道教,哈哈哈!"老夫妻鄙夷地看着我,异口同声地说:"异教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然后转过头,一个念经,一个祈祷,不理我了。 我气不过,索性也不看他们了,蹲到地上看中年男人刚画的标记,我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背后一阵一阵的冷风。不至于吧。我心想,这两个虔诚的教徒在祷告,按理说脏东西应该没有办法靠近,这冷风又是哪里来的?我转头一看,那老头、老太太停止了祷告,正在直直地盯着我。那眼神,就像是盯着一盘炖了三个小时、肉质酥软、鲜香入昧的红烧肉。

  那股冷气,就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我脑中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走火入魔了,顿时惊慌起来,一时间又怕他们冲过来攻击我,又怕他们做出挥刀自宫之类的自残行为。老太太一边看着我,一边不停地拨弄手里的佛珠,那老头握着十字架的手更是青筋暴露,汗珠从两个老人额头上滚落。我隐隐觉得不对劲儿,这老头、老太太看起来不像是走火入魔,反而像是在克制着什么。难道他们也鬼上身了?老太太首先站了起来,向我走来,她那眼神让我毛骨悚然,我从没见过一个雌性生物对我露出如此热切的眼神。她那眼神就像是下一秒钟要扑上来把我扒光一般。

  我忽然想起原来在鬼市上看见的小黄碟,连忙用双手护住胸,喊道:"老太太,你想干吗?你老公可在旁边呢!" 听到我的话,老头连忙把老太太拉住。他们两个人对看了一眼,老太太又回到石头上,继续摆弄她的佛珠念经,老头也继续祷告。这对夫妻看来精神不正常。就在我奇怪的时候,小年轻他们走回来了。"怎么又回来了!"小年轻看到我们,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中年男人飞奔着跑来看他画的图,看到以后,绝望地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年轻女人和眼镜男走了回来,不过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年轻女人拿出手机,按了110,就像所有恐怖小说中所发生的一样,她的手机没有接通。她似乎之前试过不少次了,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哭丧着脸,一遍一遍地摁着手机。眼镜男坐在地上喘气,老年夫妻没事儿人一样地念经祈祷。

  中年男人焦急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年轻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玩他的钥匙扣,一开一关,灯光一明一暗的,中年男人呵斥道:"别浪费电,我们就这一个手电筒,万一没电了怎么办?"小年轻不爽地抬起头道:"你管我?这是我的东西,我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中年男人说:"你怎么这么说,现在我们大家都落难了,我们就是一个整体,怎么还分你我呢?"小年轻"哧"了一声,站起来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让人听着那么不爽,你是做什么的?"中年男人说:"我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说完,他含糊地说了一个职位等级,大概是因为之前被鬼缠着,他谨慎地没说出自己的姓名。他这么一说,我们也就明白这中年男人的身份了。

  原来他是个当官的,官还不小,想起他刚才在车上说"如果不是私家车坏在半路,手机又没电,还找不到电话,打不着车",要不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轻易见到这当官的。 小年轻说:"当官的怎么说话和我上学时的班主任一样。"中年男人笑道:"哎,我原来还真的当过几年老师。"小年轻嫌弃地说:"怪不得这么令入讨厌。""哎呀!你是老师啊!"年轻女人急于和大家搞好关系,连忙说道,"知道有老师在,我就放心了,老师可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世上最可爱的人,一般当老师的都不会是坏人。"中年男人谦虚地笑了笑,说:"一般吧,就是对自己要求比别人高了点。"说着,又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搞成这样。""是啊。"女人说,"那司机和那小女孩真是太吓人了,还有啊,车子到底撞到什么上面了,为什么我下来看,什么都没看到,路上也没有坑?"

  眼镜男缓过神来,听他们说到自己,辩解道:"开的时侯我看到路上有很多坑啊,那坑里还伸出无数的手,像是要把我们拽下去一样,吓死我了,然后车前面忽然出现了一棵歪脖子树,我来不及躲闪,就撞上去了!"我听到眼镜男说歪脖子树,隐约想到了什么,但是那想法一闪即逝,我再想就想不起来了。"既然现徉大家都一起落难了,"眼镜男热情地说,"那么我们就自我介绍一下,认识认识吧。",眼镜男的这句话让我精神一振,只要道这些人的名字,之前李伯通给我的那个葫芦就有用处了!眼镜男首先自我介绍道:"我姓吴,叫吴昱,是一个职业作家。""职业作家?"年轻女人眼睛亮了,问,"你在X点驻站吗?" 吴昱摇摇头。"那你能日更一万吗?"吴昱面有难色,再摇摇头。"那你一个月能挣到八千吗?"吴昱伸出手,小声说:"差不多少一个零,八百不用交百分之二十的税。"

  "切,"女人不屑地说,"你混得太差了。"吴昱捂住脸,立马就哭了。"我们挨个介绍吧?"中年男人对年轻女人说,"该你了。"年轻女人眼睛转了一圈,然后对那一老夫妻说:"哎,老人家,你们也过来介绍一下自己吧?"两个老人停止念经祈祷,看向这边。"不……"老太太阴森森地说,"我们乡下有个传说,说鬼打墙时,鬼不在别处,就在你的周围,随时观察着你,只要你说出自己的名字,他就会开始迫害你……"老头也阴森森地说:"没错,我现在怀疑,那个把我们困在这里的鬼,其实就在我们之中!他这话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大……大叔,您别乱说啊。"年轻女人强颜欢笑着说,"您看我们这几个,不都是活生生的人吗?""表面上是人,皮里面裹着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传说鬼最喜欢扮成小孩和女人,以消除别人的戒心,然后害人。""啊?"年轻女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老头。老头指着小年轻说:"还有你,你带着大家到处乱走,说不定就是想找到别人落单的时候,害死别人,还有你……"小年轻马上火了:"你有病吧,老不死的!"中年男人见老头看向自己,连忙说道:"我都被鬼缠上了,所以我应该是安全的吧?"

  "那可难说,说不定就是你身上散发出的鬼气,吸引了那个鬼。""我……"眼镜男伸手喊道,"我自己报出了名字,这应该能证明我是无辜的吧?""谁知道呢?"老头子呵呵地笑道,说不定是你虚构了一个名字,想借机引诱我们说出名字,还有另外那个,"老头子又指向我,说,"就是你,最后一个下车,发现我们走不出这空地时也很镇定,你是最可疑的一个!"你要像我一样经历那么多事儿,你也会变得像我一样淡定。我马上反驳道:"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和你老婆就是正常人。"老头子马上说你们也可以怀疑我们两口子,反正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是信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绝对不会把姓名告诉你们!"

  说完,老头子又闭上眼睛开始祷告。我们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尴尬地笑了笑,但老头子的那一番话,明显令所有人都不安起来,没有人再提说名字的事儿,大家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吴昱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这会儿是人如其名,真的无语了。也难怪,搞了半天,就他一个人说了名字!同样是文艺工作者,我对他不禁有了一丝怜悯之心。我走过去安慰他,说:"你是作家,真巧,我也是一个文艺工疗者。"吴昱问:"你是干吗的?"我说:"做广告的。""广告?"吴昱问,"你做过哪些广告?"我说:"我主要做过医院(老王那个小诊所)、房地产(帮房东出租高级小平房住宅区)、装修公司(刷墙、清理油烟机),还有一些招聘广告(不说了,你们都懂的)等等。"

  "看不出来啊。"吴昱望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敬意,"你还是个企业家。"我谦虚地回应:"一般般啦。你呢,主要写些什么?""我是一个悬疑作家吴昱说,"我喜欢剌激性的东西,所以主要写推理小说。"我一下就乐了,就你这胆小的样子,还喜欢刺激的东西?吴昱叹了一口气,说:"但是卖得不好啊。"我点头说:"咱们国家爱看推理的人不多啊。"吴昱说:"我写的东西跟他们那些小打小闹的推理不一样,我写的东西十分大气。"我一听就来兴趣了:"你写了什么?"吴昱一下子就清高起来了:"你知道世上的大多数人都喜欢听信谣言,相信什么世界末日,我就不相信这个,于是我从天文、地理、人文等各个角度来证明世界末日是不可能存在的,写了一本书,书名叫作《揭穿惊天大骗局,告诉你们一个震撼的真相--2012不是世界末日!》。"

  我一听,这个有意思,马上问道:"那一定卖得非常好吧?"吴昱避说:"谁知道呢,现在还没出呢,预计在2013年暑假出版,但愿能卖个好价钱。"我一听这时间脸就黑了,别但愿了,肯定卖不出去!你在2013年告诉别人2012不是世界末日,这不是废话吗!吴昱接着说:"不过我在2011年出版的《千禧年世界绝对不会灭亡》卖得不是很好,我还是自费出书的,亏了一大笔钱。后来我想赔钱赚吆喝,干脆就路上摆地摊,折价卖卖算了,结果不仅没人买路过的看到我的书,都会对我露出一个神秘而肤浅的微笑。"吴昱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这些看不懂学问的凡夫俗子啊…"有人买就有鬼了!我都没力气说他什么了,人家那是笑你马后炮呢。"哎……"吴昱还在自言自语:"太奇怪了,这么好的题材,怎么就卖不出去呢?"

  我觉得看不出来原因的你才奇怪!小年轻和中年男人跑去检了一堆柴火,用打火机点着了。红色的火光冲淡了黑暗,我们围绕在篝火旁,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大家也都昏昏欲睡了。年轻女人跑到那对老夫妻身边,小年轻和中年男人各自离得远远地睡觉。我也困得想睡,吴昱跑到我跟前,开始跟我啃啃他的创作理念,他说:"现在的书都太肤浅,太模式化,我一直想写。一个集各种元素为一体的伟大小说,开始是黑帮情节,男主角从一个小喽��奋斗成老大,和警察斗智斗勇,最后警察没玩过男主角,男主角洗白成功,开始官场生涯。谁料到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男主角在路边吃了一块臭豆腐,不小心被里面的地沟油给毒死了……"我说:"这书有点意思……""我还没说完呢。"吴昱瞟我一眼,继续说道,"紧接着男主角就穿越了,穿越到古代,东打打,西打打,南征北战,从一个小人物做到了国王,并收了一千个妹子做后宫……"

  "喝!上千个?"我一下就震惊了,"他不会肾亏吗?"吴昱说:"你别计较这些小事儿嘛。""行,我不计较。"我说,"不过都做到国王了,书应该写完了吧?""没,做到国王不是终点,"吴昱继续说道,"就在男主角做到国王的时候,天上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因为谁做家务吵起来了,王母娘娘一气之下就把玉皇大帝的剑扔下去了,男主角正和第五百六十七号妹子在玩丢沙包,结果天意弄人啊,那掉下来的剑一下子就把第五百六十七号妹子戳死了……男主角悲愤之余,决定为妹子报仇,于是经过九天的特训,掌握了静功五步通督法、动功胃肠功和五禽导引的训练方法,打通了任督二脉,百病全消,练成武林绝学,并进化成仙,和仙界宣战。"这个转折听得我目瞪口呆,我说:"这个不太合适吧?""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吴昱说,"男主角获得的那把戳死第五百六十七号妹子的仙剑,十分厉害,戳谁谁死." 我没担心这个,再说了,就是普通的剑不也是戳谁谁死啊!"好吧。"我无心和他争辩说,"你继续。"吴昱说:"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男主角全身心放在战斗上,无暇顾及其他。这场大战胜利后,他获得了'天界至尊武圣'的称号并又收了两千个妹子做后宫。"都收了两千个妹子做后宫还全身心放在战斗上,无暇顾及其他?我愤怒地想,这男主角也太让人羡慕了!"男主角打败天界之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差了,气短无力,精神倦怠男主角看着自己的万丈河山,惆怅地想,大概是因为连年的征战让自己变得虚弱了吧。""不,"我说,"和征战没关系,主要是他那个年代没有XX肾宝。XX肾宝,治肾亏,不含糖。"吴昱并没有被我的话打断思路,他激动地说:"就在这个时候,男主角一生的宿敌男二号出现了!"

  男二号才出现啊,难道你这书写到现在才开了个头?"这个男二号是个非常阴险的人,他一生清心寡欲,从不近女色,埋头修炼,因为没有妹子,到三十岁那年,他终于修炼成了魔法师!"我痛苦地捂住了头。,我也快变成一个魔法师了。"作为魔法师的男二号,对拥有三千个妹子的男主角有一种莫名的仇恨,于是他煽动哈利X特、指X王带着精灵族、龙骑士和哈比人一起讨伐男主角!" 虽然我能理解男二号对男主角的恨意,但是后面的发展是不是有些串了?"经过激烈的斗争,男主角成功镇压了男二号,获得了魔法之王的称号并收了三千个外族妹子。但是,经此一战,男主角的身体变得更虚弱了!" 是啊,又多三千个这会儿XX肾宝也救不了他了。"男主角很想休息一阵,但是他在时代的洪流中,身不由己,很快,就又有大事发生了。"说到这里,吴昱看看我,似乎是在观察我能不能挺住。

  我说:"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吴昱接着说:"这时候,从伽马星球上来了一个巨大的飞艇,外星人入侵了!""噗!"我一口鲜血喷出来。"经过和外星人的斗争,男主角获得了'银河英雄王'的称号并收了四千个外星人妹子做后宫,但是,现在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没有办法行动了。"我淡定地问:"就算这样,他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吧?肯定还有事儿。""知音啊。"吴昱用充满感情的眼神看着我,接着说道,"为了让男主人公好好休息,妹子们带着男主人公去郊游散心。一行人来到一个富庶的村子里,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富庶的村子竟然连食物都凑不够。男主人公派人去查,竟然发现全村的村民都变成了丧尸,在村口吃草。这次男主角已经没办法行动了,于是让随行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妹子去灭了全村一百三十个丧尸。"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们一万个人去只有一百三十个村民的村子,人家能供得起食物才怪,把人家逼到进化成丧尸吃草,你们还把人家灭了,这是何等灭绝人性的事情! "此次战斗异常凶险,战斗结束之后,男主人公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看着面前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妹子……""等下,"他忽然这么转,让我很不习惯,我问,"这次他就没再收妹子?""那些可是丧尸,"吴昱皱着眉看我,"你怎么这么重口!""行。"我自讨没趣,只好说,"你继续。""男主人公想,他一生传奇,可是总是缺少了什么,面前这些妹子,他喜欢是喜欢,好像都走不到他的心里。"那男二号当初怎么就没把这男主角给灭了!

  "就在这时,男主人公一斜眼,看到院子里正在玩耍的亲戚家的八岁小女孩,心中忽然涌动了---这才是我的真爱啊。""你妹啊,"我忍无可忍地跳起来,"这男主人公就是个禽兽啊。""什么你妹。"吴昱皱眉,"你不能文雅一点吗?""汝妹!"吴昱说:"你先听我说完,那小女孩感觉到男主人公的这一看,也抬起头,两个人顿时产生了爱的火花,原来那个小女孩就是故事的女主人公。男主人公缓缓地伸出手,小女孩跑了过来,但是俩人还没接触到,男主人公就死了。""总算死了。"我问,"这就完了吧?""没完。"吴昱说,"男主人公死后,小女孩相思成疾,没过一阵也死了。他们打算来生再聚,但是男主人公的敌人,敌国仙界的魔法师、外星人和丧尸从中作梗,让他们在一百次转生中只能相爱,不能相守。男女主人公痛苦啊,纠结啊,就这么纠结着、痛苦着,一百次轮回过去了,到了最后一个轮回。"

  "他们得罪的人太多了……"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听故事后面的发展。"女主人公长得漂亮,人见人爱,她小学和学习委员谈恋爱,中学和班长谈恋爱,大学时和学生会长谈恋爱,进入社会以后依然保持了纯洁动人的白莲花特质,但是在她进入职场之后受到同事的排挤。此时有两个人追女主角,一个是掌握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经济、拿了三百个专业的博士学位,想要送女主角隆X奇高端护手霜,却被女主角拒绝,从而被真正吸引的花花总裁;一个是统治全世界黑帮,职业是电影明星、平面模特,其实身份是有凄惨童年回忆的异国王子,却被女主角剔牙动作治愈的邪魅老大,在这两个男人的帮助下,女主角在职场上取得了胜利。""……"想说的话太多让我有种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只能猜那个排挤女主角的同事一定死得很惨。

  "女主角在这两个人中摇摆不定,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嫁给了街口卖包子的男人。"我惊呆了:"为什么啊?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用什么方法娶到女主角的?""女主角的婚姻生活充满了波折,婆媳不和,又有一大堆爱挑事的亲戚,年轻有为的丈关在卖包子的时候总被隔壁卖饺子的大婶搭讪,后来生了孩子,又要为孩子的将来考虑,而且两个高帅富还时不时地来骚扰一下,破坏他们夫妻感情。""虽然这一段相较而言很正常,但是你不觉得和前面的风格差远了吗……""而在女主角享受婚姻生活的同时,从赌场赢了很多钱,被人追杀的男主角正逃往这个城市,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就在他们的距离缩短时,他们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他们跑了起来女主角边跑边抛掉了买菜的菜篮子,男主角边跑边扔掉防身的板砖……他们越跑越近,越跑越近,只差一个墙角,两个人就能相遇了……"

  我问:"然后他们在一起了?""不。"吴昱神秘地笑了一下:"就在他们差一步就要相见的时候,赌场攻击男主角的核弹爆炸了,地球毁灭了。""……"我有一种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感觉,我从来没有听完一个故事之后这么想杀死讲故事的人的念头。"这个故事融合了黑帮、警匪、官场、穿越、历史、后宫、军事、仙侠、魔幻、奇幻、末世、科幻、言情、转生、职场、校园、竞技、都市、家庭、伦理等各种卖座要素,我觉得一定会红。"我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要表达啥?"吴昱说:"我想表达世事无常。"嗯,确实够无常的,主题都表现出来了。不要说整本写出来,要是有哪个作者敢把这个故事概要写出来,我就一板砖拍死他!吴昱说:"看你听得那么高兴,那我就再给你讲一个我写的故事大纲吧。""还有?"我一个哆嗦。"有啊,多的是。"吴昱开始乐阿呵地绐我讲下一个故事。

  我想再认真听我就是傻子,可是看着吴昱那乐乎劲儿,我又不好意思扫兴,索性就低头装出在听的样子。我困啊,吴昱的故事又催眠,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刚迷糊上一会儿,就听吴昱"喝"的一声大吼,我吓得跳了起来,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其他几个人抬了抬眼皮,看了看这边,又睡过去了。我看周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没好气地问道:"你喊什么!""不要睡!"吴昱紧张地说,"我熟读各国恐怖惊悚推理名作,对这种情况最清楚。不过了,你要是现在睡了你就危险了。一般一群人莫名其妙地被困在一起,都是睡一次死一个,睡一次死一个!"我们萍水相逢,他竟然这么关心我,只叫我没叫其他人,我不禁有点感动:"你叫醒我是怕我死?"

  "不是。"吴昱摇摇头,"主要是按照故事发展的定律,如果你们都睡着,就我醒着,那死的肯定是我。我太害怕,所以得叫醒你。" 我真想拿板砖拍死他。我说:"你看清楚,这可是现实世界,哪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吴昱问:"那你说这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几个坐上这辆车?这肯定是有原因的。"想不到他心思还挺敏锐,竟然想到了这一层。我说:"我也觉得是。""咱们这些人之中肯定有个共同点……"说到这里,吴昱忽然一愣,往后面挪了挪,警惕地看着我,"你们几个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什么秘密?""一般电影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几个人被困在一个地方,一个一个地死去,最后发现死去的人原来都害过同一个人,是有人为了报仇把他们引到一起的。"

  我也马上用警惕的眼神看他:"你说得很有道理,你是不是害过什么人?""不可能,我从来不认识你们几个人。"吴昱说,"我应该是侦探,解开谜题的人,能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 他自我感觉还挺好!我说:"可我也不认识他们。"吴昱仔细地看着我的表情。半天,才相信我没说谎。"那就怪了,"吴昱推了推眼镜,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好气地说:"我要知道我就早出去了。""但是咱们车上遇见的那个小女鬼,明显就是冲着那个中年男人来的。"这倒是,那小女鬼一直都缠着那中年男人。吴昱说:"我感觉那中年男人肯定和那小女鬼有什么渊源。"

   这点我也想到了,但是如果直接去问那中年男人他肯定不承认。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吴昱开车时大喊的那句"好多坑啊",问道:"你是不是写文挖坑不填,坑了很多人,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坑,你说坑里伸出的手,就是你坑底的冤魂吧?"吴昱马上反驳道:"那咋可能,一来我写啥都认真写完了,二来我写的文都没回帖,咋可能坑那么多人。"这倒是,通过他和我说的那几个故事,我就能相信他没有死忠读者。不过吴昱低头想了想,跟我说:"但是说到坑人,我还真坑过一次……"我说:"是啥事?"吴昱说:"我在论坛发文不是没人看吗,大家都在关心明星走光照、婚外情之类没有营养的东西,我生气啊,想教训一下这些肤浅的网民,于是我从一部优秀的爱情动作片中截了一幅图,PS过以后拿这图发了个帖子,放到论坛上。我还记得我的主楼是这样写的:'太可怕了,我下载了一晚上马克思主义哲学,没想到打开一看竟然是这个东西,我该怎么办?谁能帮我看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发帖以后一分钟,我再过来看,巳经有了六个回帖,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发帖后一分钟就有这么多回帖的,我现在还记得那六个回帖写着什么……"

  说着,吴昱竟然真的把回帖背出来了。"一楼写着:哇靠,这东西果然危险,你发给我,我帮你看看,xxxxxxxx@XXX.com,发我邮箱,LZ你明白的!"二楼写着:我和楼上一起帮你看,kaXXXXX@XX.com,楼主你明白吧?"三楼写着:你好,能传给我吗?我QQ:XXXXXX"四楼写着:最近严打,这东西放在你那里很危险,为了你的安全,快传到XXXXX@XXXXXX.com"五楼写着:内涵帖,求种子。"六楼写着:楼主你早点明白,快放下载。"吴昱气呼呼地说:"我一看他们那回帖我就生气,这些肤浅的人!除了关注下半身的东西,他们还关注些什么?于是我一怒之下,又发了一个回帖。"我问:"你骂他们了?"

  "没有,骂他们不够解气,我要更好地折磨他们。"吴昱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说道,"我回了个帖子,说'楼上已发'。我一想到他们坐在电脑面前兴奋地打开邮箱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的神情,我就解气。我发了那个回帖以后,又有很多的人跟贴,于是我隔三差五地就去发个回帖说'楼上已发',就这么过了三年,那帖子的回帖已经过万了……" 我没想到吴昱的心灵这么扭曲,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拍着他的肩说:"何苦呢,这么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你不如潜心修炼,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法师。""哎……"吴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已经不去回帖了,当那个帖子过万的时候,我内心产生了一种疑惑,我不知道大众需要的是什么,艺术究竟该何去何从……"我也不懂艺术,但是我懂你的小说绝对不是艺术。

  吴昱说:"不过我觉得这个帖子应该和地上的坑没有关系。"不对,这才有关系好吧,这就是问题的根本所在,那些坑里汇集了一万个雄性生物的怨气!我说怎么当初车上有那么多人,我就偏偏觉得这个眼镜男亲切呢,这种二不兮兮的风格和小二楼的居民们如出一辙,一看就是我的同类。这种从内而外散发的"二"的气质,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啊。还好遇见他,要不然这次事件的风格就要偏离了。和吴昱这么一聊,我能完全确定这人没有危险性了,于是说了句:"你继续守夜吧,我睡觉了。"吴昱自然不愿意,依然要和我说话,可是我再也不会如他所愿,就当是催眠曲,眼一闭就睡了。睡到一半又听见吴昱在旁边大喊大叫,边叫还边摇晃我。

  我心想你又来这套,别想我会再次上当!然后执着地闭上眼睛,不理会他。吴昱大呼小叫了一会儿之后,我耳边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像是几个十吨的大铅球忽然砸向地面,地面也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怎么了?""怎么回事?""地震?"这声响把所有的人都震醒了,只见我们周围弥漫着灰尘,能见度极低。我一边咳嗽一边捂住嘴,问吴昱:"发生什么事了?"吴昱伸手指向天空。我抬头一看,平地上似乎竖起了两幢高大的建筑物,那建筑物的形状还有点眼熟。我想等灰尘散尽了再仔细看看,谁知道灰散尽以后,那边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地上都是平的,甚至一个坑都没有。"怎么了?"我问向吴昱,"你一直醒着,看到什么了?"

  吴昱说:"我刚才看到地底飞出了好多光点,那些光点有的飞到空中,有的落到地上。落到地上的光点变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那个女的还要往回跑,被两个男的拽走了,紧接着天上掉下来两个石头,然后你们就都醒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中年男人说,"你都乱说些什么,哪有什么石头?"小年轻凶巴巴地吼道:"你做梦了吧?"但是从他的表情看,他这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毕竟他也见识到了刚才的巨响和灰尘。年轻女人马上躲到我和吴昱这边,捂着胸口说:"这地方太诡异了!"老年夫妻还是自顾自地念经祈祷。但经过这么一闹腾,再也没人睡觉了,大家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好不容易,太阳终于冒了头。温暖的阳光让大家的情绪都舒缓了一些,情绪一放松,原本压抑住的各种感觉都回归了。"咕噜",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先叫了一声,然后大家的肚子此起彼伏地开始吵闹。

  年轻女人捂着肚子叫道:"好饿啊,你们谁有东西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吭声。"饿死了……"年轻女人又叫道,"你们谁有吃的啊?"她边说边看向中年男人,盯着中年男人随身携带的皮箱。中年男人不傻,自然看出了年轻女人的意图,但是他完全不作声,只是伸手护住了自己的包。年轻女人见委婉的不行,就直接问了:"大哥,你包里装的什么啊?""一些文件,不是什么能吃的东西。"年轻女人不放弃,眼巴巴地盯着中年男人:"大哥,我饿死了。"中年男人被她看得没办法淡定,于是脱下脚上的皮鞋,递给她说:"给,你凑合凑合吃吧。"年轻女人脸都绿了:"大哥,这是皮鞋!""我知道这是皮鞋,可是这年头,有几个人没吃过皮鞋?你眼一闭,就当吃果冻、喝酸奶,嚼一嚼,咽下去算了。"

  "我不饿了。"年轻女人推开中年男人的手,说道,"这么珍贵的皮鞋,大哥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一直坐着的小年轻站起来,喊道:"受不了!这树林里总得有点活物吧,我去看看有没有兔子和鸟,抓几个来吃!"说完,就自己跑进了树林。"哎呀,他不会找到什么东西自己私吞吧?"年轻女人拽住吴昱,对我说,"你赶紧过去看看啊。"为啥是我?我左右看看,年轻女人拽住吴昱,老头、老太太在念经,中年男人抱着自己的皮鞋看,好像也只有我了。我"啧"了一声,也向树林走去。女人和女人果然不同啊,我一路走一路想,三娘、云美比这个年轻女人可爱一百倍。只是现在云美不在身旁,三娘又生死未卜。一想到三娘,我心情马上抑郁了。我答应三娘要救她,可是现在我这边一点头绪都没有。

  "哎……"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四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走远了。走远了我倒不怕,反正走着走着也能走回去,但这树林的气氛却有点诡异。虽然是清晨,这树林里却一声鸟叫都听不见,除了我自己走动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生物的声音。没东西也不要紧,不要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我正这样想着,眼角忽然瞟到什么红色的东西一闪而过。"嗯?"我马上转过头去看,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排树。我心里�}得慌,连忙把周伯通拿给我的那个葫芦掏出来,放大之后挡在胸前,高声道:"告诉你们,你小马爷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你这一套在我这儿行不通,赶快显出原形!"说完,我感到背后一阵风,有什么东西来了!"你不要以为你站在我身后我就怕你了。"我说,"告诉你,我胆大得很!"我背后传来哼的一声,我顿时又高兴又紧张--高兴是因为我听出来了,来的是女的,紧张是因为万一是车上的那个怨气十足的小女孩,估计我就小命不保了。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那东西说话了:"我看不出你身上有什么法力,但是你手上那个葫芦不错,你把那个葫芦给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我一听那东西说话,马上被雷劈一样地惊呆了,激动得浑身发抖。我背后那人还在说话:"哼,怎么样,怕得浑身发抖了吧?赶紧把你手上的葫芦交出来!" 我猛地转过身,大喊一声:"三娘!"我背后站着一个身穿红色裙装的狐面人身女妖怪,见我转过身,女妖怪亮出尖利的指甲吼道:"把葫芦交出来!"我不等她扑过来,就枪先一步扑了上去,搂着她的小蛮腰叫道:"三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跑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女妖怪一下子愣住了,然后踢开我,喊道,"我没见过你啊?"

  "啥?"我转过头,仔细打量她,没错,这橘黄色的绒毛和黑色的小鼻尖都说明这是我的三娘。我怕那葫芦伤到我的三娘,赶紧把葫芦缩小了揣到兜里。我问:"三娘,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马力术啊。" 三娘道:"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失忆?"我脑中涌入无数信息,这个桥段很熟悉啊,女主人公历尽磨难,最后磕到头,就失忆了。"没事儿,失忆是件小事儿,"我安慰她,"以后再磕一次,就全记回来了,医院都不用去。"我牵起她的手,深情地说:"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一起创造新的回忆。"三娘迷茫地看着我,狐狸头上的那双媚眼柔情无限。 我在心里"耶"了一声,想:成了!这么深情的话一定能打动三娘。谁知道三娘脸色一变,右手挥出鞭子,"啪"地抽在我身上:"你有病啊!"

  我早知道三娘鞭子使得出神入化,但是没想到她这一招还真没留情,顿时把我半边身子抽烂了,身体像是被刀切过一样,右边半个胳膊直接就掉在地上了。三娘后退两步,说:"你仔细看看,你认识的那个是不是我!"说完,手在脸上一抹,脑袋变成了人形。那弯弯的柳叶眉,似乎总是盛着水的狐狸眼,小巧的鼻子和秀气的嘴巴都显露了出来。我一看见三娘的脸,心中顿时思绪万千,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情绪,眼泪刷地就流出来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三娘!"我向她走去,激动地说,"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三娘鞭子一甩,直接切掉了我的小腿:"不许过来!"我一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旁边有棵树可以让我靠一下,我低头一看,地上掉着我的半个胳膊、半条腿,血流得晔晔的,把衣服都浸湿了,想就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十分惨。"你敢再过来!"三娘在胸前横起鞭子,"我就切碎你吃了!"

 

  我依靠树支起身体,用单条腿一蹦一跳地冲她跳去:"你要吃我?" 我一跳,胳膊和腿的切断面就晔晔地流血。 三娘眼里闪过一种莫名的情感,她说:"是啊,怎么样?" 我想:原来我怕你吃了我就会没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身体能再生,你想吃多少,我给你多少。谈恋爱嘛,舍不得身体套不着狐狸!想着,我就左手一用劲,把右手剩下的半条胳膊扯下来了,因为太用力,血溅了一脸。我拿着胳膊对三娘说:"喏,三娘,你要吃多少,我给你多少。"三娘看着我手中血淋淋的胳膊,脸上露出了惊吓的表情。我想早有释迦牟尼舍身喂虎,今有马力术扯胳膊喂三娘,正常人都得被我这深情感动吧?

  于是我拿着胳膊,朝三娘跳去,我这一跳,肩膀处又像喷泉一样地喷出一阵血雨。我用左肩膀擦了下脸上的血,微笑着对三娘说:"三娘……你现在信我了吧?"我嘴里都是血,腥乎乎的。三娘后退了两步,惊慌地喊道:"变……变态!"然后马上转身化作一只狐狸,停也不停地就跑了!我扔掉手臂就要上去追,但是一条腿怎么都跑不过四条腿,我没跳几下就摔倒了,而且身体不平衡还站不起来。我心想算了,既然知道三娘就在这林子里我就放心了,等我手脚长出来再去找她也行。在等待身体生长的时间里,我打了个盹,这会儿没人在我旁边讲故事,我睡得特别香。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睁开眼睛,只见天已经快黑了,离我不远处站着中年男人、吴昱、年轻女人和那对老夫妻。年轻女人一边尖叫一边指着我喊:"他死了吗?他死了吗?"中年男人说道:"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不……不会吧……怎么会……"

  吴昱一副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反而是那对边走边念经祷告的老夫妻率先走了过来。见老夫妻过来了,那几个人也犹犹豫豫地跟着走了几步,但是没走几步就停下来了。我心里一颤,连忙握了握手,感觉到身体已经长回来了才安心,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四周,也不怪他们误会,这周围全是血啊,血泊中还散落着断肢。惨了,我想,这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呢?老头、老太太一边走一边拿着干树枝翻弄地上的断肢,一点也不害怕。老夫妻已经走到我跟前。我想现在睁开眼睛万一把两个老人吓着了那可不值,还是等他们发现我还活着比较好,于是赶紧闭上眼睛装死。老太太问:"死了没有?"老头说:"不知道,我看看啊。"

  我听着他们的声音非常奇怪,声音中一点恐惧感都没有,语气反而显得很激动,我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只见那老头、老太太蹲在我面前,两个人面色潮红,急速地喘着气,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我,一脸兴奋的表情。我心中泛起一股寒意,这表情绝对不正常!老太太忽然转过头看着我的脸,我一慌,马上闭上眼睛。接着听见老太太用非常愉悦的声音对老头子说:"哎,他眼球还在动呢,看样子是没死透。"老头子也阴郁地笑了起来:"是吗?呵呵。" 这时,不远处的三个人叫道:"怎么样,他死了没有?"我心想,不管你们怎么诡异,只要和他们说我还活着,我就可以装成刚醒的样子睁开眼睛了。老头、老太太半晌没有出声。

  那边又问:"到底怎么样了?我听见老头、老太太发出了呵呵的低笑声,然后他们高声说道:"他已经死了!""是啊,没气了。"什么?我大吃一惊,我又睁开一点眼睛看,只见那老头子掏出十字架,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然后对着我的心脏位置就插了下来!我吓得顾不上装死,一个翻身躲过了十字架,然后跳起来喊道:"你们干什么?""诈尸啊!"远处的三个人大喊一声,拔腿就跑。我吼道:"诈什么尸,我压根就没死!"那三个人停住脚步,狐疑地看着我。吴昱说:"你浑身都是血,没事儿吧?"

  我说:"没事儿!"然后气愤地看着那一对老夫妻,"你们干什么?就算我没死,被你们那十字架一插,也得死了。"那对老夫妻没事儿人一样站起来。 老头子摆摆手,说:"都是误会。""怎么可能是误会!"我说,"刚才老太太不是还悄声说我还活着吗?"大概是看我活蹦乱跳的模样不像是诈尸的僵尸,那三个人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我指着老头对他们说:"这老头拿十字架往我心脏上扎,不要说他们还发现我活着,就算是死人也不能这么戳啊!"中年男人问向老头:"怎么回事啊?""呵呵呵……"那老头一点都不急,还笑了起来,"都是误会。"年轻女人问道:"有什么误会能扎他心脏?"老头说我们村里有个习俗,死掉的人得拿十字架往心脏上扎一下,防止他尸变。这地方这么诡异,如果我不来么一下,等他尸变了,我们都得死。"

  吴昱说:"可是你们不是发现他没死吗?"老头说:"我可没发现他没死,那会儿我不是还和你们说他死了吗,而且那时候你不是昏着吗?或者说你醒了?你醒了怎么不起来,为什么要装死?"听到老头的话,其余三人都转头看我。这老头轻轻松松地就把问题抛给了我,他们咬死没发现我活着,我也确实没办法。跟他们解释我为什么要装死实在不现实,我只好憋屈着说:"那是我听错了吧。"那老太太眼睛一转,指着那些断肢问道:"那是怎么回事?"我也装傻,说:"不知道,我走到这,忽然就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变这个样子了。"中年男人看着我说:"我们等了半天不见你们回来才走过来看看,你……不会把那个年轻人给杀了吧?"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后退了几步。

  我说:"我出来就没见过那个年轻人,再说了,你们看这些断肢像是那个人的吗?"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但也晚了,所有人都扭头去看那些断肢。断肢上还有些布料,是三娘从我衣服上切下来的。年轻女人眼最尖,没看一会儿就发现那是我身上的衣服,尖叫着说:"这些断肢是你的!" 所有人齐刷刷地又后退了几步。这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只能伸出手说:"你们看我的手脚不是好好的吗?"老头走近断肢看了看,说:"都腐烂了,不是新鲜的,这断肢的主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我说:"你看,都死了很久了,肯定不是我。"那三个人呼出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放心点了。老太太又唯恐天下不乱地添了一句:"不一定,有可能是你死在这里,变成不知道什么东西,然后现在又化成人形站在我们面前,一般死成这样的人心里都有怨气,你肯定是还想害人!"那三个人马上又拉开了和我的距离。

  我说:"你们真误会了!"中年男人说:"老太太说得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是不是误会,我都不会和你在一个地方了。"说完转身就走了。年轻女人也说:"对,你不要再跟着我们!你自己一个人走好啦!"然后跟上中年男人。老头、老太太朝我笑了笑,也转身走了。吴昱看看他们,又看看我,挣扎了一会儿,然后一跺脚,对我说对不起,我怕死。"然后小跑着跟上了众人。他们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我,好像真的怕我跟上去。我想这都啥事儿啊,我还没怀疑他们,他们倒先一步怀疑上我了!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冤枉,他们不愿意我跟着他们走,我也不稀罕跟他们一起走!我一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我兜里还有一个宝贝葫芦,比起跟着他们,我也宁愿一个人在这林子里寻找三娘。

  第八章 险境重现

  我一边喊着三娘的名字一边走。走了一段,忽然看见前面似乎有一座小房子。有房子说不定就有吃的,就像玩游戏一样,一般都能从房子里搜刮出些补充体力的东西。我连忙快步跑过去,那房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我终于看到了那房子的全貌---一座破庙。看到破庙的一瞬间,我就震惊了!这次是真的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点都不夸张。因为这破庙我见过,是在云美事件中王生和手下追着我逃命的那个小破庙!为什么那座破庙会在这里?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想从门走进去,忽然看到庙里有火光,那个小年轻正背对着我站在庙里。原来他在这里! 我收回脚步,跑到一旁的窗户边偷看他。那小年轻在庙里走来走去,翻地上的破烂。那些东西已经很久没人动过了,一翻动,灰尘四溢。"呸呸!"小年轻一边扇去灰尘一边说,"什么破地方,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他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咬着左手手指说:"那人把皮箱护得那么紧,里面一定有好东西……"他边说,右手手指边在地上敲,一副按捺不住的模样,"我一定要看看……"为啥要做坏事的人都喜欢自言自语给人解说,多少人因为这毛病功亏一篑?

  小年轻忽然抬起头看向门口,另外几个人走了进来。吴昱说:"原来你在这里啊,你没事就好。"中年男人则说:"你发现房子了,怎么不叫我们来?"小年轻说:"我有义务叫你们吗?"两个老人上下打量着这座破庙,年轻女人跑到里面左看看右看看。"不用看了。"小年轻说,"我早找过了,这里没有吃的。""这不是要把人饿死嘛。"年轻女人气愤地坐到地上。中年男人把皮箱放在身旁,坐下来说:"这树林里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吃。""是啊。"吴昱点头,"连个动物都看不到。"小年轻站起来走了一圈,然后坐到中年男人身旁。老头说:"我们再出去看看吧,我们是乡下的,知道树林里有些植物可以吃,我们出去找找。""哎呀,这真是太好了!"年轻女人说,"赶快找点吃的来吧。"老头拉着老太太走了。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去跟踪那诡异的老头、老太太,还是该在这里守着这几个人。

  这时年轻女人喊了一句累死了,然后脱掉高跟鞋揉脚。也真难为她,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走这么远的路。这女人穿的是超短裙,配着黑色的厚袜子,这一个揉脚的动作让腿部的曲线完全展现了出来。我想:果然还是得待在这边!那中年男人呆呆地看着女人的腿,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女人看到中年男人的视线,骂道:"看什么看,老流氓!"中年男人脸一红,说:"你……你胡说什么。"但是眼睛却没移开,他旁边的小年轻伸出一只手,在中年男人的皮箱上捣鼓了一下,然后"啪嗒"一声,那皮箱就开了!这个声响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大家都转头去看那箱子,然后齐齐地发出了惊呼。那一箱子,全是一捆一捆、红彤彤的百元大钞!那钞票的体积几乎超过了箱子的容积,箱子一开,钞票水一般地往外溢。

  "哎呀!"女人眼睛都亮了,用刚揉过脚丫子的手捂住嘴,"这么多钱啊!""怎么回事?"中年男人一下慌了,手忙脚乱地把钱往箱子里塞。小年轻手极快,迅速地捡起周围的钱塞到怀里。我看着小年轻这一系列动作,马上就懂了一这人是个职业小偷!"这么多钱……"吴昱睁大眼睛看着中年男人,"难道你是……"中年男人一边塞钱一边说:"你们别乱想啊,这是我老婆让我拿去买菜的钱!你们是想把菜市场买下来吗?吴昱显然不信他的这个理由,叫道:"不对,你不要骗我了!我已经知道了……"中年男人紧张地看着吴昱。吴昱说:"你就是传说中的赌神!"小年轻一哆嗦,手里偷拿的钱掉在了地上。但中年男人和年轻女人都没注意到,他们都以诧异的表情看着吴昱。吴昱说:"我就在《赌神》电影里看过这么多钱,怪不得你隐藏自己的身份,原来你是个赌神!"

  小年轻把掉到地上的钱藏好,然后才大声道:"你瞎了吗,他不是说自己是当官的吗?这钱一看就是受贿来的黑钱,你这个人渣。" 中年男人狠狠地瞪着小年轻,说:"你好意思说我人渣?你先把偷我的钱交出来!""笑话,"小年轻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你的钱了。"他确实没看到你偷他钱,可是你光把钱往怀里塞,现在你肚子跟怀胎十月一样,他看不出来才怪!中年男人已经火了,站起来就去掐小年轻的脖子:"把钱交出来!""我说我没拿你钱!"小年轻也气呼呼地站起来。他一站起来,一捆一捆的钞票就从衣服里往下掉。"你还说你没拿!""我就算拿了又怎么样?"中年男人和小年轻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吴昱连忙去劝架,挡在他们中间:"别吵,别吵……"中年男人一巴掌扇在吴昱脸上:"再说你没拿!"小年轻一脚踹吴昱腿上:"就算拿了又怎么样?"

  吴昱腿一软,跪在地上捂着脸看着这俩人。年轻女人咯咯一笑,一点一点地捡起地上的钱:"好啦,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吵什么架呢。"她把钱塞给中年男人,冲他抛了个媚眼,"给你,放好。" 中年男人指着小年轻说:"他竟然偷我钱……""好啦,你和小孩子计较什么呢?"女人整个身子都贴到了中年男人怀里,和刚才冷淡对待中年男人的时候判若两人,她娇滴滴地说,"都是自己人,别生气了,啊?"中年男人这才哼了一声,自然而然地搂住女人的肩膀,说:"好吧,那就算了。"那女人又转头对小年轻笑笑:"还好没人受伤,别生气了,啊?""没人受伤?不是,我……"吴昱指着自己,女人没听见似的,完全无视他了。

  小年轻自知理亏,不屑地转过身,他背后跟驼背似的鼓起来一块。"你看他身上还有!"中年男人还指着小年轻喊,被女人把手压住了:"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说完,拉着中年男人到一旁窃窃私语,甜蜜的样子像是他俩本来就是一对情侣一样。吴昱走过去,想和那女的说话,女人说道:"没看见我们说话呢,离远点。"吴昱看着刚才还黏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忽然变了脸,一脸茫然。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是什么人?"我扭头一看,门口来了三个男人。这三个人身穿古装,一个长得非常清秀,手里拎着一个血糊糊的东西,一个脸上有一道又长又深的刀疤,手里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尖刀,还有一个又矮又胖,双手也是血淋淋的。这三个人的衣服上,溅的全是血点子。不可能!我身上泛起一股寒意一这不是王生、刀疤和矮胖吗!他们不是早就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到这三个人,小年轻他们也惊讶了。

  小年轻道:"这里竟然有人?你们怎么穿得这么奇怪?"吴昱捂着红肿的脸道:"是拍电影的吧?"女人靠在中年男人身后,害怕地看着他们。刀疤扬起手中的刀,王生伸手拦住了:"不要惹事。"然后对着三个人笑道,"对不起,我们刚刚杀了一只羊,取了羊皮下来,本来想要在这里收拾一下的,既然你们已经待在这里,那我们就另外找地方吧。" 说完,带着刀疤和矮胖走了。女人问:"我们要不要问问他们怎么走出去啊?""嗯。"中年男人应了一声,却不敢过去,也是,他们这么聪明的人,很难相信那王生手里抓的是羊皮。而事实上,那确实不是羊皮,应该是云美的皮!看王生三人身上的血迹都很新鲜,现在应该是王生他们为了所谓的藏宝图,将云美那张比毕加索还抽象的纹身图剥下来之后不久。这说明,云美就在这附近!我想到这一点,马上转身朝树林里飞奔去,云美应该就在早上我们休息的那块空地上!

  跑着跑着,天空忽然下起了雨。我看到了那对老夫妻,他们完全没有避雨,正躲在草丛里,也不管雨打风吹,只是双眼发光地看着前方,像是正在看什么艺术品。我顺着他们看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了那片空地。血人一般的云美正躺在地上,而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抱子的长发男人。"改命人!"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冲了过去。改命人说:"好。既然如此,你以后的命运,就由我来改变吧。"然后拿出一张符贴在云美额头上,那张符一沾上云美的额头,马上就消失了。"啊啊啊……"云美发出了惨叫声,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云美!"我跑过去扶住云美的胳膊。一低头一抬头的工夫,改命人就不见了。我低头去看,云美正愤怒地看着我,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我朝她笑了笑,说:"云美,我是马力术啊!"云美用一只手捂住胸部,喊道:"死流氓,不要碰我!"另一只手直接戳到我胸口,把我的心给掏了出来,塞到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了。我都要哭了。三娘是这样,云美你也是这样!不要一见面就这么血腥啊?云美推开我,大笑着站起来,双手在空中高举,大声喊道:"王生,我要你血债血偿!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我觉得云美很可怜,但是这会儿我更同情无辜的自己。"哈哈哈……咕噜……"就在云美大笑的时候,她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坏了!"云美捂住肚子,愤怒地瞪着我,"吃坏肚子了!"你朝我发火也没用,我身上的器官本来就不新鲜。云美肚子似乎很疼,她捂着肚子痛苦地向前走,边走边笑:"哼……哼哼……就算吃心会坏肚子,我也要把王生你的心掏出来吃了……我要看看王生你的心,是不是和你的人一样,那么毒!"你真不用这么勉强啊,想报仇你杀了他就行了,哪怕把他剁个稀巴烂都行,何苦一定要让自己闹肚子呢。云美走了几步,倒了下来,跪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停地喘息。我连忙爬起来跑过去,问:"云美,你没事吧?""你……"云美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我,"你是王生派来的吧?他想让你用心把我毒死!""这真不是!"我连忙辩解道,"不要说我和王生不是一伙的,就算是,王生再聪明,也想不到你会突然挖我的心啊。"

  走火入魔的云美听不进去我的话,仰天大笑道:"哈哈哈,王生,你好狠毒,连我成魔后,你都想要害我。" 这次王生真是冤枉的!我想和上次一样,用温情开导她,说:"云美,你听我说……"云美一拳打在我脑门上:"你也去死吧!"头是我身上最脆弱的脉门,她这一拳又力道不小,当下就把我打晕了。等我再醒来,天还没亮。我坐起来,摸了摸胸口,心已经长回来了,我赶紧把刚才被砍下的身体上的衣服扒下来穿上。还好,我就像是打游戏开了外挂,无论怎么折腾,只要不爆头就都能复活,要是原来的我,早就被三娘和云美杀死了。可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三娘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我会回到云美被杀的时候?我正在疑惑,忽然听到周围有动静,转头一看,有一个高高瘦瘦的人正拿了个铁锹挖坑。他脚边放着个灯笼,灯笼旁边,有一个半人高的瓦罐,上面贴着无数黄色的封条。

  那男人一边挖坑,一边碎碎念:"快好了……'决好了……快好了……" 我听着这声音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于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借着灯笼的光一看那人的脸,我大叫起来:"赌徒!""哇!"那人也被我吓了一跳,脚一软坐在地上,灯笼映出他消瘦的长脸,正是养小鬼的赌徒!我一见这人心里就来气,伸脚过去狠狠地端他:"你不是已经遭报应了吗?你在这里干什么!""哇!"赌徒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边滚边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一看,这不对啊,赌徒原来多得瑟的一个魔啊,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窝窝囊囊的?再仔细一看,赌徒身上穿着绫罗绸缎,虽然看起来也价值不菲,但是和他那拉风的长风衣不是同一个等级的。赌徒趴在地上哭着跟我说:"英雄饶命啊!"我收回脚,再仔细观察赌徒,他看起来非常憔悴,和原来那个自信的神经质不同,一副担惊受怕的忧虑神情。

  赌徒哭着问:"你为什么打我?"我问:"你在这干什么?"赌徒说:"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害怕我养的小鬼反噬所以要把他封印了埋起来吗?"我倒吸一口冷气,你可什么都说了!这么说,现在是赌徒埋小鬼的时候!我说:"把小鬼交出来!"赌徒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养小鬼?"就你这智商,没有小鬼你赌博能赢就有鬼了!我去抱那个瓦罐,赌徒先我一步冲过去,抢过瓦罐就跑了。我紧追着他,这可是个好机会,要是搞清楚他把小鬼埋在哪里,等我回到小二楼就可以把小鬼的尸骨挖出来,让他投胎转世,找个好人家了!赌徒跑得极快,猴子一样在树林里穿梭,还好他跑的时候没忘记带上那灯笼,要不然我根本不知道他往哪里跑!

  赌徒肯定没少吃饭,体力比一直挨饿的我好太多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人吼道:"你干什么!"我下意识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也就是几秒的工夫,再转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赌徒了。我又气又后悔,索性跑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去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边站着两个男人,看身形我就认出来了,一个是拎着皮箱的中年男人,另一个是那个小年轻。中年男人抱着自己的皮箱,说:"你……你你……你想干吗?你为什么跟着我?"小年轻说:"我一直等着你落单,哼哼,谁让你大晚上乱晃,把皮箱交出来!"中年男人说:"你抢了我的皮箱也没用,我回去和大家一说,你就完了。"小年轻阴笑着掏出一把刀子:"你有机会说吗?""你你你……"中年男人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说,"你不是个小偷吗?你怎么还敢杀人?""偷不到,那就只能硬抢了!"小年轻狞笑着说,"告诉你,我捅过好几个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在小年轻身后,年轻女人手里抱着一块石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中年男人不停地往后蹭,直到背部靠在一棵树上:"我……我把钱给你!你别杀我!""晚了!"小年轻恶狠狠地说,然后扬起刀子。

  可是他身后的女人,扬起石头砸下来的速度比他要快,石头砸在脑袋上的闷声过后,小年轻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中年男人连忙跑过来,把小年轻手上的刀抢过来,然后伸手去探小年轻的鼻息。年轻女人还拿着石头,伸着头看:"怎么样?怎么样?""还活着……"中年男人拿起刀,"今天不杀了他,他还会来找我麻烦!"然后一刀捅下去,血溅了中年男人满脸。"啊……"年轻女人把石头扔掉,捂住嘴后退了几步。"叫你老和我作对!叫你牛!你算老几!"中年男人一刀一刀地捅着,小年轻刚开始还在抽动,很快就不动了。"死了。"中年男人抬起头,对年轻女人说。月光下,能看到他满脸是血,年轻女人捂着嘴看他。中年男人笑了:"你怕我吗?"年轻女人娇笑一声,水蛇一般缠上中年男人的腰:"你觉得呢,坏蛋?"中年男人笑着榄上女人的腰:"我觉得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接着这俩人就亲上了,亲着亲着俩人都激情起来,开始互相扒对方的衣服。我当下就震惊了,小年轻的尸体还在一旁躺着呢,这俩人就欲火焚身了,太重口昧了吧?我真应该诅咒他们那里烂掉!

  就在我想的时候,那对狗男女的动作停了下来,年轻女人叫了一声,推开了中年男人,盯着中年男人的下半身嫌恶地说:"怎么是烂的?"中年男人也很震惊:"昨天之前还是好的啊!"不会吧?我也震惊了,我的诅咒这么灵?年轻女人抱着手臂问道:"你不是有什么病吧?" "没有啊?"中年男人说,"真没有!""哼。"女人哼了一声,转身要走,但眼睛看到那装钱的箱子后,又停了下来,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对中年男人说:"算了,等出去以后,我陪你到医院看看。""你……"中年男人一下子就被感动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是跟你说了嘛……"年轻女人盯着那箱钱,说,"我发现我爱上你了。""我太感动了!""感动吧?感动的话以后出去就和你老婆离婚,和我在一起嘛。" 两个人说着话,甜甜蜜蜜地走了。我松了口气,正想过去看看小年轻的尸体,忽然从一旁又走过来两个人。

  这次走来的是那对老夫妻,他们依然是一人手上滚着念珠,一人胸前立着十字架。与让人静心的经文祷告不同,他们看着小年轻尸体的眼神可以用狂热来形容!"太好了……"老头子蹲在尸体前面,说,"这次是新鲜的哎,老太婆。""是啊……"老太太眉开眼笑地说,"这回可不用挨饿了。"我恶心坏了,原来这老头、老太太还有这个爱好。我实在看不下去,在老头、老太太大快朵颐的时候,悄悄地走了。我之前还想这次聚在一起的几个人究竟有什么共同点,现在看起来,他们心理都不太正常。一辆车上,能有这么多心理不正常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现在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的,可能只有那个吴昱了。可是我和吴昱,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再转念一想,吴昱待在那群人身边更危险,我有好生之德,得赶快把他叫出来,和我一起才安全。

  这么想着,我快步跑向那个破庙。谁知道这次,顺着林子怎么跑,都找不到那个破庙了。我跑到天开始泛白,周围起了一层白雾。刚开始我还没在意,但是越走,那雾越浓,最后,那雾竟然浓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心里隐约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么大的雾,我只见过一次……这么一想,我就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身边的雾慢慢消散了,能看到周围原本是树林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平地。我跑了起来,边跑边往前看,我身边的雾越来越淡,当我身边终于没有雾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前方出现了一座古式的小二楼。那正是我和男人头经历迷雾事件的小二楼!但是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个小二楼门口有两座石狮子!我和男人头经历迷雾的时候,小二楼门口是没有石狮子的,只有在男人头生前和弟弟一起经历迷雾事件的时候,小二楼门口才有狮子!为了证明我的猜想没错,我快跑几步,走到门口向里看。这一看,我就反胃了,只见屋子里的饭桌上,鲜血成河,到处都是肉块和骨头。

  原来男人头和我说过,第二个兵差就是这么死的:还说看到那景象他见我们吃饭都有阴影。现在我亲眼见到了,果真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想到男人头,我连忙抬头向往二楼看去,果然看见男人头,不,是身体齐全的关兴正站在二楼,一脸惊恐地往楼下看,然后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我本来想叫关兴,但是一想之前三娘和云美都不认识我了,这个有手有脚的关兴也不一定认识我,于是把那声招呼咽了回去,躲在一旁偷看。"哥,发生什么事了?"关武也冒了头,伸头看了一眼楼下,因为兵差是他杀的,他早就知道楼下是什么样了,所以也没有太惊讶的表情,只是惊呼了一声,"怎么会这样!"然后就去看胆汁都要吐出来的关兴了,"哥,你没事吧?""呕……"关兴一边吐,一边摇手,"没事儿,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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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材道士的爆笑生活III(5)


  关武一边拍着他哥的背,一边转头说:"那个差人也死了。"现在小二楼里剩下三个人,关兴、关武和那个男学生,关武应该就是和那个男学生在说话。男学生没有回话,只是"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他怎么回事?"关兴抹了一把嘴,问道。关武说:"不知道,大概是害怕了吧。"关武并不知道,那个男学生已经知道两个兵差都是他杀的了。关武说:"哥,你别看了,回屋吧,我去给你拿点水喝。"关兴说:"坏了,我们的干粮还在楼下,我去拿。"说完哆哆嗦嗦就要下楼。关武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害伯,拦住他说:"我去吧。"然后走下楼梯,用脚拨开桌子上的烂肉,走到一个桌子前拿起了一个包裹。我见他走路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仔细一听,他说的是:"就差一个了……就差一个……"关武身上有个护身符,但是必须有三个人血祭这个屋子,才能逃出去,现在已经死了两个兵差,还差一个人,不消说,关武最后的打算就是杀死那个男学生。

  关武拿着干粮走回去,关兴说:"不行,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说完,关兴走到里面我看不到的地方。关武看了一眼楼下,也走了进去。我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进了屋,绕过那摊血,上了楼梯,贴着楼梯墙壁向关兴、关武那边看。关兴站在一个大门紧闭的屋子前,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敲门,说:"小兄弟,你看见没有,现在那个官爷也死了,咱们这样分散着各住各的屋太危险,这样吧,咱们三个先住在一起,如果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关兴这普通话说得溜的,没夹杂一点英文,听得我还怪不习惯的。但是早就知道关武杀人的男学生当然不信他的话了,冷哼一声,说:"现在活着的只剩我们三个人,而你们又是兄弟。若我和你们住在一起,等真遇到了危险,你们难保不会把我推出去自己逃命。""怎么会呢?"关兴说,"出门在外,都是朋友,我和我弟都是诚实的人,不会骗你的。"

  男学生大笑着说:"诚实?要是信了你们,下一个死的就是我。""可是,小兄弟,你一个人很危险!"关兴还想劝他,被关武拦住了:"哥,不要管他了,我们自己看好自己就行了。" 关兴叹了一口气,对着门说小兄弟,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就来我们屋子找我们,人多也好有个照应。"那男学生说:"少假仁假义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关兴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了,气呼呼地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分开住,你不要后悔!关武,把他的干粮分出来。小兄弟,你出来拿个干粮,不拿你也得饿死在里面。"说着,关兴伸手一拍门,那门竟然自己开了:"这门的门锁不是坏的吗?你躲在里面有什么用。"

  男学生走出来,紧张地看着两兄弟,然后抢过自己的那份干粮,跑到隔壁的屋子,狠狠关上门,然后插上门,里面还传来搬动东西的声音,似乎那个男学生把屋里的家具来堵住了门。关兴和关武回到自己的房间。我蹲在关兴他们房间的门口,听见关兴在抱怨那个男学生不合群:"一个人住,有什么危险怎么办?"说着,他又叹了口气,"不过,说不定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怎么住也无所谓了。"关武说:"哥,你不要担心,我肯定不会让你死的,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但是你还得活着出去,你是我哥,我希望看你开开心心地活到老……"

  关兴呵呵一笑:"这事儿也不是你说了算啊。"关武说:"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你送我,你根本不会遇到这种事。" 关兴说:"现在说这话还有什么用,反正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咱俩又是兄弟,大不了一死。死在一块还能做个伴儿,也算我得起爹娘出门时的叮嘱了。""哥……""哈哈哈哈,没事,咱们死在一起,要是来世投胎,还能做兄弟。""哥,那你把护身符戴好。"我一听,这段对话和男人头跟我讲故事的时候一模一样的,看来剧情已经发展到关武把护身符给关兴了。我在心里寻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小二楼里居民的过去在我面前都重现了一遍,赌徒和小鬼、王生和云美……对了!之前遇到三娘那会儿应该是两座石狮子刚镇压住极阴之地的那会儿,那时候吴昱说看见地下冒出了好多亮光,其中有三个化成了一女二男的人形,那就应该是被妖王送出来的三娘姐弟和雷迪嘎嘎!

  最重要的是,现在看起来,我似乎可以影响到那些人!我心中一亮,之前小鬼的事情我失手,让赌徒逃走了,但是现在,我知道事情后来的发展,就可以阻止男人头兄弟的悲剧发生啊!想到这里,我都佩服我自己,我真是太聪明了!按照前两次的经验,关兴现在应该不认识我,贸然冲上去就是打草惊蛇,所以我应该等到关键的时刻,再出奇制胜。最后关兴是在楼下被砍死的,要救关兴,就得从那时下手!我悄悄地下了楼,在楼下找了一个黑暗、隐蔽的地方躲着。我躲了一会儿,肚子开始叫,想我自从上了那车就再没吃东西,这会儿一放松下来,马上觉得饥肠辘辘。一抬头,看见桌子上还放着些花生、瓜子和酒,想来应该是那两个兵差生前下酒的,我一下就乐了,酒我是不敢喝,怕喝大了误事,但是花生、瓜子可以吃的嘛。

  我开始还怕吃东西的声音大,只敢待在原地吃花生,后来发现老房子隔音不错,他们也没人出来,想起原来关兴说他们到晚上才出来,我就也不管了,一边嗑瓜子一边在楼下溜达,还坐在椅子上小睡了一会儿。那些断肢刚开始看着恶心,后来也就麻木了。就这么打发时间到天黑,屋外忽然飘进来一个穿着兵差衣服的鬼,那鬼肚子上插着一根长铁棍,那兵差边用手扶着铁棍边喊:"兄弟,起来了!"他这么一叫唤,地上的碎尸里也爬起来一个穿着兵差的鬼,身上被切碎的地方都是一道红印。我一下就明白了,这俩就是关武杀的两个兵差!兵差一对兵差二说:"快点,起来干活。"兵差二就特别利落地站起来,他们俩把一个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兵差一找了根蜡烛吹了一口气,那蜡烛就亮起了幽幽的蓝光,兵差一把蜡烛放在桌上,回头问兵差二:"怎么样?"兵差二说:"偏了,再往右一点。"

  兵差一移了移蜡烛:"这样呢?""稍微往后一点,对对对,就放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吗,边瞌瓜子边看他们摆。放好蜡烛,兵差一退后两步,看了看桌子,说:"好像还差点什么?""哎呀,我知道了!"兵差二从碎尸里找到一块干粮放在桌上,摆成一个祭祀死人用的祭台的形式,"这样就像了吧?""哈哈哈,真有你的!"兵差一高兴地转过身对兵差二说,他一转身,身上的棍子一下子就杷桌子上的东西全扫下来了,也把兵差二拦腰切断了。"你看看你!"兵差二愤怒地恢复了原形,"不用你了,你一边去,我来。"说完,又把祭台按原样摆好了,然后还拎了一壶酒放在上面。我看着他们这么一摆弄,回想起当初男人头和我说过的话:"等我看到那点蜡烛的桌子上摆着的东西的时候,我头皮都发麻了---那上面摆着一些干粮和半瓶酒……

  而且他们摆放的位置,就和祭祀死人的位置一模一样!"原来那祭台就是他们这么摆出来的啊!我忍不住问道:"两位大哥,你们干什么呢?"两个兵差这才发现我:"你是谁?"我说:"我是个路过的:,兵差们冷笑了一下,显然不信我的话,但是他们也不再追问。我又问:"你们摆这个干吗?"兵差一说:"当然是吓唬他们,我们被关武杀了,也不能让他们活着的好过,必须得吓唬吓唬他们!""那你摆好了,万一他们晚上不出来看呢。""晚上不出来白天也得出来吧,"兵差一说,"他们迟早得出来看!如果他们一直不出来看,我们就上去吓他们……"兵差二插嘴道:"不过我觉得关武那小子心狠手辣,就算看到我们也不一定会怕。""我们现在都是鬼了,还会怕他?"兵差一这句话说得底气异常不足,看来"鬼怕恶人"这句活还是有点道理的,尤其是这两个势利的兵差,就算死了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性格。

  "哎,"兵差一拍拍兵差二的肩膀,"那酒再往里放点。"兵差二的肩膀马上被拍掉了,他一边愤怒地嘟嚷,一边安上肩膀,过去调整酒的位置。我被他们的样子给整笑了,说:"你们都是鬼了,就不能一挥衣袖,把东西都变好?"兵差一鄙视地看着我:"你是《聊斋志异》看多了吧?我们活着就是个普通的人,怎么可能死了就会法术了,要真这么好,大家还活着干吗,都死了当鬼得了。" 兵差二说:"别理他,他不懂。"兵差一点点头,然后忽然发现我手上的瓜子,惊道:"这不是我们的东西吗?""人死被人欺啊。"兵差二说,"咱生前多风光,谁看到衙门的人不给爷点面子,现在死了,什么小猫小狗都能骑到爷的头上。"嘿,他们还能跟我拿乔!我正要阿斥他们,忽然听到二楼传来"嘎吱"一声,像是有人在开门"来了!来了!"两个兵差很兴奋地隐去了身形。我也连忙躲到原来藏身的地方。一分钟后,那个男学生走下楼,他手里拿着一把尖刀,哆哆嗦嗦地看着那烛光祭台,喃晡自语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差爷们回魂了?"

  他走了两步,脚底下发出"咯吱"的声音,他低头一看,满地的瓜子皮、花生皮。男学生脸更白了:"差爷回魂来吃瓜子和花生了?" 我暗地里想:真对不住啊,那都是我吃的。男学生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对着祭台辕了几个头:"差爷,如果你能显灵,就保佑我杀了关氏兄弟,为你们报仇!"此时那两个兵差现身了。 男学生惊得想叫,嘴巴张了张,却没叫出来。两个兵差也没想到下来的人是他,道:"你不是把门堵住了吗,怎么出来的?"男学生说:"虽然我挪动了桌子,但是并没有把桌子挪到门口。我早就知道是关武杀的你们,所以我对他们留了戒心,本打算半夜偷偷潜到他们房里杀他们,没想到看到了烛光,才下来看看,求官爷助我一臂之力,除掉那两兄弟!"

  两个兵差对视一眼,点点头:"我们把大半灵力附在你身上,你可以变得力大无穷,切人跟切豆腐一样。到时候我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杀了关氏兄弟给我们报仇!"说完,两个兵差的魂魄中果真飘出了什么东西,附在了男学生身上。然后两个兵差的魂魄变得愈发透明了。就在这时,小二楼传来了关兴的声音:"谁?"两个兵差赶紧隐去了身形,男学生左右看看,就往我藏的隐蔽地方躲。他走近了,自然而然看见了我。我小声跟他说:"对不起,这儿有人了。"男学生想出去,但是这时已经听到关兴走下楼梯的声音了,于是男学生一挤,藏到我旁边了。这时关兴已经走到了楼下,睁大眼睛看着两个兵差费尽心思搭起来的祭台。我身边的男学生双手握着刀,显然十分紧张。因为这空间很小,他巳经贴到我身边,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浑身发抖。我见他这样,又想到他身世也算可怜,不禁起了怜悯之心,小声对他说:"别紧张,来,吃点瓜子吧。"男学生用力地摇摇头。

  这时关兴转过身,开始观察其他地方有没有藏人。两个兵差趁机跑到那祭台的桌子上,相互比画着调整了半天姿势。关兴转着头扫视四周。男学生更惊慌了,我说:"我还有花生。"男学生再次摇摇头,半秃的额头上全是汗。眼看关兴就要看到这里,两个兵差拿起桌上的干粮,欢快地吃了起来。关兴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去看那祭台。两个兵差马上收起了所有的表情,僵着脸看着关兴。"你们……你们……"关兴伸出手,指向两个兵差,吓得说不出话来。兵差一朝他露出狰狞的笑容!然后兵差二桌子底下的手勾了勾,向男学生发出暗号---该行动了! "怎……怎么办……"男学生双手握刀,刀尖朝外,已经做出了要戳人的姿势,可是他还是紧张得没办法行动,"我……我……我从来没杀过人……"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我感动地抓住他的胳膊,说:"就是这样,你不能杀人!""你说什么?"握着刀的男学生慌张地转过身。我俩靠得近,他那刀又抓得紧,这么一转身,只看见那刀光一闪,我的胸口就被那削铁如泥的刀切开了一半,胳膊更是只连着一层皮了,血溅了那男学生一脸。

  那男学生也没想到他转个身会这么厉害,马上就愣在那了:"我……我杀人了?" 我一看,这是教育他的好机会,连忙说道:"你杀了我一个,就够了,不要再杀他们了……"这时候楼上已经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要男学生再迟疑一会儿,关兴就能改变被砍掉头的命运了。谁知道那男学生看了我一眼,坚定地说:"既然已经杀了,杀一个杀两个都一样,我豁出去了!"说完,就转身向关兴跑去。你不能在这地方破罐子破摔啊!感情还是砍了我才让你下定决心杀关兴的!我那个气啊,一伸手就死死地拽住了男学生的衣服。我本来以为我一手抓住了男学生的几层衣服已经足够阻拦他了,谁知道被两个兵差附身的男学生真的是力大无穷,"呲"的一声把所有的衣服都挣烂了,他光着身子就朝关兴奔去!"关武,别出来!"

  关兴大喊一声,扭头就跑,此时,赤裸的男学生已经跑到了他跟前,对着他的脖子砍了下去。关兴的头飞了起来。"哥!"关武在楼梯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哎呀!我啧了一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还是没救上!而且现在看起来还全赖我,要不是我被男学生砍了,他也下不了决心杀人。"哥!"关武从楼上跑下来,抱着关兴的尸体痛哭。赤裸的男学生冷笑道:"哭什么?"关武抬起头,眼睛都气红了,吼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哥?"赤裸的男学生道:"我不杀他,难道等着你们来杀我吗?"关武身体颤了一下,问:"你说什么?"赤裸的男学生把自己看到关武杀人的情况说了一遍之后,关武抹了一把眼泪,从胸前掏出一把刀,说:"没错,可是这是我做的,和我哥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杀我哥?""你俩是兄弟!""你要杀,杀我就行了,为什么要杀我哥?""不止你哥,你也得死!"我一看到这进度了,想,坏了,接下来就是这俩人相互残杀的时候了,我没救得了关兴,至少得把他弟弟救回来!

  这样想着,我已经扑到了两个人中间:"不要动手,动手你俩都得死!""滚开!"关武一刀划在我脖子上,我正在庆幸他力气不足,身后的男学生又来了一刀,彻底把我的头砍掉了。他爷爷的!你们互砍吧,砍死拉倒!我一边空中飞舞一边愤恨地想。然后我的头重重地撞在地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昏了一会儿就醒了,再一看,所有的人和鬼都消失了,地上的血和断肢也消失了。不仅如此,连屋子里的格局都变了,现在这个格局更像我的小二楼,显得更加明亮,还摆放着精致的家具,甚至还有个皮沙发!我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次不比以往缺胳膊掉腿,全部身体就只剩一个头,而且最近频繁地被砍,恢复的速度也就慢了些,现在只长出了婴儿般的身体。身体变小了,头脑还是一样,我现在这身体比例就跟名侦探柯南一样。可是柯南是骗人的,头太大,根本站不起来啊!还好我之前被砍的身体和那个尸体还在,我费劲地把自己的衣服扒下来,可就算扒下来了,我也穿不上。

  我正在惆怅的时候,忽然听到门那里有人喊道:"这里有座房子!"坏了!有人来了!要是被人看到我这副模样就糟了!我连忙拖着我的衣服,手脚并用,往一旁爬去,能体会到爬行的时候头还拖在地上的感觉的人类,我大概是古今中外第一个。我好不容易躲到一个花瓶后面的时候,脖子都快要断了。这时只听得门外"嗵嗵"两声巨响,然后年轻女人和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吴昱跟在他们身后,连声说道:"我们就这样砸门闯进来,是不是有点不好?""我没精力管他好不好了。"年轻女人拖长了声音说,"我都要饿死了!我要去看看这屋子里有没有吃的!"说着,她跑到各个屋子去看,边看边叫道,"这屋子真大,我的天哪,后面还有个小花园!""如果屋子主人能知道我们来……咳咳……咳咳,"中年男人一边咳嗽一边说,"他也会高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咳咳。"说完,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跟在他们身后的老头、老太太也没吭声。这才多久没见,中年男人就已经虚弱得直不起腰了。我正奇怪地看着他们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这都是谁啊?"我一扭头,看见男人头正飘在我旁边。"关兴!"我一看到他这副样子,有种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不由自主地低声叫出了他的名字。"你是……"男人头奇怪地看着我。我说:"我是密斯特马啊!"男人头震惊了:"你是洋人!"我呸!原来他这会儿还没学英语呢啊!男人头羡慕地看着我:"洋人好啊,洋人有钱,还能造好多稀罕玩意儿,我弟原来就是可以出国当洋人的。"我呵斥他:"不许崇洋媚外!"男人头看着我的身体,说:"不过你们洋人长得有点奇怪,身体这么小,走路得劲儿吗,而且你们都不穿衣服啊?哎,你见到我怎么不害怕啊?我觉得咱们俩长得很像啊,你就比我多出一点身体,你有姐妹不?给我介绍一个啊?"我真心不想理他,他的真爱女人头早就随风而去了。吴昱奇怪地说:"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说话?"说着,就往我们这里走来。

  坏了,我想,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男人头兴奋地说:"哈哈,完了,要被发现了!等他过来我就跳出去吓唬他。"看来他一个人在这个宅子里待得非常寂寞。 年轻女人跑进来,兴奋地说:"我找到米和面了!谁会做饭?"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致看向那两个老人。"我们来吧。"老夫妻无奈地说道。"哎呀!太好了。"年轻女人说,"只有米和面,不过你们不要只做米饭嘛,想点花样吧。""就是。"中年男人也说,"咳咳……现在……咳咳,就是考验你们手艺的时候。"老夫妻冷笑了一声,走了。年轻女人长舒一口气,靠在沙发上:"终于找到一个像样的房子了,这里真是太奇怪了,忽然冒出一个破庙和一堆穿着古装的人,又忽然冒出那么浓的雾,现在又出现一个这么气派的大洋房!""大洋房?"我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地闪过一个念头,连忙问身旁的男人头,"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不是姓孔,是打仗的,还有一个女儿?""是啊。"男人头说,"不过他们家的小姐已经嫁人了,嫁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我说:"冷宝源!""对对!"男人头笑着说,"你知道啊。"果然没错,现在我又来到吊死鬼孔婷死前的时间段了!

  这次我一定得把孔婷给救下来!按照之前出现的情况,孔婷应该很快就要出现了吧。我看向躺在沙发上的那三个人。孔婷如果一会儿出现在这个屋子里,碰到这些人该咋办呢? 年轻女人完全没把这当别人家,脱了鞋,躺在沙发上。中年男人见她那玉体横陈的模样,淫笑着凑上去道:"你累不累,我给你揉揉肩?"他的手还没碰到女人的身体就被女人打掉了,女人一边嫌恶地擦着自己的手,一边说道:"别碰我!"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女人跳起来,跑到吴昱身旁坐着,对中年男人说:"你离我远点!"这就奇怪了,上次他俩不还如胶似漆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又翻脸了?中年男人恶狠狠地看着年轻女人。吴昱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连忙笑着说:"哎,我给你们猜个谜语吧?""好啊,好啊。"女人亲昵地拉着吴昱的胳膊,"你说,你说。"真是女人心,海底针,看你七十二变,虚无缥渺,让人捉摸不透啊。

  吴昱说:"在一个偏僻的旅馆,来了两个男人投宿,其中一个是杀人犯。可是这两个人同样年纪,同样身高,穿着同样的衣服,连长相也很相像。但是旅馆主人看了一眼,就看出来哪个是杀人犯了,你们猜为什么?"女人说:"那男人威胁老板了?"吴昱摇头:"不是。""老板看到杀人现场了?""不是。"女人想了一会儿,说:"那我猜不出来了,为什么啊?"吴昱说:"因为投宿的时候杀人犯手里拿了一把带血的刀,哈哈哈……"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女人转过头望向远方,说:"哎……不知道饭好了没有……"中年男人沉默着扶住了头。这会儿屋内的气氛更加尴尬了。又过了一会儿,老头、老太太端着几盘热腾腾的食物进来了,并过来给大家分碗筷。女人跳起来喊道:"有吃的了,呀,是饺子!"中年男人抓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然后表情奇怪地问老头、老太太:"这是……什么馅儿的?"老太太冷淡地回答:"米饭馅儿。"所有人都黑线了。果真是像中年男人、年轻女人要求的一样做出花样来了,我感动得都要哭了,这真不容易啊,创造出一个新的美食品种。

  吴昱弱弱地问道:"那啥,能不能让我蘸点辣椒和醋?"这几个人饿了太久,就算是米饭馅儿的饺子下口也毫不犹豫,一会儿工夫就把所有的饺子都吃光了。吃光之后,几个人摸着肚皮,心满意足地躺在沙发上。"好久没有这么舒心了……"女人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说,"我看看这房子里还有什么。"说完,就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看。中年男人一直盯着她,后来见她进了左手第二间屋子,也拎起箱子跟着走了进去。我看那屋子越看越眼熟,总觉得他们进去不合适,这时候男人头说:"哎哟,他们走到那个屋子里了?那屋子里有个不说话的小鬼。"哎哟,我想伸手拍脑门,手没够到,只好拍了一下脸。那不是小鬼马俞的房间吗?坏了,那两个人进去之后还不知道要看到些啥呢。

  我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这会儿我身体比刚才强壮了一些,爬起来可以仰着头了!吴昱看见了我,转过身大喊道:"那边有个大头娃娃在地上爬!"我连忙躲到柜子后,从柜子底下偷看。老头、老太太齐声说:"没有啊。"吴昱揉揉眼睛,说了声奇怪,把头转过去了。男人头飞过来,对我说:"你这样太慢,我来帮你。"说完,叼着我的头发朝小鬼的屋子冲去。吴昱又大声叫道:"有个长着两个头的娃娃在飞!"老夫妻头都没转:"年轻人,你该吃药了。""药不能停啊。"我和男人头打一个滚,进了小鬼的屋子。这屋子里暗得很,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寻找,才看到那小鬼正坐在板凳上托着腮看着中年男人和年轻女人,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看起来很土气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正是在公车上出现的那个!我看了看中年男人和年轻女人,又看了看两个小鬼,觉得还是在两个小鬼身边比较安全,于是跑到他们身边坐着。小鬼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朝他摇摇手,笑了一下,小鬼又转过头,继续看着那对男女。

  "奇怪啊。"男人头凑在我耳旁小声说:"这小家伙一向讨厌生人,怎么对你没露出啥戒心。"我那个感动啊,还是小孩第六感强,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可以亲近!中年男人和年轻女人正在屋子里对视,完全没看到我们和两个小鬼。中年男人要抓年轻女人,被年轻女人躲开了。中年男人问:"你为什么躲着我?"年轻女人说:"你身上不知道有什么病。"中年男人说:"你不是不介意吗?"年轻女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中年男人把自己的皮箱一伸:"我有的是钱,我还有权!只要你跟了我,等我出去了,我就能给你荣华富贵。"年轻女人笑了一声,走过去,解着中年男人的衣服扣子,边解边说:"原来那样我当然不介意,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中年男人露出的胸口的皮肤,巳经全烂了,烂肉呈现出不健康的紫红色。年轻女人伸手戳了一下,中年男人低嚎了一声,马上弓起身子,额头上青筋都出来了,汗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显然是疼得受不了。"你这个样子,我还能不嫌弃你吗?"

  年轻女人笑了一声,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出去,可是我知道像你这样,绝对没办法活着出去了。""你……你之前缠上我是看上我的钱了吧?"中年男人弓着腰问道,"咳咳……你……你不想要钱了吗?"年轻女人笑道:"有钱也得有命花啊,这病这么古怪,万一你传染给我怎么办?"中年男人说:"我……我这还有一箱钱!""啊。"年轻女人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等你死了,我会替你好好保管这些钱的。""你……"中年男人眼神忽然变得阴暗,他后退两步,关上了门。听到"咔哒"一声,年轻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想干什么?"中年男人豁然变了脸色,凶狠地说:"干什么?你知道我要干什么!"说完,就抱住了那年轻女人,把她往地上压!我一看,这马上就要少儿不宜了啊,连忙用手把那两个看热闹的小鬼的眼睛遮住。"哎呀!你干什么?"女人刚惊呼了一声,那男人就跟杀猪一般地叫了出来。 想来也是,刚才那女的轻戳你一下你都疼得要死,这会儿你可是全身都贴在那女人身上啊,疼不死你才怪。

  "讨厌,你快走开!"女人一边叫,一边用手推他。"呜哇!"中年男人像是被子弹穿过一般地嚎叫起来,"就算你再怎么激烈地反抗,我也不会停止的!"算了吧,她还没开始反抗你就这样了,等她反抗了,你还动得了吗?年轻女人都被他的惨叫吓傻了:"我……我还没碰到你呢……"中年男人吐出一口血,说:"你……咳咳……你反抗也没用,呵呵,你……你怕了吧?"年轻女人苦着脸避开了中年男人吐出的血,很谨慎地问道:"你是被虐狂吗?""怎么样!"中年男人笑道,"你怕了吧?"年轻女人其实可以完全把他推开,但是看到他那一身烂肉,手伸过去就是不敢推。此时,外面传来激烈的敲门声,吴昱在门外喊道:"怎么了,我听见你们在里面惨叫,发生什么事了?"年轻女人叫道:"救命!救命啊!他要杀我!"她这一喊,外面的吴昱更急了,直接用身体开始撞门。

  中年男人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了:"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都看不起我!我可是个当官的!多少人要求我办事!你们这些小人物竟然都敢看不起我!"他抽了年轻女人一个嘴巴:"你牛什么?你牛什么?你以为你年轻漂亮了不起吗?告诉你,比你年轻十岁的我都玩过!我在乡下当老师的时候,年轻的小女孩要多少有多少!她们可比你年轻多了,比你乖多了,只要威胁一句,谁都不敢说出去,我不只自己玩,还能叫上别人一起玩……"年轻女人呆掉了,然后也顾不上脏,一把推开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哀嚎一声,痛得在地上打滚。我也听呆了,这次是真的呜哇一口吐出来了。当初见满屋子的断肢我都没吐,没想到今天见到一个比那满屋子断肢还恶心的家伙。我终于知道这小女孩为什么要缠着中年男人了。

  "变态!禽兽!老娘再恶心、再不要脸也比你强!"年轻女人再也不害怕,直接拿高跟鞋踹那中年男人的胸口,直接踹得那块烂肉都成糊状了。中年男人疼得直翻白眼。那女人的腿一看就是练过的,踹得又狠又快。中年男人终于没力气翻滚了,躺在地上直抽搐,胸前的那块烂肉已经成了稀泥状,不停地冒出黑色泡泡,嘴里也吐出黑色的泡泡。此时"咣当"一声,门终于被吴昱撞开了。吴昱看到屋内的情况,一下就傻眼了,指着中年男人,对年轻女人说:"你……不是说他要杀你吗?""对啊。"女人喘着气,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帘,"可是我反抗了啊?""反……反抗?"吴昱瞠目结舌地看着胸口巳经成糊状的中年男人,他肯定怎么都想不明白要怎么反抗才能把一个人的胸口反抗成这样。那对老夫妻也抬着头往这边看,首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老头说:"看这样子是活不了了。""没错,"老太太点着头道,"他死定了。"中年男人翻着白眼,恶狠狠地盯着其他人,忽然间,他吐出一口黑水,然后笑了:"哈哈哈……" 年轻女人一惊:"回光返照?""哈哈哈……"中年男人撑起身体,竟然站了起来,"我还活着,我还活着……"他身上腐烂的地方进一步扩大,手和脸都变黑了。中年男人踉跄着走向其他四个人,那四个人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我也以为我要死了,可是你们看呐……"中年男人摊开手,夸张地说,"我还没死,我还有知觉……我还有痛觉……哇啊!"

  中年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痛苦地嚎叫起来。"呵呵……呵呵呵……"房间里传来了阴森的笑声。中年男人一边拔自己的腿一边嚎叫:"放开!放开!"原来他那乌黑溃烂、直冒臭水的腿已经被小女孩紧紧抱住了。"老师,"小女孩抬起头,阴森森地看着他,"你还记得我吗?""你是什么东西?"中年男人嚎叫道,"我不认识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老师,你不是刚刚说过吗,怎么转身就忘了?"小女孩说,"我就是被你玩弄过的孩子之一啊……你玩弄过太多人,所以记不住我们的脸了吗?"中年男人嚎叫道:"我不知道,你放手!"

  "我们是山沟里长大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本能地相信你,认为你说的都是对的,你是不能违抗的,于是你就威胁我们,强迫我们,用我们换取你的升官之路。"小女孩呵呵地笑了起来。中年男人不说话,拼死想抽出自己的腿。"然后老师你升官发财,离开了村子,那群欺负我们的坏人被抓起来了,法官说他们犯了嫖宿幼女罪,全判刑了……"小女孩抱紧了男人的腿,"我们应该高兴的是吧,可是呢,我们好不容易脱离了你们的魔爪,却不知道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说我们小小年纪不学好,是出来卖的妓女,我们好奇怪啊,老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中年男人伸手扒着女孩的脑袋,想把她扒离自己:"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我,是我!你赶紧放手!"

  "不,我们肯定错了,要不然为什么大家都那么说我们呢?好多人骂我们,说我们下贱,说我们不要脸,欺负我们的那些被判刑的人的家属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们勾引人,还有好多男人说我们本身就是做那个的,过来对我们动手动脚。我们家里的人都受不了了,然后我们就约好了,一起去跳河。"小女孩抬头看着中年男人:"刚开始,我们觉得自己被河水冲洗得可干净了,可是后来,我们就变臭了,身上开始烂了,就像这样……"小女孩的身体忽然膨胀起来,就像溺死在水中的尸体一样,浑身变得湿淋淋的,她的眼睛、鼻子、耳朵都开始流出黑色的水。"哇啊!"年轻女人发出尖叫。中年男人嘴巴张了又合。"我们所遭受的痛苦,全都是因为你!"小女孩尖声地叫了起来,"我要让你也尝尝我们的痛苦!我要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永永远远都要受这种折磨!""放开!放开!"中年男人顾不上疼痛,提起另一只脚就要去踹小女孩,但是他的脚还没等落到小女孩身上就动不了了,地底冒出了七八个七窍留着黑水的小女孩,她们紧紧地抓着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体往下拖。

  "放开我!"中年男人惊叫道。在女孩子们的拉扯下,他的脚像是被巨大的冲力砸烂了一般,变成一摊烂泥,接下来是小腿、大腿、胯部,他的身体慢慢被吸进了那堆烂泥里。"救命!"中年男人向其他四个人伸出手,他的脸上露出了极其难以形容的表情,痛到了极致的人才能把脸扭曲成那样。老头、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房间。"救救我……"中年男人看向吴昱,"救救我!"一向心软的吴昱鄙视地"呸"了他一声,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房间。此时中年男人胸部以下巳经全部消失了,他求助似的将手伸向年轻女人:"救救我,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快救救我!"年轻女人朝他甜甜一笑,然后朝他走去。中年男人马上就激动了:"对!快来救我,多少钱我都给你,我给你荣华富贵,出去了我就娶你,所有的钱都给你!"年轻女人忽然身子一转,绕过了中年男人。"你要是不说,我还忘了呢。"年轻女人提起了中年男人掉在一旁的皮箱,朝门口走去,"反正你已经从内到外都烂了,那就烂得更彻底吧。"中年男人只剩下一个头了,他怒吼道:"你不能这样对我!"年轻女人回眸一笑,伸出手指在唇边做了个飞吻:"永别了。""不---"随着中年男人的最后一声惨叫,他的头也消失在了烂泥里。

  房间终于彻底地安静了。我走到门口,偷看他们,男人头和小鬼很八卦地跟了过来一起偷看。吴昱道:"虽然我觉得那个人死了也活该……但是,听那个小女孩的话,她……她不是人吧?"年轻女人说:"嗯。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她不是来找我们的。"吴昱说:"但是按照小说和影视剧发展的必然规律,我估计失踪的那个年轻人也是这样死的,接下来肯定还会出现很多鬼,一个一个攻陷我们。"年轻女人皱眉道:"你胡说什么呢?"她和那对老夫妻最明白那个年轻人是怎么失踪的,所以对吴昱的话不以为然。吴昱问:"你就没有对不起的人?"年轻女人脸色微变。吴昱没等她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接下来死的,就该是我们了,被我们害过的人,都会来找我们报仇!"这回,连老夫妻的脸色都变了。年轻女人问吴昱:"你害过人吗?""害过……"吴昱跺脚道,"害的人可多啦!"这话一出,不止是我,年轻女人和老夫妻也震惊了。

  没人能想到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吴昱能害人,而且还"害过很多人"! "你……"年轻女人刚遇到变态,生怕这也是一个变态,而且装疯卖傻、深藏不露的变态比起中年人那种耀武扬威的变态危害性更大!年轻女人紧张地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不能说。"吴昱说,"毕竟害的人太多了!"老头、老太太对看一眼,问吴昱:"你害了多少人?""数不清,"吴昱惆怅地说,"没有几百也有上千了。"老头、老太太呆住了,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吴昱。就在那三个人猜吴昱到底做了怎样"伟大"的坏事时,吴昱自己低着头向我这边走来,走到屋子的墙边,对着墙自言自语:"早知道我就不发那个帖子了,哎,如果能逃生,我一定马上回去放下载种子!"原来你还惦记着你骗人家留邮箱的事儿哪!这事儿有什么惆怅的啊,你看你把其他三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给吓的!不过也因为这句话,那三个人再也不敢小瞧吴昱,看吴昱的目光充满了敬畏,连那个年轻女人对吴昱说话都变得客气了。

  等中午又吃米饭馅儿校子的时候,那个年轻女人还不停地给吴昱夹饺子:"多吃点,多吃点。"吴昱也奇怪啊,问:"你怎么对我那么好?你对那中年男人都没这么好过。"年轻女人说:"他只敢害小孩,和你害了成百上干的人没办法比,你已经高到一个境界了,你觉得呢?"我心想,我觉得你的世界观很有问题啊!吴昱连忙摇手:"也没有那么厉害。"年轻女人笑道:"我一开始看你就觉得你器宇轩昂,是人中龙凤,现在看起来,我的感觉果然没错,你真是个英雄!"吴昱被她忽悠得都快飞起来了。年轻女人简直是男性杀手,各色男人都能吃得开。跟中年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娇羞无限,现在对着吴昱又是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把这几个男人性格摸得透透的,死穴抓得准准的。真是个千变女郎,各种款式都能变换自如,娇羞、冷淡、霸气、妩媚,总有一款适合您

  年轻女人越说越澎湃,她端起一碗米饭馅儿的饺子,对着吴昱说:"英雄!我以饺子代酒,敬你一杯!" 以饺子代酒,这虽然稀罕,但是也能看出来,即使在物资紧缺的年代,人也能找到替代酒的东西啊。吴昱虽然文弱,但他是个有着雄心壮志的作家啊!他就吃这一套,马上也乐颠颠地举起手中的半碗饺子。年轻女人看了一眼吴昱的碗,说:"哎哟,吴大哥,你这就不对了!我敬你,你不还得把饺子满上啊,只有半碗能行吗?你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嘛。""嘿嘿,你说的是!"吴昱说着,又添了几个绞子,把碗填满了。两人碰完碗,年轻女人微微一笑:"全干了啊。"然后俩人就开始面对面地嗑饺子。

  年轻女人的饺子比较少,一会儿就吃完了,吃完了以后,就看着吴昱嗑饺子,一边看,一边拍着手道:"干了!干了!干了!"吴昱吃得满脸通红,青筋毕露。这也难怪,这可是米饭馅儿的饺子啊!刚才女人已经给吴昱夹了N多了,这会儿又是满满一碗,再能吃的人也吃不了这么多米饭馅儿校子啊!男人头说:"这女人一定是害怕这个戴眼镜的,想用饺子撑死他,太阴险了!"要是活活把自己撑死了,也能名留史册了。吴昱终于用超人的毅力咽下最后一口绞子,然后喘着气,把空碗给年轻女人看。"哇!太厉害了!"年轻女人又端起一盘狡子,"再来一碗!"吴昱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连忙摇手道:"算了算了,不要了!" 老头、老太太也说:"别吃啦,再吃晚上就不够了。""那好吧。"年轻女人放下碗,甜甜一笑,"你这个习惯好啊,吃绞子不过量,是怕吃多了不能开车是吧?"

  我忍不住低声说:"我从没听说过哪个交通法规定,嗑饺子过量不让开车的!"男人头问我:"那喝酒过量开车呢?"我说:"不要说过量了,就是喝一点,被警察抓到你就完了。"男人头说:"那这女的不停地敬酒,不是,敬饺子。"我说:"还好是饺子,不是酒,要在现实世界,她这样劝酒,吴昱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个女的也逃不了干系!"男人头问:"那劝饺子呢?"我说:"劝饺子没事儿。"男人头愤怒了:"那你们这不是歧视饺子吗?"你给饺子打抱不平个什么劲儿啊!年轻女人是个厉害人物啊,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遇二则二。没过一会儿她就和吴昱聊得火热,显然已经进入到吴昱的内心世界了。吴昱给年轻女人讲他打算写的故事。这次讲的是个侦探故事:"这个!迷题十分厉害啊,解密的关键线索是第三个被害者死前,借着一旁手机的亮光,花了三小时,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写出的血书,后来因为失血过多,在十个小时之后死去了。"

  年轻女人问:"既然能写三个小时,为什么他不用手机呢?""……"吴昱不爽而沉默地看着她。年轻女人马上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太正常了,思维不够二,连忙说道:"啊,他手机一定是坏的对吧?""不是,"吴昱说,"是因为如果用手机蘸着血写字,手机进水不就坏了吗?"…… 年轻女人无语地看着吴昱,一副"你这人真是精神病人思维广"的表情。但是她马上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害了成百上千个人的人,于是又强颜欢笑,问:"然后呢?"吴昱说:"但是大家不明白杀人动机,于是问凶手,这样一来,谜题就全解开了。原来凶手和一个人有仇,为了报复那个人,凶手就买了一块地皮,建了一个精妙绝伦又有机关的房子,制订了这个计划。谁知道等凶手存够了钱,买好了地皮,设计好了机关,建好了房子,再去找他的仇人时,才发现他的仇人已经老死了。没有办法,凶手只好把魔爪伸向了他仇人的后代……"年轻女人说:"他怎么这么累啊,为什么不一刀把他的仇人砍死呢?"

  "……"吴昱再次不爽而沉默地看着她。"啊,"年轻女人马上又说道,"因为凶手热爱建筑学吧?"吴昱说:"你什么都问得这么清楚,我这本书就没办法写了嘛!"年轻女人连忙笑眯眯地赔着不是:"我就随口问问嘛,我的思维怎么能跟你比呢,是吧,英雄?"男人头和小鬼齐声叹了一口气,然后男人头看着年轻女人,同情地说:"干什么都不容易啊……"小鬼默默地点了点头。老夫妻走了过来,站在小鬼屋子的门边。老太太低声说:"我忍了这么多天,忍不住了,杀了那个女的行不行?"老头说:"可以是可以,麻烦的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听语气,不像善类。""真麻烦。"老太太又问,"那人说会有讨命鬼来向我们索命,如果那东西真来了,怎么办?"老头阴森一笑:"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们还怕那些小鬼么?"老头、老太太呵呵呵地笑了几声,走回去了。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这对老夫妻手里有人命,看样子还不止一个。男人头不解地问:"为什么他们说悄悄话都要跑到我们身边说,好像要让我们听见一样?"我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奇怪得很,又不是第一人称的小说,必须把所有事儿都说给主角听,让大家了解情节。"那四个人坐在沙发上,两个年轻一点的在聊天,老夫妻继续念经祈祷。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害伯遭遇到和中年男人同样的事,这四个人没一个人敢再去房子的其他地方转悠。

  第九章 真相

  到了晚上,四个人终于将剩下的米饭馅儿的饺子吃完了。年轻女人看着桌子上的空盘子,忧伤地说:"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吴昱说:"别急,这有房子,就说明这里有人,等房子的主人回来了,我们可以向他们求救。"年轻女人撅嘴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嘛……"这个问题他们四个人谁都说不清,全都沉默了。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老式汽车停车的声音。"有人!"沙发上的四个人一起跳了起来,望向门外。男人头说:"看样子是孔小姐回来了。""太好了!"年轻女入兴奋地说,"有人回来了!"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有人惊呼道:"不好,锁坏了!有人潜入了,大家小心!保护好小姐!"接着"咣当"一声,门被撞开了,一排身着军装的男人拿着枪跑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沙发上的四个人围住。

  

  十几支枪齐刷刷地指向沙发上的四人,那四个人吓得动都不敢动。"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一个军官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年轻女人轻声问道:"你……你们是在拍戏吗,枪……枪是假的吧?"军官冷笑一声,扣动扳机,子弹突突地射到沙发里,给沙发射出了几个洞。年轻女人和吴昱马上给吓傻了。"我再问一遍,"军官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迷路了,几天没吃饭。"老头说,"看见这边有座房子,于是进来找吃的。""南无阿弥陀佛,虽然我们擅自进来不对,"老太太一边滚着念珠一边说,"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各位官爷都是菩萨心肠,也不愿意见我们饿死在街头吧?""进来找吃的?"军官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盘子和碗筷,皱着眉,似乎是在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我们真的是在找吃的!"就在这要命的关头,吴昱补了一句,"我们刚刚吃的是米饭馅儿的饺子!"

  军官马上判断出了要如何佯作,手一挥,说:"格杀勿论!"所有军人的枪都端了起来。年轻女人捂住耳朵,尖叫道:"不要啊!"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等一下!你们不能杀我们!"吴昱向前迈出一步,理直气壮地对着军官们说:"杀了我们,你们会后悔的!""哦?"军官皱了皱眉,手一抬,军人们的动作停止了,"你说说看,我为什么会后侮?"年轻女人也不解地看着吴昱:"吴昱?""我明白啦!"吴昱和其他三人说,"咱们这是穿越了!怪不得之前有穿古装的人呢,咱们是穿越了!不要担心,穿越的一般都死不了,交给我吧!只要我告诉他最近发生的战役和以后会发生的大事,他们就会把我当作军事奇才一样供着,咱们的荣华富贵就享之不尽用之不完了!"老头问:"真的吗?""肯定没错,不信你看。"说完,吴昱转过身,对着那军官说,"现在是哪一年?"军官说了一个年份,其他三人都惊呼起来。

  年轻女人说:"我们这是在六十多年前……"军官问:"六十多年前?"吴昱说:"实话告诉你们,我是个军事奇才,我能帮你们打赢所有的仗,你要不信,我就把现在的局势给你分析一下。"军官道:"好,你说说。"吴昱得意地仰起头,然后一手扬起,一手放在身后,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说道:"这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要说到如今的情势……如今……如今……"他手停在半空中,表情呆滞地想了半天,转头对其他三人说:"怎么办,我历史没学好,不知道这会儿会发生什么事!"年轻女人气得啊,也不管其他了,脱下高跟鞋就砸向吴昱。吴昱捂着头说:"这不怪我啊,能把哪年发生什么都记住,穿越之后还啥都知道的那种人才有病吧。"军官无奈地看着他们,估计是已经看出这几个人来做卧底完全不够格,就是不知道是该马上枪毙他们还是放了他们,一手摸着头,用疲惫的声音说道:"把他们都关起来,明天带回市里盘问。"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随着那个声音,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吊死鬼! 我一下就激动了,吊死鬼孔婷终于出现了!孔婷这时候水灵得像朵滚着露珠的花,一脸天真无邪,一看就是被孔将军捧在手心里呵护大的。军官和孔婷大概说了这次的事儿,孔婷一边听,一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那几个人。我越看越可惜,这么好好的一个姑娘,最后被折腾成了那个模样,越想越心酸,暗自下定决心,这次我一定要成功救下她!"小姐,这里太危险,我们上楼吧。"一个年轻的丫鬟对孔婷说。我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和符庆成私通,害死孔婷的丫鬟小红吗?孔婷跟在小红身后上了楼。一边走,还一边好奇地回头来看,浑然不知道几个小时之后,她就会被走在自己身前的人害死。

  那军官押着吴昱四个人进了另一间屋子。男人头乐呵呵地说:"这个小姐还是一样漂亮,一看到她我就觉得亲切。"小鬼在旁边默默地点头。 我说:"孔婷今天晚上会被人害死。""什么?"男人头和小鬼都惊讶地看着我。"我要救她。"我问他们,"你们能不能帮我?"男人头说:"你忽然这么说……难道有人要暗杀孔小姐?"这时小红又从楼上走了下来,对守在楼下的军人说:"我给小姐准备点吃的。"然后从侧门出去了。"坏了!"我想,她就是在这时给孔婷的水里面下了药!我想到二楼去告诉孔婷不要喝小红给的水,但是外面有军人看守,如果我贸然冲出去,肯定就被他们抓住了,稍有闪失,孔婷就又被害死了。小红很快端着一个托盘从侧门进来,托盘上放着几盘糕点和一壶水。军人把小红拦住:"今天小姐吃的什么啊?"

  "就是那壶水!"我指着那壶水对男人头和小鬼说,"那壶水被下了药!" 男人头和小鬼对视一眼,问:"真的吗?""对,"我着急地问,"你们能不能帮我避开那些军人,让我到孔婷的房间里去救她。"男人头说:"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在这里,他们可能会叫道士来驱鬼,到时候我们就麻烦了。而且,万一你骗我们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只能直接问:"你们觉得我像是骗人的人吗?""嗯!"男人头和小鬼齐齐地点点头,我差点没给他们气死。"不过,虽然你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男人头说,"我的直觉却告诉我,我可以相信你。"听到这话,小鬼也在一旁点头。我的精神一下子振奋了:"那你们是……""我们就帮你这一次吧。"男人头说,"如果能救孔小姐一命,被道士赶走就赶走吧 我心里一阵暖流,这会儿人多了,比我刚开始孤军奋战的时候强多了。男人头说:"外面的军人太多,不好避开,这样吧,我叼着你从窗户飞出去,飞到二楼,然后从孔小姐的窗户飞进去。"说着,男人头朝一个地方扬了扬头,我一看,这房子里果然有个窗户,只不过被一层厚厚的黑布给遮住了。但是在我的小二楼里,那个窗户被一个旧家具挡住了,我竟然都不知道。

  我打开窗户,屋子里终于有了点光亮。 我说:"好,那你叼我去吧!"然后就站了起来。我的身体已经全部长出来了,一站起来男人头和小鬼都得抬头看我。男人头痛苦地扭头道:"你们外国人的身体怎么长这么快?"再快也不能这速度啊!男人头苦着脸说:"这样我可叼不起你,说不定一使劲儿,你头皮都给扯掉了!"小鬼看看我们又看看外面,然后消失了。我左右一张望,看到地上有把斧子,捡起来塞到男人头嘴里,道:"把我的头砍下来,然后你叼着我的头上去!"男人头大张着嘴呆呼呼地看着我,斧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这时小红已经和看门的军人说完话,转身上楼了。 男人头道:"那你不就死了吗?你是想变成鬼去救她?""死不了!"我没时间和他解释,再次把斧头递给男人头,大叫道,"快啊,来不不及了!这是为了孔婷!"小鬼又出现了,抱着个啥看着我们。

  男人头终于狠下心,眼含热泪,咬着斧头朝我脖子砍来!一刀没砍断,卡在那了。我只好握着斧头,和男人头一起用力,两个人扯锯一样来回磨啊,我全身上下就脖子以上有点新鲜肉,全给磨没了,把我疼的啊。好不容易啊,我们终于齐心协力地把我的头砍下来了。砍完以后,我们和男人头都累得跟狗一样吐舌头了。"我以后……"男人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说,"我以后绝对不杀人,太累了。"能让你明白这个道理,我也算是做了功德一件了。我一转眼,看见小鬼手里抱着的东西,问:"你抱着个啥?"小鬼把那东西给我一看,原来是套军服!

  原来我可以穿着军服,伪装成军人上去啊!可是你都偷来了干吗不和我说,在一旁看着我们费这老劲儿砍头呢?我愤怒得说不出话来。男人头叹了一口气,对我说:"算了,我们走吧。"然后叼起我的头发就飞出了窗户。因为砍头这块耽误了太多时间,所以男人头飞得很快,一下子就飞到二楼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二楼的窗户是关着的!孔婷正坐在桌前,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满桌子的饭菜看起来一点都没动。小红劝她道:"小姐,你吃点东西吧。" "吃不下……"孔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宝源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留意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小红的目光忽然变得狠毒。小红倒了一杯水递给孔婷:"小姐,你喝杯水吧。""好吧……"孔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接过了水杯。我高声叫道:"就是那个!"男人头也急了,着急地甩着头。他一甩头苦的是我啊,我跟悠悠球一样被他甩来甩去,脸不停地砸在窗户上!"别撞啦!"我叫道,"出人命啦!""出人命了?"

  屋内的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小红连忙跑过来打开窗户往外看,正好男人头一甩,嘴一松,我就被甩到小红脸上了,小红一愣,下意识接住我,然后吓呆了。我说:"谢谢啊。"我脖子上的血顺着她的指缝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孔婷站起来,问道:"怎么了?""小……小姐……"小红颤抖着抱着我的头,转过身,说,"你你你你你……你看……他他他他……还会说话!""哎呀,是个人头啊,"孔婷笑着说,"不要怕啦,我奶奶在我小的时候经常给我讲一些温馨的睡前故事,想'红色绣花鞋''水晶骷髅头'之类的,我一点都不怕。"那不是你亲奶奶吧。"你看,"孔婷指着我说,"他只有一个头,多可爱,一点都不可怕嘛……" 不愧是吊死鬼啊!我欣慰地朝孔婷笑了笑。"一点都不……"孔婷看了我一眼,忽然眼一翻,吓得晕了过去。我一下子郁闷了,你看到人头都没害怕,看到我笑一下你就吓晕了!你讲理不?"小姐?"小红举着我,轻声问道 孔婷一动不动。"小姐?"小红又问了一句。 孔婷依然没出声,看来是真的晕过去了。小红被我吓得本来浑身发抖,见到孔婷晕倒了,反而不抖了,低下头看着我,然后呵呵呵地笑了。我想:坏了,不是给吓傻了吧?

  谁知道那小红竟然激动地说道:"真是老天助我,不用我下药,你自己就晕过去了!" 我一愣,嗯?小红看着我,感激地说:"虽然不知道你是谁的头,但是谢谢你!"不对啊!不是这个理!我不是来帮你的!我说:"不许杀她!"但是小红完全不理我啊,直接把我扔地上,从怀里掏出绳子就奔孔婷去了。完了,我把球射进自家球门了!我急啊,但是此时只有一个头,没办法自由行动,完全不能阻止小红。就在这时,小鬼出现了,他张开双手,挡在小红面前,但是小红看都没看他,毫不犹豫地从他身上穿了过去。男人头挡在孔婷面前:"不许你杀她。"小红一挥手,就把男人头打飞了。你说你有这个勇气,做什么不能成功,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小红把绳子缠上孔婷的脖子,用力拉紧。我想起楼下还有军人,马上高声喊道:"来人啊!救人啊!""闭嘴!"小红松开拉住绳子的手,已标准的扔铅球的姿势拎起我的头就从窗户扔了出去。自从我的身体变成这样,我就像开了外挂一样所向披靡,但是小红一下真把我惊住了。这可真是末日到了。

  从这二楼掉下去,我的头不摔得粉碎也得摔成弱智啊。我的头在空中翻转,我晕晕乎乎地看见前面有一棵树,此时我正冲着那棵大树飞去。只有这个机会了!我顶着天翻地覆的晕眩感,瞅准机会,一张嘴,咬住了树枝。此时我离地面还有一截高度,而且下面是石子路,摔下去非得撞个血肉模糊不可,所以我狠狠地咬着树枝不松口。这段时间称得上度日如年,我咬着树枝,等着身体长出来。有躯干遮挡,我就能安心往下跳了!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忽然感觉周围像是被什么影响了一样,周围明明没有风,但是景物却剧烈地晃动起来,我眼前的树叶也开始扭曲,就像中间被夹了一层放大镜一样。坏了,我想,不会是咬树枝咬太久了吧!这么一想,我连忙闭上眼睛,大概过了一分钟才睁开。再睁开眼睛时,我惊讶地发现我咬着的那颗原本郁郁葱葱的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棵枯树。虽然依然是晚上,但是刚才天空还是彩霞万里,这会儿天空压着一层厚厚的云,显然马上就要下雨了。原来刚才那个奇怪的波动竟然是因为时间变幻而产生的!现在这棵树已经完全枯死了,干裂的树枝支撑不了我的重量,"吱嘎"一声咧开了个缝,在风中摇啊摇。我吓得冒出一头汗。虽然树变化了,可是下面的石子路没变啊!这要是掉下去,我就OVER了!我正在这儿火急火燎的,忽然听到有个女人娇笑着说:"呵呵,你这个人可真奇怪,多少年前我就看到你咬在这棵树上,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咬着这树枝。"

  三娘!我马上激动起来---这下我有救了!"真奇怪呢,"三娘继续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咬着这棵树呢?"我也不想咬啊,问题是不咬我就没命了!三娘又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我一张嘴说话不就掉下去了嘛!"啊……"三娘拖长了声音道,"我知道了,你喜欢这棵树是吧?"显然不是!三娘继续问道:"不回答?那就是我说对了?你果真是个变……""不是!"我大喊一声,然后就"嗖"的一声掉下去了。"啊!"我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但是我并没有砸到地上,而是被一双手接住了。我扭头一看,接住我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大眼睛、浓眉毛,是个类似于王祖贤的美人。三娘穿着一身大红的旗袍,艳气逼人,此时正笑得花枝乱颤,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我看出这个狐狸精的打算了,她刚才就是想逗我说话,让我掉下去!我忍不住哭丧着脸骂道:"你这个狠毒的狐狸精!"

  三娘也不以为然地说:"很早以前你吓过我一次,如今我再吓你一次,我们就扯平了。"抱住我脑袋的那个姑娘温柔地问我:"你没事吧?""没事。"和三娘一对比,这姑娘简直温柔得令人落泪。我感激地说,"谢谢你。"那姑娘温柔一笑:"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是我害死你的嘛。"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疑惑地看着她:"你害死我的?""你不记得啦?"姑娘笑嘻嘻地说,"几百年前我把你的心挖出来吃掉了……"原来你是云美啊!她歪了歪头:"虽然我记不得我为什么要挖你的心了,但是我总感觉是我一时冲动,那次好像我自己也遭受了很大的罪。" 是啊,那次你吃坏肚子了!云美问:"你不怪我吧?"我连连摇头:"不就是一个心吗,等长出来了我再给你。"

  这次轮到云美奇怪了:"还能长出来?""是,"我说,"你看我脖子下面,应该已经长出来一些了吧。"云美仔细一看,说:"哎呀,我原来还以为只是碎肉,这么一看果然是个小身体,还有手有脚的!咦,为什么有三条腿?"哎呀死相,我马上就害臊了,你这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哦……这是树枝。"云美从我脖子下面取出一根树枝扔到地上。"不过你长出来我也不要了,我已经不吃心了。"云美笑着把我放在地上,为了让我的头放得更稳当一点,她还找了一个坑放我的头。放好之后,云美说,"那我走了。""云美,你要走?"我说,"你不是和三娘一起的吗?""不是,"云美指着三娘道,"我不认识她。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我总感觉这个房子里有我很重要的东西,所以经常会来附近转转。"封印了你的恨意的那面镜子就在小鬼的屋里放着呢,不过这事儿我可不愿意告诉你。"还有,你叫我云美?"云美歪着头道,"这个名字倒是很好听,我记住了。"说完,云美挥挥手走了。

  原来云美的名字是我起的啊!我正在唏嘘,忽然想起,三娘说我已经在树上挂了好多年了,那么吊死鬼…… 我叫道:"糟了,孔婷……""早死啦。"三娘道,"那天你吓昏她以后,她就被那个叫小红的女人勒死了,勒死了之后把她的尸体掉了起来,伪装成了上吊。"得,又变成原来那样了。我沮丧地想:到头来我一个人都没救上,自己还挨了好几刀,掉胳膊掉身体的,我这是干嘛呢。三娘蹲下来看我,道:"我一直在观察这座房子,除了那次起雾,你消失在雾里以外,其他时候,你做什么我都看不见了。"她单手托腮,说道:"你好像能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身体就算受到了损害还能长出来,可是看你,不像妖怪又不像鬼……"这时候天空一道闪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下来,但是三娘身上却一点水都没沾,因为凭空出现了一个男鬼,那男鬼举着一把油纸伞,给三娘遮雨。三娘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雨点打到坑里,很快就把我的脖子淹没了。

  我说:"我叫马力术,是一个道士。""不止这么简单吧……"三娘一伸手,她身后的那个男鬼马上递给她一堆东西,我一看,那竟然是我的一副!三娘的纤纤玉指就开始在我的衣服里翻找起来。这男鬼竟然把我的衣服从尸体上扒下来了!连男人都不放过,连尸体都不放过,真变态啊!而且更让我不爽的是,这男鬼一副和三娘很熟的模样,我现在那个难受啊,就像看到热恋中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密切联系一样,马上就不高兴了。于是我仔细打量了那个男鬼,惊讶地发现那个男鬼长着一张非常没有辨识度的脸,普通的眼睛、普通的鼻子、普通的嘴巴。按理说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就算现在我死死地盯着他看,然后闭眼会想他的模样,还是想不出来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就像是在路上捡了一粒沙子,你仔细观察了它,然后闭着眼睛把它扔到一个沙堆里,睁开眼睛,你依然找不到那里沙子。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预感,我问那个鬼:"你是谁?"

  "你能看得见我?"那男人连声音都是普通到一点特色都没有,是让人听过就忘的类型。我原来总觉得那些说什么事情没有办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作家都是词语匮乏,写不出来,今天一见这个普通到没有办法用言语来描述的鬼,我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连我这么渊博的人都有描述不出来的时候,也怪不得他们了。可是我看着那个男鬼,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我左思右想,小二楼的居民目前没有露面的,就只剩那一个人了…… 不……不会吧!我看着那个男鬼,越看越觉得我的猜测靠谱。"你是不是……"我顿了一下,把那个恐怖的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才颤抖着问,"你是不是雷迪嘎嘎?"男鬼疑惑地问:"什么?"

  我连忙改口:"你是不是神偷佚名?"男鬼戒备地看着我:"你究竟是谁?你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为什么?"这个……还真不好解释!三娘奇怪地看着我:"你倒是个奇怪的人啊,就算我和佚名想出了几百年,如果他离开我一阵儿,我也会忘记他的长相,没想到你竟然一看见他就认出来他是谁了。""这个嘛……要怎么说呢……"其实我还真没记住他的长相。"佚名死时曾经被鬼差通缉过,"三娘说,"鬼差拿着佚名的画像,却没有办法找到他,就算佚名从他们面前走过,鬼差也认不出来是他,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记住他的长相的?"我能告诉你们我用的是排除法吗?我淡然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看不出,你还真有两把刷子。"三娘也不追问,继续在我的衣服里翻,"你身上倒是有很多稀罕宝贝啊。"说着,拿出了我的蓝屏小手机,翻来覆去地看。看起来这年代还没有手机,三娘拿着我的手机爱不释手。

  然后她按了一个键,手机屏就发出了优雅的蓝光。这就是蓝屏小手机和那些华而不实的、几百万像素的手机的差别了---过了这么多天,它还有电! 超长待机---蓝屏小手机,你行的!三娘看见了亮光,欢喜得不得了,说道:"这个宝贝好!"我一下子就在雨中泪流满面了,想原来三娘用的都是爱大疯牌手机,而且每次都买最新款的,一部手机的价值能秒杀我小二楼里全部的电器。当初爱大疯没有普及的时候三娘还是很舒心的,拿着手机在路上走,基本上所有人一见那手机就知道她是个事业有成的美丽女强人。后来随着经济全球化,中国加入WTO,汽油涨价,物价飞升,外国卖一百的东西中国卖五百,大家不拿钱当钱以后,街上拿着爱大疯的人越来越多,十个人里面有六个人拿着爱大疯,三个人拿着山寨爱大疯,还有一个不为潮流所迷惑的勇士,那就是我了。这时候三娘拿着爱大疯就再没人羡慕地望着她了,她没有办法彰显自己的品位,所以十分苦恼。云美曾经说她听到过三娘自言自语,说打算把其他拿着爱大疯的人都灭了!

  这话让我觉得很惊悚,因为三娘和其他人不一样啊,她想到什么还真的会去做啊!但是估计是后来三娘发现拿爱大疯的人太多了,灭起来比较困难,而且马上就要世界末日,大家一起毁灭,这个计划就搁浅了。所以说,我从来没想到三娘会称赞我的蓝屏小手机好,这个三娘真是太朴实、太讨人喜欢了!那堆衣服里还有黑胡子道士给我的葫芦,但是相比常见的葫芦,三娘更喜欢蓝屏小手机,一边道:"这个法宝有什么用?"一边举起了那个手机,我一看,手机上正显示着拨号110。 我连忙对三娘道:"不要举起那个手机,危险!"三娘奇怪地问:"为什么?"我说:"这样很危险,我跟你说个真事啊,你可别觉得这是小说。那是我上学时候的事儿了。我认识一个男同学,特别爱得瑟,他买了个防水的手机,你要知道,我上学的那个年代,防水手机多了不起、多拉风啊,于是那男的就天天显摆。一天,我们在操场上体育课,突然下起了雨,其他人全跑去避雨了,他不,他站在操场上拿着手机打电话,同学在远处叫他:'快来避雨!,你猜那个人怎么样?"

  三娘问道:"怎么样?"我说:"这人得意扬扬地举起手机喊:'不要紧,我的手机防水!'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雷劈下来,就把他烧焦了,人就死了!"三娘和佚名对看了一眼,又茫然地看向我:"什么手机?"此时天边一个雷闪过,"轰隆"一声劈中了旁边的枯树。 三娘终于明白了,收回蓝屏小手机,对我道:"这就是手机?"我点点头。110没接通,手机又返回待机画面了。三娘道:"这个法宝的能力就是吸引雷?"你这误会大发了!我说:"吸引雷是附带的,主要功能更加强大!"三娘的眼睛亮了,她想了想,拿出那只葫芦,娇笑着问我:"这个葫芦又有什么用?"我一看坏了,她还惦记着这个葫芦呢!这葫芦要是我自己的我肯定就白送她了,可问题是这葫芦是李伯通的啊,葫芦里还装着三娘的弟弟呢。想当初三娘天天追着李伯通屁股后面要这葫芦,李伯通都没给,这次我要是给三娘了,我可真没办法和李伯通交代了。这么一想,我马上道:"这就是个普通的酒葫芦,没什么特别的!""嗯?"三娘拖着长声嗯了一声,然后用那双媚得能把人的魂勾出来的眼睛看着我,"真的吗?"我纠结啊,我的头右边冒出了一个长着恶魔尾巴,穿着黑色清凉小皮衣的小三娘,那三娘风情万种地对我道:"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我脑子一晕,几乎马上就要招了。 这时,我的脑袋左边又冒出了一个裹得跟白色木乃伊一样的李伯通,李伯通拂尘一挥,冲我怒吼道:"你敢说?" 大家都知道,虽然所有人都喜欢美人,但是美与丑的杀伤力不可同日而语,你看到一个美人,顶多在未来一阵子回昧回味,可是你看到个丑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有可能造成一辈子的阴影。 所以这时李伯通一对我吼,我马上一个激灵就从三娘的迷魂术里清醒了,我连忙认真地对三娘撒谎道:"没错,这就是个酒葫芦。" 三娘点点头哦,既然这样,这葫芦我就不要了。"说罢,拿着我的小蓝屏手机晃了晃,"不过这个我就拿走了,如果你不同意,可以摇手表示拒绝。" 我现在的手跟水草一样,也得摇得起来啊!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不过被你欺负,我也挺开心,那就不和你计较了。 "既然你不反对,那我就收下了。"三娘微微一笑,把那手机塞进兜里,然后对我说,"既然我们有缘,那我就帮帮你吧。" 说完,用手在我头顶摁了一下,我感觉一股暖流从她摁着的地方流入我的身体,同时脖子下面开始痒痒,像是摔破了的地方要长出新肉一般。

  三娘站起来,拿过佚名手上的油纸伞,对我道:"我给你度了一点灵力,可以让你身体恢复得快些。" 说完,三娘嫣然一笑,杷我的衣服放在一旁,和佚名走了。 我心中澎湃,忍不住对着三娘喊道:"三娘!" 三娘撑着油纸伞,在雨中悠然转身,那样子美得像是一张画。 我大声对她喊:"我一定会救你的!" 三娘显然觉得我这句话十分奇怪,掩嘴笑道:"那真是谢谢了。"然后和佚名走远了。 我感觉自己身体的生长速度真的加快了,三娘走后不到五分钟,我已经有小学生那么高了。我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想:虽然三娘现在忘了我是谁,但是她心里还是有我啊,你看她对我还是这么好。 等我身体长得差不多了,我就套上衣服,抓起葫芦,往小二楼的正门跑。我得弄明白现在这个时间要发生什么事。 现在的小二楼和刚才吊死鬼在的那会儿不同,楼房早就显得陈旧不堪,那破败的样子和我第一次见到小二楼的时候没多大区别。 门虚掩着,我一推,门就开了。 我进了屋子,闻见一股好久没人住的土昧,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却发现一楼的一个房间的门缝里透着光。

  我小心地走过去,凑在门那里听,只听见有女人在说话:"你觉不觉得那女人有古怪?" 又有一个男人说:"就是漂亮了点。" 女人又说:"她说她姓胡,她是不是狐狸精?" 男人笑了一声:"这么说村里老余头就是鱼精了?牛村长就是牛精了?别瞎想了,睡觉吧。" 我一想这对话怎么那么熟?这不是村里那个疯老太太说过的话吗?这么说的话,现在是疯老太太翠萍遇见三娘的那个时间段。按照发展,三娘巳经进入小二楼,到楼上了。 按照翠萍的说法,这会儿楼下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我正打算上楼去看看三娘他们,谁知道又听见屋里传出了翠萍的声音。 "可是,我觉得这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怪怪的。" 其他人?我耳朵一下竖了起来。 男人说道:"这倒也是,那对老夫妻和那个男人看样子不是住在这里的,他们的穿着打扮也很古怪。" 老夫妻和男人? 难道是那个老头、老太太和吴昱?他们还在这里?

  但是他们怎么只说三个人,没说那个女人呢? 我正在疑惑的时候,忽然感到背后有人,猛一回头,只见黑暗中,背对着我站着一个赤裸的男人。 那个男人只在腰间围了一条围巾,梳着一条大辫子,身上弥漫着一股腐臭味,然后那个男人缓缓转过了头。 这不是普通的转头,而是足足转了一百八十度,直接露出了半秃的额头!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男人盯着我半晌,忽然开口问道:"密斯特马?" 我的气儿一下子就顺下去了,原来是男人头啊! 男人头乐呵呵地说:"哎呀,密斯特马,好久不见,太好了,我还一直在想你到底怎么样了,看到你我就安心了!" 我说:"男人头?你……你哪来的身体?" 男人头说:"上次不是把你的头砍掉了嘛!" 原来这是我的身体啊!你还真不客气,就当自己的拿去用了! 男人头惋惜地说:"本来还有衣服的,但是不知道衣服被什么人偷走了。"男人头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连死人的衣服都不放过,这小偷真可恶!"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呢,你连我的身体都不放过! 我问:"之后发生什么事了没有?" 男人头拍拍我的肩,说:"这里不好说话,跟我来。"

  虽然我现在已经有身体了,但是看见自己的身体烂成这样还被人使用,我的心情真是异常复杂。 男人头带我往小鬼的房间走,边走边说:"你是不是长高了?" 我说:"我本来就有一米八。" 男人头说:"不是吧?你看我的身体和你的身体不一样高啊。" 我愤怒了,你非得逼我把真实身高说出来吗,而且你那身体已经烂成那样了,已经缩水了,你知不知道! 我执着地说:"我就一米八!" 男人头说:"不对啊……" 我怒了:"我二次发育了行不行?" 男人头见我生气,也不说了,点头说:"行,行!"然后小声嘟囔道,"二次发育是个什么东西?" 等进了小鬼的房间,我才发现吊死鬼也在那里,她这时已经变成了我熟悉的样子。 男人头和吊死鬼介绍:"这就是我和你介绍过的密斯特马。" 我说:"我叫马力术!" "玛丽叔,你吼。"吊死鬼显然已经听男人头说过那天的事儿,认真地和我打招呼,然后捏着自己的舌头,不好意思地说,"真素对不起啊,如果上次偶胆纸大一点,你们就能救偶了。"

  "唉,我叹了口气,说,"这不怪你,都是命。""不过,"吊死鬼话锋一转,说,"偶也觉得不能全怪偶,那天你笑得也太吓伦了!" 给你个杆子你还真就着往上爬了,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反省自己为什么死啊! 小鬼还是老样子,蹲在地上看着我们。 我抓抓头,说:"其实吧,我想问你们一件事儿。" 吊死鬼问道:"神马事?" 我说:"这屋子里是不是有一对老夫妻,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 吊死鬼说:"其他伦都有,但素没有年轻女伦。" 男人头说:"你说的是那天被抓的那几个人吧?那对夫妻和戴眼镜的男人还在,年轻女人已经死了。" "死了?"我大吃一惊,"怎么死的?" "被那对老夫妻杀死的。"男人头说,"我从他们的对话听说,那对老夫妻似乎已经杀过很多人了,那次趁戴眼镜的男人没注意,就把那个女人杀死了。"

  我吃惊地问:"那男人还和老夫妻在一起?" 男人头说:"他们已经对立了,其实那对老夫妻有很多机会可以杀年轻人,但是他们好像很顾忌那个年轻男人,一直没敢对他下手,总是在说'这男人是个厉害的男人,总是故意露出破绽引诱他们攻击,不能中他的计',所以只是在试探他,我感觉最近他们就要再次展开行动了。" 他们还被吴昱那句"害了很多人"忽悠着哪! 什么故意露出破绽引诱他们攻击,那些就是真的破绽啊! 我说:"这可糟了!"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帮你,"男人头跟我说,"别人形容关系好都说和对方穿同一条裤子,现在咱俩是共用同一个身体,虽然臭了点、烂了点,但是我也不介意。所以现在,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要有什么事儿,就和我们直说吧!" 本来挺好的一句话,怎么你说出来我就觉得有一种微妙的不高兴的感觉呢。 但是,是要去帮三娘还是要去帮吴昱呢? 我一下子头疼了。 现在这房子里有三娘和吴昱两拨人,如果我参与到三娘的事件中,就没办法顾及被变态老夫妻盯上的吴昱了。 三娘那边我知道事态会怎么发展,吴昱这边我就完全猜不到了。

  我想了又想,决定先去帮吴昱,因为之前无论我怎么努力,男人头和吊死鬼都死了,这次三娘他们倒没什么危险,佚名还因祸得福地转世成了聪明伶俐的雷迪嘎嘎,三娘的弟弟虽然被收到了葫芦里,但也算不上有什么生命危险,等以后我说服李伯通让他把那个男狐狸精放出来就行了。我只要拦住翠萍,别让她害怕往河边奔就好了。 我这么一琢磨,就下定了决心,还是去吴昱那里。 我刚下定决心,一抬头,见吊死鬼和男人头正一起往外飘。 我连忙叫住他们:"你们干吗去?" 吊死鬼说:"偶喜欢小孩,偶们想去看看辣个孕妇。" 我马上把门堵住:"不许去!" 上次就是因为你俩跑去看翠萍,把人家吓得去找她哥,去找她哥又听到了三娘和佚名说话,然后才跑出屋子,踏入了死河。

你们还想去吓唬人家! "辣就算了。"吊死鬼郁闷地说。 我问男人头:"吴昱……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住在哪里?" 男人头说:"在楼上。"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声音,我连忙跑到门口去看,原来是翠萍从房间里走出来,敲她隔壁房间的门,边敲边说:"哥,我有点害怕,想和你说说话。" 怎么没人吓她她还是跑来了! 按疯老太太的说法,这会儿应该是正好见到她哥哥上楼,她才跟了上去。但是现在这时候和原来不同,翠萍敲了会儿门,没人理,看来她哥哥已经上楼了,翠萍犹豫了一会儿,上楼了。 我连忙跟在她身后跑了上去,

  三娘和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看来那个色迷迷的男人就是翠萍的哥哥了。男人手里拿着窝窝头,问道:"姑娘,你饿不饿?我这有点吃的。" 三娘笑着说:"大哥,谢谢你,可是我不吃素。"翠萍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的,端着一个盘子,说:"窝窝头有什么好吃的,我这有饺子。"我一看,那不是吴昱吗! 我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我看你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拿饺子吊狐狸精哪! "饺子?"三娘歪着头,很有兴趣地问道,"什么馅儿的?" 吴昱说:"米饭馅儿的。" 大家马上陷入沉默。 你们还在吃米饭馅儿的饺子呢……干吗不直接吃米饭! 三娘看了看窝窝头,又看了看饺子,拿过翠萍哥哥手里的窝窝头,笑道:"谢谢。" 然后进了屋。 吴昱伤心地看着自己的饺子。 翠萍过去拉她哥哥,道:"哥,你真是的,咱们干粮本来就不多了。"

  吴昱把饺子给他们道:"你们收着吧。" 然后用失恋一样的神情叹了口气。 翠萍一抬头,看见我,奇怪地问:"你是谁?" 吴昱叫道:"啊……你不是那个……" 我连忙指着吴昱说道:"我是他的朋友。"然后一偏身,把三娘屋子的门关死了。 "你的朋友啊?"翠萍看看我,又看看吴昱,道,"那你们聊,我们先走了。" 然后就拉着她哥下了楼。 我一愣,这个情节发展完全和原来不同啊,难道这次我能救下翠萍了? 等他们走了,吴昱拉我进他的屋,关上门后,激动地说道:"太好了,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也遭遇什么不幸了呢!哎,这么久不见,你是不是长个子了,我记得你原来没有那么高啊。" 我愤怒地说:"我本来就是个大高个!" "好吧,这都不重要。"吴昱眼神放光地跟我说,"重要的是,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我问道:"什么秘密?" 吴昱说:"我跟你说,我应该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

  我惊奇了:"为什么啊?" 吴昱说:"之前我们一车的那几个人,你知道吧?那个小年轻是个惯偷;年轻女人是个专门骗人钱的,骗得好几个人家破人亡;那个中年男人就是个人渣,做过的坏事多得不得了,说都说不清。" 我问:"那对老夫妻呢?" 吴昱说:"他们是连环杀人犯,谋财害命,杀了不少去他们那里旅游的人。" 我就觉得那对老夫妻不对劲儿,果然手上有命案,我问:"那为什么最后你能活下来?" 吴昱说你想啊,这一车除了我没一个好人,我肯定是主角啊,主角肯定死不了!最后其他人全都死了,我就能活着离开了。" 我说:"那为啥主角是你不是我?" 吴昱说:"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做过什么坏事?" 我说:"我没做过什么坏事。" 吴昱马上笑了,斩钉截铁地说:"那不可能!" 你哪来的自信啊? 我说:"我真没做过坏事!" 吴昱的表情认真了:"真的?" "真的。" 吴昱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是这样,一会儿如果老头、老太太要杀我,你肯定会帮我挡一刀,然后你就死了。"

  不带这样的啊!你还给我预设剧情,为啥我就非得死啊? 吴昱拉着我的手,感激地看着我:"谢谢你为我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你真的想太多了,都不知道是哪儿把你放出来的,有病赶紧吃药。 就在我和吴昱说话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老头嘶哑的声音响起:"吴昱,你在不在?" 吴昱一下就慌张了,指着旁边一个衣柜对我道:"你赶快躲进去,这样能多活一会儿。" 你还真替我着想! 我郁闷地躲进了衣柜里。这衣柜非常狭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挤进去,木板被虫子蛀得全是窟窿,稍微一动就"嘎吱嘎吱"响。我从门缝里看着外面。 吴昱打开门,老头、老太太走了进来。 这次他们没念经也没祈祷,而是一人拿着斧子一人拿着刀,眼睛通红地看着吴昱。 吴昱被他们的气势吓到了,哆嗦着问:"怎么了,老人家,有事吗?"

  估计吴昱看不到,这对老夫妻身后弥漫着一股黑得像煤一样的雾,那雾中隐约能看见许多的人脸,那些人脸哀怨地看着老头、老太太。 老头子举着斧子说:"我们受不了了,我和我老伴有十年的杀人经验,我们一向都是动作利落、手段熟练,以速战速决、杀人不眨眼为傲,而这次,我们竟然看着你这样一只肥羊在我们面前晃而不能下手,这是我们的耻辱!" 吴昱说:"你们不是说你们原来杀人是谋财害命吗?我又没钱……" 老太太说:"原来是谋财害命,杀的人多了,就变成了爱好,时间长了不杀人我们手痒痒。" 吴昱苦着脸道:"这爱好不好。" 老头、老太太一起举起武器:"不许侮辱我们的爱好!" 这还是什么爱好,这是十足的反社会人格啊。 我躲在柜子里,觉得越来越热,这柜子似乎正在变小,越来越挤,木板因为被挤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哎呀!我一下子想明白了,不是柜子在变小,是我在变大啊!

  刚开始我觉得柜子狭窄,其实是因为我太大了!我长到原来的样子也没停,还在持续长高。我说三娘那会儿给我度灵力的时候怎么笑得那么贼呢,她是故意的! 外面吴昱还在和老头、老太太对峙。 老头说:"我们今天已经商量好了!今天,无论你是真的全身都是破结,还是故意拿破绽吸引我们,为了我们的爱好和尊严,我们都要和你决一死战!" 吴昱吓傻了,马上吓哺他们道:"你们别过来!你们想清楚,我可是很厉害的!" 老太太冷笑道:"难不成你还能召唤出什么天兵天将不成!"说着,就和老头挥着武器砍了上来。 吴昱吓得发出一声惨叫:"啊!" 就在这时,那柜子被我不断生长的身体撑破了,"晔"地一下塌了。 老头、老太太举着斧头和刀子,呆滞地看着我,齐声道竟然还真召唤出来了!" 老头气得指着吴昱道:"你竟然养大鬼!" 养大鬼是什么东西! 老太太也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

   你们有啥资格骂人家啊。 我终于撑破狭小的柜子,觉得十分爽,扎了个马步,畅快地深呼吸了一次。 就这么一呼吸,我原本的衣服、裤子"刺啦"一声全破了,我一下子就全裸了。那三个人全都惊呆了,吴昱指着我说:"人家英雄爆发小宇宙变身全都是只破衣服,你怎么衣服、裤子全破了,你也太流氓了吧?" 这不怪我啊,你去问问他们为啥衣服破了裤子不破。 老头、老太太在惊慌过后,竟然还不害怕,用破釜沉舟的气魄说道:"不管你召唤了何方神圣,今天我们就要为了我们的荣誉而战。" 荣誉还是个孩子,你们放过它吧! 老头、老太太挥舞着武器攻击过来,我连忙用身体拦住他们,对吴昱喊道:"快跑啊!" 吴昱跑起来毫不犹豫,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地喊:"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我还没死呢。

  老头、老太太见吴昱跑了,赶紧收回武器去追他,我被砍了一斧子、戳了一刀,抓起掉在地上的葫芦,血流成河地跟在他们身后。 吴昱一边跑一边嚎叫,连滚带爬地下了楼。 翠萍打开门,奇怪地问:"发生什么事了?"说完,往我们这边一看,一对凶神恶煞,举着斧子、挥着刀的老夫妻,身后还跟着一个血糊糊的赤裸的巨人。"哇啊!"翠萍惊呼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跑,"救命啊,杀人啦!" 我一看,坏了!好不容易她安安分分地待在屋里了,现在又跑出去了,这还得了。再看那吴昱,跑得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老夫妻年老体衰,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他,于是改了路线,跑去追翠萍。 我喊:"翠萍,你不要跑!赶紧回屋里去。" 虽然翠萍挺着大肚子,但是跑步的速度堪比飞人,看到前面有土坡都不减速,一个跨栏就越过去了。 我越追,翠萍跑得越快。 我又叫道:"翠萍,停下来,危险……呜哇……"因为跑步牵动身上的伤,我一口鲜血喷出来。

  翠萍听到危险,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我一边追一边吐血,哇的一声被吓哭了,一边哭一边更快地跑。她跑我追。 前面是条河,翠萍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往对岸游去。眼看她就要游到对面的时候,河水忽然变成了红色。 完了,又变成原来那样了!我脑子里刚因过这个念头,眼前忽然一花,所有的情景都不见了,眼前一道强光,让我睁不开眼睛。 又要转了?我想,这回该转到哪里? 作孽啊,本来翠萍在屋子里待得好好的,被我一吓,还是跑出来了,搞了半天,变成我害死她了! 可是不对啊,前几次时间变幻时事情都结束了,这次还没结束呢,这会儿雷迪嘎嘎还没转世,三娘的弟弟也没被李伯通收走。 我正在疑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声音。

  "马力术,你怎么样了?" 貔貅! 一听到貔貅的声音,我马上激动了,睁开眼睛,道:"貔貅,你总算有反应了!" 这一睁眼,发现面前又换了一个场景,这次的场景是我没听过也没见过的。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样,但是却依然没有衣服。 面前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大厅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十个人,他们面前有一个巨大的液晶屏,看到我出来,人群中有人欢呼道:"这次是两个,我赢了!我赢了!"还有人阵道:"这次又输了。" 这群人在赌啥? 我满脑子糊涂,转头一看,我身边站着同样一脸莫名其妙的吴昱。 貔貅对我说:"马力术,你看右边。"

  我扭头一看,右边站着一个又黑又壮的老头,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踏在椅子上,嘴里叼着根牙签,手里拿着一皆钱,正给那些赌博的人发钱。 我说:"那人怎么了?" 貔貅说:"那就是马建民。" 什么! 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那个又黑又壮,一脸流氓相的老头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把小二楼送给我的我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马建民! 我马上拨开人群跑过去,喊道:"马道长!" "呦。"马建民看着我,笑道,"马力术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我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马建民说:"这里就是你的小二楼。" 我说:"你别胡说,这大厅一眼看不到尽头,我小二楼哪有那么大?" 马建民说:"没错,这就是你的小二楼。当初我和妖王作了约定要拯救妖族,之后我一直在寻找�O救妖族的办法。后来,我联系起小二楼居民的经历,觉得重点应该还是在这里,于是我就在小二楼周围打探,直到某天晚上,我看见了一辆公交车。" 我马上明白了,那就是我们这次坐的公交车,问道:"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我们能看到那辆车,其他人看不到?"

  马建民说:"经历过之前的时间,你应该发现了,小二楼那块地经常发生血案,那是因为极阴之地的力量来自于人类的邪念,所以它会引导有邪念的人来到小二楼。所以能上那辆车的人,基本都是快要入魔的人。" "快要入魔的人?"听了这话,吴昱张开嘴指了指自己。 马建民说:"入魔不止是杀人越货,像你是对编造故事入魔,"他指向屋子里的人道,"这里还有看书入魔、玩魔方入魔、抠鼻子入魔的人……" 暂且不说前面,最后一个也太惊悚了吧? 我问:"那我呢?" 马建民问:"你有没有听你爸妈说你是怎么来的?" 我心里一惊,我一直觉得我长得比我爸帅,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我问道:"我是怎么来的?" 马建民说:"你是充话费送的。" 我毫不犹豫地对貔貅说:"咬死他!" 马建民哈哈大笑,道:"大概是因为你的命理特殊吧,我曾经让一个高人算过,算出你的命和常人不同。" 我激动地问:"哪个高人算的?"

  马建民答道:"李伯通。" 我痛苦地捂住脸。马建民说:"像我们这种充满正面意义的入魔,极阴之地没有办法吸收我们的力量,也没有办法影响我们,只能在杀死其他恶人之后,把我们送到这里,并且给我们提供了五星级酒店的待遇,我们在这里不愁吃穿,但是也闲得无聊。" 他指着那块液晶大屏幕,说:"于是我们闲着无聊,就看着新人的直播,打个赌当消遣。我们推测你见过的那些事都是幻象,不是真实的,是极阴之地为了迷惑你们而变出来的。" 昊昱问:"你们为什么不逃跑呢?" 马建民苦笑道:"也得跑得了啊,你们没看见这个屋子吗?" 我左右环视,发现这个屋子四面都是墙,没有门,也没有任何出口。 我问:"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了?" 马建民说:"有,而且这里是极阴之地的命脉,只要破解了这里,整个极阴之地的力量就会瓦解。" 我一下激动了:"怎么破解?" 马建民伸手指向一个方向:"你看见那个人没有?"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房间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头戴草帽的老头,那老头正在打瞌睡。

  这不就是我在极阴之地见到的那个划船的老艄公! "那就是极阴之地的灵力所幻化成的人形。"马建民说,"他就类似于极阴之地的心脏,如果消灭了他,极阴之地就会瓦解。" "那还不赶快做!"想起三娘还被困在极阴之地,我迫不及待地跳起来,朝那个老艄公跑去,挥起拳头就砸向那个老艄公。 谁知道我像是砸在了幻影上一般'手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老艄公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太天真了。"然后继续低下头打瞌睡。"没用的。"见到我挑战老艄公,大厅里的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我们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每天都在想办!去杀他,没有一次成功。" "所有的方法我们都试过了。" "要是能杀,早就杀掉他了。" 马建民走过来,对我说:"我们巳经失败三干七百六十八次了,能想到的办法都用遍了,但是依然没有办法杀他,毕竟他只是一个灵体,还是吸收了很多怨气、力量无比强大的灵体。任何咒语都压制不了他。" 伴随着马建民的这段话,大厅里的人齐齐地叹了一口气。

 

  "大家不要泄气啊!"吴昱喊道,"邪不胜正,我们一定能笑到最后,所有美国大片都是这么演的。" 说着,他转头问马建民:"把这老艄公的详细资料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马建民对着旁边的一个男人抬了抬下巴,那个男人马上站出来,抬起一砖头厚的笔记本念道:"以下是极阴之地的资料。" 看到那笔记我就知道这人是收集资料入魔型的了。男人抬了抬眼镜,念道:"极阴之地,英文名'A very yin's please',日文名'极阴の地'……"你英语是跟男人头学的吧,你还不如他呢,极阴之地的地都拼错了!我忍了忍,继续听。 "形态为男,五千六百三十一岁,未婚。爱好泛舟、垂钓。喜欢的食物为所有智慧形态的怨气和恶意。每日早上六点起床,做十分钟广播体操后吃早饭,然后去泛舟、看书、学习文化,中午午睡半个小时,下午去观察、寻找食物,吃过晚饭后垂钓、散步,每天晚上九点睡觉。"

   "这作息也太健康了吧!"我震惊了,谁能想到一个即将毁灭世界的怪兽竟然过着这么健康的生活!我忍不住问道,"你就不能像个凶残的反派一样过糜烂的生活吗?" 老艄公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接触过很多生活糜烂的妖魔鬼人,他们的精神世界都很空虚,都很悲观,这样不好,万一得抑郁症自杀了怎么办?"……我觉得我连吐槽的力气都失去了。一个即将毁灭地球的大BOSS竟然跟我说"万一得抑郁症自杀了怎么办"?!这心里也太阳光了,阳光值足够我种上漫山遍野的豌豆射手对付无数的僵尸了。 "真是个难对付的对手啊。"吴昱说道,"如果是对付这个敌人,要我写书的话,我肯定要先写两本准备工作,再写六本激战过程,最后写两本战后重建工作。" 我沉默了。 马建民拍着我的肩膀,对我道:"不要紧,我们从长计议,肯定还有什么办法是我们没有想出来的。" 说着,马建民回头望向其他人:"你们有信心没?"

  "有!"人们举着手,激情洋溢地喊道,"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想不到马建民还有两把刷子,把群众的积极性调动得非常高嘛!看着大家激动地模样,我也感觉内心有一把火在燃烧,然后看到我一直握在手心的葫芦。 我想还一直没用过这个葫芦呢,怎么也得在这里用一下,于是喊了一声:"大!"那葫芦变大了。我拔掉葫芦的塞子,对着老艄公叫道:"极阴之地?" 老艄公抬头问:"干吗?" 然后再下一秒,老艄公就"嗖"地一下被吸进葫芦里了。我一下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这个葫芦。 时间停止了一样,周围忽然安静了。所有的人都诧异地看着我。马建民跟傻了一样地看着我。 我想我自己肯定也是一副痴呆的表情。 我看了看大家,又低头看了看葫芦,然后赶快把葫芦嘴的塞子塞上! 吴昱问我:"吸……吸进去了?" 我说:"嗯。" 马建民脸部扭曲,干干地笑着:"哈,哈哈……" 我看着自己手里的葫芦,还没反应过来--这里面装着一个世界末日! 我就叫了一声,就把世界末日给消灭了! 因为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所以所有人都沉默了,脸上都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不能啊,"吴昱说,"还没开始打仗呢,还没开始激战呢?我们至少得修炼,提升个等级,打通任督二脉,然后浴血奋战、拼死决战,最后和敌人一起倒下啊!你怎么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不知道生活这么朴实,这么出乎意料啊! 我现在感觉我的心情就像按照藏宝图,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找到宝箱,打开以后发现里面是一张过期的一等奖彩券一样。 这时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然后一眨眼的工夫,我们面前出现了现实中的世界。我们正在市中心,旁边是久违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 我们成功逃脱了! 我马上兴奋起来,我成为救世主了!我真的把世界末日的危机解决了! 我高兴地转过头,对着其他人说:"我拯救世界了!" 其他人用不爽的眼神看着我,那种感觉就像是看见平时学习成绩倒数的差生忽然夺得了第一,抢走了奖品一样。 "回家了,回家了。"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奇迹。" "太神奇了,我又相信爱情了。" 大家一边用冷淡的语气说着风凉话,一边一哄而散,把我这个救世主撇在原地。 最令人生气的是,马建民和吴昱也跟他们一样的反应。 我一下就怒了,怎么说我也是救世主啊,你们就这么对我? 貔貅道:"我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最后发现竟然是你,用这种手段拯救了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生气。"

  我也生气啊,好歹我也是救世主,你们多多少少得尊重我一下吧?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我旁边围了不少的人,好多人一边淫笑一边对我指指点点,还有些女同志尖叫着捂住脸,从指缝里看我,一边看还一边骂我流氓。 我这才发现我还光着呢! 怪不得刚才那群人走得那么快,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和我在一起啊。 我连忙用手捂住下半身,想了想觉得不对,又捂住脸。 倪大原来给裸奔的脸上打马赛克是对的,这时候最需要遮的就是脸!这时候走来了两个警察同志,严肃地问我:"你是干吗的?和我走一趟吧。" 然后就把我铐上了,拽着我就走。 我欲哭无泪啊:"警察同志,我这不是故意的。" 警察同志说:"不是故意的?你不穿衣服大街上跑?" 我说:"我这是为了拯救世界才变成这样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救世主啊!" 两个警察同志对视了一眼,认真地问我:"你是从哪个医院跑出来的。"

我还是把极阴之地放出来,让地球毁灭了算了。 我在警察局的一番折腾就不说了,最后一抬头,正巧看见了熟悉的警察南晨,他正牵着什么在警局里溜达,我连忙喊他:"南晨,南晨。" 南晨奇道:"马力术,你终于进来了?" 你看你这"终于"俩字用的!我问:"你干吗呢?" 南晨说:"我刚办完公务,刚市里有居民说有狼在大街上溜达,我们就出动了警力把狼捉回来了,嘿,你别说,这狼还挺乖的。" 我伸头一看,那哪是狼啊,是一只哈士奇! 南晨问旁边的警员:"他怎么回事?" 警员说:"他在大街上裸奔。" 南晨之前就在事件中和我碰过几次面,后来还和我一起经历了赌徒事件,对我的人品有一定的认识,他马上就相信了警员的话,用幸灾乐祸的惋惜口气对我说:"你终于沦落到这地步了啊?" 你能不能别用"终于"这词儿! 我觉得再和这些人类在一起,我也迟早得变成反社会、反人类的人格。

  南晨把我担保出来以后给我找了一套衣服,借了我几块车钱,让我坐公交车回家。我眼中饱含热泪,我想象过无数的可能性,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我拯救世界以后,还要向人借钱坐公交车回家。 我坐上公交车,颠簸了一路,终于到了目的地。 在杨明村口下车,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貔貅忽然从我胸前的玉佩跳出,呈现出戒备的姿势,并低吼着。我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西装、扎着个小辫儿的男人,身旁还跟着饕餮。改命人!我一下就来劲儿了,怪不得世界危机这么快就被我破解了,原来是因为后面还有一场大战呢! 我说:"你又想干什么坏事?"饕餮张开嘴说:"我……"我一看它张嘴腿就软了,道:"嘴闭上!君子动手不动口!"改命人对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问我,我是来回答你的。"我问:"你到底是谁?"改命人手一挥,周围的景色忽然变了,我像是突然掉进了云层里,四周变得白茫茫一片,脚下也看不到土地。 在这个无边无际的白色空间中,飘着一本闪着柔光的书。

  改命人走到那书前,道:"你问我我是谁,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万物出生之时,我和这本书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了。数亿年间,我一直守护着这本书。" 这人资历比玉皇大帝还老啊,我问:"那是什么书?" 改命人道:"这是一本记载了天地间六道七界所有仙、妖、鬼、魔、人命运的书。" 这书比地府那不靠谱的生死簿要牛多了啊,我听他这么一说,走过去翻看那书,谁知道一翻开,那书页上竟然是完全空白的。 改命人说:"只有我能看见书上的内容。" 我说:"这薄薄一本书就能记载所有人的命运?我不信。" 改命人根本不在乎我信不信,他自顾自地说道:"从这本书上,可以看到一个朝代的兴衰盛亡,一个物种的诞生绝迹。"

  "世界末日?"我说,"难道就是极阴之地?"改命人点点头,道:"你们总觉得自然界无所谓善恶,其实并非如此。智慧等级越高,就会有越多生存以外的恶意和欲望,这些负面能量作为养分孕育出了极阴之地。等极阴之地成长之后,所需要的养料越来越多,最终会发展到吞噬掉地球上的一切生物。"我说:"你见过他们造的那个泰坦尼克号,那个办法有用吗?极阴之地会不会冲出地球走向宇宙?"改命人摇摇头:"那个泰坦尼克号逃不掉,但是吃掉地球上的生物之后,极阴之地的能量不足以支撑它去寻找剩下的食物,所以,它最后也会灭亡,地球会在沉寂一段时间之后,会迎来新的生物圈。"

  这也太科幻了,我说:"你会不会被它吃掉?" 改命人说:"天书上没有我的任何信息,我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但是我已经看透了生死,即使被吞噬掉也没有什么。" 我说:"你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改命人翻着天书道:"世界万物全都按照天书所记录的发展,时间久了,我不禁迷惑了,究竟是因为天书预测了万物的发展,还是万事万物的命运在冥冥之中定好了,天书只是记录而已。" 这问题就跟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你想也想不明白。

 

   改命人道:"于是我做了个实验,我根据天书的记载,去改变了一些生物的命运。" 我张大了嘴巴,他终于说到重点了!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来这只是个实验。 改命人继续说道:"刚开始,并不成功,无论我怎么改动,都会有一些突发的因素使那些生物按照原来的生命轨迹生老病死。于是在尝试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放弃了。" 我想起我之前的遭遇,确实,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改变小二楼居民们的命运。 "不对啊。"我说,"你最后不是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吗?" "那是之后的事了。"改命人说,"在那次的实验很久很久以后,我发现天书的内容改变了,虽然是微小的改变,但是确实与原来不一样了。我这才知道,我在几百年前改变的一条虫子的命运产生的效果,在几百年以后展现了出来,只不过那个改变极其微小,在数以兆记的生物中,可以忽略不计。" 这不是蝴蝶效应吗?

  改命人继续道:"我想知道命运最大可以改变到什么程度,于是我开始逐渐尝试改变人的命运,我改变了几个和极阴之地有关的人的命运,你见到的只是一小部分。人是群居动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犹如一张巨网,我改变了一人的命运,就会影响到与之相关的无数人的命运。" 我怒了:"你就为这个害人?" 改命人笑道:"我害人?我害了谁?我只是给他们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们未来怎么做,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他这话倒把我问住了,确实,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符庆成、赌徒、关武的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刀在你手上,是切水果还是砍人是自己决定的,杀了人你怪卖刀的确实没有道理。 "但是……"我说,"你那也是个诱因,因为你的行动,害了多少人?" "人总有生老病死,对于我来说,他们只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粒沙子。"

  改命人说,"我只是在观察沙子的轨迹,不会在意沙子的感情。" 我说:"那你为什么那么注意我?难道你也想害我?" 改命人笑笑,看着我,道:"你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什么意思?" 改命人说:"我之所以这么关注你,是因为你是我实验中的一个变数。" 我越发糊涂了:"啥?" 改命人合上天书,对我说:"这本天书上,本来没有你的存在。" 我问:"你不是说这书上记载了天地间的所有仙、妖、鬼、魔、人吗?怎么可能没有我?" "是的,这上面记录着所有的仙、妖、鬼、魔、人,但是没有你。" 改命人说,"你是我在改完那些人的命运之后凭空出现的。换句话说,我改变他们的命运是因,你的诞生是果,如果我没有改变那些人的命运,你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我一下子懵了。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我猛地一下接受不了啊。 改命人说:"你去过地府轮回台,见到过我和马建民的对话吧?" 我点点头,那时候马建民说了一句"你是谁",影像就没了。

   改命人说:"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会出生,而马建民又是有慧根的人,所以我才去告诉他,想让他引导你,但是他知道地球上所有生物都会灭亡之后,深受打击,性格大变,直到不久前才想到这件事,所以会把小二楼让给你。" 原来我得到小二楼也是托改命人的福! 在今天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是我爸我妈生的,现在忽然来了一个人告诉我,我是因为他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才出生的。我的世界观再一次被颠覆了。 "你是说,我不是我爸我妈生的?"我呆呆地看着改命人,"我是集天地的灵气而出生的?" 貔貅说:"你想多了。"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改命人,我原来一直把他当敌人,今天他忽然告诉我我是因为他才出生,这么一说,让我叫他爹都不为过。 坑爹啊!

  "因为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天书完全混乱了。"改命人继续说道,"在你住进小二楼以后的事情,天书就完全没有记载了,但我想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就开始观察你,顺便给你一点提示,没想到你竟然抽丝剥茧地找出了被我改过命运的人的过去,最后竟然消灭了极阴之地,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改命人看着我,点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出色得多。"你别用老子对多年不见的儿子说话的语气跟我说这话成吗!我也没想到那极阴之地在我面前战斗力只有五啊。 我说:"收拾极阴之地还没有我以前对付人和鬼麻烦呢。""极阴之地本就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你们的恶意。"改命人说,"这些恶意足以毁灭一切。"我拿起自己的葫芦,摇晃着说:"没关系,它已经被我吸进去了,再害不了人了,哈哈哈哈。"改命人说:"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一个极阴之地吗?" 我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貔貅问道:"其他的极阴之地在哪里?" 改命人说:"就算我告诉你们,你们也拿它们没有办法,因为在它们成长成熟之前,你们对它们束手无策。" 说着,改命人打开书,书像投影仪一样在我们面前投射出了一个微型的地球。

  看了那地球一眼,我就浑身发麻。 那地球的内部,像是蜂窝一样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无数的小洞,小洞内,蜷缩着一个个沉睡的胚胎,那些胚胎无一例外地戴着斗笠。 忽然,所有的胚胎睁开眼睛,朝我看来,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我打了个寒战。 改命人合上书,那地球消失了:"看见了吧?" 这葫芦装得了那么多极阴之地吗? 我决定还是从现在开始存钱买泰坦尼克号的船票吧,不知道他们看在我是救世主的份儿上,能不能给我打个折。"他们的生长速度和养分有关系。"改命人见我脸色不好,安慰我道,"短时间内没有危险。"这话让我心情变得舒坦了一些,我问:"你的天书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吗?""是的。"改命人点头道,"这次事件也让我重新认识了天书,我原本以为它是死的,现在才发现,它是活的,它就像个精密的大型计算机,计算出每个生物生活的轨迹。" 我说:"那你看看,我以后会怎么样?" 改命人笑笑:"你还不明白吗?虽然人各有命,但这命不是一成不变的,你即使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没有用。" 要是原来,我听到他这话肯定不服气,可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我对这个也不太执着了,随便想了想,就算了。

  我又想起荣主任他们对我说过的话,问道:"那个医院会怎样?他们在拿鬼和妖怪做实验。""他们的研究是把双刃剑,最后也会戳伤他们自己。" "饕餮吃掉的那些精英士兵怎么办?" 改命人看向饕餮:"找个空旷的地方还给他们吧。" 这个肚子可真神奇,那些人过了那么久还能活着? 我好奇地问:"你怎么还给他们?" 饕餮说:"把它们吐出来,或者拉出来。" 臭不臭啊你! 貔貅皱盾道:"那会带着很臭的昧吧?" 饕餮没好气地说:"废话,我是饕餮,又不是抹香鲸。" �W琳一看就和他这个兄弟关系不好,说道:"真恶心。" 饕餮也怒了:"你想拉还拉不出来呢。" 我说你们两个好歹也是龙子,别这么幼稚成吗。 我对改命人说:"三娘他们安全了吧?" 改命人点头,说:"妖王已经脱困了。" 我说:"那就好,我在极阴之地的幻觉中还遇见了三娘,把原来的事儿都经历了一遍,可惜什么也没有改变。" 改命人说:"只要你回到过去,过去就已经改变了。" 我摇手道:"那也没用,都是幻觉。" 改命人笑道:"那可未必。" 我心里"咯瞪"一下:"难道……那些不是幻觉?" 改命人道:"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再一挥手,我又只身回到了村口公交车站。我顾不得多想,马上朝小二楼跑去。改命人都说了,一点改变就能影响以后的命运,那如果我经历的那些都是真实的过去,会不会影响到小二楼居民们的命运?

  第十章 尾声

   我打开门,冲进小二楼,高声叫道:"三娘?云美?吊死鬼?雷迪嘎嘎?男人头?小鬼?" 小二楼里空空荡荡,一点回声都没有。 完了! 我心里一凉,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找,结果不仅三娘、云美、男人头、雷迪嘎嘎不在,就连吊死鬼和小鬼都不在。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吊死鬼和小鬼死在这里,所以离不开这里。 难道是因为我,改变了他们的命运,所以都转世投胎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小二楼,心想其实他们投胎了也好,总比做孤魂野鬼强,就是房子忽然空了,挺冷清的。 我落寞地在门口坐了一会,回想原来在这房子发生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男人头,我抠了他一脸鼻血。 第一次见吊死鬼,她踩在我肩上'对我说"酥服"。 第一次见小鬼,他用门板夹我头。 第一次见云美,她还乔装成请笔仙的女学生,夸貔貅好看,给貔貅灌迷魂药。

  第一次见雷迪嘎嘎,他就是个傻子,小二楼什么都没有还跑来偷东西。 第一次见李伯通……呸,没他啥事!第一次见三娘,她站在小二楼门口,就是我现在坐的地方,朝我嫣然一笑,屋顶的破洞射下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将她衬得分外好看。 这么一大屋子妖魔鬼怪,现在都没啦。俱往矣…… 就我拯救个地球的工夫,所有人,都走啦。 我鼻子有点酸,内心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跟人倾诉的愿望。 看到不远处有两个蹲在地上玩沙子的小孩。"喂,"我走过去对他们说,"叔叔给你们讲个救世主拯救世界的故事吧?" 两个小孩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玩沙子。我悠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此事说来话长。" 小孩说:"那你就别说了。"我说:"其实也不是特长。"

   小孩说:"我不乐意听。"然后站起来,跑了,边跑还边对我做鬼脸。我说:"你们听听吧,听听我给你买糖吃!" 小孩喊:"骗人,一看你就没钱。" 现在的小孩怎么猴精猴精的!我坐在沙堆上点了根烟。过了一会儿,面前的阳光忽然被挡住了,我一抬头,看见李伯通和苟富贵、勿相忘两个鬼差站在我面前,李伯通眉开眼笑地对我说:"我听老马说啦,你这次做得很好啊!" 我悠长地叹了一口气,把一直握在手里的葫芦递给李伯通:"都是你的葫芦的功劳。" 李伯通说:"你虽然是救世主,却不以此追求名利,实在是太难得。"我倒是想追求名利,可是别人不给我机会啊!我愤恨地说:"当救世主也没有用。"李伯通又说:"你不要沮丧,我向上级请示了,上级说会表彰你的。"我问:"什么表彰?"勿相忘说:"地府会颁给你'史上最强救世主'的称号。" 我问:"那称号有用吗?" 苟富贵说:"如果你想考取地府公务员,可以加零点五分。"我问:"还有什么?"勿相忘说:"没有了。"

  我痛苦地捂住脸。李伯通说:"没关系,仙界还会给你发一张救世主的奖状。""然后呢?" "没了 "奖状是什么做的?""高级环保可重复利用纸。"我更郁闷了。"人生就是这样了。"李伯通拍着我的肩膀说,"也不能什么好事儿都让你给占了。" 问题是我一点好事儿都没占上啊!"别难过了,"李伯通说,"这样吧,我去申请给你发两张奖状,坏了可以有个备用的。""不用了。"我抹着眼泪说,"太多了没地方放。" "唉……"李伯通拍了拍我的肩膀,和两个鬼差走了。我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于是我孤独地站起来,重新向小二楼走。原来都是云美做饭,现在我只能随便做点了。如果厨房里还有米饭和面,我就做点米饭馅儿的饺子吧。我刚踏进小二楼,忽然听到很多声音。"玛丽叔,你回来啦?""糟啦,我还没有来得及做饭。""密斯特马,你终于回来啦,这次你做得真是顾得,太棒了!顾得!""啊……啊啊……啊……"

   "马力术!"雷迪嘎嘎冲过来,紧紧抱住我,"我想死你啦!" 我一下愣了,看着这满屋子的人魔鬼怪:"你们不是投胎去了吗?" "投胎?"大家比我还奇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云美说:"投胎的不是我们,是那女鬼老师和孩子们。"我说:"那你们干什么去了?""极阴之地的危机不是解除了嘛。"云美笑嘻嘻地说,"出来的妖怪说现在下面没有危险了,于是我们就组织了一下,去下面旅游了。" 男人头说:"非常完美的旅行!破费科特!""旅……旅游?!""就素。"吊死鬼高兴地说,"下面辣些花可好看了,还有条河!"小鬼连连点头。 雷迪嘎嘎说:"那些花可漂亮了,我还摘了好多呢!送给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把曼珠沙华,我连忙把花拍掉了。你们也不害怕。我辛辛苦苦拯救世界,你们给我跑出去旅游!我又问:"三娘呢?" 云美和吊死鬼互看了一眼,面有难色地互看一眼:"这个嘛……"我一惊:"三娘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男人头说:"NO……不是。"

  我问:"那怎么了?" 云美问:"马力术,你记不记得我曾经掏你的心吃过?云美的这个名字也是你起的。" "啊!"我张大嘴,这不是我刚经历过的事情吗。 男人头说:"我想学英文也是为了你,密斯特马。"小鬼啊啊啊地点着头。吊死鬼说:"偶屎前曾经被你吓晕过。" 雷迪嘎嘎冲我傻笑,我也不指望他记得什么。原来我经历的那些真的不是幻觉!"可是……"我心中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呢?""唉……"似乎是惋惜我的不开窍,众人魔鬼怪摇着头离去。 我正一脸迷惑地看着他们,忽然听到二楼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哎呀,小马哥,你回来啦?" 我一听到三娘的声音,马上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柔情万千,千言万语堵在胸口说不出来啊。 我抬起头,深情地叫道:"三娘!" 然后我就像个石像一样呆住了。 三娘站在二楼,朝我嫣然一笑,像我第一次见她时那么好看。 不同的是,她手里拿着一个蓝屏手机。

  三娘拿着蓝屏手机,对我道:"小马哥,你看看这个法宝,可以吸引雷,功能强大,比那个收走我弟弟的'普通的酒葫芦'要厉害多了。" 我感到一股冷汗从脊背流下。 坏了,我把这茬儿绐忘了。我慢慢地往门口后退:"其实吧,这是个误会……"说完,我转身拔腿就跑。我跑出小二楼,看见强子带着他老婆、二狗子和王亮走过来了。强子老远就朝我招手:"马哥,我听老婆说你把危机解除了?"二狗子喊道:"牛啊你!" 我朝他们挥挥手,然后转过头看小二楼。三娘站在小二楼门口,笑吟吟地看着我,她身后,一群人魔鬼怪伸着脑袋看热闹。看来我这小二楼,以后也会一直热闹下去。我帅气地甩了甩头发,笑了。一直被阴气覆盖的小二楼,此时像是重生一般,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就算妖魔鬼怪再多,以后遇到再诡异的事儿,我也不怕了。怎么说,我可是曾经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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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文分别使用两个服务器发送,我们提供了两种邮件的订阅方式,大家在订阅不成功时,
可以使用另一个方式在订阅,如果实在无法订阅成功,可以发邮件给我们并说明原因,
我们将为你订阅。邮件请发送至:qiu.jacky@gmail.com,主题注明"订阅"。
一.上网的订阅方法一:
加入我们的邮件列表!
请在下面填写您的e-mail地址,
然后按相应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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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邮件订阅方法一:

1.新建一封邮件主题及正文都填写subscribe,然后发送至:wwjczz+subscribe@googlegroups.com

[cid:JC1.JPG@JACKYQIU-PC$]

2.稍后你将收到一封系统发送的确认邮件,收到这封邮件即表示订阅成功!

 

注意:subscribe命令请写在正文处的第一行第一格,并且在正文处除了此命令不能有其它任何文字!

如上面的订阅方法不成功,请再试试下面的方法:

-----------------------------------------------------------------------------------------------------------------

三.邮件订阅方法二:
1.新建一封空白的纯文本邮件(不能有签名档等任何字符)
2.收件人填写:jackyqiu-request@list.cn99.com
3.主题留空不需要填!
4.在正文内的第一行填写订阅命令:subscribe
5.点击发送邮件

如图:

[cid:1.JPG@JACKYQIU-PC$]
 

6.稍等片刻(可以跟隔壁的GGJJDDMM聊下天)

7.打情骂悄回来,你会发现你的邮箱收到一封主题为:"Please reply to subscribe"的确认邮件,

如图:
[cid:2.jpg@JACKYQIU-PC$]

(有时收到的会是乱码的确认邮件,不需要理会,还是按下面的步骤操作)
8.直接点击回复发送,注意千万不要修改任何内容,大功告成鼓掌奖励下自己吧!(回复邮件时签名档信息一定要删掉)

9.明天你就可以翘着二郎腿阅读网文精彩邮件列表啦!(星期五订阅的会在星期一收到邮件列表)
 

备注:如果收到订阅错误邮件里说"您的请求信里没有合法的命令"时,
请再次按照上面的方法订阅,只是在正文中多加几行订阅命令,
格式如下:
subscribe
subscribe
subscribe
subscribe

---------------------------------------------------------------------------------------------------------

退订方法:

写一封邮件,发送给这个地址:jackyqiu-request@list.cn99.com<mailto:jackyqiu-request@list.cn99.com?body=subscribe>,<mailto:jackyqiu-request@list.cn99.com?body=subscribe>邮件标题留空不要填写,然后在邮件正文中只填写unsubscribe,直接发送邮件即可退订。

如按以上方法无法订阅成功请发邮件至jackyqiu@139.com<mailto:jackyqiu@139.com>,我们会手工为您退订,必须注明你订阅的是哪个服务器!

服务器查看方法,红线框住的邮件地址就是您订阅的服务器名,请一定要把服务器名发给我们,才知您订阅的是哪个服务器:

[cid:server.jpg@JACKYQIU-PC$]

 

 


微网文订阅方法


新闻专刊订阅方法


新建一封邮件主题及正文都填写subscribe,然后发送至:wwjcwb+subscribe@googlegroups.com<mailto:wwjcwb+subscribe@googlegroups.com> 新建一封邮件主题及正文都填写subscribe,然后发送至:wwjcnews+subscribe@googlegroup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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